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今夜被選中的,就是那個男人。”沐森森看向篝火邊,就算她走了之後,也始終跪拜在她之前坐著的地方,紋絲不動的黑臉漢子。


    “那這是怎麽回事?”秦將軍握著右手,壓低聲音問沐森森。


    沐森森並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今天被選中的這個男人,你是不是很討厭他?”


    “……我是否討厭他,與我手心的眼睛有何關聯麽?”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是。”


    “昨天選中的尤老大,你是不是也很討厭他?”


    “……我的確很厭惡他們。他們並不是普通的百姓,而是山匪。裝作淳樸善良的樣子,做盡一切喪盡天良的壞事。”


    秦將軍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憎惡。


    他閉上眼睛,繼續說道:“前夜,我剛來,並不知道這山洞的底細。我自然覺得祭祀之說,荒誕無比。於是那群山民就順水推舟,應和著我的想法。其實,他們隻是想借助我的力量鏟除掉山神。結果我果然與山神對上,力量大有不敵,死傷無數。事情過後,他們又跳了出來,無辜受害人的模樣完全換了一副嘴臉,說是我坑害了大家。”


    “我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那些人,也絕非善民,縱然死了,也並不無辜。”


    從他臉上的厭惡之意就能看出來,他的確很討厭那些人。


    沐森森點頭,“所以,他們被選中為祭祀品的概率,才會這麽高。”


    秦將軍冷冷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就因為我不喜歡他們,所以他們才會被山神選中?”


    沐森森揚起嘴角,“我說,我已經完全都知道這是為什麽了。秦將軍,你想立刻離開這裏麽?”


    “當然想。”


    “那就需要借用你身上的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右手?”


    沐森森沒有說話,她拔出一直抱在懷裏的,秦將軍的長劍。


    劍光像是一段冰雪似的,晃動了無數人的眼。


    “還要多謝你,這把劍的確是把好劍。”


    “它跟隨我南征北戰多年,的確是我的愛物。”


    沐森森微笑著,“那你也死得其所了。”


    “啊——”


    接二連三的尖叫聲從篝火邊傳來。


    秦將軍神思恍惚,過了片刻,才低頭朝自己的胸前看去。


    那把他最心愛的長劍,此刻就插在他的胸前,直直沒過胸腔,冰冷的寒氣,從胸口散發出來。


    “殺人了!”


    “她殺了秦將軍!!”


    “秦將軍!”


    像是一場迷夢,亂糟糟的聲音,在耳邊打著轉,那些人臉上或真或假的慌亂,漸漸模糊不清。


    “……你……為什麽?”秦將軍聽到自己的聲音問。


    那女孩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清涼好聽,“你看,沒有流血呢。”


    秦將軍:“……”


    “沒有流血。這不是真的你,差不多了,你也該醒過來了……快醒吧,別再做夢了……”


    冰涼的指尖,伴隨著涼涼的聲音點在他的眉心。


    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突破禁錮,慢慢滋生出來。


    秦將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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