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胖子還有燕飛三個人與夏家七個人分開的時候,走的是八角形井底右邊的方向。走了一圈回來,發現出現在了八角形井底的左邊,但是一路上並沒有看見夏家人的蹤影,井口也沒有絲毫動靜。這也就算了,我們又往回走,走了一半的路程時間又回到了八角形井底的右邊。燕飛帶著我們繼續走,而且還是返回去走,按照正常邏輯我們最終會出現在八角形井底的左邊才是。


    但現在......我們不僅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而且最終還是出現在八角形井底的右邊,完全不按套路來!


    嘶——


    我胳膊上突然被擰了一下,我一看是胖子幹的,使勁照著他屁股蹬了一腳,“你特娘的犯羊癲瘋呢,掐老子幹嘛?”


    胖子摸了摸屁股,訕訕的一笑,“我就想試試是不是在做夢,這麽蹊蹺的事情怎麽可能呢?”


    燕飛握著龍嘯刀朝著八角形井底過去,四處又打量一下,然後抬頭看向井口,終於笑了笑,“我明白了,看來這墓道也沒咱們想象的那麽離奇,果然,隻要是人造的東西總會出現破綻的。你們過來看看。”


    我跟胖子被燕飛叫了過去,燕飛指著井壁對我們道,“還記得剛剛我在井壁上刻了‘燕飛、秦蓁、王勝利到此一遊’嘛,你們看這上麵,什麽記號都沒有。”


    我跟胖子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壓根就不是這條墓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鬼,是我們一直被障眼法給迷惑了?”


    燕飛點了點頭,“恐怕這條墓道裏不止有一口井,而是有兩口甚至更多的井出現在墓道裏不同的地方,胖子,我想我知道你去的那個荒村,村子中央為什麽要有一口井了。”


    胖子自然不傻,明白過來,“原來那口井就是做障眼法用的,說不準......剛剛咱們已經到過那個荒村底下一次了。”


    “可惜咱們沒能早點發現,現在我們還不知道這裏到底有幾口井,咱們是在哪口井的下麵,出路更不好找了。”我歎了口氣。


    “但能被咱們發現也是件好事,好歹知道了咱們三個不是在原地打轉,咱們再繼續往前走,找找看。”


    燕飛寬慰了幾句,便又招呼我們跟著走。臨走時我看到燕飛又在井壁刻了個‘貳’字,應該代表著這是我們三個發現的第二口井,以免待會兒又轉迷糊了。


    走在墓道裏麵,耳畔還時不時傳來水流的動靜,我感覺我們三個就像身處在海底世界,湍急的河水看不見摸不著,但是能明顯的感覺到頭頂有一條洶湧波濤滑過,裏麵還夾雜著吱剌吱剌的動靜。每到耳畔水流的動靜變大的時候,墓道一旁的長明燈燈火就會隨之搖曳,過不了一會兒又恢複正常。


    走了十多分鍾,我看到燕飛在前麵停了下來,我心想這次該不會這麽快又到下一口井的位置了吧。走過去一看,原來燕飛正盯著墓道上一道劃痕皺著眉頭,我心想這有什麽好看的,緊接著腦袋裏一道驚雷劈過,這道劃痕,不就是剛剛我們從第一口做標記的八角形井底過來時留下的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順著第一口做標記的井往第二口井那裏過去,燕飛一路上做的標記都是朝著一個方向的。剛才我們到了第二口井是繼續往下走的,按理說方向應該是去往第三口井,可是眼下這些標記......不正說明我們三個是在往第一口做標記的井走回去嗎!


    匪夷所思!


    腦海中十萬匹***狂奔過去——


    活久見!見鬼了!


    我們三個一時都傻了下來,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不知道該做何解釋。看了半天,燕飛直起身子來,沒有說一句話,獨自又往前走著,我跟胖子也不打擾他,就默默跟在後麵。


    一路又走到了下一口八角形井底,我見燕飛走到井沿下麵,便跟過去看,果然,上麵龍飛鳳舞的刻著大字:‘燕飛、秦蓁、王勝利到此一遊’。


    是燕飛的傑作沒錯。


    燕飛皺著眉頭來回踱步,圍著八角形井底的八角形來回的轉圈,然後又讓我把背包裏的粉筆遞給他。


    倒鬥的在下墓時都會帶上粉筆,當然不是下去對著墓主的棺材教書育人、循循善誘,而且最早期的粉筆出現也不是為老師發明的。早期的土夫子帶粉筆一是為了方便做標記,二是粉筆裏麵的白堊可以清洗入藥,解水溺、嘔吐、風赤爛眼、痱熱、臁創以及腫痛等症。


    我把粉筆遞給燕飛,燕飛便拿起粉筆在八角形井底咵咵咵的畫著什麽東西,整個八角形井底被燕飛畫成了一個八卦圖案,乾、坤、巽、兌、艮、震、離、坎,分別代表天、地、風、澤、山、雷、火、水,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我也看不太懂,就安靜地在一旁看燕飛比劃。


    燕飛畫完整個八卦圖,又在空餘的地方將我們一路上走過來的路線簡單勾勒了一下,走的時候沒有感覺,但是燕飛這麽一畫,我才發現,我們三個一直就像在走迷宮一樣,繞過來繞過去,完全是被牽著鼻子走。


    燕飛抬起頭道,“這條墓道果然不簡單,不僅僅是因為這八角形井底有問題,我猜恐怕也就隻有這兩口井,義莊裏的一口還有胖子在荒村看到的一口。真正的蹊蹺之處是這條墓道,咱們一直被這八角形井底給誤導住了,一直走在思維的誤區,這設計墓道的人果然不簡單,還不知道接下來又有什麽驚喜等著咱們。”


    “你說這墓道有問題,這墓道就是漢白玉砌出來的,石頭而已,能有什麽問題?”


