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吃完了一塊蛋糕,用紙巾優雅地擦拭著嘴角,“淩奚還是挺賢惠的,蛋糕做得很好吃。”


    “我在問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沐田咆哮著,身體不斷顫抖。


    他沒有勇氣再回頭看。


    就算他不回頭也知道,那片凝滯的濃稠的,連光線都能吞沒的黑暗裏,隱藏著極其可怕的東西。


    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預感。


    “你不是要找狐毛麽?往你身上看看。”


    女孩並沒有因為他的態度生氣,眉宇間反而有那麽幾分惡作劇成功之後的得意。


    沐田低頭,看到自己黑色的衛衣上,掛著一簇簇毛茸茸的白色絨毛。


    並不多,隻有三四團,體積也不大,蓬鬆柔軟,晶瑩剔透,很是美麗。


    甚至他的手臂上都還沾著一團絨毛。


    迎著車廂裏陰冷的風,手臂上那團絨毛輕柔搖動著,看得久了,仿佛人的心也跟著一起蓬鬆,搖擺起來。


    沐田眼神發狠,猛然伸手過去。


    “不要動!”


    沐森森製止的聲音響起來時,他已經飛快地揪起那團絨毛往外一拔——


    “——嘶——”


    一團血肉隨著那絨毛一起被拔下來,鮮血瞬間浸濕了他的手臂。


    那絨毛竟像是植物似的,紮根在他身上,甚至浸了血之後反而更加晶瑩剔透,有種妖冶的美麗。


    被血染濕的白色絨毛團上,鮮紅的血色眨眼間就變淡了,再過兩秒,已完全看不出曾被染濕的痕跡。


    那幾滴血已經被完全吸收了。


    絨毛團顫顫的,像是一小團蒲公英,在沐田的手指間無風擺動起來。底部,還掛著一小團仍在滴血的皮肉。


    沐田直著眼睛。這特麽到底是什麽東西!


    沐森森在他丟掉之前,從他手裏搶過那團絨毛。


    金色的火苗在她指尖亮起,瞬間把絨毛吞沒在火焰中。


    血肉的焦糊味連帶著一種奇異的腥臭味彌漫在車廂裏。


    很快,便被呼嘯的冷風吹散了。


    沐田拽著身上的衛衣,皺著眉頭,“你能把我身上的這些毛也燒掉麽?”


    “不能,燒了也會長出來。”


    “那怎麽辦!”


    “急什麽?等到長滿全身的時候,你冬天就不用穿大衣了。”


    “你是不是有病?這時候還在開玩笑!”


    “有病的是你不是我,我為啥不能開玩笑?”


    “……”


    “哎!你幹嘛去!趕緊回來!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沐森森拽住沐田的手臂,也不知她做了什麽,微涼的手指拂過他手臂上的傷口,血就止住了。


    皮膚上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小洞,每看一眼就糟心一分。


    他幹脆把袖子擼下來,眼不見為淨。


    陰冷的霧氣在頭頂車廂上凝結成水滴,吧嗒吧嗒往下落。


    車廂裏的燈光像是用過數年之後接觸不良的老化線路,嗡嗡響著,時暗時亮,仿佛下一秒鍾就會報廢。


    冰冷霧氣,黑漆漆的後半截車廂,呼嘯的冷風,時明時暗的燈光。


    儼然就是一部小成本災難片現場。


    “這是哪兒?這還是車上麽?”沐田問。


    “也算車上,也不算車上。這是我製造出來的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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