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他們到了京城,蕭天逸之前買下的院落發揮作用了。此時,已是臨近傍晚,經過幾天的趕路,眾人也是餓了累了。尹劍軒、林慕飛、冷寒煙三人連忙催促蕭天逸去做飯。沒辦法,誰叫蕭天逸廚藝不錯,做飯好吃。


    蕭天逸忙活了半個時辰,做了一桌的飯菜。飯中,林慕飛突然說道:“你們說,我們要是阻止了柳無邪,建文帝是不是就會停止削藩?他會放過起兵反抗他的燕王嗎?燕王鎮守北方,保境安民,實乃一個大豪傑,我還真不希望他被殺。”


    林慕飛說道:“建文帝的仁慈普天皆知,當初洪武大帝忌日,燕王派三個兒子來京城奔喪,建文帝都以至親為由,沒有多加傷害,最後,還將他們毫發無損的送回北平,我想,建文帝也不會殺燕王,估計也就會將他囚禁吧。”


    蕭天逸歎了一聲,說道:“哎,這其實,都是權力惹的禍。柳無邪為了至高權勢,喪盡天良,害了那麽多的生命。建文帝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不惜對自己的至親叔叔們下手。就連燕王,他起兵也無非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權勢而已。說到底,他們都是權勢的奴隸。”


    尹劍軒道:“就向你之前說過的,一人顫抖,萬人匍匐,這至高無上的權勢,世上誰人不喜。”


    蕭天逸搖搖頭,說道:“我就不喜,有多大的權勢,就有多大的煩惱。天天想著你的臣子會不會造你的反。你的兒子會不會奪你的位,那也太累人了。我寧願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過日子,也好過每時每刻跟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林慕飛說道:“這就叫人各有誌。”


    蕭天逸望向林慕飛,淡笑著說道:“冰塊臉,給你當皇帝,你做不做?”


    林慕飛橫了蕭天逸一眼,說道:“給我做,我也做不來。”


    蕭天逸哈哈笑道:“對,你這冰塊臉要是做了皇帝,你手下的臣子每天麵對你一張冷冰冰的臉,估計沒一個人敢笑的。”


    尹劍軒也忍不住發笑。


    飯後,天色已黑,尹劍軒回房休息,他沒有去找尹夢情。柳無邪不出門的時候,都是陪在尹夢情和柳君臨的身邊,他根本沒法靠近尹夢情,將化血散交給她。


    第二天,尹劍軒就來到神威大將軍府附近的一座茶舍中,注視神威大將軍府的動靜。他握著手中的小玉瓶,心情很複雜,很糾結,到底要不要把化血散交給尹夢情,他實在是不想尹夢情牽扯在內,夾在他和柳無邪之間難做人。但要是不交給尹夢情,他又如何讓柳無邪服下化血散。他再一次仰天長歎:“老天,你不要把什麽難題都拋給我啊。”他從早上等到傍晚都沒有等到柳無邪出門。他心中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第二天,他依然到茶舍等待,但仍沒有等到柳無邪出門。到了第三天中午的時候,他才發現柳無邪出門。


    尹劍軒趁勢進入了神威大將軍府。慕容雲霄和司徒雲霄兩人雖然對柳無邪忠心耿耿,但也不會攔著尹劍軒不讓他見尹夢情。


    尹劍軒見到了尹夢情,猶豫了片刻,才將化血散取出來,遲疑了一會,才遞給尹夢情,說道:“情兒,這是化血散,隻要柳無邪服下,就能化去他的功力。”


    尹夢情顫抖著手,接過化血散,眼淚洶湧流下。


    尹劍軒心一軟,歎聲說道:“情兒,你要是不願意,就將化血散毀了吧。”


    “不!”尹夢情握著小玉瓶,眼淚不停留,哭了一會,聲音有些幹澀,說道:“哥,你先回去吧,我想靜一靜。明天早上,要是我成功把化血散給無邪服下了,我會出府,回老家拜祭爹娘。我好久沒去看他們了,我要去給他們賠罪。”說到這裏,尹夢情已經泣不成聲了。


    尹劍軒心想:“你能避開,或許是最好的。”


    尹夢情望著尹劍軒,說道:“哥,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殺無邪。要不然,我永遠不原諒你。”


    尹劍軒點點頭,說道:“好!”


