歐陽仙兒現在受了傷,柳玉瑤打入她體內的銀針,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根本無法跑遠,尹劍軒剛追出府沒多久,就在街上追上了歐陽仙兒。


    鬧市上的人見到江湖仇殺,紛紛躲避。


    尹劍軒此時心神癲狂,一招一式都是最淩厲的殺機。縱然他之前消耗了不少內力,但歐陽仙兒被柳玉瑤的銀針打中,銀針入體,她每運一次功,都會心如刀絞,這也導致她功力不純,全身的功力發揮不到五層,如何是尹劍軒的對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歐陽仙兒便被尹劍軒打傷。期間,有十數位武林人士見到尹劍軒殺歐陽仙兒,紛紛指責尹劍軒的惡魔行徑,上前去相助歐陽仙兒,但尹劍軒現在是殺紅眼了,誰擋他,他就殺誰。最後,當他的劍就要向歐陽仙兒身上劈落,結束她的生命的時候,陡然又收住了劍勢,他忽然想起了歐陽狂,他已經殺了歐陽傑,已經是對歐陽狂十分的愧疚了。如今要是再殺歐陽仙兒,他又怎麽下得了手。


    歐陽仙兒見到尹劍軒始終沒有下殺手,不由笑道:“怎麽,你舍不得下手殺我?你剛才是不是想起了我死去的父親,覺得殺了我會對不起他。”


    尹劍軒傷心說道:“舅舅英雄一世,你和歐陽傑沒有舅舅的一點英雄氣概也就罷了,可你們,一個喪盡天良,殺害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滅絕人性,吸人血練功。你們如何對得起舅舅。”


    歐陽仙兒淡淡說道:“自我有記憶起,我父親每天除了練功還是練功,從小就對我和歐陽傑缺少管教,我們兩人的心中其實並無多少是非善惡。”


    尹劍軒現在的心中無疑是十分痛苦的,遲疑了好久,他還是下不了殺手。就在此時,一柄利劍陡然穿過歐陽仙兒的心口,結束了她的生命,出劍的人正是柳玉瑤。


    柳玉瑤說道:“我知道你下不了手,就由我來殺了。”


    尹劍軒沒有怪柳玉瑤,歎了一聲,說道:“我又做了一件對不起舅舅的事。”


    柳玉瑤一聽尹劍軒此言,說道:“你殺了歐陽傑?”


    尹劍軒點點頭,嗯了一聲,當即,他就把歐陽仙兒的屍體帶回了神威大將軍府。歐陽仙兒雖然作惡不少,但至少也是他的表姐,從人性上來講,他當然不能讓她棄屍荒野。


    柳玉瑤帶著柳無邪走了,她也沒跟尹劍軒說要去哪裏。尹劍軒也就沒有追問。柳無邪殺死他的父母,害的那麽多人慘死,他是恨不得殺了柳無邪,但是一見到尹夢情奮不顧身的替柳無邪擋劍,可見柳無邪在她心中遠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他不想讓她死不瞑目。況且,他事先也是答應了柳玉瑤,不殺柳無邪。他沉痛的抱起尹夢情,眼中含淚。他將尹夢情帶回尹家莊,把她安葬在他父母的墓旁。他和冷寒煙帶著蕭天逸、林慕飛去了竹屋養傷。之後,他也把歐陽仙兒帶回歐陽家安葬了。


    竹屋和他父母的墓並不是很遠,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他都守在他父母還有他妹妹尹夢情的墓前,沉靜在悲痛之中。


    這一日中午,尹劍軒在外聽到幾個從北方逃避戰亂而來到南方的人說,建文帝已經派五十萬大軍去剿滅燕王。原來是燕王在起兵的短短時間內就聚集了十多萬的兵力,勢如破竹,幾乎快要打到濟南了。


    聽到這個消息,尹劍軒也是大吃一驚,他本以為燕王起兵,很快就會被朝廷撲滅,這樣就避免了大規模戰爭造成的血流成河,流血漂櫓。但如今似乎結果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啊。他小瞧了燕王的厲害,燕王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糾集了十數萬的兵力。他猜測,燕王或許早就在暗中密謀了。同時,他也高看建文帝和朝中文臣。旋即,他又是深深的擔憂,他本以為柳無邪現在已經廢了,天下至少不會大亂了,但他似乎錯了。如今,戰事一起,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人要喪生。戰爭,導致一係列的禍亂。


    竹屋中,蕭天逸和林慕飛經過半月的修養,已經能下地走路了。尹劍軒麵色沉重的回到竹屋,眾人一見尹劍軒的臉色,便追問緣由。尹劍軒與他們所述了聽到的這個消息。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麵色凝重。


    蕭天逸說道:“我們還是小看了燕王,本以為他隻有一座北平城,絕難與建文帝對抗,沒想到從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糾集十數萬的兵力,或許是他早就有預謀的。”


    林慕飛說道:“看來,還是我們想的太美好了,以為沒有了柳無邪,天下就會安寧。”


    尹劍軒說道:“我決定等會就前往北平,去見燕王。”


    眾人明白尹劍軒之意。


    蕭天逸說道:“你是想讓燕王罷兵,停止幹戈?”


    林慕飛說道:“恐怕燕王不會聽你的。”


    尹劍軒說道:“聽不聽,總要去爭取一下,或許,燕王真的能夠罷兵休戰,和平解決,那就再好不過了。”


    眾人知道尹劍軒能說動燕王的可能性並不大,但尹劍軒這麽說了,確實可以去爭取一下。


    蕭天逸歎道:“哎,當初我們一起阻止柳無邪,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不想他動亂天下,但沒想到如今天下還是大亂了。那我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是不是都是錯誤的?”


    尹劍軒和林慕飛等人都是沉默,蕭天逸的這個問題,他們都回答不了。尹劍軒自問,要是再有一次,他肯定不會去殺柳無邪了,這樣至少司徒長空不會死,尹夢情也不會死了,慕容雲霄和柳君臨也不會不知所蹤。


    尹劍軒在與眾人一起用過午飯之後,就獨自啟程前往北平。現在蕭天逸和林慕飛雖然身子無礙了,但還虛弱,不宜趕路。


    數天之後,尹劍軒跨入北方地界,整個北方大地,滿目蒼夷,血流成河百姓流離失所,戰爭果然是人類曆史上最慘烈的災難,它比瘟疫還要可怕。尹劍軒的心中一陣傷痛,這些百姓或許跟尹劍軒沒有半點關係,但這是人性。你可以想象一下,要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倒在血泊中,死狀淒慘。我想,隻要有一點人性的,都會覺得那孩子十分的可憐,都會露出慈悲之心。更何況,尹劍軒現在見到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千個萬個。


    戰爭是罪惡的根源,是埋葬普通人的墳墓,但很多野心家卻樂在其中,因為戰爭會給他們帶來輝煌。他心中想到:“現在就已經打的這麽慘烈了,要是等朝廷五十萬大軍一到,那戰爭會迅速擴大,那戰況也遠遠比眼前的慘烈的多了。”


