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邪和尹夢情兩人用過晚餐之後,便在莊園內轉了起來,大半個時辰後,尹夢情心係柳無邪的身子,就讓他回房好好休息,期待明天有一個好精神。在尹夢情的百般勸說之下,柳無邪這才無奈答應回房休息。


    兩人剛到廂房門外,柳無邪忽然望見不遠處的角落裏有一個黑影,急忙喝道:“誰?”


    黑衣人不語,轉身就走,帶起一陣風聲。


    慧靜師太就在隔了一個房間的廂房內打坐練功,忽然聽到柳無邪的聲音,立馬竄了出來,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柳無邪道:“有黑衣人潛進莊內,師太,麻煩您照看情兒,我去追。”


    慧靜師太道:“柳莊主切勿追擊,以防有詐。”心道:“這黑衣人會不會是仙兒?”


    尹夢情道:“對啊,無邪,你身子沒有好,不要去。”


    柳無邪眼神陰冷道:“這人傷害情兒,我一定不會放過她。”他腳步一踏,快速的向黑衣人追去,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很快,蓮溪寺的眾弟子很快就趕了過來。慧靜師太目光一掃,果然沒見到歐陽仙兒。她沒有說出去,在她想來,歐陽仙兒也是為情所困,而造成的一念之差,如果說出去,讓尹夢情和歐陽仙兒反目成仇,卻也不是她希望的。


    柳無邪一路追蹤,緊跟著黑衣人不放,他本來身子受了慧靜師太的截脈法,傷了氣血,如今又是運用輕功,體內真氣將會反噬,隻是他現在也顧不得許多了,眼前之人,他絕對不會放過。又追了幾裏之後,兩人已經到了城外的山林中。前麵的黑衣人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柳無邪望著黑衣人的背影,道:“你是什麽人?”


    黑衣人轉過身來,將臉上黑布扯了下來,柳無邪借著月色,望清黑衣人的麵目,皺眉道:“怎麽是你?”


    黑衣人正是歐陽仙兒!


    歐陽仙兒笑道:“不得已將柳公子引來此處,還望恕罪。”她其實是想把慧靜師太引出來的,但是,卻沒想到把柳無邪給引出來了。


    柳無邪皺眉道:“上次想殺情兒的人是你?”


    歐陽仙兒坦言承認道:“沒錯,就是我。”


    柳無邪一怔,他本以為歐陽仙兒就算是凶手,也應該會辯駁幾句,沒想到她竟然直認不諱,旋即,心中大怒,殺機大起,尹夢情可是他心愛的女人,差點被歐陽仙兒殺害,他如何不怒,當即大聲喝道:“為什麽?情兒可是你的表妹?你為什麽要殺他?”


    歐陽仙兒也大聲激動道:“為什麽要殺她?難道你不知道嗎?無邪,你知道嗎?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可是為什麽你的心裏就隻有尹夢情?我到底哪一點比不過她。你為什麽就對我視若無睹?”


    柳無邪道:“就因為這樣,你要殺情兒?”


    歐陽仙兒冷冷道:“沒錯,我就要殺了她,讓你從今以後心裏隻有我。”


    柳無邪歎了一聲,輕聲道:“歐陽姑娘,你很優秀,但我心裏隻有情兒,不好意思,你的心意,無邪不能接受。天晚了,無邪告辭。”他轉身就走,不過,他腳步還未踏出,眼前一道黑影閃過,歐陽仙兒就當在了他的退路上。


    柳無邪驚訝道:“你怎麽會這麽高明的身法?”忽然又想起歐陽仙兒剛才從莊內一口氣奔到這裏,麵不紅,氣不喘,顯然又是內息悠長,她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好的武功了?


    歐陽仙兒輕輕一笑,道:“這當然是我的奇遇了。隻要我們共結連理,我可以將我機遇與你共享。”


    柳無邪淡淡道:“那就恭喜歐陽姑娘了。不過,還是不必了,在下告辭。”


    歐陽仙兒麵容一冷,道:“等等,你是不是想去找尹夢情?”