    尹劍軒心思沉重的出了神威大將軍府,一時之間,腦中陷入了一片混沌,在街上四處轉了轉,進了一家酒樓喝了很多酒。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回到了宅院。跟蕭天逸三人說了說,他就回房休息了。縱然他心中再難過,但事情已經做了,後悔也沒什麽用了。他已經答應了留柳無邪一命,這樣,對所有人來說,或許是最好的了。


    第二天淩晨,四人來到神威大將軍府前麵的茶舍等消息,他們均是忐忑不安,成敗在此一舉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後,尹夢情抱著柳君臨坐上了一輛馬車,一支大約有百人的隊伍護送尹夢情,慕容雲霄和司徒長空赫然在其中。


    尹劍軒望著這一幕,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苦笑,心想:“情兒的心中一定很苦吧。”這是尹夢情和他約好的行為,要是尹夢情出門回老家拜祭爹娘,那麽就表示她下毒成功了,反之,則表示沒下毒成功。


    尹夢情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尹劍軒,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柳無邪,她此時唯有選擇逃避。她帶著柳君臨,她要回到尹家莊,她本來無顏再到父母的墳前,但此時,她要到父母的墳前賠罪。柳無邪送尹夢情離開了,就回到府內。


    等了一會,等尹夢情走遠了。尹劍軒等四人知道此時是出手的好時機。再等了一會之後,四人縱身一躍,翻進將軍府,如今柳無邪在朝內朝外都是具有很大的名聲,要是他們就這麽殺進去,弄出大動靜,隻怕不到一會,就有武林人士,還有朝廷的軍隊來圍剿他們了。


    四人進去之後,一時也不知道柳無邪在哪裏,沒過沒多久,他們就被府內侍衛發現了。柳無邪雖然是武林盟主,但是京城重地,大批的武林人士顯然是不能進入京城的。整座將軍府大約也就隻有兩百多個侍衛,他之前就已經查清楚了,暗夜天閣的很多高手都被柳無邪派出去了,很大可能是訓練軍隊去了,此時,除去一半的侍衛被柳無邪派去保護尹夢情了,府內也就隻剩下不到百名的侍衛。


    尹劍軒四人沒有分散,他們怕要是分散了,要是被發現,容易被各個擊破。所以,四人就在一起,沒有分開,但這樣一來,目標就很大了,很容易被發現。當然,尹劍軒他們也有故意泄露行蹤,引蛇出洞的意思。畢竟,這將軍府還是挺大的,就他們四個人要找柳無邪一個人,還是有點困難。


    尹劍軒等四人不過一會,就將圍過來的三十餘名侍衛殺掉,之後又圍過來五十餘個侍衛,在尹劍軒等四人與他們搏殺的時候,柳無邪趕來了。柳無邪身後除了萬文奇外,還有三人,這三人俱是三十左右的年紀,渾身氣息凝實,顯然都是修為有成的高手。


    “尹劍軒?”柳無邪望著尹劍軒,目光一凝,冷笑道:“當真是不知死活,竟然直接殺上門來了。”對身後的萬文奇等人說道:“殺了他們。”


    萬文奇當即向蕭天逸搶攻而上。那三名高手也向林慕飛和冷寒煙攻去,這三人的武功相輔相成,聯合在一起,把林慕飛和冷寒煙雙劍合璧使出的天元劍法壓製住。林慕飛和冷寒煙知道,他們與三人對戰,短時間內隻是微弱下風。但這般長時間戰下去,他們絕對會落敗,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不過,要是尹劍軒擒賊先擒王,先把柳無邪製服了,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尹劍軒望見了柳無邪,天劍揮灑,劍法渾然天成,將擋在他前麵的數人殺掉,徑直往柳無邪殺去。


    柳無邪望著已向他靠近的尹劍軒,笑道:“尹劍軒,我真的佩服你的勇氣。”他手中魔劍出鞘,一劍刺向尹劍軒。


    尹劍軒天劍一橫,將柳無邪的劍招隔開,反手轉攻,口中喝道:“柳無邪,你作惡多端,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柳無邪冷冷喝道:“閉嘴!”手上攻勢更猛,將尹劍軒逼退數步,冷冷說道:“尹劍軒,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什麽?”不等尹劍軒說話,他就繼續說道:“就是你張口閉口都是一些我喪盡天良,作惡多端的廢話。你以為你自己高尚嗎?你也隻是一個虛偽的小人罷了。你我其實根本沒什麽兩樣。”


    尹劍軒身子閃動,一劍又一劍有如神來之筆,劍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說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當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缺點,但我不會為了自己是私欲,像你一樣濫殺無辜。”


    柳無邪又是一招殺生劍法擊向尹劍軒的下肋,殺意沸騰,口中怒喝道:“哼,我濫殺無辜?朱元璋為了奪取天下,他殺的無辜之人還少嗎?憑什麽他受人尊敬,而我就要被人唾棄。我用自己的雙手打拚自己的天下,有何不可?”