    “恰恰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它不可能有問題,才要說它有問題的,”燕飛見我被說得有點迷糊,便又詳細解釋道,“這世間有很多不可能的東西,也有很多無法解釋的現象,有的時候,當你在一條路徑上不斷地撞南牆,你就要考慮是不是自己思考的出發點錯了。這種時候,越是不可能的情況,你越是要把它考慮進來。


    剛才咱們來的路上,再次出現了我沿途做下的標記,可是咱們走的方向並沒有錯誤,八角形井底再蹊蹺也不會這麽邪門,當我們都沒有問題的時候,有問題的就是這條墓道。我懷疑這條墓道並不是死的,而是時刻活動著的,應該是有什麽機關在控製著這條墓道,導致咱們走的路時時刻刻在改變,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機關會控製墓道圍繞著這兩口井打迷宮。”


    “你的意思是,咱們剛才看到的帶著標記的墓道是從另外的方向被機關控製過來的,而這機關......”


    “我懷疑這機關正是咱們聽到的水流聲,就跟咱們上次在瀑布遇到的甬道一樣,利用強大的水流作動力,不斷地帶動墓道機關運轉。”燕飛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關鍵是,咱們現在怎麽出去啊?”我覺得目前來說考慮這個問題更為重要。


    “聽說過鬼步嗎?”


    鬼步?我腦子裏想了想,這當然聽說過了,沒想到燕飛來到現代世界都已經這麽趕時髦了,連鬼步都知道了。我還站起來給燕飛拽了一段鬼步舞,前搖、後搖、蝴蝶步、側滑步......


    啪!


    胖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起來,看見我手腳亂嘚瑟,便使勁拍了我一下,“燕飛,這家夥沒毛病吧,大晚上的在這裏一跳一跳的幹啥?”


    我黑著臉踹了胖子一腳,被他給躲開,我氣罵,“你懂個屁,這叫鬼步知道嗎,不懂別瞎摻和。”


    燕飛一臉無奈,攤了攤手道,“我說的鬼步是指道家先祖所創的一種奇異步法,步法依北鬥七星排列的位置而行步轉折,宛如踏在罡星鬥宿之上,又稱“步罡踏鬥”。傳說可借此步態禱神,可遣神召靈,獲七星之神氣,驅邪迎真;道士行氣或入山林,亦多用之以聚氣、驅邪。”


    “還有這種步子,你是說能借著這個步子走出去?”我跟胖子顯然都不太相信。


    “酬還良願祭五嶽,製邪扶正踩九州;不祭五嶽不成願,不踩九州哪成罡。這道家鬼步成型已久,自然是經受過考驗的,我們被困的這個墓道根本不是筆直前行,所以很影響我們對行進方向的觀察,所以很容易走著走著就會失去方向感,繞著墓道轉迷宮。用鬼步的走法邁出去,就能避免出現這種錯覺,我們能出去的。”燕飛說的很肯定。


    “那你快教教我們,這道家鬼步怎麽走?”我跟胖子都露出希冀的神色。


    於是燕飛整個人便站在八角形井底的八卦圖上,神神在在道:“前舉左,右過左,左就右。次舉右,左過右,右就左。次舉左,右過左,左就右。如此三步,當滿二丈一尺,後有九跡。一跬一步,uu看書ww.uukanshu 一前一後,一陰一陽,為三步。初與終同步,置腳橫直,互相承如丁字,所以象陰陽之會也。”


    嘴裏麵一邊念著,燕飛就在上麵演示步法,步子一跳一跳的,看上去眼花繚亂,有點像跳大神。燕飛又給我們重複演練了三四遍,讓我跟胖子挨個上去走一遍,但我們倆對這種東西都是榆木腦袋,燕飛半敲半打的教我們,也隻學會個七七八八。


    最終,燕飛對我倆是心悅誠服,實在是教不會這兩位爺,歎了口氣道,“行了,你們大體知道步法就成了,待會兒跟在我後麵走,我走一步你們學一步,也不知道那機關調轉墓道的速度多快,你們千萬跟緊了,有可能一眨眼之間就會跟丟。”


    我跟胖子嗯了一聲,然後收拾起東西來,跟在了燕飛後麵。燕飛在前麵一跳,我跟胖子就在後麵一跳;燕飛在前麵一扯開腿,我跟胖子就在後麵扯開腿;燕飛在前麵一摳鼻子,我跟胖子就在後麵......


    “哎,死胖子,你特娘的自己站不穩別拽我啊,我快被你帶倒了。”


    “你身子瘦,站得穩,讓胖爺扶一下怎麽了......”


    “快滾遠點,我怕你把我給壓死——”


    走了大概一個多鍾頭,我腳趾頭都快跳腫了,正想問燕飛找到出口了沒有,燕飛已經停了下來,朝著我跟胖子一招手。


    隻見前麵是一片圓形的湖泊,不追風,也不逐浪,隻麵帶憤怒,皺起一層層波紋,水底顯得更加深不可測。湖上泛著一片青煙似的薄霧,盡頭便是石壁,兩岸的墓牆倒立在湖裏,一色灰白,看上去陰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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