    柳無邪皺眉道:“你什麽意思?”


    歐陽仙兒肆意張狂,大笑道:“什麽意思?哈哈,已經太遲了。現在她已經被人糟蹋了。哈哈哈哈。”笑容有些瘋狂。


    柳無邪腦袋一陣轟鳴,怒吼道:“你對情兒做了什麽?”心念一轉,又道:“不對,情兒正跟師太在一起,有誰能傷害她?”


    歐陽仙兒張狂笑道:“哈哈,我師父武功再強,也隻有一個人而已。我本來是想把我師父引出來的,可以讓韓逍遙方便下手,但沒想到卻把你引出來了。不過,這樣最好,讓我有了與你獨處的時間。”


    柳無邪皺眉道:“韓逍遙?”


    歐陽仙兒笑道:“就是他,你以為他是什麽正人君子?他對尹夢情的美色早就垂涎三尺了。雖然我沒把師父引出來有些可惜,不過,憑韓逍遙的手段,下毒或者製造混亂還是輕而易舉的,尹夢情現在已經落入她的手中了,隻怕此時,她的貞潔已經不保了。”


    柳無邪怒吼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歐陽仙兒冷哼道:“我惡毒?她奪我所愛,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毀了她。哼,告訴你,當時在嵩山,還有你們剛來洛陽的時候,餘英才之所以會去威脅尹夢情,也是我慫恿他去的,我跟他說,隻要他能將尹夢情納入房中,我也和尹夢情一起,做他的女人,嗬嗬,餘英才那個見到美女就兩腳走不動的蠢材還真的上當了。”


    柳無邪喝道:“你真是個蛇蠍女人。給我閃開!”右手探出,就要將歐陽仙兒推開。


    歐陽仙兒也在這一瞬間出手,玉手一揮,將柳無邪的右手隔開,身入飄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柳無邪身上兩處大穴,將他製住。


    柳無邪身子不能動,運起功力,但仍是衝不開穴道,心中焦急:“糟糕,體內的真氣開始亂竄了,內力完全用不上來。”臉上浮現痛苦之色,但他心中更是焦急尹夢情的安危,對著歐陽仙兒大喝道:“你這個瘋女人,快解開我的穴道。”


    歐陽仙兒並不理會柳無邪的厲喝,蓮步盈盈漫到柳無邪的身後,將他抱住,柔情無限道:“無邪,今天,我就要成為你的女人。我要你的身心永遠都是屬於我的。無邪,讓我們永生永世在一起,好不好?”


    柳無邪厲喝道:“你這個瘋女人,我此生最愛的是情兒。”


    歐陽仙兒勃然大怒,吼道:“她現在都已經被人玷汙了,你還愛她?”


    柳無邪堅定道:“就算如此,我也愛她。”他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又道:“情兒是我一生都要守護的女人。這種刻骨銘心的愛,不是你這種惡毒的女人能懂的。”


    “哈哈,你果然對她情深意切啊。”歐陽仙兒大笑著,笑容有些悲涼。柳無邪的話就如同重錘一般狠狠的敲打她的心房,他對尹夢情刻骨癡情,但與她而言,卻是將她推向絕望的深淵。在笑了一會,她又道:“不過,你雖然對尹夢情情深意切,但我也了解尹夢情的性子,她若是知道我們有了夫妻之實,哪怕她心中有多愛你,她也隻會含淚成全你我的。”


    柳無邪驚怒交加,吼道:“你這個惡毒女人,我一定要殺了你……”


    歐陽仙兒不以為意的笑道:“隻要我做你的女人,我想到時你怎麽也下不了手的吧?”伸手就要去解柳無邪的衣衫。


    忽然,柳無邪迅疾出手,一掌打向歐陽仙兒的心口。


    歐陽仙兒大驚,她怎會想到柳無邪會解開她點的穴道,更想不到柳無邪會突然偷襲。她雖然功力大增,但臨敵經驗還是有所欠缺。再加上柳無邪又是突襲出手,是以令她應變不及之感。


