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八日,巴黎和會的最後一天,也是全體戰勝國在和約上簽字的一天。但作為戰勝國的中國代表沒有出席會議,拒絕簽字。


    這是因為,巴黎和約裏有三條是關於中國的。即戰前德國侵占的山東膠州灣的領土,以及那裏的鐵路、礦產、海底電纜等,統統歸日本所有。


    中國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參加了協約國,宣布對同盟國作戰,支援了協約國大量糧食,還派出十七萬五千名勞工到歐洲支援,犧牲了二千多人。為取得最終勝利做出了貢獻和犧牲。作為戰勝國的中國,索回德國強占的山東半島的主權,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然而,在巴黎和會召開之初,日本出於別有用心的目的,不斷在會上質疑中國作為戰勝國參加會議的資格,企圖排斥中國作為戰勝國與會;沒有得逞後,又脅迫英美法同意把德國強占的山東半島轉給日本。


    中國最初連參加和會的資格都沒有,後來在美國的支持下,勉強被允許參加,但處處被看不起。


    在那個主要是誰強誰說了算的世界,一個弱國,自己不行,想指望著別人能為其主持公道,簡直是做白日夢。


    所謂的巴黎和約表明,中國的“戰勝國”地位是虛幻的,列強從未將中國視為平等一員,美國的“讚助”也不過是口惠而實不至。


    美國為了自己利益考慮,食言自肥,改變總統威爾遜提出的“十四點”中第一條“反對秘密條約”,即原定對中國山東問題的支持態度。


    在會議上,中國代表團雖然據理力爭,付出了艱苦的努力,但終於還是弱國無外交,所有的努力基本上付諸東流。


    巴黎和會成為了“五四”運動的導.火.索。特別是會議期間公布的中日密約,更是引發國人極大的憤怒。


    民國八年四月十一日中國駐日公使章宗祥請假回國,偕眷陳氏,準備在東京中央新橋車站登車。


    留日學生數十人手持“賣國賊”旗幟前往“送行”,把章公使包圍。學生們氣憤填膺,質問章氏,訂立多少賣國密約?經手若幹借款?


    見情勢嚴重,日警聞訊趕至,護送章宗祥夫婦上車。


    人叢中有人大呼:“章公使,章宗祥,你既然賣國,何不先賣妻!”


    留日學生因身在日本,對中國處處受日本欺侮體會更深切,所以,反日的情緒尤為高漲。巴黎和會中國失敗消息傳來後,留日學生首先發出怒吼,通電聲討賣國賊。


    電雲:“歐洲議和大會,為我國生死存亡所關,凡我國人,應如何同心協力,共挽國權,乃專使方爭勝於域外,而權奸作祟於國中,旬日以來,賣國之謀,進行益力。曹汝霖、陸宗輿、章宗祥、徐樹錚、靳雲鵬等,狼狽為奸,甘心媚日,跡其邇來所為罪狀,足以製國家之死命,約有二端,而已往之借款借械,賣路賣礦不計焉。略陳如下,冀共聲討。一曰掣專使之肘以媚日也。


    “此次我國所派專使,尚能不辱國命力爭,日本因之大懷疑忌,始則用威嚇手段,冀製顧、王之發言,繼則行利誘主義,賄通曹、陸之內應。且使章宗祥回國運動,入長外交,以掣專使之肘。並預先商議,改竄已訂之中日秘約,以掩中外耳目,而彼諸賊,甘為虎倀。章氏既奉命西歸,曹、陸更效忠維謹,日前竟請當局,電飭專使,對日讓步。夫中日之利害,極端相反,世所共知。吾國往日所被奪於日本之權利,方期挽救於壇坫。而乃遇事退讓,自甘屈服,豈非承認日本之霸權,而欲自儕於朝鮮乎?賣國之罪,夫豈容誅?此其罪狀一。


    “二曰借邊防之名以親日也。年來北方軍閥之跋扈橫行,皆由徐樹錚、靳雲鵬等,親日政策之所致,舉國權以易外款,殺同胞幾如草芥。全國父老,疾首痛心,而若輩迄無悔禍之意。近且大肆陰謀,借邊防為名,欲將參戰軍擴為九師十六混成旅,而與日人實行軍械同盟,將各省鐵路及兵工廠,抵借日款,並聘日人為教練官及技師。種種企圖,無非欲達其武力統一之目的。無論世界潮流,趨向和平,此等背逆時勢之舉,有百害而無一利,即使果如諸賊計劃,有萬一之效,而軍隊訓練之權,已操諸日人,兵器製造之廠,已屬於敵國,我國家尚能保其獨立耶?恐德人利用土耳其之故事,將複見於遠東。二次大戰,此其導火。既恣惡於現在,複貽禍於將來。諸賊之肉,其足食乎?此其罪狀二。


    “凡茲二事,僅舉大端,其他違法不軌之行,諒為國人所共睹。同人等遊學以來,鮮問內政,惟事涉對外,有損國權,則筆伐口誅,不遺餘力。矧諸賊近日賣國之罪,彰明較著,良心所逼,安敢緘默。用特學其事實,訴諸國人,所望全國父老昆季,速籌對待國賊之法,安內攘外,鹹係乎此。蓋共和國家,民為主體,朝有奸人,而野無誌士,將見國家遂即淪亡,而國民無力之譏,永蒙羞於曆史矣。”