    尹劍軒到了北平,如今北平城可謂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氛圍極為緊張。燕王聽到尹劍軒來了,當即命人迎接他進府。尹劍軒也算是數次救他性命,對待救命恩人,燕王當然報以好感的態度。


    尹劍軒在燕王府見到了當初七殺寨的那三個寨主,心下一愣,沒想到光頭海他們也投靠了燕王。當他見到燕王,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燕王殿下,你能否罷兵休戰?首惡柳無邪已誅,一切都該罷休了,根本不必要發動戰爭,導致生靈塗炭。”


    燕王聽聞柳無邪已滅,心中著實是驚喜萬分,建文帝那邊除了柳無邪,並無他顧忌的人,現在柳無邪已滅,這對他來說可謂是驚天之喜。他起兵縱然有很大的不得已,但如今最令他顧忌的柳無邪已滅,建文帝那邊並無將帥之才,他完全有信心打贏這場仗。他大義凜然的說道:“尹少俠,此言差矣,柳無邪雖滅,但朝中仍有不少奸臣逆黨,他們陷害忠良,蠱惑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實在是罪大惡極。太祖皇帝有言:隻要朝中有逆臣當道,藩王可以帶兵勤王。本王起兵就是要‘清君側,靖國難’,誓要鏟除這些奸臣逆黨,還我大明朝一個朗朗山河。此乃上合天意,下順人意。”


    尹劍軒心中明白,燕王的話雖然說得漂亮,但其實也不過是掩飾他想做皇帝的心思。他又慎重說道:“燕王,你可成想過,蒙古人可是一直想要重占我中土河山。一旦戰爭打起來,北邊的防守怎麽辦?燕王你要三思啊。”


    尹劍軒其實心中也是明白,人都是自私的,自己的命都快沒了,那還會管的了其他,燕王的心中或許就是這麽想的,他能勸動燕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但他還是要說。


    燕王說道:“少俠放心,本王早已得到消息,蒙古的乞兒吉斯部族的首領貴力赤已經殺死了北元皇帝,如今,蒙古各部族都在爭著做大汗,已經是自顧不暇了,哪還有時間來犯我大明。”


    尹劍軒心中一怔,或許燕王早就密謀了一切。或許,他知道建文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他的,他早就在暗蓄兵力,當初他裝瘋也可能是在麻痹建文帝而已,為他積蓄兵力拖延時間。


    尹劍軒試著努力說服燕王,但燕王始終不肯罷兵休戰。


    尹劍軒默默長歎,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場戰爭無論誰勝誰輸,最受苦的還是無辜的百姓。他來之前其實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但聽到燕王不肯休戰,他的心中還是一歎:“這場戰爭果然還是無法避免嗎?”


    事到如今,他知道不管是燕王是被逼謀反,還是早就有謀反之心,他都無力阻止這場戰爭,或許他現在把燕王殺了,就能平了這場禍亂,但是他做不到。不說燕王現在已經網羅了一些武林人士貼身保護他的安危,像汪海洋這些人皆不是弱手,雖然還不是他的對手,但好虎也架不住狼多啊。更何況,燕王素有仁義,十幾年來保衛邊境,為黎民百姓謀安定的生活。他心想自己真的能毫無愧疚的下殺手嗎?況且,建文帝的仁慈是普天皆知的,如今燕王造反了,他還給前線戰士下了一道“勿讓朕背負殺叔的罪名”的旨意。尹劍軒現在要是殺了燕王,那建文帝肯定是要下聖旨,讓全天下人殺他了。他殺一人,為天下人謀安定,而天下人卻反過來殺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要是他自己就一個人也就算了,天大地大,他哪都能去,但是,他現在有了雨汐,還有了孩子,他如何能拋舍的下。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縱往古今,千千萬萬的俠士,又有幾人能配得上“大俠”二字。“大俠”二字實在是太重了。


    尹劍軒現在的情緒無疑是失落的,人皆有私心,尹劍軒從來也不認為自己是大俠士,不過,他真的很想為天下黎民盡自己的一份心力。但他發現,事實卻是那麽的難,人生總是有那麽多的不得已。習武之人,為家、為國、為天下。他發現這句話對他來說其實也是一句空話而已。鋤強扶弱,匡扶正義,似乎也跟他搭不上邊。他不僅沒為天下人做什麽好事,還累的自己的親妹妹慘死。他無力一歎,心中默默道:“罷了,從此之後,我就封劍退隱江湖吧。”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告辭了。”


    燕王提出挽留,說道:“尹少俠武藝超群,有悲天憫人之心,那就更應該支持本王了。本王剛好缺一個參將,不知道少俠是否願意接受……”他手下雖然能人不少,但要是能將尹劍軒這般的武林高手收為己用,還是大有好處的。


    尹劍軒搖搖頭說道:“多謝燕王好意,在下浪蕩慣了,不大合適做官,告辭了。”


    燕王見尹劍軒拒絕的那麽幹脆,一點都不給他麵子,心中不喜,淡淡的說道:“那少俠一路保重。”


    尹劍軒走出軍營,抬頭望天,那一輪熾熱的太陽灑下萬道金光,刺激他的雙眼,他又看了一眼無盡大地,他似乎看到,它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


    尹劍軒一路南下,遇到不平事,也管上一管,遇到苦難的人,他能幫的就幫一下。在經過京城的時候,他還起了勸說建文帝休戰的白癡念頭。旋即,他又苦笑搖搖頭,勸不動燕王罷戰,那勸建文帝就更不可能。建文帝是合法皇帝,是天下第一人,燕王是藩王,是他的屬下,屬下造反,他如何能妥協,他的身份不允許他罷戰。他繼續南下,回到了竹廬,心想:“或許在這裏隱居一世也好。”


    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裏,尹劍軒一直呆在竹廬裏。這一日,莫雨汐生了一個女兒。這讓他的臉上才露出欣喜。他立馬回到竹屋。他抱起女兒,滿心歡喜。莫雨汐讓他給女兒取個名字,但他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名字,就先等等了。


    尹劍軒與眾人聚在一起,問道:“蕭兄,林兄,你們的傷沒事了吧?”他之前已經將南宮劍給他的最後一株天山雪蓮給林慕飛和蕭天逸分食而用,但他們的傷實在是太重了,再加上雪蓮受年份限製,功效有限,對林慕飛和蕭天逸其實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林慕飛說道:“我還好,當時歐陽仙兒出手的時候離我有些距離,再加上我也有些內功根底,她那一掌打在我身上的勁力已經不是很重,不過,也是讓我全身的大部分經脈出現了損傷,想要恢複原來的武功,至少也需要三五年的光景。”


    尹劍軒凝重說道:“這麽嚴重?”


    蕭天逸說道:“這還叫嚴重?冰塊臉至少修養個三五年,武功就能回來了。我就慘了,柳無邪的那一掌打得真夠狠的,我體內經脈已經被他廢掉七七八八了,要不是尹兄給我服下了天山雪蓮,我現在已經小命不保了。”說著,他又露出苦笑,說道:“不過,命雖然保住了,但一身武功怎麽也回不來了。以後就隻能做個普通人了。”


    尹劍軒見蕭天逸的情況那麽嚴重,說道:“那……有沒有什麽辦法挽救?”


