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帆帆很好。”他隻是看著成功和諸航那一來一往的畫麵刺眼,心裏麵無名火亂竄,但他不會表現出來。


    “那就好,要不再複查下回去?”成功小心翼翼地賠著笑。


    “不用,改日約你。”他點下頭,留下傻傻發呆的成功。


    在醫院門口,追上諸航,“不用買了,我們出去吃。”


    她仰起頭。陽光下一切都無所遮掩,首長有點憔悴哦!


    他們去了一家粥店,她要了地瓜粥,他要了白粥。小帆帆也餓了,舌頭舔著幹裂的小嘴。


    她用筷子沾了點米湯,沾沾他的唇。小帆帆舔得嘖嘖作響。


    “諸航,”他專注地看著麵前的粥碗,忽然低聲說,“不要走,留下來……我給你找份工作,你想進軍區也可以。”


    這樣明朗的早晨,這樣誠摯的語氣,這樣重重的承諾,她有理由相信他不是在夢囈,也不是在說笑。


    幾秒的呆滯之後,她把筷子收回,喝粥。


    “不會是那種喝茶看報混日子的工作,你可以發揮你的一技之長。”聲調安靜沉著,他添加注明。


    “部隊和地方一樣呀,也可以開後門?”她抬起頭,促狹地對他擠下眼。


    心情黯然落莫,不意外,她拒絕他了。


    “那個……那個還是要說謝謝的,隻是我暫時不想工作,我還想上幾年學。”她很抱歉。


    “是我要求多了。”無力感如黑壓壓的山頭壓在心頭,他快無法呼吸。


    “不是。這樣子,會越扯越不清的,你的天空永遠會被我這塊烏雲罩著。我飄走,才會有陽光出現。”


    “我從不曾這樣想過。”他認真地否決,“事實受委屈的人是你。”


    “沒有。如果時光再回到去年的那個時候,我仍然會這樣選擇。你看,小帆帆多可愛呀,他大了後會非常帥呢!”像首長。


    他默默拿起筷子,挑了一口白粥,淡而無味,毫無米的香氣與粥的黏稠。


    他一口一口的強咽。


    小帆帆在三日後又生龍活虎,唐嫂講小孩子受一次折磨就會長點智慧。


    首長一身戎裝,英氣逼人,親親帆帆,上班去,網絡奇兵小組今天正式啟動,最高首長要下達具體目標。這幾天,有位黑客成功進入越南政府官網,在上麵留下一麵五星紅旗,這件事直指中國軍方。


    諸航用微笑送他上車。


    她穿著他的灰色毛衣,那是他最喜歡的一件衣服。天冷,她在月子中,氣溫突降,他不知該買什麽衣服給她,隻得拿了幾件自己的給她。她不是挑剔的人,也不是心思縝密的人,第二天就穿上了。


    “首長,會議時間快到了。”勤務兵說道。


    他一寸寸拉回視線,“走吧!”


    車一出院門,諸航回屋拿了包包。“唐嫂,我上街一趟,要我帶什麽回來嗎?”


    “不用,你早去早回,別讓帆帆等太久。”


    她擺擺手。


    她要去街上給北京的手機卡衝錢,為回北京做好準備。在去移動公司前,她得去趟銀行取點錢。


    “取多少?”為她服務的是個剛工作的小姑娘,笑容非常甜美。


    “五百。”她的錢是打工來的、姐姐給的,不能亂花。


    “還有六十八萬七千九百五十四塊。”小姑娘把錢和銀行卡遞給她,“這麽大的金額,不買個理財產品或存個定期什麽的?”銀行的指標定得很高,小姑娘緊緊抓住每一個機會。


    “你看錯了吧!”她隨意地接過卡。


    “你不知道?”小姑娘回身盯著屏幕,“昨天下午你有一筆款項進賬,是685800元,如果換算成美元,昨天的匯率,正好是十萬美元。”


    諸航失神了好一會,心中千絲萬縷、五味雜陳,想笑,嘴角傾了傾,卻逸出一聲歎息。


    收起卡,出去到街角的甜品屋買了一盒香草冰淇淋,狠狠款待了下自己。她現在是有錢人了,是不是?


    香濃的冰淇淋入口,如絲般迅即滑了下去,味蕾舒服地歎息。


    在這個世界上,你就得承認錢是好東西。有了錢的插入,再複雜的事也會變簡單,再濃厚的情感也能變稀薄,再深的印跡也能抹幹淨。


    何必去糾結?何必裝清高?何必要留戀?讓一切雲淡風輕,船過水無痕。


    午飯呂姨做得非常的清淡,諸航多吃了點。飯後,唐嫂和呂姨午睡了,她陪小帆帆。


    小家夥睡多了,人很精神,呀呀的像是和她在聊天。


    她刮了下他的鼻子,想起唐嫂講小孩鼻子不能刮太狠,不然以後是個塌鼻子。男生的鼻梁高挺,才會讓麵容有立體感,那才叫帥。她就輕輕刮了他一下下。


    “卓逸帆,”鼻子一吸,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心中居然酸酸澀澀,“我叫諸航,諸子百家的諸,航行的航,我們倆朝夕相處十一個多月,應該算是好朋友啦!以後在街上遇到,要對我有禮貌,稱呼什麽無所謂。嗯?”