    “嘭!”柳無邪一掌拍實,歐陽仙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子被擊出丈許。


    柳無邪因為體內真氣亂竄,這一掌並未有多少內力。要不然,這一掌直接就能將歐陽仙兒一擊斃命。


    歐陽仙兒捂著心口,艱難站起身來,不敢置信道:“你怎麽可能會衝破我點的穴道。”


    柳無邪長劍抽出,喝道:“你這個惡毒女人,我殺了你。”


    歐陽仙兒麵色一變,腦中快速想:“我現在被他掌力傷了心肺,一身功力已經去了一大半,如何是他的對手,先走為妙。”


    殊不知,她前身剛走,柳無邪整個人就癱倒在地,他剛才隻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他現在的每一寸肌膚都猶如被刀割般,痛苦萬分。咬咬牙,心道:“不行,我要回去找情兒。”當下,他拖著身子往悠然居踉蹌而去。走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他終於趕回悠然居,望見慧靜師太和尹夢情正露出焦急之色,顯然是在擔心他的安危。


    柳無邪見尹夢情安然無恙,緊緊的將她擁抱在懷中,喜泣道:“情兒,你沒事?。”


    尹夢情被柳無邪突然一抱,麵色弄得一紅,奇道:“我能有什麽事啊?”見柳無邪仍是抱著她不放,低聲道:“無邪,師太在這裏看著呢。”


    柳無邪鬆開尹夢情,但仍是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對慧靜師太道:“師太,讓您見笑了。”


    慧靜師太一笑了之,道:“柳莊主,剛才那人是何人?你沒事吧?”她推測那人可能是歐陽仙兒,但她沒有說出口,順口問問,柳無邪是否知道那黑衣人就是歐陽仙兒。


    柳無邪道:“多謝師太關心,晚輩沒事。至於,那黑衣人,晚輩也不知道是誰。”他也沒有當著慧靜師太的麵,說那黑衣人就是歐陽仙兒,他也怕慧靜師太說他汙蔑她的弟子。


    慧靜師太莫名鬆了口氣,她還真不希望柳無邪和尹夢情與歐陽仙兒之間造成隔閡。旋即,她心中又是大惑不解,心想:“仙兒喜歡柳無邪,既然將他引出去了,為何又不讓柳無邪知道她是誰?”又想:“難道是柳無邪知道了黑衣人就是仙兒,卻沒有當著貧尼的麵說出來?這個可能性還是大一點,看來他是顧忌貧尼的麵子了。”說道:“既然柳莊主已經沒事了,那貧尼不打擾你們了。”


    柳無邪和尹夢情齊聲道:“師太慢走!”


    慧靜師太走後,柳無邪問道:“情兒,這裏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尹夢情奇怪道:“這裏能發生什麽事?剛才我可擔心死你了,你要再不回來,我都要去找你了。”


    柳無邪歉聲道:“讓你擔憂了。”旋即,又低語道:“這麽說,她是騙我的?”


    尹夢情疑惑道:“誰騙你?”


    柳無邪搖頭笑道:“沒事!”望著尹夢情,他又深情道:“情兒,從今之後,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誰要傷害你,我就殺了誰。哪怕是天皇老子,我也要殺了他。”說到最後,濃烈的殺機令人不寒而栗。


    尹夢情心神一顫,道:“無邪,你剛才的眼神好恐怖。”


    柳無邪一笑,還想再說什麽,忽然,他神色一變,眉宇間浮現痛苦。


    尹夢情見狀,不由大急,道:“無邪,你是不是體內真氣又反噬了?我去找師太。”


    柳無邪抓住尹夢情的手,聲音低沉道:“我沒事!不要去麻煩師太了。我隻要忍忍,待體內真氣慢慢平複了,就會沒事了。”


    尹夢情道:“可是,你會很痛苦的。”


    柳無邪撫摸著尹夢情的臉頰,強笑道:“情兒,不要怕,我沒事的,隻要忍過了這一次,明天,師太就會帶我們去找鬼手神醫前輩了,到時,我的傷勢好了,這般痛苦的日子就會一去不複返,這也是最後一次了,就當是留個紀念好了。”


    柳無邪的話,讓尹夢情都忍不住發笑了,說道:“那我扶你回房吧。”


    柳無邪點點頭道:“恩!”


