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稱帝之前,北洋內部就已經有了種種派係爭鬥,其中之一是粵係與皖係之爭。


    所謂的粵係,是梁士詒係,又稱交通係。所謂的皖係,便是楊士琦係。


    梁士詒(1869年—1933年),字翼夫,號燕孫,廣東廣州府三水縣人,出生於今佛山市三水白坭鎮崗頭村。民國初期著名的經濟家、銀行家、政治家。


    梁士詒早年與其父梁知鑒同在三水、廣州、香.港讀書,後又與梁啟超同於佛山書院遊學。


    光緒二十年(1894年),考取進士,曆任清郵傳部大臣、國務大臣、鐵路總局局長,為中國早期的鐵路事業作出了很大貢獻。一九一一年,協助袁世凱脅迫清皇室退位。


    民國初期曆任袁世凱總統府秘書長、交通銀行總.理、財政部次長、北洋政.府國務總.理等職務,並以交通係首領、全國鐵路協會會長身份,全力支持孫中山的全國鐵路建設計劃。


    梁士詒有“活財神”、“二總統”之稱。一九一六年,他被《紐約時報》稱為“中國的大腦”、“王座背後的權臣”,是清末民初非常活躍的一位重要政治人物。


    一九一八年六月六日,梁士詒創辦北京證券交易所,這是中國人自己創辦的第一家證券交易所  。


    一九三二 年,一?二八事變爆發,梁士詒以私人名義致電英國首相麥克唐納,請其聯合各國,製止日本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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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二年三月三日,到上海與段祺瑞共商抗日大計,一九三三年四月九日病逝。


    梁士詒在民國元、二、三年間,在袁世凱之下,確實在是一個實權人物,相當於是“幕後總.理”。作為總統府秘書長,是總統和國務總.理之間的橋梁,承上啟下,呼風喚雨而不可一世。


    加之他又有實際的財政大權,曾經讓財政專家的熊希齡總.理難堪,使楊度和楊士琦的交通總長先後流產。


    因此,當時的北京官場,如果走不通梁士詒的路,做官是很難有大的前程。


    但是,所謂樹大招風。梁士詒的勢力是很大,但招來的反對的勢力也不能小視。當時的北京官場上幾乎盡人皆知,梁和兩楊勢不兩立;兩楊既是楊度和楊士琦。


    楊士琦(1862—1918),字杏城,清同治元年 (1862年)生於淮安府山陽縣,楊士驤之弟。光緒八年(1882年)中舉,報捐道員。十一年,捐指直隸試用,其後十餘年一直總辦關內外鐵路事宜。


    光緒二十五年,楊為兩廣總督李鴻章重用,與兄楊士驤同赴廣州效命。李鴻章重回北洋大臣之位,楊氏二兄弟同回北京。此間,與慶親王奕劻及袁世凱過往甚多。


    翌年,曾致書袁世凱主張鎮壓義和團運動,並擔任李鴻章與八國聯軍議和中的聯絡員。


    光緒二十七年,李鴻章死後,楊轉而投靠袁世凱,任洋務總文案獻,成為袁“運動親貴,掌握政權”的馬前卒,持續十數年受寵不衰,被袁視為心腹,且素稱“智囊”。


    據說當約法會議成立時,袁世凱本來是打算把議長一席給梁士詒。


    楊度卻在一旁淡淡地說了一句:“燕孫是國民黨首領,國民黨支部遍布全國”。


    袁馬上臉色沉重地說: “他不合做這事。”


    楊度這一支暗箭恰巧報了熊希齡組閣時,楊擬任交通總長,被粱冷冷地向袁說“皙子對交通外行”,便把交通總長的帽子打落了的舊怨。


    民國三年初,總統府中粵、皖兩係明爭暗鬥甚為激烈,三月間楊士琦曾公開發表談話如下:


    “別人罵我黃老主義,我實在無所謂。這和前清時有人罵我是袁黨一樣。那時,項城已下野,文敬(指其兄楊士襄)正任北洋大臣,所以我不能馬上走。張文襄竟說: ‘兩柱雖移植其一,中間則仍留一線。’兩柱指項城和慶邸(奕劻),我是傳達消息的一線。


    “武昌起義後,派我當議和代表,我以為非共和不足以渡難關,而共和必無良好結果,所以我辭職不幹。過去兩年間,我住在上海,或者就是實行黃老主義的時期。


    “項城再三電召,我為著老朋友的關係,既來則安,對於做官不做官的問題,更無所謂,既無做官的必要,亦無不做官的必要。前次梁秘書長發誓不做部長,我才答應擔任交通總長。別人罵我是皖派領袖,我就是皖派領袖好了。”


    梁士詒以交通為基礎,而實際上則掌握財政大權。當時北京政府雖有財政總長,可是財政大權都集中在總統府內的財政會議。這個財政會議由袁世凱為召集人,而粱則為實際主持人。


    熊希齡內閣垮台後,財政權更集中到總統府了,甚至連收支一切多由總統批定。


    有一天,袁世凱對梁士詒說“財政窘迫若此,交通部總要幫個忙才好。”


    梁答:“請總統吩咐,要多少才夠?”


