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泛起橘色的光輝,波爾甘用大碗盛酒,嘴角染著酒水,氣概豪邁衝雲,高高舉起,去敬天界遼闊山河一杯,大聲朗笑道:“便是碎成了四塊,也不失我天界壯麗之山河,人文之鼎盛,灰燼中盛開出的鮮花,絕望土壤凝結成的心髒,將比往常更為絢爛。”


    屬於一個時代的輝煌和黑暗都結束了,明天新升的朝陽將會以一種嶄新亮潔的氣息普照大地。


    而他們卻是掛在牆上的古者,是本應埋葬於過去的腐朽之人。


    如今能有幸親眼去見到天界解放的一刻,已經此生無憾,可笑對天界壯麗的山河。


    也借一碗酒,對那些不幸犧牲在路上,卻意誌不朽的英魂們聊表內心的敬意。


    塔內巴等人紛紛舉杯陪同,奧德伊茲的年齡還小,受不了熱辣嗆鼻的酒味,改用一杯新鮮的橙汁做陪。


    “話說夜林應該能逆生死吧,要不我們請他……”庫裏歐的話說到一半被塔內巴示意打斷了,抿著杯中美酒,平靜說道:“我們跨越時間重逢已是不可思議,我心願已了,何必再多奢求。”


    塔內巴知道老朋友庫裏歐是什麽意思,當大家重新回到正確的時代時,大部分記憶都會被抹除,繼續在正確的曆史軌跡上生活。


    波爾甘和他自己卻是例外,因為兩人都是已死之身,還有斯塔克。


    也就是說,庫裏歐他們會正常回歸,但自己和波爾甘大概是直接消散。


    塔內巴相信夜林有能夠逆生死的能力,但是就像他說的,既然心願已了,沒多大必要。


    而且就這個時代的角度來說都一樣,機械七戰神都已經掛牆上了,看似是回歸,其實也是犧牲。


    “諸位前輩,有地方讓我們坐麽?我個人藏了一點好酒。”


    如天神魁梧的蓋波加機體下方,朱維尼爾笑著舉起酒瓶,不僅是他一個人,麥謝爾,伊列娜,還有夜林也都在,為大家做最後的送行。


    “地方是有的,巨人的肩膀很寬闊,但你們自己找方法爬上來吧。”拉蒂往下喊,蓋波加高如山嶽,不大點嗓門還真聽不到。


    “那這可難嘍。”朱維尼爾抓了抓頭發,永恒之光的無人機都被打壞了,維修好的也都派出去救災了。


    麥謝爾見狀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笑容大方可人,笑道:“我有辦法,沒關係。”


    從吉娜博士那裏討來的納米機器人閃爍著電光,構成次元移動裝置,打開了通往蓋波加肩膀的傳送門,先進的技術精準度讓庫裏歐和朱維尼爾驚歎不已。


    機械戰神時代,機械革命時代,以及未來能源革命時代的三代人因為某些原因有幸聚集在一起。


    塔內巴,朱維尼爾,麥謝爾,三個時代的同一血脈者,這一刻頗有些獨特的美妙。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所有人都眼神複雜的注視著緩緩墜向大海的夕陽,話題感覺還有很多,卻又不知道如何談起。


    機械七戰神都很灑脫,江山代有才人出,既然未來時代有麥謝爾·庫裏歐這種全才式的科學家,還有夜林的庇護,他們也就沒什麽放心不下的。


    拉蒂忽然又想抽煙了,偶爾的吸一根也無大礙,她取出一疊有些潦草的設計圖,道:“朱維尼爾,這個給你吧。”


    朱維尼爾接過然後翻閱了幾下,發現不是機械的設計圖,而是一種特殊合金的設計構想。


    “我們沒太多時間了,所以隻是從蓋波加的合金身體中分析出一個大致的未來思路,這種合金的特性是耐海水腐蝕,或許可以用來構建設想中的海上列車。”


    拉蒂聳了聳肩,這差不多已經是機械七戰神最後能為天界做出的貢獻了,屬於她們的光芒要燃盡了,但精神的火燭將繼續傳承下去,永恒不朽。


    朱維尼爾拿著設計圖沉默了一會,轉手交給伊列娜,說道:“永恒之光那孩子,或許比我更適合這個,我的專業領域是能量,不是合金。”