    歐陽仙兒一路回到洛陽城,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感受到體內受的傷勢,心中吼道:“柳無邪,你下手好狠。”忽然,耳邊傳來打更的聲音。她眼神一厲,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在那名打更的人驚恐的目光中,咬斷了那人的脖子,吸取鮮血。


    歐陽仙兒將那人的屍體一扔,平順心氣,心道:“還好傷勢還在吸血療傷大法的治療範圍之內,要不然就麻煩了。”冷眼斜了那打更的屍體一眼,就向悠然居走去。忽然,她在悠然居外見到韓逍遙的身影,問道:“你怎麽在這裏?我不是叫你去擄走尹夢情嗎?難道你已經得償所願了?”


    韓逍遙搖搖頭道:“尹夢情一直跟你師父在一起,我沒法下手,隻能撤走,再謀他法。”他以為歐陽仙兒敢下手,就一切都準備好了,誰知,她竟然隻將柳無邪引走,將剩下的事很不負責任的都交給他。韓逍遙心中長歎:“這女人是腦子瘋了,還是真看得起我啊。竟然以為我有本事能在慧靜師太的手下擄走尹夢情。”又想:“要是這瘋女人不那麽衝動,說動手就動手,給點時間讓我準備,我就可以通知蒙古國師一起出手了,到時,成功的幾率將會大大增加。”


    歐陽仙兒冷冷道:“我讓你製造混亂,趁機擄走尹夢情,到時,尹夢情就任你淩辱,這可是完全稱了你的意,沒想到你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師父在那裏,難道你就不會殺她幾個弟子,或者下毒來引開她的注意力嗎?哼,我本來以為你覬覦尹夢情的姿色,肯定會不留餘地的辦事,看來似乎是我想錯了。”在她想來,韓逍遙身為逍遙山莊的莊主,本身武功也是不錯,而且手下也有不少,無論是下毒還是製造混亂都是很簡單的,到時,趁機擄走一個尹夢情豈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韓逍遙苦笑,心道:“這個女人真是瘋了,要我在慧靜師太的眼皮子底下殺她的弟子,這是嫌我命太長了嗎。而且這般做豈不是讓我跟蓮溪寺為敵?上次被林慕飛指證我是黑煞殿的人,隻因林慕飛是空口無憑,武林群豪才會沒信,但私底下都對我已經有了防範之心,我若在此刻暴露自己,慧靜師太不會放過我,武林正道不會放過我。這個瘋女人已經被嫉妒燒壞腦子了,完全能做出什麽不合常理之事。看來不能再跟這個瘋女人合作了,要不然遲早都會被她害死。”他心念一動,又想到:“不如,現在就把她擒下,有她能引出尹劍軒也是大有可能,就算不能引出尹劍軒,能一親芳澤也是不錯。至於尹夢情隻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想到此處,他忽然出手,手中玉扇向歐陽仙兒手上的要穴點去,勁力非常。


    歐陽仙兒一聲冷哼,忽然左手反拍,竟然後發先至,穿過韓逍遙的攻擊,竟直接打向韓逍遙的心口,無論速度還是力道都拿捏的十分巧妙。


    韓逍遙大驚,歐陽仙兒那呼呼有聲的一掌,顯示力道非凡,若是拍中,他非死即傷啊。來不及多想,左手一揮,硬接一掌。由於這一掌硬接的十分倉促,力道積蓄不夠,接得一掌,被震得連退兩步。哪知他的身子剛剛穩下,又是一股暗勁湧到,正擊他的前胸之上。這一擊的力道更是凶猛,他心口一疼,張嘴噴出一口血來,整個人被歐陽仙兒擊出了丈許。


    歐陽仙兒在吸了青衣護法的功力之後,武功已經不弱於韓逍遙,此時在韓逍遙尚未盡全力的情況下,她卻突然全力出手,韓逍遙焉有不敗之理。


    韓逍遙又是張口噴出鮮血,麵若金紙,驚駭道:“你……你怎麽會有這麽好的武功?”他料想擒下一個武功平平的歐陽仙兒根本不是難事,卻不曾想歐陽仙兒的武功竟然絲毫不弱於他。


    歐陽仙兒冷笑道:“怎麽,很吃驚嗎?”


