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監獄裏,人多耳目多,搞不好談這點事就隔牆有耳了。


    我找蘭芬來我辦公室了後,說道:“蘭芬,下班後,在外麵監獄大門等我。”


    蘭芬不安的問我道:“隊長,有,有什麽事嗎?”


    我說道:“沒什麽,我想請你吃個飯,你自己來就好,務必賞光,必須來!”


    蘭芬抿抿嘴,點頭了。


    下班後,我出去監獄外麵了。


    蘭芬已經在等我。


    我出去後,對她揮揮手,然後兩人走向外麵大路的公交站台。


    到了公交站台,打的去了市裏,也不算市裏吧,還是市郊的一個繁華點的小鎮,隨便找了一家飯館,進去坐了。


    蘭芬忐忑不安。


    坐下來後,我讓她點菜,她不安的讓我先點。


    我自己點了菜,給她菜單,她卻說:“隊長,你點了就好了。”


    我問道:“可能沒有你想吃的呢?”


    她說:“沒關係的,我最近在減肥。”


    我說:“好,你減肥是吧,那我隨便再點兩個吧。來一個麻辣豆腐,一個素炒黃瓜。就合適你減肥的。”


    她強抿出一笑。


    我還點了四瓶啤酒。


    酒菜上後,蘭芬給我倒酒,沒話找話問:“隊長,你平時經常喝酒嗎?”


    我說:“經常吧,出來吃飯不喝酒,沒意思啊,吃飯都吃不下去。”


    蘭芬說道:“那是喝得很多了。”


    我說:“也不多吧,每次吃飯也就喝一點。”


    她吃得很是不安,坐立也不安,吃著吃著,蘭芬看著我的眼睛,問道:“隊長,你找我出來,到底什麽事,你不說,我心裏不安。”


    我問道:“是嗎?那你為何不安?”


    蘭芬說:“不知道你找我出來要談什麽,所以心裏不安。”


    我問道:“怕談到對你不利的事情嗎?”


    蘭芬低著頭,吃了一口青菜,然後默默的,一直低著頭。


    我給她倒酒:“來和我喝一杯酒。”


    她舉起杯子,和我碰杯了。


    喝完了後,我問道:“實話告訴我,最近有沒有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急忙撇開眼睛,看向別處。


    我盯著她,問道:“做了什麽覺得不安的事?”


    她搖頭,說:“沒有啊。”


    我問:“真沒有?”


    她說道:“真沒有,隊長,怎麽突然這麽問?”


    我說道:“蘭芬啊,如果有,我希望你自己說出來,坦白說出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懸崖勒馬才最聰明。你若是有錯,卻不認,繼續執迷下去,會釀成終身大錯的啊。”


    蘭芬說道:“隊長,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麽,我錯了什麽呢?”


    看來,她是需要我點一點啊。


    我問道:“你能告訴我,紫藤花到此吃了什麽藥,才會變成這樣子嗎?”


    蘭芬支支吾吾說道:“她,她,她好像吃一些抗抑鬱精神方麵的藥。”


    我問道:“是嗎?在我自己的監區,有人患抑鬱症,我怎麽不知道呢?”


    她低著頭,說:“她,她以前就有了吧。”


    我問道:“可是,蘭芬啊,抗抑鬱症的藥,吃了是讓人瞌睡的,而不是發癲成那個樣子。”


    蘭芬抬起頭,說道:“對啊,所以我覺得她吃錯藥了,可能是醫生開錯了藥。”


    她是打死不認了。


    是害怕承認後,就完蛋了。


    她做了錯事,對誰都有戒心,包括我。


    她不敢承認出來。


    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不會去告發她,可她心裏拿不準,所以她不敢說,隻好死死咬著說自己不知道。


    我說道:“今天我看你送紫藤花回去。”


    我點煙,抽著,說道:“你打她我也看見了。她絕對不會是你的朋友,如果是你朋友,你不會這麽對她。”


    蘭芬的臉尷尬的紅了,吞吞吐吐說:“你,你跟蹤我,隊長,你跟了我?”


    我說:“是的,一直從你們離開辦公室開始就跟蹤你們。我不僅見你在樓下打她,還見你把她拖進拐角那裏打。為什麽要打她?”


    蘭芬辯解說道:“她,她老是糊糊塗塗的,我想讓她醒過來。”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說道:“蘭芬,你是不相信我,怕你說出來了,我會去告發你,對嗎?”


    她又低下頭。


    我說道:“我看得出來,紫藤花是嗑藥嗨大了,這種事情,我在監獄裏麵不說出來,是因為我怕上麵有人查下來,我們監區就出大事了。”


    她的頭更低了。


    我沒有說是薛明媚,說有人告訴我那樣的情況是嗨大了的情況,我怕她會怨恨於薛明媚。


    我說道:“藥粉從哪裏進去?女囚怎麽會有?肯定是有人送進去的,至於是誰,如果上麵查,你覺得查得出不出?查出來你知道什麽下場嗎?”