    “我也不知道!”蕭天逸坦然一笑,說道:“無所謂了,武功沒了就沒了。做個普通人或許也不錯。”


    林慕飛說道:“你倒是樂觀。”


    蕭天逸說道:“反正現在武功已經沒了,我哭爹喊娘的武功就能回來嗎?”


    尹劍軒點點頭,心想蕭天逸的心性倒是不錯,說道:“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蕭天逸說道:“自我父親死後,家族的很多產業都已經荒廢了,我要把家族產業整理好,當一個家產萬貫的大富翁也是不錯。”


    林慕飛忍不住說道:“你現在武功沒了,你不怕家業大了,遭賊惦記?”


    蕭天逸笑道:“冰塊臉,你也會打趣人了,不過,你說的還真的不能不防,這樣吧,你到我家來,給我當私人保鏢……”


    蕭天逸話未說完,林慕飛就說道:“哼,就你家有產業,我家沒有嗎?”


    蕭天逸說道:“你這冰塊臉,練武成癡,哪會打理什麽家族產業,不如你把你家的產業交給我吧,我替你來打理,你就當我的私人保鏢。叫你來打理家族產業,遲早是要敗落的,給人家還不如給我,大不了,我每年把你家的產業賺的錢如數給你。”


    林慕飛說道:“那虧了呢?”


    蕭天逸說道:“虧了就虧了,做生意哪有一帆風順,穩賺不賠的。”


    林慕飛知道蕭天逸說的有道理,他確實不是打理產業的高手,說道:“錦繡山莊的產業我可以交給你打理。但歸屬權還是我的,你隻是替我打理。這樣,你給我賺錢,我給你當保鏢,互惠互利。”蕭天逸博學多才,經商對他來說,應該不是難事。隻是,錦繡山莊雖然家大業大,產業也是不少,但這些家族產業是他祖上積累下來的,他也不能拱手送人。


    蕭天逸笑道:“就這麽說好了。”說著,他又笑道:“好了,我和靈兒也該走了。尹兄,冰塊臉,我和靈兒成親的時候,你們可一定要來啊。”


    林慕飛說道:“一定!”


    尹劍軒含笑點點頭,望著林慕飛和冷寒煙,笑著說道:“林兄,冷姑娘,你們成親的時候,也別忘了給我發請柬啊。”。


    林慕飛說道:“當然!”


    蕭天逸和葉靈兒離去了,沒過兩天,林慕飛和冷寒煙也離去了。竹廬就剩下尹劍軒一家了。


    莫雨汐剛生產完,十分虛弱。尹劍軒一直陪在她身邊,悉心照顧。又過了月餘,尹劍軒聽聞朝廷五十萬大軍正在猛烈的攻打北平,已經打得天翻地覆了。他臉上總是有著化不開的愁緒。他時常在心中後悔,當初要是他們及早想到用毒這個辦法,或許就可以盡早的阻止柳無邪,司徒長空就不會死了,尹夢情也不會死了,慕容雲霄和柳君臨也不會失蹤了。要是他們沒有從柳無邪手下救出燕王,或許就可以避免靖難之役的爆發。


    莫雨汐的身子已經好轉了許多,見此,就知道了尹劍軒心中的憂慮,說道:“軒哥哥,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想這麽多了。”


    尹劍軒歎道:“我本以為隻要阻止了柳無邪,這天下就不會大亂了,但沒想到……”說著,他苦笑搖搖頭,又說道:“清君側?嗬嗬,其實也隻是掩蓋他想當皇帝的野心而已。”過了一會,他又說道:“雨汐,你的身子也好了很多,我想出去走走。”


    莫雨汐微笑說道:“那你要小心。”


    尹劍軒道:“嗯!”如今完全是進入大規模的戰爭時期,這場浩劫會造成多少人將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他無力阻止這場戰爭,但他可以盡自己的努力去幫助一些因戰爭而受苦的貧困百姓,鋤強扶弱。


    尹劍軒出了竹廬,往北方行去,現在戰爭最嚴重的還是在北方。當他再次踏入北方大地,望著因戰爭造成的慘絕人寰衝擊他的心靈,他心中悲涼。早年他在學武的時候,他父親就曾帶他行走江湖,他見到了一幕幕因江湖仇殺而造成的家破人亡,那些慘劇,他永生永世都無法忘懷。但戰爭造成的慘絕人寰,遠比江湖仇殺慘烈的多。江湖仇殺,死上百人就已經是令人發指了,但沒想到涉及朝廷權位的爭奪,死的人不是百人千人,而是萬人,十萬人,甚至更多。


    戰爭繼續進行著,尹劍軒也不知道何時它才會停止,或許是下一刻,或許要三兩年,或許十年八載,或許還要更長……他無力去阻止,他現在隻有盡全力幫助千千萬萬因戰爭受苦的黎民百姓,他也不圖什麽名聲,隻是做自己需要做的事。


    他心中一直牢記著他父親生前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一個不懂得民生的人,縱然武功練得再好,那也隻是一介草莽匹夫。


    時間流逝,這場靖難之役,已經打了三年了。由開始燕王的勢弱,變得勢大。當然尹劍軒並不關心這場戰爭的誰勝誰敗。他隻希望這場戰爭早點結束。


    這三年裏,他要是遇到土豪惡霸,貪官汙吏,為富不仁的,他該殺的殺,該教訓的教訓,將他們的錢財拿出來分給貧苦之人。麵對一些無家可歸,又無力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們,他就會把他們帶到無極劍派或者是神兵閣,給他們安家。


    如今,也隻有無極劍派、神兵閣這些隱藏在群山中的門派才能有一方安寧。還有讓他欣喜的是,他師父塗練回到了無極劍派,他就讓塗練幫忙照顧這些孩子。他想過了,這些孩子以後就是無極劍派和神兵閣的人了,讓他們把無極劍派和神兵閣傳承下去。當然,他也重建了尹家莊。


    自柳無邪被廢了,銷聲匿跡之後,江湖中人似乎也不當他是武林大惡魔了,在他重建了尹家莊和莫雨汐成親的時候,不少江湖武林人士還跟他拉上了關係,後來,他重建無極劍派的時候,也有不少的武林人士上門道賀。這讓尹劍軒覺得莫名其妙。他猜測,或許是他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消除了天下武林人士對他的誤解吧,又或許是因為一些尹劍軒也不知道的原因,還或許……


    其實,江湖本來就是說不清道不明。


    這期間,他也去過了元朝寶庫,他有柳玉瑤畫給他的地圖,進去還是很容易的,他在寶庫裏麵沒有見到眾多被柳無邪埋葬的武林人士,想來是因為寶庫中錯綜複雜,他走得又是正確的道路,才沒有見到他們。整座寶庫也正如柳無邪所言,他已經把寶庫中的大部分東西都已經拿走了。現在寶庫中除了一些金銀財寶,並無其他的什麽東西。當然,即使是所剩的金銀財寶,那也是富可敵國了。他並不是視金錢如命的人,他將這些金銀珠寶取出去,分散給一些需要它的人。