    韓逍遙吃力的站起身來,道:“確實很吃驚,沒想到你的武功竟然絲毫不弱於我。”忽然,他感覺心口猶如針刺般疼痛。歐陽仙兒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是不是感覺心很痛?”


    韓逍遙叫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對我做了什麽?”


    歐陽仙兒道:“也沒什麽,就是剛才打你一掌的時候,在你體內送入了一根‘血魂針’!”望著韓逍遙疑惑的眼神,她又笑道:“不知道什麽是‘血魂針’嗎?我倒是可以跟你說說,中了我的‘血魂針’,每天子時,你就會渾身猶如針刺,生不如死,隻有我的解藥,才能替你壓製疼痛。要是你連續半個月沒有服用我的解藥,你就會死得慘不忍賭。”


    韓逍遙眼眸中閃爍著惶恐,驚叫道:“你怎麽會有這麽陰毒的東西?”他年少就涉足江湖,也算是江湖閱曆豐富了,但他卻從未聽聞過什麽血魂針。


    歐陽仙兒並未回答,而是淡淡的道:“明天我師父就會帶柳無邪和尹夢情出去辦事,我會求我師父帶我一起去,到時,我會在沿途留下記號,這樣也就可以讓你事先去做好埋伏了,你是黑煞殿的人,找黑煞殿的人在暗中設伏應該不難吧?”


    韓逍遙道:“我不是黑煞殿的人!”


    歐陽仙兒道:“那也無所謂。這次若是再失敗了,你的解藥也就沒了,到時你會怎麽樣,你應該清楚。”


    韓逍遙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無奈道:“好,我會照你說的去辦。”


    歐陽仙兒轉身就走。


    韓逍遙急道:“給我解藥!”


    歐陽仙兒道:“為了讓你乖乖聽話,今天的解藥,我就不給你了,讓你好好體悟下血魂針帶來的快樂感覺。恩,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子時了,你慢慢體會吧。哈哈哈。”


    韓逍遙罵道:“你這個惡毒女人……”


    歐陽仙兒道:“明天的解藥也沒了。”


    韓逍遙神色惶恐,立馬閉嘴,不敢再多說一句,要是再出言,歐陽仙兒輕飄飄來一句“後天的解藥也沒了”。到時,他真的必死無疑了。


    歐陽仙兒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道:“對了,血魂針已經與你的命脈相連在一起,除非是你把心挖下來,亦或者找一個功力達到我師父這般的高手,也可以幫你把血魂針逼出來。順便告訴你一句,我的血魂針純屬陰寒之物,你要找人必須要找一名修煉至剛至陽內功的高手才行。”


    韓逍遙心想:“至剛至陽的內功高手,當世似乎也就隻有圓通大師一人而已。可他又怎麽會救我?要是以前還好,圓通大師慈悲為懷,指不定還會救我,可是自林慕飛指證我是黑煞殿之人後,眾武林人士都對我有了猜忌。”他內心悲涼的又想到:“沒想到我韓逍遙的命運,竟然要被這個女人掌控。”心中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招惹這個女人了。


    歐陽仙兒回到悠然居,至於柳無邪會不會把她所做的事說出去,她並不擔心,因為,柳無邪就算說出去了,別人也不會相信,她的師父更不會相信。而且,她也相信柳無邪不會是那種隨意向人嚷嚷的人。


