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旅京的鄉人曾於一九二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和二十八日兩度向國務院請願,要求罷免王占元。


    靳雲鵬對請願的人說了實話:“王占元問題按律應當予以罷免,而實際情況是我們辦不到。”


    這樣一來,鄂人隻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湘軍“援鄂”上。


    湘軍高級將領宋鶴庚、魯滌平等一直在極力鼓吹“援鄂”,趙恒惕仍下不了最後的決心,他最忌憚的還是吳佩孚。


    這一天,趙恒惕找來了一個曾做過吳佩孚副官,後來由吳的介紹在湖南擔任鐵道警備司令的葛豪,一起商討吳對湘軍“援鄂”會采取什麽態度。


    葛認為王占元與吳的關係日益疏遠,吳不會拔刀相助。趙於是派葛到洛陽去見吳,探求吳的態度。葛去後沒有回音,趙又派趙冕、蕭光禮等攜帶具體方案前往接洽。趙冕等到了洛陽,見吳忙得不可開交,簡直找不到單獨談話的機會,等了幾天沒有下文,蕭光禮便先回長沙來。


    這時主張“援鄂”的宋鶴庚、魯滌平等搶先一步把蕭找來,叫他用假情報回報“老總”(當時大家對趙的尊稱),隻說吳不反對湘軍“援鄂”,但因為和王占元同屬直係,不便公開讚成,隻能是默許。


    七月二十日,湘軍又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這次會議上最終通過了出兵“援鄂”。


    會議推舉趙恒惕為援鄂自治軍總司令,宋鶴庚為總指揮兼第一軍司令,魯滌平為第二軍司令。


    湘軍出兵計劃是:中路由嶽州出蒲圻,鹹寧,左路由常、澧出公安、石首,右路由平江出崇陽、通城。


    同一天,在湖南的湖北人士推蔣作賓為湖北自治政.府臨時總監,孔庚為政務院長,夏鬥寅為湖北自治軍前敵司令。


    湖北自治政.府隨即發表宣言,宣稱驅逐王占元後,即借鏡湖南,製定省憲,湘鄂兩省共同努力促進聯省自治實現。


    湘軍也發表宣言說:援鄂的軍事目標隻在驅逐王占元,驅王後“鄂事將還之鄂人”。


    湘軍誓師出兵“援”鄂。打頭陣的是收編的鄂西民軍,旗號“湖北自治軍”,司令是夏鬥寅。


    已經得知湘軍進兵計劃的王占元,派出了前敵總指揮孫傳芳,麵對湘軍三個進軍方向,連設了三道防線,也作好了廝殺的準備。同時電請吳佩孚派兵來援。


    夏鬥寅和孫傳芳都是中國近代史上,有些名氣之人。


    夏鬥寅(1886-1951),字靈炳。出生在湖北省麻城縣東木區擱船山村夏家垸一戶貧苦的農民家庭。夏鬥寅的父親是窮苦農民,在兒子出生後不久,突然病故。


    母親梅氏白天上山拾鬆枝做燈火,夜間幫人織麻紡線,為鄉鄰縫補漿洗,納鞋搓衣,賺得少許錢糧供夏鬥寅上學讀書,維持生計。


    夏鬥寅十三歲時母親又抱疾離世,他生活困窘,學費無著,賴祖父母撫養成人。


    十五歲的他背井離鄉,隨族兄夏慕雲浪跡至武昌。


    一九零一年入湖北武備學堂半工半讀,一九零四年畢業後分配在湖北新軍第八鎮三十二標隊從軍。由於身高貌正,當了標隊官。隨後又任大隊隊副。


    一九零六年加入共進會。一九一一年率部參加了武昌首義。任新軍第三十二標第二大隊副隊長,參與進攻督署。旋任民軍第一混成協營長,第六混成旅旅長兼北伐左翼軍督戰官,曾參加漢口劉家廟等戰役。


    一九一二年二月湖北新軍裁編,離隊回家鄉開茶館,因經營不善倒閉。


    不久去河北保定,會晤麻城同鄉張森於保定軍官學校,經張介紹至山西大同,投晉北鎮守使張篤倫(湖北安陸人)營,又從士兵幹起。因表現突出,從班長、排長升任衛隊營機槍連連長。後隨張篤倫返鄂,張任鄂軍第一師石星川部參謀長,夏鬥寅任該師第一旅第二梯團掌旗官。一九一七年十一月,石星川響應孫中山護法運動,在鄂西(宜昌、荊沙)樹起湖北靖國軍的旗幟宣布獨立。由於夏鬥寅從軍後英勇善戰,,深得石星川賞識,提拔他擔任工兵營營長。


    不久湖北督軍王占元令吳光新部旅長朱廷懺進剿石川星部,兩軍對峙於宜昌磨盤山。經過一周激戰,石部全軍潰敗。夏鬥寅騎馬星夜向沙市逃奔。


    途中,見一水田中有一口大皮箱,他與一貼身衛兵抬到田邊打開一看,竟是滿箱鈔票。於是他將大皮箱搬上戰馬,徒步護行。


    石川星部殘兵紛紛自沙市渡江而逃,夏鬥寅靈機一動。


    扯起了一塊紅布做團旗,並大呼:“跟我走吧,我這裏有飯吃!”