    這三年裏,他的足跡走遍大江南北,除了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他也一刻不停的在尋找慕容雲霄和柳君臨。但結果卻是令他大失所望。不過,他仍是沒有放棄。


    這三年裏,或許就是因為道家所言的道法自然吧,在平凡中領悟,尹劍軒在不知不覺間,武功又進步了許多。他明白了,人,才是劍的靈魂,不是劍的奴隸,擁有天劍,縱然能使他的武功大大增強,但說起來,天劍也隻是一把劍而已。


    時間到了第四年,燕王繞過山東,直接攻打京城,李景隆開城投降,建文帝火燒皇宮,不知所蹤,燕王朱棣成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者。這場爭奪權力的戰爭終於是落下了帷幕。


    這一日,尹劍軒又回到了竹廬……


    尹劍軒歎道:“沒想到靖難之役,燕王贏了這場戰爭的勝利。”燕王得了天下雖然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但曆史沒有如果,它也不相信運氣,它隻相信結果。


    這個結果,尹劍軒也是始料未及。


    莫雨汐道:“燕王驍勇善戰,北軍更是常年與蒙古各部作戰,驍勇非常。相比而言,南軍雖然人多勢眾,但建文帝優柔寡斷,軍中又無統帥人物。朝中的那些人文人大臣指點江山,激揚文字或許有一套,但論到真刀實槍的打天下,他們差遠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這場戰爭算是停止了。”


    尹劍軒點點頭。戰爭的一方贏得了勝利,肯定不會再有戰爭了,而是會休養生息,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了。


    這一日,燕王在南京稱帝,普天同慶。與此同時,他也彰顯了一代帝王的殘暴,大肆誅殺建文帝時的臣子。


    尹劍軒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說道:“沒想到他在當王爺的時候,滿口仁義道德,如今篡位成功,竟然大肆屠戮建文帝時的有功之臣,他的本性竟然是如此的嗜血、殘暴。”


    莫雨汐說道:“他現在是皇帝了,當然得維護自己的權位,這些忠於建文帝的功臣對他來說當然是叛逆反賊了。不殺,他如何穩固自己的地位。”


    尹劍軒默默長歎。


    沉默良許,尹劍軒說道:“我想去一趟京城。我也算是對燕王有數次的救命之恩了,隻要他不是忘恩負義之輩,總會聽我一句話的吧。”


    莫雨汐微笑道:“那你要小心。”尹劍軒現在是她丈夫了,她當然支持他做的一切。


    數天後,尹劍軒來到了京城,想要求見燕王,但燕王現在是皇帝了,不再是王爺,還需層層通報。尹劍軒在等了一個多時辰後,才走進了皇宮中。見到了燕王,尹劍軒率先稱呼了一聲:“皇上!”這讓燕王大喜。


    尹劍軒當即就說道希望燕王能收回成命,不要再大肆殺戮。從靖難之役來看,朝中的那些重臣或許之前真的被柳無邪抓住了什麽把柄,但他們確實是忠君愛國,要是柳無邪要另行廢立,他們恐怕也是第一個不答應。這估計也是柳無邪的失誤吧,他估計也是被‘自古文人多怕死’這句話給誤導了。他忽略了人心,自以為掌控了別人的隱私,就可以操控別人的一生。想想也是,柳無邪要另行廢立的事,當然要保密,豈能泄露。柳無邪暫時應該也沒有要挾過他們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


    事實卻是也是如此。當時,新皇登基,根基未穩,柳無邪就讓朝中重臣替他爭取了神威大將軍這個職位。新皇也覺得拉攏了柳無邪,也就等同拉攏了整個武林。朝廷一直煩著俠以武犯禁之事。新皇敕封了柳無邪,也就等於變相的招安了整個武林。這對新皇來說確實是好事一件。


    或許柳無邪心中也明白,要挾那些大臣替他做做小事可能還成,要是造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他們也是萬萬不做的。或許……不管有多少個或許,現在也都隻是尹劍軒心中的猜測,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重要了。


    尹劍軒說了很多話,也不知道燕王聽見去了多少,但他見燕王一臉沉默,想來是多多少少的聽進去了一些。


    燕王此時心中確實有些猶豫,他也不是無情無義,天性薄涼之人,他所做的這一切也無非是穩固自己的帝位。尹劍軒是他的救命恩人,說的話也是逆耳忠言,這無所謂的殺戮,他確實也是不需要了。但君無戲言,聖旨已經下了,哪能再改口,朝令夕改,他這個皇帝如何能讓天下人心服。況且,現在人都已經殺了,那再收回旨意,這豈不是自打臉皮嘛。所以也隻能一條道走到底了。不過,尹劍軒的話,他也是聽見去了一些話,將那些還未處決的人,其中有一些年幼的孩子,他就把他們發配邊疆,算是饒過一命了。


    尹劍軒也知道自己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再說下去也已經無意義,當即就提出告辭。


    燕王對尹劍軒提出挽留,並說他要重建錦衣衛,讓尹劍軒任錦衣衛的指揮使。


    錦衣衛由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後期廢除,又由明成祖朱棣重建。燕王朱棣不算是一個好人,不過,話說回來,他要是一個好人,他也當不成皇帝。一個帝皇的好壞不是依靠個人的品行來衡量的,恰恰相反,古往今來,能成為皇帝的,幾乎都不是什麽好人。好人當不了皇帝,就像建文帝。但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卻是實實在在的好皇帝。他愛護百姓,關心民間疾苦,實行休養生息的政策,他憑借自己的努力,開創了一個太平盛世,史稱“永樂盛世”。


    尹劍軒聽了燕王的挽留,笑著推脫,話雖說一日是江湖,終身是江湖。但他心中想著的是,隻要不與朝廷沾上是非,怎樣都好。


    他回到了尹家莊,不問世事,但他也經常出去,希望能找到慕容雲霄和柳君臨,但每一次換來的都是失望。他想起尹夢情曾跟他說過,慕容前輩被表姐所傷,性命堪憂。一想到此處,他就心中發堵。要是慕容雲霄出了意外,那柳君臨該怎麽辦,畢竟柳君臨現在也才六七歲啊,這麽點大的孩子如何能照顧自己,還不經常被人欺負。他心中對尹夢情越發的愧疚。但他想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和柳無邪的關係,慕容雲霄並不想帶柳君臨來找他。要是這種情況,那是最好的。


    這一日,尹劍軒到尹夢情的墓前拜祭。忽然,他見尹夢情的墓前站立一人。待走近了,望見此人麵孔,不由露出驚訝之色,這人竟然是柳無邪。此時的柳無邪一身白衣,頭發都有些灰白了。他走了過去,將采集來的鮮花放到他父母還有他妹妹的墓前。對柳無邪冷冷說道:“你還有臉來見我妹妹。”


    柳無邪眼眸掃視了尹劍軒一眼,冰冷無情,說道:“那你又有何臉麵站在情兒的墓前。要不是你千方百計的算計我,情兒又怎麽會被歐陽仙兒那個女人殺了,害死情兒的人是你。”