    黑夜散去,白晝降臨。


    淩晨,吃過早飯之後,慧靜師太讓眾弟子先回蓮溪寺,而她則帶著柳無邪和尹夢情前去找鬼手神醫。歐陽仙兒則是無論如何也要跟著慧靜師太。最終,慧靜師太執拗不過,隻能帶著她一起上路。


    柳無邪很無奈,他心知歐陽仙兒這個女人很瘋狂,很可怕,若是跟她在一起趕路,指不定會生出什麽事來。隻是,他也不好說出口,就算說出去,慧靜師太鐵定也是不信,到時,慧靜師太再誤會他汙蔑她的弟子,一氣之下不帶他去找鬼手神醫,那他就得不償失了。不過,他的心中也是暗暗發誓:“要是這個瘋女人,再做出傷害情兒半分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她。”同時,他的心中也是暗暗奇怪,昨天晚上,他雖然因為真氣反噬,實力大減,但也用盡了當時的全部力量,歐陽仙兒必然傷的不輕,沒想到竟然不過三四個時辰的時間,她竟然就傷勢痊愈了,當真是詭異至極,難道是慧靜師太有什麽絕世武學傳給她的?他卻不知歐陽仙兒隻是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就治好了傷勢,要不然會更加驚駭。


    慧靜師太帶著柳無邪、尹夢情、歐陽仙兒三人來到渡口,雇了一艘船,沿著運河北上,一路上,慧靜師太也沒有跟幾人說去哪裏,或者鬼手神醫在哪裏的話,想來是怕顯露消息吧。當然,柳無邪等人也沒有多問。


    歐陽仙兒望著柳無邪和尹夢情那情意綿綿的模樣,心中就是肝火大盛,恨不得立刻就殺了尹夢情。而且,更讓她憤怒的是,因為走的是水路,她根本就不好留下記號。心中無奈想道:“希望韓逍遙能追蹤到我們。”


    數日後,慧靜師太帶著柳無邪、尹夢情、歐陽仙兒三人坐船來到河間府,之後,眾人舍棄水路而走旱路,走上岸來,慧靜師太就命歐陽仙兒去雇一輛馬車,眾人就向北馳行,不一日,就到了一座山前。由於山路顛簸,變得細窄,極難行走,慧靜師太就舍棄馬車,改為步行。


    柳無邪等人也不知道這是哪裏,便跟在慧靜師太身後一步步隨行。


    山路崎嶇,越來越難走,幸好眾人都有功夫在身,倒也比常人走的容易多。但即便如此,到黑幕降臨,四人仍是隻走了一小段路。


    夜裏趕路極為危險,四人便在山林裏休息一晚,山裏極為寒冷,四人就生了一堆火,驅除寒氣。


    吃了點幹娘之後,慧靜師太坐在一旁閉目養神。柳無邪和尹夢情相互依靠坐在火堆旁,低聲細語,兩人的臉上時不時露出笑容。歐陽仙兒望著尹夢情和柳無邪的情意綿綿的樣子,心中別提有多吃醋了,心中更是恨死尹夢情了。心中罵道:“韓逍遙這廢物,說好的埋伏去哪了?”


    柳無邪望著歐陽仙兒,心中奇怪,他心知歐陽仙兒不會善罷甘休,這一路上他也是很小心,一直都陪著尹夢情,不離開片刻。可是一路上歐陽仙兒的表現都很平靜,並沒有要對尹夢情出手的跡象。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隻能歸結歐陽仙兒是顧忌慧靜師太才沒有對情兒出手的。


    次日淩晨,四人繼續趕路,在慧靜師太帶著柳無邪、尹夢情、歐陽仙兒,一行四人在山上小徑兜兜轉轉,有時更是走向了無人問津的小徑。柳無邪都有種被繞暈的感覺,心想:“鬼手神醫居然隱居在這深山裏,難怪無人能找得到他。”


    午時過後,四人又走過一條小徑,眼前豁然開朗,隻見前方流淌著一條清溪,清溪旁邊有著三、四間茅草屋,茅草屋前後左右都是花圃,種滿了諸多花草,姹紫嫣紅,美麗極了。


    尹夢情率先驚歎道:“哇,這裏好漂亮啊。”


