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手裏拿著羅盤便奔著巨石陣走了過去,我放心不下便也跟了上去。三隻獒犬緊緊的呲著牙麵向這片巨石陣,一臉警惕的樣子,李小飛怎麽也拽不動它們,便留在原地沒有跟來。


    石頭的砌塊很大,應該是一整個憑空搬運進來的,石頭表麵的棱角被打磨得很平整、很光滑,上麵還奇奇怪怪的刻畫著什麽符號,像是先秦甚至更早以前的文字,有的地方還專門描上了幾幅圖畫。圖畫上有的是成千上萬的奴隸被鞭笞著搭建什麽房子,有的是一個女人在梳妝打扮,也有的是一群小孩子被人丟進甕裏然後灌進血水殘忍虐殺......還有一幅是天上降下雷霆,將地麵的勞工都劈死在房子裏,房子倒塌沉入大地。這些圖畫看得我一陣糊塗,不知道這上麵到底講得是什麽鬼。


    抬頭看了看燕飛,他也搖了搖頭,不知道這些圖畫有什麽寓意。


    我們繼續走進了巨石陣裏麵,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周圍氣溫一瞬間降了下來,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奇怪的是剛才在外麵還是有些溫熱的氣候,怎麽一眨眼就驟降了十幾度似的,難道與這些石頭有關?


    來不及想太多,我摸了摸胳膊上沁出的冷汗,便看見燕飛走到了巨石陣在易經八卦上的離位,站在離位上,燕飛手中的羅盤突然開始不受控製的劇烈旋轉起來,左一圈或是右一圈,完全失去了控製。


    “怎麽了?羅盤怎麽突然失靈了?”我有些局促不安的問道。


    燕飛擺了擺手,又把羅盤蓋扣上塞進了自己的褲兜,“沒事,應該是受金井的影響,金井便是巨石陣的核心,對應著巨石陣所在龍脈的魂魄。這裏地下應該是有不穩定的磁場,幹擾了磁針的判斷。隻是這磁針失靈的有些不太正常,按理說地下的影響隻會讓磁針按照一個方向轉個不停才是,但是剛才磁針是左右搖擺,我看這金井透著一股子邪氣。我們快把金井挖開,長年累月下去可千萬不要滋生出個粽子來。”


    於是我把背包裏麵的工具拿出來,將洛陽鏟一節節的搭好遞給了燕飛,我隻安裝了五米的鋼管,燕飛一鏟子下去險些將一整根洛陽鏟的鋼管插入。


    ‘噹’的一聲,我們聽到了洛陽鏟砸到什麽東西的動靜。


    燕飛急忙把洛陽鏟拔出來,鏟子上還殘留著少許泥土。燕飛用手指小心的撚了撚遺留在鏟子上的泥土,泥土有些濕潤、呈暗紅色,比較細軟。這是我們秦家摸金校尉一派典型的望聞問切的做法,然後燕飛又抬起鏟子放在鼻前一公分的地方仔細嗅了嗅,應該是嗅出了什麽氣味,隨後說道:“是沉香木,這麽多年了還有殘餘的香氣。”


    “要挖開嗎?”我拿起另一把軍工鏟問道。


    “挖!”燕飛朝我點了點頭。


    於是我拿著軍工鏟對著剛才燕飛下鏟的地方挖了起來,軍工鏟比洛陽鏟的優點就在於它鏟麵大、剛性結構強,在挖土作業的時候比洛陽鏟的效率高。洛陽鏟是專門用來插土識墓的,而軍工鏟則是用來專門挖墳掘墓的。


    雖然要挖四五米深的泥土,但是我一鏟子插下去感覺就像戳進了沙子一樣,一插到底,很容易就能帶出大量的泥土。不知道是剛下過雨的緣故還是這些泥土本身就這樣,鏟出來的土倒在一邊都是鬆鬆軟軟的,還非常的潮濕。


    終於,在另一麵堆滿了一個墳堆大小的泥土後,軍工鏟再次磕碰到了下麵的東西,‘噹’的一聲脆響,應該就是在金井裏埋著的棺槨了。


    把泥土往一旁扒了扒,發現棺槨的做工極其精細,完美的就像一件專門打磨出來的藝術品。一塊古樸的沉香木被鉚釘結結實實的釘在一起,前端大、後端小,成梯形狀,在它的身上,所用的每一塊板材的斜麵對靠,呈形後的每一部分也都體現出前大後小的斜麵。兩個側旁和蓋卻又斜中帶弧,從材頭正麵看,整個棺槨好像是一根半邊圓木。