    尹劍軒知道,柳無邪是罪大惡極,他為了自己能當皇帝,機關算盡,不擇手段,但古往今來,哪有誰是光明正大就能打下天下,當上皇帝的。從這點來說,他似乎也沒有做錯。錯的是人心,錯的是權力。


    尹劍軒使了一招無極劍法,反攻為守,將柳無邪的劍招化解,冷哼道:“你的一番謬論,都隻是為自己的私欲而辯駁罷了。”


    柳無邪喝道:“荒謬,我何須辯駁。”他運氣功力於劍身,一個劍花甩出,欺身攻進。忽然,他心口一疼,隻覺得自身體內氣血翻騰的厲害,內力源源散去,他越是運功,內力散的越快。同時,他想起早上情兒給他喝下的一杯茶,一個念頭在他腦中想起:“情兒給我下毒?”他本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是百毒不侵了,再加上他也不認為情兒會害他。他心中一想,也就明白了,尹夢情一直跟在他身邊,不可能有毒藥,要是有,也不會等到現在才下毒。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毒藥是尹劍軒給她的。這也正好解釋了尹劍軒來到這麽巧,明知不可敵,他還送上門來,原來是早就讓情兒給他下毒了。他望著尹劍軒,淒然大笑:“哈哈,尹劍軒,你好得很啊,下毒這種下作的手段也做得出來,還利用我最心愛的女人。你也配做一個人嗎?情兒可是你的親妹妹。”


    尹劍軒當然也知道下毒這種手段不光明,也就不再多說一些廢話,劍招跌出,急攻而上,柳無邪現在功力減弱,正是他進攻的好時機。


    柳無邪頻頻招架,奇招跌出,防禦尹劍軒的劍招,殺生劍法使了出來,招招殺招,往尹劍軒的要害攻去。開始時還能占上風,但是,他的功力散了很多,漸漸的,就被尹劍軒壓製了。倏地,尹劍軒天劍豎劈落下,勢大力猛。


    柳無邪手中的魔劍揮擋,旋即,他手臂一震,胸口一悶,身子不停退了幾步。要是平時,尹劍軒的武功雖高,但這一劍也絕難逼得他如此狼狽,但此刻,他越是運功,中毒就越深,功力已是大減,已經不如尹劍軒了。


    尹劍軒一劍得手,並不就此罷休,他想速戰速決,身子一欺,一劍將柳無邪手中的魔劍挑開,旋即,又是一掌打在柳無邪的心口,要是他這是一劍刺向柳無邪,柳無邪勢難躲過,但是他答應了尹夢情和柳玉瑤,不會殺柳無邪。


    柳無邪胸口中掌,一口血吐了出來。他眼前發黑,手臂發顫,他現在又是受傷,又是中毒,完全不是尹劍軒的對手。他心中悲哀想道:“大業未成,難道就要是在這裏嗎?”他對尹夢情真心真意,當然不會怪尹夢情,他相信尹夢情也不是故意想傷害他。他想估計是尹劍軒逼她的。


    萬文奇和那三名暗夜天閣的高手見此,麵色大變,幾乎在同時甩開各自的對手,聯手向尹劍軒攻去,要救柳無邪。他們之前聽到柳無邪的話,知道他已經中毒了,不過,他們以為以柳無邪的武功就算是毒也毒不倒他,但沒想到見到如今這一幕,他們心中均是驚訝,這到底是什麽毒,竟然能將武功高深的柳無邪毒倒。


    尹劍軒見萬文奇和那三名高手向他圍攻而來,隻能舍棄柳無邪,好在柳無邪現在被他打了一掌,又有化血散在化去他的功力,對他也毫無威脅了。轉身抵擋萬文奇和那三名高手的圍攻。