    慧靜師太笑道:“這裏的花草都是老鬼所種的藥材,你們小心點,不要碰壞了,那老鬼脾氣可不好。”說著,她帶著三人從花圃中穿過,來到一間草房前,高喝一聲,道:“老鬼,老朋友來看你了。”


    草屋裏麵傳出一道蒼老但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慧靜?你這個老道姑來幹嘛?難怪今早烏鴉就叫個不停,原來是你這個不速之客上門了。哼,你來找我準沒好事,不見不見。”


    不用說,這說話之人就是江湖上人傳“無病不能醫,無傷不能治”的鬼手神醫了。


    慧靜師太道:“老鬼,我們都幾十年的交情了……”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去去去,你甭跟我談交情,你一跟我談交情,準沒安什麽好心思,老夫現在正在閉關苦修長生之道,要閉關十年,恕不奉陪了。”


    慧靜師太神色一僵,臉龐上閃現怒容,旋即,拂塵一甩,喝道:“老鬼,你出不出來,你不出來,我一把火燒了你這個破草廬。”


    鬼手神醫的聲音傳了出來,道:“哎呀,二十年沒見,你這個老道姑脾氣見長啊?你燒啊,你當我是嚇大的。”


    柳無邪和尹夢情相視對望一眼,均是啞然失笑,這鬼手神醫說話怎麽跟一個老頑童似的。


    柳無邪湊到尹夢情的耳邊,低語道:“情兒,我怎麽感覺神醫前輩和師太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似乎是情人關係。”


    柳無邪的熱氣傳到她的耳裏,令她臉紅耳赤,低語道:“胡說,師太德高望重,你豈能開這種玩笑。”


    慧靜師太大怒道:“豈有此理!”目光左右一掃,便見左前方有一個藥罐,濃濃的藥味散發出來,下麵有幾根正在燃燒的木塊。她拿起一塊正在燒的木塊,就向草屋的房門扔過過去。


    柳無邪等人也被慧靜師太的舉動嚇了一跳。尹夢情驚叫道:“師太……”


    慧靜師太擺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草屋裏麵,鬼手神醫“咦”了一聲,道:“什麽味道?”下一刻,他猛地大叫道:“哇,你這個瘋老道姑,你真的敢燒我的草廬?你出家人的慈悲心去哪了?”


    一陣劈裏啪啦聲響,草廬中衝出一人來,大約七旬左右的老者,麵容蒼老,但卻滿麵紅光,氣色很好,正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鬼手神醫了。他目光一瞅,隻見是一塊木塊在冒著濃煙,心中鬆了一口氣,指著慧靜師太,氣哼哼的道:“好你個老道姑,手段見長啊。竟然用這種方法逼我出來。”哼了一聲,又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慧靜師太笑道:“情非得已,還望恕罪。”


    鬼手神醫一擺手,不領情,道:“免了!”


    慧靜師太一笑,指著柳無邪道:“這位是紅塵山莊的柳無邪柳莊主,如今身有不治之症,請你出手救他。”


    柳無邪行了一禮,恭敬道:“晚輩見過前輩。”


    鬼手神醫上下打量了柳無邪一番,道:“紅塵山莊莊主不是柳承天嗎?怎麽變成這個毛頭小子了?”他十年前曾出山一次,替尹天宗治傷,那時柳承天並未身隕。之後,他便回到草廬避世隱居,不問江湖事,是以並不知曉後來柳承天身隕之事。


    柳無邪詫異道:“前輩認識先父?”


    鬼手神醫道:“嗯,十年前,老道姑請我去給尹天宗治傷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你剛才說先父,難道他已經死了?”