    尹劍軒傷心說道:“當初我要是知道這會害了情兒,我也不會讓情兒給你下毒,這一切是我的錯,我也很內疚自責。”話語一轉,他又嚴厲說道:“但歸根究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你,柳無邪。要不是你一心想當皇帝,荼毒天下,我又怎麽會阻止你。”


    柳無邪冷笑道:“說的倒是冠冕堂皇。自己無恥,還要責怪別人。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天下蒼生,天下蒼生與你何幹,它是你爹娘,還是你兒子。在你眼裏,天下人的性命難道就比不過情兒的命嗎?你這個虛偽的小人。你給我滾,我不想在情兒的麵前殺你。”


    尹劍軒怒道:“該滾的是你,你殺我爹娘,害死情兒……”


    柳無邪陡然冷喝道:“閉嘴!”倏地一掌就向尹劍軒當頭劈去。


    尹劍軒本來已經柳無邪已經被廢了,哪料到柳無邪會突然出手,他運起功力,急急一掌回應了過去。


    尹劍軒身子直直後退數步,胸口發悶,一口血吐了出來。他現在的武功已經絲毫不遜色四年前的柳無邪了,但沒想到還是被柳無邪一掌震傷。他剛才這一掌雖然並未使出全力,但柳無邪亦是輕描淡寫。這也說明,柳無邪的功力還在他之上。這實在是令他不敢置信。當年,柳無邪中了化血散,功力散失大半,後來歐陽仙兒的那一掌更是把他的奇經八脈震斷,他能活著就已經是個奇跡,但沒想到武功遠比四年前更高了,這實在是不可思議。他卻不知柳無邪當初也隻是吊著一口氣了,但是他卻有九葉靈芝,服下九葉靈芝之後,柳無邪不僅斷脈重生,而且武功更精進一層。


    柳無邪一掌震退尹劍軒,說道:“三年!三年之後的今天,我會重出江湖,得到我想要的一切。還有,我不想見到你這張虛偽的嘴臉。三年後,你要是再來阻止我,我就讓你死無全屍。”


    尹劍軒吸了一口氣,說道:“柳無邪,你收手吧,情兒不希望你如此下去,況且,現在君臨不知所蹤,他是你兒子……”


    柳無邪冷冷道:“我的兒子我自己會找回來。滾!”


    事到如今,尹劍軒知道再說什麽話都是多餘的。柳無邪並不會因為他多說幾句話,就放下他的野心。相反,以前有情兒在他身邊,柳無邪做事多少還會顧忌到情兒的感受,但如今,情兒已經離去,柳無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牽絆,他會比以前更加瘋狂。


    尹劍軒回到尹家莊。莫雨汐見尹劍軒神色萎靡,詢問緣由。尹劍軒也沒有隱瞞,說道:“我見到柳無邪了。”


    莫雨汐驚訝道:“柳無邪?他不是已經成為廢人了嗎?”心想:“難怪之前,我始終有一種不安的情緒。”


    尹劍軒說道:“他不僅沒成為廢人,武功還比以前更高了。我與他對了一掌,到現在胸口還在發悶。”


    莫雨汐急忙去拿了兩顆凝神靜氣的藥,給尹劍軒服下,說道:“那他是不是還想要奪取天下,做皇帝?”


    尹劍軒舒緩了一下氣息,說道:“哎,他說三年後會重出江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莫雨汐恨聲道:“這個該死的惡魔,還是不死心,當年你就該一劍把他殺了。”


    尹劍軒苦笑搖搖頭,當年,他可是答應過尹夢情,不殺柳無邪的。說道:“看來,這三年我要好好練功了,爭取武功再有進步吧。如今天下好不容易安寧,他要是一出來攪動風雨,又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了。”


    莫雨汐又說道:“那我這就派人去把林慕飛和蕭天逸他們邀過來,一起商量對策。”


    尹劍軒搖搖頭,說道:“蕭兄的武功已經沒了,林兄的武功到現在也沒有恢複,就算他們來了,也不一定有用。”


    莫雨汐說道:“那我們怎麽辦,就我們肯定是對付不了他的。難道我們要通知朝廷,讓朝廷出麵,召集天下武林人士來圍剿他?”


    尹劍軒說道:“這個方法就更不妥了,雖然已經過了幾年了,但柳無邪不死,他的真麵目沒有被揭穿,他依然還是武林盟主,而且,江湖上還有很多幫派是柳無邪把控的。可以說,柳無邪現在的勢力依然是很龐大,要是朝廷出麵,逼急了他,不要等到三年後了,他現在就會讓天下大亂。”


    莫雨汐說道:“那他三年後,還是會動亂天下。”


    尹劍軒說道:“那至少還有三年的緩衝時間,說不定這三年還會有什麽轉機。”


    柳無邪的突然出現,讓尹劍軒始料未及,他的心中又有了很深的危機感。他現在除了練功之外,似乎也做不了其他的什麽事。他劍術通神,但他不相信柳無邪的劍術會比他低。


    尹劍軒全神投入練功,他現在的武功比柳無邪還低一些,他也沒有把握能夠在三年內,武功超過柳無邪。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有勤加練功。


    劍法要練,內功也不能丟下。寒玉床,他幾年前就費盡千幸萬苦,從那處崖底搬了上來,運回尹家莊。他這幾年來,借助寒玉床之功,已經將烈火純陽功練至了第八重的層次,但卻始終無法突破第九重,他始終覺得缺少了什麽。他琢磨了半年,始終一無所獲。他覺得純陽功第九重,或許隻是當初創造此功法的前輩憑借自身經驗寫出來的,並未可靠。他估計他師伯龍天行也隻是把純陽功練到第八重。


    這一日,尹劍軒練完劍法,又繼續練內功,但仍是沒有絲毫的進步,甚至還因為心急,差點走火入魔,讓他受了點內傷。接下來幾天,尹劍軒除了陪在妻女身邊之外,一直也在想如何能將內功修煉的更深。


    尹劍軒默想:“我的內功至剛至陽,難道是已經練至陽之極至了?沒法再進一步了?可是,我真的要是止步於此的話,那對付柳無邪還是有些不夠。”旋即,他又露出堅毅,想到:“武道無止境,再高深的武學都是人創出來的,我一定可以想到辦法,讓自身武功更進一步。”


    第二天,他就去了神兵閣,翻閱神兵閣的武學典籍,但卻對他並沒有幫助,他又去了蕭家堡、錦繡山莊等地去借閱武學典籍,但仍是一無所獲。最後,尹劍軒甚至去了皇宮的藏書樓去找武功秘籍,但最終也是失望而回。他本想去找江湖上的各大門派借閱武學,但各大門派均是對各自家的武學看的十分的重要,豈可外泄。尹劍軒在碰了幾次壁之後,也就放棄了。


    這一日,尹劍軒走在街頭,忽見一個算命之人的竹幡上掛著的陰陽圖案。尹劍軒陡然有所明悟,心想:“我現在的內功已經練至極陽,難道要如同太極一般?陽極化陰,陰陽相合?”又想:“但是,陰陽相和是何等的困難。我現在修煉烈火純陽功,至剛至陽,但我要是再修煉一門至陰至寒的內功,導致兩股內力在體內不相合,那麽,等待我的結果要麽是走火入魔,武功盡廢,要麽就直接身亡。”