    尹劍軒剛才與柳無邪交戰的時間雖然不是很長,但卻是用上了全身的功力與柳無邪相拚,內力亦是消耗了不少。對他來說,不拚不行,柳無邪的武功就算中了化血散,但要將他的功力化掉,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在這個過程中,柳無邪的武功可是完全在他之上,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命喪在柳無邪的劍下。如今,這萬文奇等四人向他圍攻,他們的武功都是不弱,尹劍軒豈敢大意,連攻代消,將四人的攻擊化解。這時,林慕飛和冷寒煙已經前來相助。有這兩人的相助,尹劍軒壓力大減,立馬反壓製住了四人。


    蕭天逸見萬文奇甩開他去對付尹劍軒,他本想上前相助,但見柳無邪竟然想要趁機逃走,當即就向柳無邪衝去,攔住他。喝道:“柳無邪,你作惡多端,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柳無邪冷哼道:“替天行道?哼,一群無恥之徒,你們以為打著正義的旗號就能掩飾你們的無恥嗎?自己無恥,還偏要以替天行道、天下蒼生為借口,蕭天逸,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也是這種虛偽的小人。”


    蕭天逸沉默一會,說道:“你說的對。我雖不是什麽高尚的人,但至少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不像你,喪盡天良……”


    柳無邪冷喝道:“夠了。要不是你們用卑鄙的手段,你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


    蕭天逸說道:“我也不否認我們用了不光明的手段,你罵我卑鄙也好,無恥也罷,但我問心無愧。這是鬼手神醫前輩留下的化血散,你當初殺了他老人家,如今又栽在他研製的化血散之下,這就叫因果報應。”


    柳無邪冷冷道:“因果報應?哼,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聽這些廢話,想要殺我就來吧。我倒也看看,以你的武功能否殺的了我。”倏地,一掌直取蕭天逸的心口。


    蕭天逸見柳無邪出掌迅猛,掌風淩厲,內力渾厚,顯然這一掌的威力不俗,他心中大驚:“他服下了化血散,竟然還有如此的功力。”他連忙側身閃避。


    柳無邪的武功縱然下降了許多,但剛才蕭天逸和萬文奇血拚,內力也消耗不少,相比起來,還是柳無邪占上風。柳無邪出掌如刀如劍,柳無邪的武功本來就高,對劍法的領悟也深,手中無劍,心中有劍,直逼的蕭天逸一陣狼狽,手中拿缺了口的龍鱗劍也被柳無邪打飛了出去。


    尹劍軒劍挑萬文奇,隻是,萬文奇的武功雖然不如他,但也不是任他宰割,他也沒有把握三兩招就把萬文奇製服。更何況,他答應了韓逍遙,不殺萬文奇,是以處處手下留情。武林中人最講究“信義”,他當然不想做無信無義之人。交手五十餘招之後,尹劍軒抓住一個空擋,一掌正中萬文奇的前胸,他這一掌掌力十分渾厚,頓時廢掉了萬文奇的周身經脈,將他的武功廢掉。旋即,他立馬去支援林慕飛和冷寒煙,他見蕭天逸和柳無邪交手,雖然蕭天逸暫時落入下風,但他還能支撐的住。而林慕飛和冷寒煙卻在那三名高手的進攻下,險象環生。


    他加入戰局,當即向其中一人衝去,天劍一掃,將一人逼退,破了三人的合圍,解了林慕飛和冷寒煙之圍。有了他的加入,林慕飛和冷寒煙的壓力頓時大減,合力向當中兩人攻擊。那三人本來武功是不弱,從小一起長大,心意相通,修煉的又是一套聯合攻擊的武功。但如今被破了聯合之勢,當然不是尹劍軒、林慕飛、冷寒煙三人的對手。


    柳無邪連攻帶打攻了十餘招之後,陡然,他右手掌探出,直打蕭天逸的腦袋。這一掌要是拍實,蕭天逸絕對會腦袋開瓢而死。


    蕭天逸雙手撐起,運勁與臂,就要抵擋柳無邪風掌力。誰知,柳無邪的掌力飄忽,捉摸不透,就在這一瞬間,右手掌立時轉了個方向,轉而打向蕭天逸的心口。


    蕭天逸大驚失色,神色駭然,但哪還能運功防守?“嘭”的一掌正中他的心口,柳無邪雖然功力大減,但掌力他早就蓄勢已久,勇猛無匹。蕭天逸頓時隻感覺一股小山撞擊他的胸口,一股強勁的內力湧進他的身體,摧毀他的經脈。他整個人渾身一震,被震飛出去,心口絞痛的厲害。


