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簾洞,瀑布水潭邊上,薑原與老猴對坐,麵前一個石桌,其上放著個小火爐,爐上溫著酒。


    薑原拎起溫熱酒壺,為老猴倒了杯酒,卻聽老猴歎道:


    “我是被陰差勾了魂,然後以鬼魂之體修得陰神,未曾經過煉氣築基,卻是無法解道友之惑了。”


    吱吱吱,幾個調皮的猴精湊上來,盯著薑原手上的溫酒,眼睛放光。


    薑原笑了笑,從赭黃法衣裏取出幾個酒囊,隨手扔過去。


    猴精喜滋滋的接過,衝薑原拱拱手,嘻嘻哈哈的跑到不遠處的林間營地。


    扒開火坑,添些柴,又翻出個瓦罐,把酒倒進去,然後點上火,學著薑原的模樣溫酒。


    酒香漸漸飄起,在樹林內的窩棚、吊床、木屋裏玩耍的猴精,聳了幾下鼻頭後,吱吱喳喳的湧向火坑。


    其中有的猴精,身上套著棉衣厚服,跑動起來,宛如蹦躂的孩童。


    “老猴啊,看來你這的‘酒鬼’也不少,那點酒怕是不夠喝。”


    薑原被這幅情景逗得哈哈大笑。


    “這些皮崽子。”


    老猴搖頭笑罵,眼眸中滿是慈愛,然後緩緩端起溫酒,慢慢飲下,頓時一股暖意在體內散開,很是舒服。


    天氣越來越冷了,昨夜還飄了些雪花,在這樣的日子裏,喝一杯溫酒,實在是件妙事。


    隻不過,無法為薑原解惑,卻是令老猴有些苦惱。


    薑原今日來小水簾洞,一是與老猴閑談飲酒,說說他在花果山的安排,二便是詢問修行疑惑,即突破玄關,仙道築基,以及鬼仙的修行。


    但正如老猴所說,他是以鬼魂修得陰神,又轉為屍解仙,並未經曆過完整的築基修行。


    一些基礎的修行,如食氣、煉氣、法術學習,倒是可以談談,但涉及真正的突破訣竅,就束手無策了。


    同時老猴也感慨,這還不到一年,自己竟已無法再指點薑原修行,一時間不知該歎自己修為淺薄,還是該讚薑原進步神速。


    “道友或許可以去拜訪下三位妖仙,聽聽他們的經驗。”


    放下酒杯,老猴向薑原建議道。


    “我也有此意。”


    薑原點頭,不過大敖神君三兄妹終究是妖修,他心中有更好的請教人選,便是三仙觀觀主餘化真。


    又飲了幾杯酒後,老猴望著薑原開口道:


    “道友進步神速,那《玄陰洞微經》,怕是很快就無法滿足你的修行了。你可有打算?”


    薑原為自己添了杯酒,在氤氳的酒氣中,目光轉向石壁上他親手刻的“小水簾洞”四字,悠然道:“我想去尋訪一下大聖的得道之地。”


    老猴一怔,定定的看了薑原好一會兒,方才恍如初醒,震驚道:“你知道大聖在何地成道?”


    薑原當然知道,但顯然不會輕易說出口,便反問道:“大聖沒與你們說過?”


    老猴看著薑原,眼神深邃:“大聖隻說在西牛賀洲地界,遇上一個老祖,傳了他與天同壽的真功果,不死長生的大法門,卻未曾言明那老祖道場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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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原迎著老猴的探尋目光,端起酒杯飲了一口,低頭輕笑:“也不知我薑原,能不能有那份道緣。”


    老猴默默的收回目光:“其實你不說,我也是要建議你去撞撞機緣的。”


    薑原驚奇的抬頭,老猴自顧自的繼續道:“不過,大聖乃天地孕生的石胎所化,乃是天生聖人,他的道,非是一般修行人能探尋的,你要心裏有數。”


    薑原將手上溫酒一飲而盡,朗聲笑道:“放心吧老猴,我明白。我要去求的,自然也是我自己的道!”


    老猴露出笑容:“我覺得,道友日後的道,或許不弱於大聖。”


    薑原哈哈大笑:“那就承你吉言了。”


    待到一壺酒飲盡,薑原帶著微醺返回摩心洞,在洞府內小憩半日,下午時分,便要去拜訪餘化真。


    “嘿、哈”


    洞門前的空地,一隊猴兵排成幾列,舉著長矛大刀嘿嘿哈哈的演練著。


    金毛鼠背著火哨子站在高處,扯著嗓子呼喊道:


    “好好練!記著,你們不僅是摩心洞的守衛,花果山的顏麵,更是俺金大王麾下的第一批兵,必須要練出威風,練出氣勢!”


    薑原走出摩心洞,見到這副熱火朝天的景象,無奈搖頭。


    眼前的猴兵,是老猴給薑原安排的差遣幫手,打理洞府的侍從。


    但金毛鼠自從得知金沙神府練了五百妖兵,興頭一下上來,非要將這些跑腿、侍從編製成兵,每日操練。還說等練成了,要去與金沙神府的妖兵比試比試。


    薑原覺得,是這小妖終於找到機會,要將他自稱的妖王稱號變作實質。


    搖了搖頭後,薑原也就隨金毛鼠折騰,找到在一旁懶洋洋趴著的五千。


    “別發懶了,馱我去三仙觀。”


    五千無精打采的慢慢爬起來。


    薑原拍了下驢腦袋,罵道:“看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不讓你亂跑,是為你好,給我擺臉色是吧?”