    當即,他也不猶豫,回到尹家莊,問莫雨汐要了天魔大化秘籍,天魔大化是天魔宗的武學,莫無道早在當年嵩山武林大會後,把莫雨汐帶走的時候,就將它傳給了莫雨汐。


    天魔大化是一門至陰至寒的高深內功心法,正是他所需要的。尹劍軒的內功修為本就極高,此時要是修煉,也不是難事。尹劍軒依照著口訣,小心翼翼的運起天魔大化,他就怕會與自身的功力想碰撞。隨著功法運起,一股陰寒的內力自丹田而生,但是,他剛想讓內力運轉全身,體內的純陽真氣自行運轉,就將這股陰寒的內力化解了。


    尹劍軒很苦惱,這樣下去,不要說什麽陰陽相合了,他就連最基本的陰寒內力都修煉不出來。他沒過幾天就去了武當山,向武當掌門求教太極奧義。但顯然,他還是失望了。他往尹家莊回走,路上又是探尋慕容雲霄和柳君臨的下落,已經好幾年了,但他始終不曾放棄,即使是在如今。


    這一日,他在路過京城的時候,聽聞永樂大帝正在命人編撰《文獻集成》。


    《文獻集成》是《永樂大典》的前身。包含天文、地理、陰陽、醫學等等,集諸子百家於一身,之中就有很多闡述陰陽之道。


    尹劍軒心想這或許可以為他的武學提供一些幫助。


    尹家莊作為武林世家,收藏的都是武學秘籍,像四書五經之類的文學典籍並沒有收藏。他當即就去見了永樂帝,永樂帝雖然不明尹劍軒是何意,但還是允許他前往文淵閣。尹劍軒在文淵閣中細細研讀古人留下的太極陰陽之道,像《莊子》、《易經》這些書中都有很多是闡述陰陽、太極奧義。他本就是天資聰慧,綜合前人的智慧,再結合自身武學,頓時有了很深的明悟。


    尹劍軒當即就回了尹家莊,閉關修煉。三個多月後,尹劍軒出關,臉上掛滿了笑容。顯然,他是有了很大的收獲。


    莫雨汐見尹劍軒臉色洋溢著笑容,便知道尹劍軒有了新的收獲,笑著說道:“軒哥哥,看來你的收獲很大啊。”


    尹劍軒說道:“收獲很大倒是沒有,隻是有點小明悟而已。”他現在確實隻是有些小明悟而已,他現在內氣自生,貫通十二經脈,奇經八脈,通大小周天,內外相合,虛實相間。他現在已經可以同時運起烈火純陽訣和天魔大化,不讓兩種全然相反的功力在體內排斥。不過,他還是有很多不通的地方,還需細細明悟。


    既然已經出關了,尹劍軒也不打算繼續閉關練功,畢竟,練功也是急不來的,還需講究勞逸結合,鬆張有度。


    時間就這樣過了三年,離柳無邪重出江湖的那一天也已經很近了。尹劍軒在開始時也不知道柳無邪會不會真的守約在三年後重出江湖,之後便見柳無邪天天在尹夢情的墓前撫琴,這讓尹劍軒一歎,他對尹夢情倒是真心真意,但對其他人卻是薄性寡義。


    這一日,尹劍軒練完功,心想:“我現在的內力不再是至剛至陽,也不是至陰至寒,而是練就了一身陰陽相合奇怪內力,那還是烈火純陽功嗎?不過,我覺得這股內力一定可以克製柳無邪的修羅魔功。”他起身出了練功房,莫雨汐正在外麵等他。


    莫雨汐說道:“軒哥,按照柳無邪所言,今天他就要重出江湖了。我們一起去阻止他吧。”


    尹劍軒說道:“好!”突然,他趁莫雨汐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出手,點住了莫雨汐的穴道,說道:“雨汐,這是我和柳無邪之間的生死之戰,我知道不這麽做,你一定會來的,所以,對不起了。你的穴道幾個時辰後就會解開。”說著,他在莫雨汐額頭輕吻了一下,又說道:“要是我贏了,我回來向你賠罪,要是我……你就帶著雪兒走吧,從此隱姓埋名,不要替我報仇了。”雪兒是他和莫雨汐的女兒,取名尹千雪。


    尹劍軒把莫雨汐帶進練功房,把她放在床上,然後,他又讓尹千雪不要亂跑,照顧好莫雨汐。他一個人出了尹家莊,往後山方向走去。事實上,他也不知道以他現在的武功能不能勝過柳無邪。


    柳無邪目光陰沉,盯著尹劍軒,如野獸般,露出嗜血的光芒,冷冷說道:“你非要阻止我?”


    尹劍軒說道:“柳無邪,這是我們漢人的天下,你要恢複大元皇朝,想要讓漢人再次被你們蒙古人奴役,你這是跟天下萬萬的漢人作對。我當然要阻止你。”


    柳無邪說道:“蒙古人又怎麽了,你們漢人可以做皇帝,為什麽我們蒙古人就不能做皇帝?”


    尹劍軒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柳無邪怒道:“荒謬,同樣是人,何來異族之說。”


    尹劍軒說道:“你們蒙古人殘暴成性,欺我漢人……”


    柳無邪大聲喝道:“夠了,我們蒙古人殘暴成性,你們漢人就高尚嗎?你們漢人江山的更迭那一次不是伴隨著腥風血雨,死傷無數?那殘暴的朱元璋又比我們蒙古人好到哪裏去?和洲大屠殺,湖南大屠殺……還有對我蒙古族人的趕盡殺絕,那一條不是血淋淋?那一條不是罄竹難書?”


    尹劍軒知道太祖皇帝為了奪取天下卻是製造了許多無辜的殺戮,但皇朝變遷,都是建立在血淋淋的屍骨上,說道:“太祖皇帝或許有不對的地方,但他複我漢人江山,恢複中華文明,實行人種平等,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這是你們蒙古元朝永遠給不了的。”


    那時,蒙古人就是殘暴的代名詞。蒙古鐵騎所過之處,那就是對文明的摧毀。成吉思汗鐵木真所建立的蒙古王朝,完全是一個建立在森森鐵骨上的帝國,成吉思汗攻城略地,隻要遭遇抵抗的城池,他攻陷下來之後,都會實行屠殺,比如,鐵木真攻陷了金中都,也就是今北京,實行大規模的屠殺,超過一百萬的人慘死。


    忽必烈建立元朝,更是屠殺了北方九成的漢人,忽必烈是曆史的推動者,在為曆史做出一份貢獻的同時但也難掩他的罪行。而且,元朝時期,蒙古人視漢人為豬狗。蒙古人毆打漢人,漢人不許還手,違者治罪。蒙古人殺死一名漢人,隻需罰款一頭毛驢的價錢就行。反之,漢人打死打傷一名蒙古人,就要處以死刑,罰全部家產。


    柳無邪喝道:“隻要我做了皇帝,一樣可以蒙漢一家。我還會比朱元璋做得更好。”