    柳無邪雖然一掌將蕭天逸打飛出去,但自己亦是用上了全身的功力,亦是吐血不止。


    這突然的變故令人大吃一驚,尹劍軒、林慕飛、冷寒煙三人將那三人剛殺掉,陡然見到這一幕,立時色變。林慕飛和冷寒煙兩人離得近些,立即向柳無邪殺去。


    尹劍軒急忙向蕭天逸跑去,將他扶起,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隻是傷重,性命並無大礙。他立馬給蕭天逸服下療傷藥。運起功力,替他消化藥力。陡然,尹劍軒心神一緊,猛地對林慕飛和冷寒煙喊道:“小心!”


    林慕飛和冷寒煙剛衝到柳無邪的身前,就感覺一股淩厲的勁風從他們背後襲來,掀起一股狂風落葉。出手之人武功很高。下意識的,林慕飛就將冷寒煙的身子推了出去。


    “嘭”的一聲,林慕飛重重的挨了一掌,整個人被擊飛了出去,重重落地,吐血不止。


    又是變故突生,尹劍軒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望著偷襲之人,他的心中一下子變得吃驚、慌亂。出手之人竟然是歐陽仙兒,但這令尹劍軒吃驚,但並不令他慌亂。他慌亂的是,歐陽仙兒手中還抓著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尹夢情。此時,尹夢情麵色有些蒼白,嘴角還掛著血跡。歐陽仙兒的左手正製住尹夢情的肩井穴。


    尹劍軒焦急喊道:“情兒!”


    柳無邪也焦急喊道:“情兒!”望著尹夢情麵色蒼白,嘴角還掛著血跡,急喝道:“你把情兒怎麽了?”


    歐陽仙兒狂笑道:“哈哈哈,柳無邪,沒想到你也會有今日。”旋即,她又淡笑道:“她暫時沒事,隻是太吵了,我就把她的穴道給封了。”


    當時,尹夢情才剛出城沒多久,心中實在焦急萬分,擔憂尹劍軒,擔憂柳無邪,忽然想要回來,她實在是不能一走了之,現在,她的丈夫和親生兄長血拚,無論哪一方受到傷害,都是她不願的。所以,她就把事情告訴了慕容雲霄和司徒長空,希望可以盡快回去,阻止這一切。慕容雲霄和司徒長空雖然奉柳無邪之命保護尹夢情和柳君臨,但也不想柳無邪出事。


    由於尹夢情歸心似箭,但隊伍中的馬匹本來就少,要是再帶著百人隊伍回去,肯定要浪費很多時間。所以,她就讓大部分的侍衛在後麵趕來,而她、慕容雲霄、司徒長空以及幾名騎馬的侍衛則是先行一步。但因尹夢情懷抱柳君臨,趕路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方便,這樣一來就太慢了,於是,沒走多久,她就讓慕容雲霄和司徒長空先回去。


    慕容雲霄和司徒長空兩人肩負保護尹夢情的重任,不能擅自丟下她不管,但也不能留下柳無邪不管,當即一商量,司徒長空就先往回走,留下慕容雲霄和幾名侍衛保護尹夢情母子。


    誰知,司徒長空前腳剛走,歐陽仙兒就碰到了尹夢情。之前,歐陽仙兒與柳無邪爭奪武林正道盟主的地位,被柳無邪所傷。她才剛剛養好傷勢,尹劍軒就上門來了,她本想抓住莫雨汐,借著尹劍軒的手殺尹夢情,但最終還是失敗,令自己傷上加傷。韓逍遙那一刀刺的實在是太狠了,傷及了她的腑髒,幾乎是要了她的命。她隱入山林,修養了近兩年的時間,才把身子養好,讓功力恢複往昔。當她養好傷勢出來之後,就聽說了柳無邪成為了神威大將軍,她仍是不死心的要去找柳無邪,結果,剛好在路上碰到了尹夢情。


    歐陽仙兒想起自己的人生,為了得到自己所愛的人,機關算盡,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沒得到,還險些喪命。再想尹夢情,不僅有丈夫的關愛,還有了兒子,而且名譽地位全都有了。她本來就對尹夢情極為嫉妒,此時,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殺意。