    潰兵見團旗高舉,以為部隊長官仍在軍中,便緊跟團旗行進。


    走到公安縣,夏將團旗插在要道口,招兵買馬,聲稱他奉命收容部隊,開箱發餉。趁亂收集散兵多人,在湘鄂邊界成立了武裝。


    孫傳芳(1885年4月17日-1935年11月13日),字馨遠,山東省泰安府泰安縣(今山東省泰安市)人,為北宋理學家、教育家孫複之後。


    清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夏,袁世凱小站練兵,八月,孫傳芳經人推薦入練官營當學兵,編入步兵科第三班。


    孫傳芳天資聰敏,且知用功,所有軍事課程,一讀便通,故而學科與操法之考試,往往名列前茅。同年在陸軍練官營畢業後,孫傳芳又經馮國璋準予免考保送入陸軍速成武備學堂,其同學好友有蔡玉標(蔡玉標後來為保定陸軍軍官學校工兵科教官,其學生有葉挺、鄧演達、陳寶倉等)。


    清光緒三十年(1904年)夏,孫傳芳從北洋陸軍速成學堂步兵科畢業後,經考試錄取派往日本留學,先入東京牛達區振武學校。


    清光緒三十二年(1906年),孫傳芳畢業後,派入日本陸軍第十師步兵聯隊充候補生。


    清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十一月,孫傳芳入東京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為第六期生,步兵中尉岡村寧次任中國留學生的區隊長。


    清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十二月,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後,又回原步兵聯隊見習三個月,於清宣統元年(1909年)三月回國。


    學成回國後的同年八月,留日士官生在北京接受陸軍部考試。由陸軍部尚書鐵良任主考官,參加考試的留日士官生有閻錫山、厲爾康、李烈鈞、唐繼堯、張鳳翔、劉存厚、趙恒惕、尹昌衡等人,孫傳芳被授予步兵科舉人,派任北洋陸軍第二鎮第三協第五標教練官。當時第二鎮第三協的協統為王占元,駐永平。孫傳芳為人健談,善於應對,很受協統王占元的賞識。後在王占元的提攜下,孫傳芳得展才幹。跟隨王占元從營長、團長、旅長一路高升。待王督湖北後,升任湖北暫編第一師師長。


    孫傳芳人生的最高成就,是民國十四年(1925年)十月起兵驅逐蘇皖等地奉係軍閥勢力,同年十一月在南京宣布成立浙、閩、蘇、皖、贛五省聯軍,任五省聯軍總司令。


    期間擁兵數十萬,積極進行軍事改革,重用知識分子,裁減賦稅,善待農人,江南五省人民生活安定。隻是在民國十六年(1927年)二月率兵阻止國民革命軍北伐,而一敗塗地,他的人生也走入穀底。


    民國二十年(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孫傳芳隱居天津佛堂,果斷拒絕岡村寧次邀請其做華北偽政.府主席的要求,拒絕與日本人合作,顯示了民族氣節。


    此為後話。


    七月三十日,湘軍全線攻擊,多次衝破鄂軍宋大霈旅羊樓司一帶陣地。


    鄂軍前敵司令孫傳芳調整部署,指揮二旅一團從官山鐵路左右出擊,並臨陣督戰,稍挫湘軍。湘軍隨後又猛烈反擊,展開肉搏戰,鄂軍不支,漸往後退。


    鄂軍團長潘守貞率部夜襲湘軍,被部屬告密。夏鬥寅團佯退十公裏,於朱鶴鎮伏擊鄂軍,潘中彈身亡,士兵死三百餘名,餘部繳械。三十一日,鄂軍總攻湘軍,湘軍全力反擊,連克羊樓司、趙李橋。


    八月二日,湘軍左翼軍由華容攻塔市,旋克湖北公安、石首。四日,湘軍右翼軍葉開鑫旅擊散鄂軍第二混成旅,連克湖北通城、通山、崇陽。五日,湘軍正麵戰場繼續開戰,宋鶴庚到羊樓司督陣,擊退當麵之敵,前進數十裏,鄂軍退至茶庵嶺。七~八日,湘軍連克蒲圻、嘉魚,並攻下汀泗橋。


    八月九日,北京政.府免除王占元所兼各職,任命吳佩孚為兩湖巡閱使,蕭耀南為湖北督軍。


    八月十一日,王占元乘輪船離開武漢,他向送行者吞聲飲泣說:“我六十多歲的老翁,想不到今天還上人家的大當!”他沒有指出上了誰的當,所謂“人家”可能是指趙恒惕,也可能是指吳佩孚,或者兩者都是。


    蕭耀南令前線鄂軍一律後撤,由直軍三萬人接防,於是湘鄂之戰轉變為湘軍和直係之戰。


    趙恒惕對湖北沒有野心,更不想和直軍作戰,隻希望達到鄂人治鄂的目的。蕭耀南為湖北督軍,蕭是湖北黃岡人,這一點已算達到了一半的目的。趙恒惕不反對蕭督鄂,隻希望督軍名義改為湖北總司令,以符合西南“自治”各省的體製。他的想法是大家共同推薦蔣作賓為湖北省長,吳佩孚自動不就兩湖巡閱使。在他看來,吳佩孚是不會與湘軍為敵的。


    但是,這隻是趙恒惕的一廂情願。因為,這時候的吳佩孚已經不是昔日的吳佩孚。


    想當初,吳佩孚在衡陽撤兵前後,一再呼籲和平,似乎處處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受到全國的喝采。可是,到了直皖戰爭後,他卻變成了好戰的軍人,和段祺瑞一樣,高喊起武力統一。這其實並不奇怪,所謂此一時彼一時,像吳佩孚這樣的政客,重要的不是主戰或主和,而是哪一方麵更符合他某一時期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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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吳率軍到了湖北後,湘軍一再表示願意和平,全國也不願見湖北再有戰爭,各界都有通電,主張停戰。旅津的湘鄂人士黎元洪、熊希齡等均通電勸告曹吳不要迷信武力。


    梁啟超電吳佩孚說:“勿將安福係之垢衣,取而自披於肩背。”


    然而,吳佩孚對這些勸告,一概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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