    他指的是奧德伊茲的後人,一位年輕俊秀的才華青年。


    為此,拉蒂還打趣現在年歲不大的奧德伊茲,你這種弱氣的性格,未來娶的老婆一定是幹練強勢的風格,否則兩個軟性格的人過日子可麻煩了。


    關於朱維尼爾轉交的設計圖,伊列娜敏銳察覺到了什麽,也聯想到了什麽,臉色微微遺憾,接過設計圖點頭表示答應。


    夜林給的那本曆史古籍,有著關於她,莎拉,洛莎,弗洛……等人的記載,所用篇幅很多,描述很詳細,猶如她們的個人傳記,是未來天界的暢銷書。


    唯獨關於朱維尼爾,隻有隻言片語的書寫,書中這樣寫著:“朱維尼爾,機械革命永恒之光組織的首領,其真實名姓無人知曉,出生年歲模糊,推測可能是機械戰神庫裏歐的後代。”


    朱維尼爾的名字是一種特殊的讀法,其真正的名字應該是……少年。


    她享受了一把占卜師的能力,知道朱維尼爾過一段時間後會找個借口離開永恒之光,也離開聯合軍,然後不會再回來了。


    伊列娜之所以理解朱維尼爾的心情和想法,還是在機械革命開戰之前,對方與奧斯卡有過一場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閑聊談話。


    半朦朧的醉意,朱維尼爾吐露了很多真心話。


    當然,奧斯卡那個大嘴巴,偷偷說給了她和弗洛等人聽。


    朱維尼爾說他很厭惡自己,認為自己帶著恥辱和罪惡活著,每當麵對那些因他而死的戰士,他就愈發討厭苟活的自己。


    換個說法就是朱維尼爾肩負著設計屠龍兵器的重大責任,無論如何他必須活著,所有情況下都要優先保護他的安全,哪怕為他殿後犧牲也在所不惜。


    而且這種情況曾經發生過,也不是一次兩次。


    正當大家沉浸在對未來的暢想,對現在的建議,對過去的緬懷,有喜悅,也有悲傷時,一道突兀的笑聲打破了和諧的氣氛。


    “嗬嗬,於我的屍骨上結下的勝利果實,品嚐起來是否還可口?”對方站在蓋波加的頭頂,以一種囂張俯視的姿態,惹人不悅。


    但是在看清對方是誰後,朱維尼爾,庫裏歐等人呼啦一下全部站起身,眼神紛紛不可置信,一股涼氣竄到頭皮發麻,迅速摸向腰間的手槍。


    赫然是爆龍王巴卡爾!


    他不是已經死了麽,親眼所見,被蓋波加傾斜的最後一擊命中,墜向天空之海。


    “他確實已經死了,你們看到的是他的龍魂,但不會再繼續影響天界了。”夜林說道,讓他們安心,他早就知道巴卡爾留有龍魂一事。


    聽到他的解釋,塔內巴等人神色稍緩,要是惡龍未死卷土重來,再加上天界大陸被地震分裂的災難,便是滅絕性的打擊。


    “巴卡爾,你陰魂不散跑來這裏,是想做什麽。”塔內巴質問,說話很不客氣。


    嗬嗬,他也是個死人,現在誰怕誰啊。


    那天晚上被巴卡爾逼迫的憋屈,憤怒,塔內巴忽然覺得暢快了許多。


    巴卡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仔細數了數他們,淡笑道:“眼下這麽有意義的時刻,海伊德居然也沒來,真是可惜,明明天界這盤棋就差她了。”


    隨後,才從蓋波加的頭頂落下,站在肩膀一旁,道:“我是已死之身,你們是過去之人,大家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別那麽大仇視的火氣。”


    伊列娜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不久前洛莎還分析過,巴卡爾震碎天界大陸的力量若是用在摧毀蓋波加和聯合軍身上,戰爭的終局應該會被改寫,當中可能另有隱情。


    現在一看果然是那樣不假,巴卡爾的龍魂哪裏有半點失敗者的萎靡和不甘,反而高傲仰頭,一副指點江山的姿態。


    對於自己的死亡,他明顯很坦然的接受,淡定自若。


    “你們是我與赫爾德對弈的籌碼與棋子。”巴卡爾一襲華袍,目送夕陽,意味深長說道:“在另一張看不見的棋盤上,我與她,又何嚐不是誰手中的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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