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軍入關後,任性妄為。三月五日,奉軍一部由天津開到廊房,在車站檢查往來旅客,使中外人士大吃一驚。事情很快傳到北京。


    北京國務院去電勸止,說明廊房不是戒嚴區,不可以檢查旅客。奉軍依然繼續執行勤務,置之不理。


    而張作霖所發通電也不正麵回答北京政.府的關切:“出兵扣械,係堅元首主戰之心,兵已入關,無可撤退,長江有事,即可南下應援。”


    他請北京政.府在天壇一帶指定營房以便奉軍進駐,並沒有等待答複,他的部屬已經急不可待在天壇、南城一帶找兵房了。


    張勳和張作霖是兒女親家,張作霖幕中有許多複辟派,而奉軍又長驅入關,直迫京師。不能不使人連想到不久前的辮子兵。是不是複辟的醜劇又要重演?張作霖曾與主戰派的一夥督軍聯名通電保釋張勳,此來是不是為他的親家報仇雪恨來了。


    北京城內外一派肅殺之氣,人們談奉軍色變。一切都好像張勳入京前夕一樣,北京城內許多富豪達官紛紛出京,車站上擠滿了出京的旅客,扶老攜幼,恍如大難臨頭。


    馮國璋在總統府春藕齋舉行緊急會議,報告局勢的險惡,認為自己唯有引退。一邊說一邊把先一天未發出的通電原稿給大家傳閱,與會人士苦臉相對,鴉雀無聲。會議還是無結果而散,馮的通電也沒有發出。


    馮在此之前,曾派財政總長王克敏到蚌埠去會晤倪嗣衝,去做倪的工作,試圖和倪改善關係。這時王克敏有電給馮,說倪嗣衝對總統沒有成見,隻請總統起用芝老(段祺瑞),罷免李純。


    另一方麵,馮又接到天津的報告,說張作霖仍然擁護元首,張的目的是在鏟除主和派,組織強有力的內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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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跡象顯示皖係和主戰派並不是想即刻逐馮下台,隻是想進行新國會的選舉。


    為了自保,六日馮發表命令,指定五月二十四日進行眾議院議員的選舉,六月二十日進行參議院議員的選舉。


    七日奉天方麵發表張作霖和曹錕、張懷芝的往來電,


    張作霖五日電表明他的宗旨:“擁護中央,維持大局,始終團結,戡平內亂,聯絡同誌,共救危亡。”


    很快傳來消息,天津會議準備將奉軍編入征南第一路,後來又改編入第二路,張作霖都極力表示服從。


    他在電報中說:“奉軍現已編成六個混成旅,若不開拔,則對同誌為不信,對我兄為不義,各旅不日即可到徐,會合大軍,敬聽指揮。”


    張作霖在另一通電報中極力解釋:“自己毫無個人野心,自己對財產身家功名權位皆已逾量,尚複何所希冀,隻以目前時局為重,弟處擴張實力,專以輔導我兄起見,此外毫無私意,若有虛言,鬼神鑒察。”


    曹錕則在七日的給張作霖回電中歡迎奉軍入關,稱讚張作霖“耿耿大義,磊落光明,骨肉之交,誼共生死”。請奉軍集中徐州,加入第二路;還請加派一個或兩個混成旅開到漢口,加入第一路。


    張懷芝則發電稱道奉軍入關,“壯我士氣,固我後援”,並稱已指定韓莊為奉軍南下的第一站。


    張作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公開這些電報呢?顯然他心裏清楚大家擔心的是什麽。別看他出身草莽,卻是個極有心計之人。


    就拿他搞掉對頭馮德麟這事來說,就非常人可比。張勳在北京搞起複辟後。張作霖與謀士袁金鎧商量後,決定讓馮德麟以奉天全權代表身份前往北京與張勳接洽。


    張作霖的打算是,若複辟成功,自己是有功之臣;倘若失敗,便把責任推到馮德麟身上,正好除去一個心腹之患。


    馮德麟不知是計,欣然前往。


    結果,張勳複辟失敗,張作霖馬上發電擁護共和,而馮德麟在京則以“背叛共和罪”被免職罷官。張作霖再當好人,不避前嫌為馮德麟說情,替他在北京謀了個總統府軍事顧問的閑職。馮德麟的二十八師便落入張作霖手中,從此獨攬奉天乃至關外大權。


    張作霖的這些表麵文章別人信不信不知道,反正馮國璋不信。七日這天,他把已擱置了三天的通電發出。


    皖係和主戰派並不想立即驅逐馮下台,馮國璋的通電發表後,曹錕、張懷芝、張敬堯等都有回電對馮推崇備至,直、魯、晉、蘇、皖、贛六省督軍發出聯名電,力斥推倒元首和準備複辟為無稽讕言。