    要是慕容雲霄和司徒長空兩人聯手,歐陽仙兒或許會有些忌憚,但現在就隻剩下慕容雲霄一人和數名武功低微的侍衛,她又有何懼。慕容雲霄護衛尹夢情母子先走,但卻被歐陽仙兒打成重傷,不過,他卻是把柳君臨救走了,而尹夢情卻被歐陽仙兒所抓。


    歐陽仙兒現在的武功雖然要比慕容雲霄高,但也不是三兩下就能殺了慕容雲霄。幾名侍衛中當即就有一人在尹夢情的吩咐下,急忙跑去找剛走不久的司徒長空救援。但司徒長空快馬奔走,當這名侍衛追到司徒長空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有一段的時間了。這時,尹夢情已經被歐陽仙兒所擒,慕容雲霄和柳君臨不知所蹤。司徒長空的武功本來不及歐陽仙兒,更何況,歐陽仙兒現在還把尹夢情抓在手中,這不得不讓他投鼠忌器了。司徒長空要走,歐陽仙兒肯定也是攔他不住,但是柳無邪將保護尹夢情的責任交給他,他是寧死也要救尹夢情的。沒過多久,他就被歐陽仙兒所殺。尹夢情十分傷心焦急,但是她被歐陽仙兒封了穴道,口不能言,根本無法勸司徒長空離開。其實,慕容雲霄要不是要救柳君臨,他也是不會走的。


    歐陽仙兒先留著尹夢情一命,並不是因為尹夢情是她的表妹,也不是她心善,而是他要當著柳無邪的麵,把尹夢情殺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到神威大將軍府,當著柳無邪的麵,把尹夢情殺了。當他騎快馬來到這裏的時候,卻正好望見這麽一幕。當見到林慕飛和冷寒煙長劍向柳無邪殺去,她心中大怒,她又豈會讓柳無邪被殺。當即,蘊含怒氣的一掌,全力一擊就向林慕飛和冷寒煙疾去。林慕飛情急之下,避免冷寒煙受傷,就將冷寒煙推開,自己受了歐陽仙兒的掌力。


    尹劍軒焦急道:“歐陽仙兒,你放了情兒。”他此時大是焦急,但是尹夢情在歐陽仙兒的手中,這就足以令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了。他知道歐陽仙兒其實就是個瘋子,就是個惡魔。她肯定不會因為尹夢情是她的表妹,而不傷害尹夢情。他也不知道尹夢情怎麽會落在歐陽仙兒的對手,但現在尹夢情既然落在歐陽仙兒的手中,那慕容雲霄、司徒長空還有柳君臨或許已經凶多吉少了。


    歐陽仙兒並不理會尹劍軒,她望著柳無邪,說道:“柳無邪,我從沒有想過,你也會像今天這麽狼狽。”


    柳無邪聲音透著急切,說道:“我怎麽樣不用你管,你放了情兒。”


    歐陽仙兒說道:“是嗎?你現在傷的可是很重,要是在拖下去,就算不死,一身的武功也是廢了。到時候,尹劍軒要殺你可是易如反掌,而且,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你甘心嗎?”


    柳無邪說道:“你想怎麽樣?”他當然不甘心自己失去一切,但歐陽仙兒的所言卻是事實。


    歐陽仙兒說道:“簡單,我們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救你。”


    柳無邪說道:“什麽條件?”


    歐陽仙兒說道:“尹夢情就在我的手裏,我要你殺了她,然後娶我,我就救你。無邪,你是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的。我們兩個才是最般配的,隻要我們聯合,這天下有誰能擋。”


    柳無邪沉默不語,過了一會,邁起腳步,就向尹夢情和歐陽仙兒走去,沿途撿起了蕭天逸之前散落地上的龍鱗劍。


    冷寒煙怒喝道:“柳無邪,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情兒可是你的妻子,你怎麽可以殺她。”


    尹劍軒六神無主,見柳無邪向尹夢情和歐陽仙兒走去,他心中焦急的同時也是怒火難抑,喝道:“柳無邪,你不要殺情兒,你要殺就殺我。”


    歐陽仙兒目光冷冷的掃視了尹劍軒和冷寒煙一眼,喝道:“你們要是敢動一下或者再敢廢話一句,我現在就掐斷尹夢情的脖子。”


    尹劍軒立馬站立原地,不敢說話。這一刻,他深深的感到無力,他終於明白那句話:“人的感情比世上的任何神兵利器都厲害。任你的武功再高,隻要被人抓住了軟肋,你照樣是任人擺布。”