    蘭芬一下子慌了,眼淚大顆大顆滴下來,抬頭滿麵淚水,慌張的說道:“隊長,我錯了,是我做的!我不敢了!我錯了!隊長,我都為了我弟弟!我想救他,可是上次做了手術後,錢都沒了。我又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跟別人借,跟你們借。我就,我就這樣做,她給了我錢。”


    我歎息,果然,蘭芬幹了,把藥帶進監獄給女囚。


    我問道:“還帶給誰了?”


    蘭芬哭著說道:“隻有紫藤花一個人,其他的我還沒敢給,我沒有信任別的人,紫藤花一直關係和我還挺好,所以我給她,誰知道,誰知道她第一次吸,就成了這樣子。我好怕她們知道,今天她們有人給我說紫藤花發瘋了被人帶去你那裏的時候,我就慌了,急忙跑去找她拉她回來。我真的隻給了紫藤花一人啊隊長!”


    我問道:“給了很多嗎?”


    蘭芬搖著頭,說:“不是很多。”


    我問:“你從哪裏弄來的?”


    蘭芬說:“紫藤花給我號碼,然後我去找了那個人,我給那個人錢,那個人給我貨,紫藤花她說要和我做一筆大生意的,慢慢開始做大。”


    我說道:“還要慢慢做大,你真不怕死啊你!”


    蘭芬流著眼淚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弟弟這樣,我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隊長,求你不要說出去,求你放了我!”


    我說道:“我是想放了你,但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個事別人知道,你怎麽個下場嗎?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蘭芬哭泣著。


    我說道:“現在紫藤花手裏,還有貨嗎?”


    蘭芬說道:“沒有!”


    然後想了又想,說:“好像還有。”


    我深呼吸一下,說:“到底有沒有?”


    蘭芬說:“我也不知道她。”


    我問道:“你給了她多少?”


    蘭芬比劃著:“這麽一包。”


    我奇怪道:“你怎麽帶進去的?”


    蘭芬說:“鞋底。”


    我對她豎起大拇指:“你的智商也不低啊!卻去幹這麽個害人害己的事情。你弟弟如果真有什麽需要用錢,跟我們說,我們定當竭力而為,你知道如果你被發現,你會怎麽個下場?告訴你,被開除算清的,你會被判刑,也許下次我們接收的女犯,其中就是你!你還想好好活下去嗎?你妹妹蘭芳知道嗎?”


    蘭芬說:“她不知道。她如果晚上沒班,在外麵就去擺攤賣點小飾品。”


    我問道:“你弟弟還需要多少錢?”


    蘭芬說:“已經做了手術了,但是後麵的療養費住宿費還很高,我怕斷了藥接回家,對他不好。”


    我說:“你就直接說個數。”


    蘭芬說:“十萬,應該夠了吧。”


    我心算了一下,說道:“我這裏應該還有十萬,你先拿去。”


    蘭芬急忙說道:“隊長,我已經拿了你不少錢了,我都好怕什麽時候能還了你們。”


    我說:“救人要緊,先拿去吧,再說了,我也沒要你還錢。”


    蘭芬說:“不行,錢我是要還的,欠同事們的,我也要還。”


    我說道:“蘭芬,我以前我爸手術的時候,你還記得吧,我到現在也沒還完,但經過努力,也還了不少,人生那麽長,區區幾十萬,你難道就還不完了嗎?”


    蘭芬含淚點點頭。


    我說道:“好,現在繼續說正事了,你給她那一包,你賺了多少?”


    蘭芬舉起一個巴掌。


    我問道:“五百?”


    蘭芬說:“五千。”


    我大吃一驚:“五千!”


    蘭芬點點頭。


    我的媽呀,帶那麽一點點東西進去,就是五千,如果每天有固定的幾十個人要,那不發大財了?


    主要也是因為在監獄,風險極高,所以這才價格高,如果在外麵,像紫藤花這號人,她自己會去整這些。


    而在這裏,她隻能找人幫忙。


    監獄裏,不少人精神空虛,度日如年,有些人有過嗑藥史的,這些人不少,如果說拿錢來買這個,相信很多人都願意拿錢。


    她們中不乏一些有錢的沒地方花的。


    就像駱春芳,鋌而走險,也是為了利益兩個字。


    而且駱春芳賣給的那幫人中,就是有一些本身有點錢的,然後空虛的,以前有過吸的曆史,想到那滋味,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心甘情願給駱春芳錢,讓駱春芳帶貨給她們。


    駱春芳那種人就算了,但是蘭芬走到這一步,真讓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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