    尹劍軒冷聲道:“哼,古往今來,任何人為了權勢,都有自己的一番說辭。你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為了自己想做皇帝而已。”


    柳無邪麵色一沉,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我去死吧,沒有人能阻擋我的步伐。你也不例外,擋我者死。”望了尹夢情的墓一眼,他又說道:“我不想在情兒麵前殺你。”


    尹劍軒說道:“我也不想在情兒麵前殺你。”


    兩人輕功展開,不消片刻就到了十裏之外的一處荒坡上。


    柳無邪魔劍鏗鏘一聲出鞘,蕩漾起一曲魔音,就向尹劍軒劈落。


    尹劍軒舉起天劍就是封了過去。


    兩人交手很快,一出手便是全力,霎時間,劍光閃動,劍影漫天,荒坡上塵土飛揚,這一刻,似乎天地光輝都失色了,兩人的劍招都是變動很快,早已隨心而變,一招沒使完,下一招就已經醞釀而出,隨心所欲。


    柳無邪手中的劍每一擊,都是抱著必殺的信念。殺生劍法,殺意有多深,劍法就有多深。


    尹劍軒的劍法雖然看似靈活,但是有很多地方,招式變換間都顯的有些呆滯,雖然他的每一劍都是在他人看來,絕對是高深的劍法,但是,至少比不上柳無邪。倒不是尹劍軒的劍法不如柳無邪。而是他的劍牽連著他的妻子、他的女兒、他的一切情感。


    柳無邪又是一劍殺出,劍尖直抵尹劍軒的胸口,劍聲嗡嗡,猶如鬼神厲嘯。


    尹劍軒心念一動,意到手到,身念合一,天劍擋了過去,兩劍相碰,當的一聲。兩人都是感到一股巨力從對方的劍上傳來,身子後退數丈,卸掉力量。


    尹劍軒天劍顫動,前後左右,連攻瞬息之間,就向柳無邪攻出了十餘招,劍光閃閃,猶如閃電般。


    柳無邪當即回了十餘招,就將尹劍軒的招式全都擋了回去。倏地,他左掌推出,出掌極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直擊尹劍軒的腦門。


    尹劍軒見柳無邪一掌來勢極快,運起功力,當即一掌迎上,掌勢一出,當如江河凶猛。


    柳無邪直直與尹劍軒對了一掌,心中訝異,他這一掌完全是凝聚了修羅神功的精要,尹劍軒一掌強勢與他對碰,至少也要被他的修羅神功吸取生命精氣。但哪料到,尹劍軒的內力變得無相無形,不陰不陽,竟然不懼他的修羅神功,當真是古怪至極。


    天魔大化隻是在以自身為中心的數丈範圍內化去別人的功力,並不能收為己用,而修羅魔功完全可以在以自身為中心的數丈範圍內吸取別人的生命精氣,化為己用,增強自己的功力,委實霸道。但是,交手至今,尹劍軒並沒有任何的失去生命精氣的跡象。


    尹劍軒此時,心中也是極為驚懼,要不是他同時練了烈火純陽功和天魔大化,此時內力變得陰陽相和,虛虛渺渺,還真有可能被他吸去生命精氣。心中忽然有些慶幸,想到:“這修羅魔功果然厲害,要是我以前和柳無邪交手,他要是施展出修羅魔功,隻怕我早已死了。”


    柳無邪自年幼時用修羅魔功吸取了帥天晴的功力之後,就一直沒有使用過修羅魔功,一方麵是因為修羅魔功有很強的魔性,柳無邪並不想身陷其中。另一方麵就是當初他雖然經過了鬼手神醫的救治,隻是,在最後鬼手神醫發現了柳無邪修煉修羅魔功,柳無邪不得不殺了鬼手神醫,但也因此,帥天晴的功力雖然不排斥他的身體了,但始終還是有一點瑕疵,還需要更深一步的完美融合。在這個隱患沒有完全根除之前,他是完全不想使用修羅魔功,避免再次危害己身。


    現在,這個隱患早已祛除,他的武功比之七年前又有了很大的進步,本以為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了。他也以為自己對尹劍軒的武功了解的很徹底了,本以為殺掉尹劍軒不是很難的事,但今日交手,他發現他錯了。尹劍軒的武功已經絲毫不比他弱了,隻是,尹劍軒的劍牽連著他的妻子、女兒。是以,微微落入下風。而他要殺尹劍軒,真的很難。


    柳無邪的眼睛變得一片血紅,此時,他就隻有一個念頭:殺!


    他不允許他的一切就這麽被尹劍軒阻止,他要殺了這個擋在他麵前的絆腳石。他渾身戾氣大增,劍招更猛,更霸道,更加充滿殺氣。


    這是有入魔的征兆,柳無邪雖然極少動用修羅魔功,但修羅魔功本就有極強的魔性,要是以前,他完全能憑借自身的功力壓製,這點魔性也奈何不得他,但今日,他麵對的是一個功力完全不與他弱的尹劍軒,他聚齊全身功力與尹劍軒對抗,哪還有心神去壓製體內的魔性。修羅魔功的魔性沒有了他的功力的壓製,頓時在柳無邪的心底冉冉升起。


    尹劍軒陡然見到柳無邪戾氣大增,殺招更猛,連連招架,頓時苦不堪言。


    柳無邪雙目血紅,如嗜血的野獸般盯著尹劍軒,似要將他吞噬,他雙手舉劍,將劍舉過頭頂,幽冷的聲音從柳無邪的口中吐出,猶如魔鬼在厲嘯。


    “九天十地,殺神一式!”


    “一劍絕世!”這一式劍招,是尹劍軒在無極劍法的基礎上領悟出來的,也可以說是無極劍法第十四式,這些年來,經過他不斷的精修改良,威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兩道劍招相碰,頓時爆發出璀璨的光芒,轟鳴聲不斷。劍芒所過,在地麵都留下了深深的劍痕。尹劍軒和柳無邪兩人同時被一股巨力襲來,身子一震,均是後退幾步。


    “殺!”柳無邪又是舉起劍,直直殺向尹劍軒。


    尹劍軒同樣不甘示弱,舉劍殺去,兩人劍招都是越來越快,每一劍都是驚心動魄,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之危。


    尹劍軒也記不得與柳無邪纏鬥多少招了,此時,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打敗柳無邪。他無極劍法一連變換八招,向柳無邪殺去,有時攻勢淩厲,有時劍招綿綿,有時沉穩有力。但無論他如何變換劍招,柳無邪都是應對自如。


    霎時,柳無邪連聲呼喝,竟是發瘋了般,竟然完全放棄了防守,就這麽直直的一劍刺向尹劍軒的心口。


    這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但柳無邪的這一劍確實是精妙非凡,淩厲的劍氣已經封鎖了尹劍軒周身,後招不斷,尹劍軒若是撤身閃避,那麽無疑是落入了下風,他必將迎接柳無邪暴雨狂風般的連擊,到時,不免有性命之憂,他唯有迎接而上。


    就當兩人相距不過數丈,都能感受到對方劍鋒上傳來的森冷的時候,一道美麗的倩影橫在了兩人中間。


    是柳玉瑤!