    歐陽仙兒望著柳無邪提劍向她走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對尹夢情說道:“你現在的心一定很痛吧?與他的王圖霸業比起來,你實在是太渺小了。”她解開尹夢情的穴道,又說道:“我想聽聽你痛苦的聲音。”


    尹夢情閉起了眼睛,一行清淚流了下來,不語,心想悲哀想道:“我對天地不忠,我丈夫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實在有違天地之仁德。丈夫有罪,我這個做妻子的亦是萬死難辭其咎。我對父母不孝,我置父母大仇不報,還嫁給了仇人。我對丈夫不仁,密謀下毒害他。我對兄長不義,我丈夫幾次三番害他,我卻無力阻止。我是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我確實罪該萬死,或許就這樣死在無邪的手下最好。”


    尹劍軒驚恐喊道:“不要!”


    倏地,柳無邪一劍刺向尹夢情,但劍到中途,突然轉了個彎,轉刺向歐陽仙兒的咽喉。


    柳無邪現在功力大降,這一劍雖然迅疾,但還是快不過歐陽仙兒,歐陽仙兒的右手已經抓住了柳無邪刺過來的龍鱗劍。


    尹劍軒見柳無邪沒有殺尹夢情,心中鬆了一口氣,柳無邪畢竟還沒有喪盡天良到殺妻的地步。他很想救人,但歐陽仙兒將尹夢情抓在手中,他哪敢輕舉妄動。


    歐陽仙兒冷喝道:“為什麽?”


    柳無邪臉上掛著陰狠,冷冷道:“情兒是我一生最愛的女人,誰要傷害她,我就要誰死。”


    尹夢情幸福一笑,她的丈夫終究是愛他的。


    柳無邪用盡全力將龍鱗劍往前刺,但他一身已無多少氣力,龍鱗劍如何也刺不進去半寸。陡然,龍鱗劍“叮”的一聲,斷成了兩截。龍鱗劍也是一把絕世神兵,當然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斷了,隻是,蕭天逸之前和柳無邪交手的時候,被柳無邪的魔劍砍出了幾個缺口,是以,它才會這麽輕易的就斷了。


    柳無邪挺著半截劍身繼續往前刺,歐陽仙兒顯然也是料不到龍鱗劍會陡然斷裂,但她並不驚懼,身子一個後撤,就閃了過去,但就是她的這一個後撤,柳無邪卻是救下了尹夢情。


    歐陽仙兒眼神發冷,怒喝道:“既然你寧死也要救尹夢情,那你就給我去死。”她含怒打出一掌,柳無邪哪還能躲的開。這一掌並未將柳無邪震開,但是這一掌的勁力卻全都作用在柳無邪的身上,就算柳無邪全盛時受了她一掌都不一定說是能安然無恙,更別說現在了。柳無邪五髒六腑受損,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口中大吐鮮血,隻吊著一口氣了。


    尹夢情失聲急道:“無邪!”立馬將柳無邪扶住。


    正當歐陽仙兒也想殺了尹夢情的時候,心頭忽然一緊,一股危機感陡然而生,尹劍軒已經一劍向她刺來了。她要冒險再去殺尹夢情的話,指不定自己要喪命在尹劍軒的劍下。而且,在尹劍軒出劍的同時,從她的後方也傳來破空聲,顯然是有人在發暗器。


    這出手發暗器之人正是柳玉瑤。


    當時在仙羽山莊,柳無邪怕她感情誤事,就把她軟禁了,事後,柳玉瑤怎麽也不原諒柳無邪,就一人在江湖上流浪,希望找到尹劍軒。尹劍軒現在身敗名裂,她希望能幫到尹劍軒一些。她去過草廬,但那時,尹劍軒和莫雨汐正在神兵閣,是以,她並沒有碰到尹劍軒。後來,她又繼續在江湖上行走,但還是沒有找到尹劍軒。前不久,她又去了一趟草廬,在看到大起肚子,即將臨盆的莫雨汐,她的心中酸酸的,從莫雨汐的口中得知,尹劍軒去找燕王了,希望燕王能借助藩王勢力,阻止柳無邪。她就又去了北平燕王府,但最終還是沒有見到尹劍軒。之後,他想尹劍軒既然要阻止柳無邪,最終肯定是要去京城找柳無邪的。所以,她又從北平回到了神威大將軍府。她這一路兜兜轉轉,當中的心酸,又豈為人知?她剛進到這裏,就見到了歐陽仙兒要出手擊斃尹夢情,此時,她離尹夢情尚有一段距離,哪還救援的及,她手上出現幾根銀針,就向歐陽仙兒打去,試圖可以圍魏救趙。