    一九一九年五月一日,北京大學的一些學生獲悉巴黎和會拒絕中國要求的消息。當天,學生代表就在北大西齋飯廳召開緊急會議,決定一九一九年五月三日在北大法科大禮堂舉行全體學生臨時大會。


    一九一九年五月三日晚,北京大學學生舉行大會,北京高等師範學校(現北京師範大學)、法政專門、高等工業等學校也有代表參加。學生代表發言,情緒激昂,號召大家奮起救國。最後定出四條辦法,其中就有第二日齊集天安門示威的計劃。這四條辦法是:


    (一)聯合各界一致力爭;


    (二)通電巴黎專使,堅持不在合約上簽字;


    (三)通電各省於一九一九年五月七日國恥紀念舉行遊行示威運動;


    (四)五月四日上午,北京高等師範學校與北京大學、中國大學等十三校代表,在法政專門學校開會,研究和部署下午在天安門前舉行集會和遊行示威。


    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下午,北京三所高校的三千多名學生代表衝破軍警阻撓,雲集天安門,北京高等師範學校最早到達天安門。


    他們打出“誓死力爭,還我青島”、“收回山東權利”、“拒絕在巴黎和約上簽字”、“廢除二十一條”、“抵製日貨”、“寧肯玉碎,勿為瓦全”、“外爭主權,內除國賊”等口號 ,並且要求懲辦交通總長曹汝霖、幣製局總裁陸宗輿、駐日公使章宗祥。


    學生遊行隊伍移至曹宅,沒找到曹汝霖抓到章宗祥,群情激憤下將章痛打。北京高等師範學校數理部的匡互生第一個衝進曹宅,並帶頭火燒曹宅,引發“火燒趙家樓”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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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軍警出麵控製事態,並逮捕了學生代表三十二人。


    天安門前金水橋南邊高懸的一副對聯引人注目:“賣國求榮,早知曹瞞遺種碑無字;傾心媚外,不期章惇餘孽死有頭。”


    一九一九年五月七日,長沙各學校學生舉行“五七”國恥紀念遊行,遊行隊伍被張敬堯派軍警強行解散。


    一九一九年五月十一日,上海成立學生聯合會。


    一九一九年五月十四日,天津學生聯合會成立。廣州,南京,杭州,武漢,濟南的學生和工人也給予支持。


    一九一九年五月中旬,北京學生聯合會派鄧中夏到湖南聯絡,和湖南學界代表介紹北京學生運動情況,並商討恢複和改組湖南學生聯合會問題。


    一九一九年五月十九日,北京各校學生同時宣告罷課,並向各省的省議會、教育會、工會、商會、農會、學校、報館發出罷課宣言。天津、上海、南京、杭州、重慶、南昌、武漢、長沙、廈門、濟南、開封、太原等地學生,在北京各校學生罷課以後,先後宣告罷課,支持北京學生的鬥爭。


    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八日,新的湖南學生聯合會成立。


    一九一九年六月三日,北京數以千計的學生湧向街道,開展大規模的宣傳活動,被軍警逮捕一百七十多人。學校附近駐紮著大批軍警,戒備森嚴。


    湖南長沙的第一師範、湘雅醫學校、商業專門學校等二十個學校學生舉行總罷課。


    一九一九年六月四日,逮捕學生八百餘人,此間引發了新一輪的大規模抗議活動。


    一九一九年六月五日,上海工人開始大規模罷工,以響應學生。上海日商的內外棉第三、第四、第五紗廠、日華紗廠、上海紗廠和商務印書館的工人全體罷工,參加罷工的有兩萬人以上。


    一九一九年六月六日、七日、九日,上海的電車工人、船塢工人、清潔工人、輪船水手,也相繼罷工,總數前後約有六、七萬人。


    上海工人罷工波及各地,京漢鐵路長辛店工人,京奉鐵路工人及九江工人都舉行罷工和示威遊行,自此起,運動的主力也由北京轉向了上海。


    一九一九年六月六日,上海各界聯合會成立,反對開課、開市,並且聯合其他地區,告知上海罷工主張。響應上海的三罷運動,全國二十二個省一百五十多個城市都有不同程度的響應。


    一九一九年六月十一日,陳獨秀等人到北京前門外鬧市區散發《北京市民宣言》,聲明如政.府不接受市民要求,“我等學生商人勞工軍人等,惟有直接行動以圖根本之改造”。陳獨秀因此被捕,各地學生團體和社會知名人士紛紛通電,抗議政.府的這一暴行。


    一九一九年六月二十三日由阮真主編的《南京學生聯合會日刊》創刊,發行所設在門簾橋省教育分會事務所內。張聞天,沈澤民(茅盾之弟)為編輯科科員,是該報的主要撰稿人之一。


    該刊及時報道南京、江蘇及全國學生反帝愛國運動的情況;圍繞如何“改良社會”這一中心問題,抨擊日本帝國主義和北洋軍閥政.府,批判舊製度、舊道德、舊思想、舊習慣,宣傳革命民主主義思想,並介紹各種新思潮(該刊連續出版了70號,至9月11日停刊)。阮真在該刊最後一期的《編輯科經過報告》中這樣寫道:“……真(阮真)於發表來稿,重思想不重文字,尤以改良社會及改良教育為救國初步之方針,此本刊之微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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