    這灰驢能踏雲飛行了,心就更野了,小小桃石山已不能滿足他,總想著去外麵撒歡,但被薑原嚴令禁止。


    自然是因為危險。


    薑原說過後,五千也明白,可山外的廣闊海麵總讓這驢子心癢難耐。


    “真閑,就去修煉!不過是得了些異能,連橫骨都沒煉化,就開始懈怠了?”


    薑原恨其不爭的連番訓斥,五千再不敢磨蹭,馱上薑原撒開腿,往三仙觀飛去。


    其實薑原也懶了。


    五千能飛後,他就不願再自己費力禦風,動輒出動五千。


    對此他倒是理直氣壯,因為五千就是坐騎嘛。


    五千的飛行速度確實比他快得多,雲氣一裹,眼睛一眨,便從桃石山另一側的摩心洞,到了三仙觀的神宮。


    三仙觀前的桃林裏,不少身影在勤奮的習練方術,但比以前,要少了許多熱鬧。


    五千徑直落到三仙觀前,薑原翻下坐騎,朝著桃林揮手笑了笑,抬步踏入神宮。


    桃林裏的幾個人,特別是其中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看到薑原的招呼後,立即露出興奮的笑容,衝身旁的夥伴炫耀道:


    “我就說過,薑原閣下每次來,都會與我們打招呼,你們還不信,這下見識到了吧。”


    這幾人便是當初薑原第一次來到三仙觀時,主動迎接薑原的那些人,那清秀少年則為他通報過。


    當時因為這些人心思純淨,氛圍很好,還勾起了薑原留在此地清修的心思,所以薑原對他們很有好感,後來再來,見到他們,總會打聲招呼。


    可惜,這些人認識到薑原的不凡後,卻生了怯,再不敢主動上前。


    “哈哈,本初來的巧,桃仙道友送了幾顆靈果,正配美酒。”


    進了三仙觀,早被驚動的餘化真,已經站在庭院走廊上,笑臉迎接。


    薑原望了眼身形清瘦,很有一股仙風道骨的三仙觀觀主,無語道:“我清晨才飲過,可不想再沾酒了。”


    當日薑原客氣了一句,說了結了凡事,會來請餘化真喝酒,此君回了句“餘某可不飲俗酒”,薑原隻以為是句笑言。


    卻不想,這位鬼仙觀主是真的好酒。


    之後他每次來拜訪,都會被這人拉著痛飲,而且理由很多。


    什麽廚房來了條鮮魚,見客心喜倒還能理解,可更多的,則是什麽今日風大,院中花圃開了花、凋了葉,午休酣眠之類的奇怪理由。


    好在此君從不勸酒。


    來到神宮後院,坐到荷塘邊的一間小亭裏,桌上很快擺上一盤粉桃,幾碟糕點,小菜,以及一壺酒。


    “桃仙娘娘的仙桃成熟了?”


    薑原看著那盤粉桃,麵露驚異。


    餘化真給自己斟滿酒,隨口笑道:“仙桃還差些時日,這隻是普通的靈果。”


    薑原一想也是,那桃仙似乎打算仿照天宮的瑤池宴,待到仙桃成熟,便邀請東陽真人,普陀山禪師,黃牙島五老仙等海中洲名宿,在桃石山搞個“仙桃會”。


    所以,真要仙桃成熟,絕不會這麽平靜。


    薑原覺得,桃仙此舉,也是在威懾驅神大聖禺狨王。


    那粉桃靈果,味道甘甜,令人回味,吃下後也有靈氣滋養,可惜薑原已被瑤池仙酒洗髓伐骨,又修為到了瓶頸,單純的靈氣滋養,對他毫無增益。


    “本初的修為,當真是一日千裏啊。”


    餘化真看出了薑原的情況,心生感慨。


    遙想大半年前,兩人最初相見,薑原不過食氣,如今卻已是將要仙道築基,修成鬼仙道果了,這是半年便走過了旁人數年的修行啊。


    這個旁人,自然也包括他餘化真。


    薑原聽到這話,提起酒壺主動為餘化真倒酒,順勢道:


    “正要求教餘兄。在下體內周天圓滿,氣行通暢,可卻始終無法衝破玄關,還請餘兄教我。”


    餘化真語氣幽幽道:“我記得道友進入煉氣,似乎也才一兩月吧?”


    薑原點頭稱是,“嗯,在大澤地內突破的。”


    “啪!”


    餘化真猛地拍了下石桌,酒杯裏的酒嘩啦震蕩,向外潑灑,餘化真眼角瞥過,信手攬起酒杯,那震蕩的酒水瞬息平靜。


    薑原被餘化真嚇了一跳,糊塗道:“餘兄怎麽了?”


    三仙觀觀主捏起酒杯,氣呼呼道:“本初問我怎麽了,我還想問你要幹什麽呢!”


    薑原還是摸不著頭腦。


    餘化真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空空的酒杯啪的按在桌上,瞪著薑原道:“你才進入煉氣倆月,就趕著衝玄關啦?!”


    薑原明白餘化真的意思了,這是在說他急功近利。


    “可是,”薑原用手指撓了下臉頰,“在下確實氣行圓滿,臨近玄關,隻待返先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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