    袁說:“每月總須有四五十萬才夠。”


    梁答: “那麽就是五十萬好了。”


    從此交通部每月便按時如數繳出。


    兩楊反梁的得意之舉是迎合袁的心理,捧徐世昌出來做國務卿。因為這樣一來,則總統府秘書長的地位便完全落空,這是打擊梁士詒最好的一個辦法,也是一著絕妙好棋!


    高處不勝寒,梁士詒雖然權重,可是處境也很危險,這可於一段剪報和梁的父親一封家書中看出。


    這份剪報是香港《字林西報》的一篇專稿,描寫梁的權力,全文如下:


    “中國今日所恃以存在者,是為袁總統,而將來所恃以存在者,實為梁秘書長。梁士詒者,在中國財政上最有勢力之第一人也。其人賦性堅定,才具極圓滑,不喜大言高論,但求著著踏實,步步為營,以至水到渠成,一舉而收其成,此等性格,極似袁總統之生平。


    “總統府中,重大財政事項,袁總統恒倚如左右手,譬如行軍者,袁大總統為前路先鋒,梁士詒為其後路糧台。彼又得最好接濟之交通部,富源無窮。周學熙去後,彼已運其妙腕,至於財政部,近且大見成功。且更進而著眼於全國實業。


    “現在實業開放政策實倡始於梁士詒。熊希齡等不過隨聲附和,而收其功者仍為梁士詒。故吾人論中國財政上之實權,除梁士詒外,殆尋不出第二人焉。且梁士詒財政上之勢力,非唯於國內占到實權,且於國際上更據有最高之信用,近來各種借款,雖名義上為某某簽押,而內幕皆有梁士詒其人在;且往往他人磋商不成,而梁士詒一經手即完全成功。


    “蓋梁士詒今日,其本身已具有能代表袁大總統之資格,而對外又能迎合實業投資之趨勢,故任其所往,無不如意,在中國政界,或有議梁士詒事權過重,甚或有謂袁總統大權旁落者;語雖不無近似,然曾不思中國財政上若無梁士詒其人,不但行政方麵不得支撐,恐袁總統赫赫一世之兵威,亦未免小被其影響。外人之信用梁士詒者,此亦為一最大原因。


    “總之今日世界各國政治上之勢力,財權幾占全部,兵力不過其殘影,此論若無謬論,則中國繼兵力而掌政柄者,必在財權,即繼袁總統而統治中國者,必梁士詒。此梁士詒所以為中國政治上最有望之材也。”


    梁士詒的父親梁保三為了這則特稿,給兒子一封信:


    “頃閱《字林西報》論一則,似極頌揚,而實為世忌。在豁達大度之主或不猜疑,在深謀遠慮之人,不無動念,況有企望齊肩,攀龍附鳳,希望後任,種種人物,皆懷忌心。


    “昔曹孟德之於楊修,以其才名過己而害之,可懼也。是則日報,慮有人蓄意為之者,必由京而滬,由滬而港,政府必有所聞。故凡事宜退一步以留己之餘地。


    “前人有功高而震主,功成而身退,匪惟遠嫌,亦保身之義也。報內一則曰或有事權過重,一則曰或謂大權旁落。此皆煽動之言,足以惑閱報者之聽聞也。”


    梁老先生並非過慮,實為事實。當袁世凱對南方用兵時,各省軍政長官及師旅長入京謁袁後,一定專程謁梁。


    有一天袁對梁說:“你的地位,將來更重要,現在入覲的師旅長,不可輕予顏色。”


    當《約法》正在交議時,袁對梁表示欲擴張總統府以羅致人才。梁卻主張暫勿變更內閣製,倘欲擴充府製,不如將府秘書廳擴大,以容納人才。


    袁欲改總.理為國務卿,梁竭力反對,袁目不轉瞬瞪視梁,梁這時才警覺到自己為袁所疑忌了。


    徐世昌出任國務卿後,梁士詒的政敵楊士琦得勢,梁乃離開了總統府,聲勢自然是減低了不少。


    民國四年六月間,又發生了交通大參案,對梁更是嚴重打擊。


    這個交通大參案,是當年袁政.府一件聳人聽聞的政治案件,參案是自津浦鐵路開始的。由前任津浦路北段總辦、現任肅政史孟玉雙和津浦路總稽核金恭壽定參案草稿,由肅政史王瑚、蔡寶善至津浦路密查,列出十大罪狀,由都肅政史領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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