    小帆帆咕呀咕呀的嚶嚀。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送君千裏,終有一別。你乖乖呆著,送就免了。再見嘍!”嬰兒皮膚嫩,不敢親太狠。她抓起他的小手,用力吮了下,還咬了一口。


    小帆帆嘴直扁,哈,他曉得疼了。


    “小帥,祝你風華絕代,你祝我前程似錦。”她啵地送去一個飛吻,替他掖好被角。


    “唐嫂,帆帆醒了。”她叫醒唐嫂,這才回房。


    就一個包,提著非常方便。出門時,院中沒有一個人。分離總有點傷感,她就不把別人的心擾亂了。


    她給首長留條了。


    不當麵辭行才能別得輕鬆。真是不知該怎麽表達,她說這些日子承蒙照顧,他又會講讓你委屈了。


    就是把刀擱她脖子上,她也不是個肯委屈自己的人。真的不委屈,隻是意外多了點,結尾差強人意。


    門口那條大道落葉繽紛,都初冬了,樹葉還密得陽光透不進來。她走得很慢,以前都沒好好欣賞過小區的景致。這小區的設計過於硬線條,沒有多少居家的小溫馨,但非常大氣。也許這就叫經典……過個幾十年也不會太落伍。


    我行我素,老牛慢步。


    站崗的小士兵目光如炬,握槍的手在北風中有點發青。她好同情地向他們致禮,少先隊禮……


    小士兵熱血上湧,雙臂哆嗦。


    她咧咧嘴,揮手離開。


    不是周末,又不是節假日,去南京的火車票很充裕。她買了張晚上七點的,動車組,到南京是午夜。順便回程的也買了,後天早晨的。花了這麽多車資,至少要飽覽下南京的市容。別人問起時,千萬不能像個白癡。


    唉,撒一句謊,就必須用百句話來圓。


    火車站對麵有一排的小吃店,有家麵館看上去頗幹淨,點了碗蓋交麵充當晚飯。在首長家,飯來張口,這種日子不會有了。等麵條的時候,把南京的手機卡換上北京的卡。


    短信有幾十條,監聽、房產、股票投資、一夜情等等的垃圾短信,不看了,統一刪除,同時把通話記錄也一並清理。


    七點的初冬,暮色很濃了。進站前,行李先安檢,隊伍排得很長,她在隊伍尾端,無聊時隨便掃視。


    街邊,一輛摩托車停了下來。開摩托車的男人不太高,屬於三級殘廢,壯壯實實的,穿了件風雨衣,頭上戴著個大頭盔。不一會,一個妙齡女郎跑過去,男人遞給她一頂頭盔,她跳上後座,圈住他的腰,臉貼上他的後背,車絕塵而去。


    諸航握著包包的手指不禁握成了拳,倒吸一口冷氣。


    那男人是姐夫駱佳良。


    她希望是一個身高和體型與姐夫相似的人,可是那車,那車牌號,她不能自欺欺人。


    駱佳良有個怪癖,對6和8這兩個數字有點偏執的喜歡。摩托車買好,去辦牌照,他找了許多人,才辦下尾號為8866的車牌,當時,他很是得意了一下。


    諸盈沒好氣瞪他一眼,說他俗到骨子裏了。


    他嗬嗬笑,圖個吉利唄。


    這樣的車牌,瞟過一眼就記得了。


    諸盈身高168CM,駱佳良隻有160CM。諸盈工作必須穿高跟鞋,與駱佳良站一塊,足足高出一大截。諸盈是南大畢業的,後來在北京找的工作。駱佳良也算本科生,民辦大學的本科,幸好考上公務員,這幾年混得還算順利,現在是辦公室主任。隻是他這個單位是專業局,那些工程師雖然沒有職務,個個手裏都有幾項專利,不能得罪。上麵又是領導,更不能忽視。回到家,麵對的又是漂亮能幹的妻子。於是,他見誰都點頭哈腰。久而久之,背有點佝。


    這樣其貌不揚、能力平平的男人,娶到諸盈,讓許多人都不解。爸媽也愕然,當時還非常小的諸航也不喜歡駱佳良。他第一次去她家,她擋在門外,怎麽也不肯讓他進。她那麽美的姐姐,應該是英俊卓爾的男子才能相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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