    張作霖八日亦發電說:“挽救時局,隻我大總統一人。”不過,張作霖建議“擇定總理一人,組織完全內閣,總理得人,各方同意,政令自行,切勿輕懷退誌”。


    這其實是要求段祺瑞出來組閣。


    馮國璋假裝糊塗,複電說:“組織強有力之內閣,自係正當辦法。可速聯合各省,商定何人應任總理,予當依眾議而行。若憑少數推舉,恐各方意見不同,中央即無辦法。”


    馮想用各省一致同意的總理來抵消主戰派擁戴段祺瑞。


    八日,北京局勢顯得十分緊張,總統府處於緊急戒嚴狀態,府學胡同段祺瑞宅也有重兵把守。


    九日,王士珍化裝逃往天津。他抵天津後,寫了一封信給馮和段兩位老友,他發誓決不再回京任職。


    皖係在此一期間,用一切力量壓迫馮國璋排斥李純。馮雖然軟弱,可是在李純問題上卻很強硬。他表示總統沒有權罷免督軍,如果他有罷免督軍的權力,則他第一個要罷免的督軍,不是李純而是擅自率兵入關,劫取軍火的張作霖。李純如果有罪名,隻是主和,主和並不犯罪,張作霖自由調兵威脅總統,比主和的罪大多了。


    馮國璋請徐世昌出麵,邀張作霖進京一談,他對徐世昌說:“最好雨亭(張作霖)自己帶兵去打秀山(李純),不要逼我下一道不能執行的命令。”


    這時,有一部分奉軍開到了韓莊。


    李純連來三個電報請辭,在請辭電報中痛斥張作霖:“派兵入關,要挾中央免純職務,並劫奪軍械,不允交還,種種情節,殊堪詫異。值此外患逼境,吉黑危在旦夕,全力禦外尚虞不足,今反以大軍入關,其用心奸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段祺瑞指使皖係的閣員在國務會議上通過議案:李純經常請假,叫他離職養病,不開去本缺,派盧永祥代理江蘇督軍。


    馮國璋拒絕在這個命令上蓋印,同時指使李純即日銷假以資抵製。


    段祺瑞又建議內調李純為參謀總長,馮國璋也不同意。


    由於段的壓力不斷增加,馮才答應仿照以前處置陳光遠的辦法,給李純以“革職留任”處分,但段不同意。


    三月十二日,奉軍在距天津五十裏的軍糧城設立關內奉軍總司令部,張作霖自兼總司令,徐樹錚以副司令名義代行總司令職權。


    倪嗣衝又來天津,電邀張作霖到天津共同策動擁段祺瑞組閣和罷免李純。


    十四日,馮國璋被迫親到府學胡同段寓,敦請段祺瑞再度組閣,當即被段拒絕。


    主戰派在壓迫馮國璋和主和派的同時,開始了在湖南軍事進攻。


    北軍第二次攻湘的作戰企圖,是攻下嶽州、長沙,進而占領全湘。


    二月中旬時,各路北軍已分別向湘鄂、湘贛邊界開進。


    曹錕之第一路軍分為兩隊:吳佩孚率第三師及三個混成旅,由襄陽乘船沿漢水南下,經武漢進至鄂南蒲圻待機,準備進攻嶽州;張敬堯率第七師另兩個補充旅和安武軍一部進至鄂南通城,準備進攻平江。此路兵力共約五萬人左右。


    張懷芝之第二路軍分為左右兩翼:施從濱率山東暫編第一師(欠第一旅)及張宗昌之江蘇第六混成旅,出江西銅鼓進攻湖南瀏陽;江西第十二師之張之傑第二十三旅和由攸縣退守萍鄉的李傳業所屬安武軍二十營,經江西萍鄉進攻湖南醴陵。此路兵力共約二萬人。


    馮玉祥之第十六混成旅約六千人,從浦口溯江而上,擬經常德進攻湘西。


    此外,又令海軍第二艦隊司令杜錫珪率五艘軍艦由水路開進,策應陸路進攻。加上隨後入湘的奉軍五個混成旅和李奎元之十一師,北軍攻湘兵力共約十萬人。


    北軍源源南下,氣勢逼人。護法聯軍見和談無望,隻好倉促分兵禦敵。


    護法聯軍占領嶽州後,各路軍隊進行了擴編,截止北軍攻嶽前,在長沙以北屯集的聯軍總數約合十個師八萬餘人。


    其中,粵桂軍隊除原有韋榮昌、林俊廷、陸裕光三個軍和馬濟之粵軍十八個營外,又新組建兩師一旅,比剛入湘時增加六十餘營。


    湘軍也大力擴充,總數達一百五十餘營(其中湘西軍隊六十營)。聯軍在數量上雖與北軍相差無幾,但武器裝備不如北軍。加之部隊新成分大量增加,缺乏訓練,紀律鬆弛,戰鬥力已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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