    柳無邪臉上閃過一抹哀痛,道:“是,十年前,為了不讓帥天晴為禍武林,父親與帥天晴同歸於盡了。”


    鬼手神醫歎道:“那真是可惜了。”又道:“小子,過來,老夫給你看看,你身上有什麽不治之症。”


    兩人坐在草廬旁邊的石凳上,鬼手神醫一把手搭在柳無邪的脈搏上,突然一聲驚咦,旋即,雙眉緊鎖。半響才說道:“怪哉,怪哉,你體內有一道很奇怪的真氣,很強,似乎是有人給你強行注入的,大約有十年之久了。”


    柳無邪道:“前輩目光如炬,不愧是當世神醫。”


    鬼手神醫翻翻白眼,道:“廢話,老夫要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能配神醫的稱號嗎?”他攆著胡子,又道:“這道真氣至陰至寒,似乎在哪裏見過。”他突然“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猛拍大腿道:“對了,當年尹天宗就是這麽個情況,隻是,他功力遠比你深厚,傷勢沒你那麽重。十年前?嗯,難道打傷你的就是帥天晴?”


    柳無邪道:“前輩目光……”


    鬼手神醫插言打斷道:“老夫目光當然如炬了,你能不能換句恭維的話。”


    柳無邪臉上浮現尷尬,過了一會,道:“前輩,晚輩這傷……”


    鬼手神醫道:“稀奇稀奇,本來以帥天晴的武功,打你一掌,你應該立時斃命的,不過,當時有人用深厚的內功護住了你的心脈,替你續命。嘖嘖,那個人好深厚的功力啊,武功絕對在慧靜這個老道姑之上。”


    慧靜師太怒道:“老鬼,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心道:這老鬼還這麽喜歡抬我的杠。


    柳無邪道:“那個人就是家父!”


    鬼手神醫道:“哦,原來你老子武功這麽好啊。”


    慧靜師太喝道:“老鬼,別東拉西扯的,我問你,你到底能不能治好柳莊主的傷?”


    鬼手神醫淡淡的道:“老道姑,老夫口渴,去給我把屋內的茶壺拿過來。”


    慧靜師太冷眉倒豎,怒氣勃發,喝道:“混賬,你是把我當奴役?”


    歐陽仙兒連忙道:“師父,您消消氣。”


    尹夢情連忙道:“前輩,晚輩給您去拿。”


    說完,她就衝進草屋,很快,就端出一個茶幾,上麵有一壺茶和幾個茶杯。她將茶幾放在石桌上,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遞到鬼手神醫的麵前,道:“前輩,uu看書uuanshuco 您喝茶。”


    鬼手神醫笑著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笑道:“小女娃子不錯。”又對柳無邪道:“小子,你能娶到這麽一個漂亮溫柔善良的女娃子,真不知道你幾世修來的福氣。”


    尹夢情則臉色羞紅,道:“前輩,我們還沒成親。”


    柳無邪堅定的道:“我此生非情兒不娶。”


    歐陽仙兒看著兩人的海誓山盟,臉色好看至極,心中琢磨:“要是我剛才搶先一步,會不會在柳無邪心裏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跟他海誓山盟的會不會是我?”


    鬼手神醫又輕抿了一口茶,對柳無邪道:“你體內的那道真氣應該時常有人替你鎮壓吧?”


    柳無邪點點頭,道:“前輩目光……厄,沒錯!”


    鬼手神醫道:“隻要你一動用內力,就會引發你體內的這道不屬於你的真氣在體內亂竄,讓你生不如死。替你鎮壓真氣的應該有兩人吧,可惜,他們是在救你,也是在害你。”


    尹夢情揪著心問道:“前輩,此話何解?”


    鬼手神醫笑道:“你的小情郎在被注入這道真氣時,也就半大的娃娃,那時,他的經脈還很脆弱,武功底子又薄,要是這道真氣在他體內橫衝直撞,隻怕沒兩次,他就經脈盡斷,小命嗚呼了。”說著,他又喝一口茶,續道:“給你輸真氣的那兩人明知往你體內輸入真氣,鎮壓帥天晴的那道真氣,會使這道真氣吸收外來力量而強壯幾身,下次再爆發的時候,會使你更加痛苦,但是為了替你保命,卻也不得已。”


    柳無邪道:“一切都逃不過前輩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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