    她知道這一劍,兩人完全會兩敗俱傷,這一劍柳無邪的劍固然會刺穿尹劍軒的咽喉,但尹劍軒的劍也肯定會刺進柳無邪心髒。她不想讓任何一個人有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衝出去該救誰,但她還是衝了出去,希望兩人能夠住手。


    尹劍軒見柳玉瑤擋在他和柳無邪之間,便強行運功,把這全力刺出的一劍收回。但這一劍,已經是用上了他全部的功力,實在是有去無回,他如何收得回來,情急之下,他隻有把劍偏移一些,繞過了柳玉瑤,但這般強行運功,將劍偏移,頓時令他自己受了反噬,受了重傷。但好在他的劍最終是繞過了柳玉瑤,雖然淩厲的劍氣還是傷了柳玉瑤,但也已經避開要害了,但是柳無邪的劍,卻始終一往無前,他現在眼眸中已經充滿了殺氣,神智也被魔性所控,六親不認,誰擋在他前麵,他就殺了誰。


    劍是冰冷的,柳無邪手中那冰冷的魔劍刺進了柳玉瑤的身體,而尹劍軒手中那把冰冷的天劍也刺進了柳無邪的左胸。


    尹劍軒的心也瞬間冷掉了,他倒是希望柳無邪的劍是刺進他的心窩,也不願一個真心愛她的女人為他死。


    “瑤姐姐,不要啊。”陡然,莫雨汐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原來,尹劍軒和柳無邪交戰已經有好幾個時辰了。莫雨汐解開穴道之後,便立即趕了過來,她真的不想尹劍軒出事,她剛趕到,就見到兩人長劍相刺,有可能同歸於盡,她哪敢多想,就想替尹劍軒擋下柳無邪的一劍,但是柳玉瑤出手比她更快。


    柳無邪左胸被刺穿,呼吸困難,此時也是吊著微弱的呼吸。


    “哈哈,王朝霸業一場空啊,咳咳……尹劍軒,你贏了。”柳無邪狂笑兩聲,人之將死,一切都成空,柳無邪也是灑脫。


    “我沒有贏,我失去了我最心愛的妹妹。”提及尹夢情,尹劍軒心中至今仍是傷痛萬分。


    柳無邪蒼白如紙的臉上浮現傷痛,尹夢情的逝去,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痛。望著柳玉瑤,他臉上又浮現愧疚,說道:“姐姐,對不起……咳咳……”又是吐出兩口鮮血,”說著,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被一劍貫胸,此時也是吊著一口氣而已。接著,又斷斷續續的說道:“尹劍軒,在我死後……你幫我……與情兒合葬……在一起,我要……去向她道歉,是我傷了她的心。”不等尹劍軒回應,就已氣絕。


    “情兒,對不起,哥還是殺了柳無邪。”尹劍軒滿心愧疚。柳無邪已經死了,他也違反了他答應尹夢情的條件。但更讓他糾結的是,他要如何安葬柳無邪?雖然柳無邪希望他能將他和尹夢情安葬在一起,但這樣一來,他又如何對得起他死去的父母。他如何能將殺他父母的凶手葬在他父母的墓邊。


    莫雨汐急聲呼喊道:“瑤姐姐,軒哥哥,你快點來救瑤姐姐啊。”


    “柳姑娘……”尹劍軒往柳玉瑤體內輸送真氣,替她續命。


    柳玉瑤玉麵蒼白,毫無血色,低語道:“你不要為我浪費真氣了,我是不行了。”


    莫雨汐垂淚道:“不會的,瑤姐姐,你不會死的。”


    “你不要說話了,你一定會沒事的。”此刻,尹劍軒是那麽的愧疚,他寧願希望死在柳無邪的劍下,也不願柳玉瑤替他擋劍。


    柳玉瑤甜美一笑,對尹劍軒說道:“我臨死之前有一個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我?”


    尹劍軒含淚道:“我答應你,什麽我都答應你。”


    柳玉瑤道:“我想你抱抱我,我想死在你的懷裏。”


    尹劍軒含淚道:“好!”當即將柳玉瑤擁在懷裏。


    柳玉瑤躺在尹劍軒的懷裏,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道淒迷又有些滿足的微笑,低聲道:“其實,這幾年,我一直在暗中看著你。”


    尹劍軒道:“我寧願你永遠不認識我,這樣,你也不會……”


    柳玉瑤露出一絲微笑,說道:“不,遇見你,我才快樂。”


    尹劍軒心中一堵,傷心悲痛的情緒湧上心頭。


    柳玉瑤已是奄奄一息,輕聲說道:“我以前讓你叫我一聲‘瑤兒’,你怎麽都不肯,現在,我快要死了,你肯叫我一聲‘瑤兒’嗎?”


    “瑤兒,你不會死的。”尹劍軒眼見柳玉瑤已經無救,此時的眼中已經噙滿淚水。


    “瑤姐姐,你不要死。”莫雨汐心中悲慟,哭了出來。


    柳玉瑤呼吸越來越微弱,就這樣躺在尹劍軒的懷裏,安安靜靜的逝去,眼眸中充滿了留戀。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她的口中呢喃著一句話:“我生,得不到你的心,我死,也要在你心中留下我的身影。我要你的心裏永遠有我的位置。我要你永生永世都忘不掉我。”


    “忘不了,我永遠都忘不了你。”尹劍軒此時已不知是何情緒,對這個愛他如此深的女子更多的是愧疚。目光中帶著淚花,帶著淒涼。


    不知何時,天氣變得有些陰沉,野風呼呼吹起。尹劍軒和莫雨汐的心情都是十分的憂鬱。


    尹劍軒將柳玉瑤安葬在他父母還有尹夢情的墓邊,至於柳無邪,尹劍軒在經過良久的掙紮,還是決定將他和尹夢情安葬。


    尹劍軒站在尹夢情的墓前,神色愧疚。


    莫雨汐見尹劍軒神色有異,不由問道:“軒哥哥,你怎麽了?”


    尹劍軒道:“我有些對不起情兒,她臨死前讓我答應她兩件事,可我一件都沒有做到。”


    尹夢情臨死前,讓他不要殺柳無邪,還有讓他找到柳君臨,但是他卻一件都沒有做到,這讓他心中十分的內疚。


    莫雨汐道:“你現在是擔心君臨吧?”


    尹劍軒道:“是啊,已經好幾年了,大江南北的很多地方我都找過了,但始終沒有找到君臨,也不知道君臨他是不是……”一想到柳君臨有可能不在人世了,uu看書 .uuanshu.om 他的心中更是慌亂。


    莫雨汐安慰道:“軒哥哥,你想太多了,慕容前輩可是老江湖了,君臨由他帶著,一定會沒事的。”


    尹劍軒歎道:“希望如此!”


    殘陽如血,遠處巍峨的山巒,在夕陽的映射下,格外的瑰麗。


    尹劍軒突然慎重說道:“雨汐,就算窮我一生之力,我也一定要找到君臨。”


    莫雨汐微笑道:“嗯,天涯海角我都陪著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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