    歐陽仙兒功力深厚,聽聲辯位當然不在話下,身子一轉,眼見暗中之人發送的銀針暗器已經抵達她身前,由不得她多想,內力一引,銀針陡然偏離了方向,她本來是要把暗器引向尹劍軒的,但是發暗器之人的功力十分深厚,她也隻能做到將銀針偏移了方向,但恰巧這個方向正是柳無邪的所在。


    尹夢情大驚失色,慌亂之中哪能多想,急忙擋在了柳無邪的身前。銀針入體,尹夢情痛苦的叫出聲來。


    柳無邪此時神色迷離,十分虛弱,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了,乍見到尹夢情擋在他的身前,又聽見她痛苦的叫聲,慌亂喊道:“情兒情兒……”


    尹劍軒縱身躍起刺出的一劍,已經刺到歐陽仙兒的身前。歐陽仙兒已經來不及躲避,雙手合十,運氣其上,將天劍的劍身擋與他的雙掌之間,不讓天劍落下半分。


    柳玉瑤又發起了第二波銀針,三根銀針從歐陽仙兒的後背直直刺入她的身子。


    歐陽仙兒一聲悶哼,嘴角溢出鮮血,她運起全身功力,強忍著疼痛,將天劍震開。跟著,她回手一掌,跟身後向她出手的柳玉瑤對了一掌,縱身一躍,逃脫而去。


    尹劍軒在那一劍被震開之後,就沒有再出手,也沒有再追,他立馬跑到尹夢情的身邊,隻見尹夢情麵色蒼白如紙,氣息奄奄,心中悲慟,哭了出來,叫道:“情兒情兒……”


    柳玉瑤來到尹夢情的身邊,替她檢查了一下,說道:“銀針刺穿心脈,已經……無力回天了……對不起。”這銀針是她發出來的。最終卻導致尹夢情慘死。她有著不可脫卸的責任。她沒想到,歐陽仙兒會將銀針偏移,正好打中尹夢情。


    尹夢情虛弱道:“哥,無邪,我沒事!”


    柳無邪哭道:“情兒,你不會有事的。”衝著尹劍軒吼道:“尹劍軒,你這個虛偽無恥的小人,是你害死了情兒。”他中了化血散本就已經讓他氣血耗損,功力大降,再後來,被歐陽仙兒全力打了一掌,傷勢就已經極重,此時這一吼完,牽動內傷,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昏迷了過去,口中還在低喃道:“情兒……”


    柳玉瑤立即給柳無邪服下兩顆百花益氣丸。


    尹夢情見到柳無邪昏迷了過去,焦急說道:“無邪,他怎麽了?”


    柳玉瑤道:“他沒事,隻是昏過去了。”


    尹夢情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聲音越來越微弱,命在頃刻間。


    尹劍軒哭道:“情兒,你不要死。是我該死,我要不是讓你給柳無邪下毒,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你也不會死了。”他抱著尹夢情,放聲大哭,傷心欲絕。


    尹夢情說道:“哥,你不要傷心,我隻是去見爹娘。我想他們了。”


    尹劍軒垂淚道:“情兒,你會沒事的,哥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尹夢情說道:“哥,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你不要殺無邪。”


    尹劍軒想都沒想,uu看書 .uukansh立即說道:“好,我答應你。”尹夢情不要說一件事,就算千百件,他都答應。


    尹夢情聲音虛弱,繼續說道:“還有,君臨被慕容前輩帶走了,但前輩被仙兒表姐所傷,可能有性命之危,你要幫我把君臨找回來,好好撫養他長大成人,千萬不要讓他學他父親。”


    尹劍軒說道:“好好好,我一定找到君臨。”眼淚已是洶湧,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尹夢情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我好像看到爹娘了。”她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呼吸停止。


    “啊!”尹劍軒撕心裂肺,仰天悲吼,提起劍就向外麵衝去。柳玉瑤立即跟著他衝了出去,她知道尹劍軒一定是要去殺歐陽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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