    棺槨的正麵材頭上畫的是碑廳鶴鹿,琉璃瓦大廳上空展翅騰飛著兩隻雪白的仙鶴,大廳兩旁是蒼簇盛旺的青鬆、柏樹,大廳前麵是芬芳百豔的青青草地,草地的中間是通往大廳的石階路徑,顯得十分清潔幽雅,整幅圖畫將整個棺槨頭裝飾的猶如仙境居室,整個一莊清靜別墅。


    槨頭正頂上寫著“太白宮”三個大字將槨頭圖與棺槨本身緊緊相扣。


    棺槨的兩旁分別畫著兩條正在騰雲駕霧的黃金龍追逐戲弄著寶珠。龍的周圍畫著呂洞賓等八仙用的兵器,又名“暗八仙”,還有古琴、古畫、梅蘭菊竹、桃榴壽果,在槨上有“壽山福海”。棺材上所有圖畫都用立粉、貼金等技法、以及顏料的調配充分將古代神話色彩的繪畫風格搬入其內,使得整個棺槨莊重大方,色彩層次分明,絢麗有序,線條也是飄逸流暢。


    作為一名專業學習過曆史的學生,這些細節的觀察都是極其重要的。


    “看來這裏麵是個大人物,咱們把它抬上來,看看屍身腐化了沒有,不要弄成粽子。”燕飛衝我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一人守在一邊打算用手抬起棺槨。


    “嗷嗷嗷——!”


    接著,我耳朵裏聽到嗖嗖嗖幾聲,像是什麽東西從巨石陣旁跑過去的動靜。


    “燕哥、秦哥!你們快來啊,三隻獒狗突然掙開繩子自己跑了!”


    這時,待在石頭陣外麵的李小飛突然叫我們出去,語氣急迫,我跟燕飛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把工具都放下,跟著跑了回去。


    “怎麽回事兒,狗怎麽會跑了?”我跑到小飛身邊問道。


    小飛一臉焦急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剛才正在這裏站著呢,結果那隻黑色的大獒犬突然瘋了似的使勁的拉繩子,我就使勁拽著它,結果另外兩隻狗也跟著亂了起來,我實在抓不住繩子,就被它們三個跑掉了。你看,就是那個方向,這三條獒犬頭也不回的就衝過去了,怎麽叫也不回來。”


    我跟燕飛看了看小飛指的方向,是我們進來的山穀更往裏的方向。那裏麵的水霧已經泛濫的更為濃重了,像是仙境迷蹤裏麵光怪陸離的霧境,我總感覺下一秒好像就會從那片濃霧中走出來什麽似的。


    “走,過去看看,那三條獒犬一定是發現了什麽古怪,既然它們沒有跑,說明一定是活物,不要自己嚇自己。”燕飛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麵,也從背包抽出了他的龍嘯刀。


    龍嘯刀被保養的很好,能看得出來被主人時常精心的擦拭,雪白色的刀刃流轉著星光,隱隱隨著風聲而唳,看著這柄刀我感覺心裏踏實了很多,可能這柄刀有辟邪的作用吧。我心裏暗暗想著。


    李小飛年紀尚輕,遇見這種環境還是比較害怕的,尤其是在三隻獒犬跑掉之後,李小飛像是沒了主心骨,一直戰戰兢兢的拽著我的袖子,不離寸步。


    “小飛啊,不用害怕,這山裏就是霧瘴多,你心裏越是怕它啊,就越是容易出現幻覺的,放鬆心情,男子漢大丈夫的啥好怕啊。”我輕輕拍了拍小飛的後背,不想他心裏壓力太重。


    “嗯,秦哥,我不怕,我不會給你和燕哥拖後腿的。”李小飛重重點了點頭。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正往前麵走著,山穀裏突然傳來陣陣歌聲,不知道是從哪裏傳來的。我問燕飛,燕飛說他感覺是從山頂飄下來的,聲音一直在他腦袋上麵遊蕩。我又問小飛,小飛說他感覺聲音就在身後,uu看書 uukanshu 他老是感覺身後有人在對他們唱歌,說完小飛便使勁往我跟燕飛身旁靠了靠。


    奇怪的是我們三個人聽到的聲音來源不一樣,為什麽我聽著這歌聲像是從地底傳來的呢?難道是幻覺?這歌聲像是一群小孩子在唱童謠,聲音有些空靈詭異,聽得人心口發悶,感覺很壓抑。


    “燕飛,你說這山裏麵除了咱們幾個,還能有別人嗎,這怎麽會有小孩子在唱歌呢?”我有些緊張的看著燕飛,手心裏攥起了一把汗。


    燕飛朝我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我看到他的額頭也有些出汗,嘴唇被咬得發白,“先不要說話,繼續聽,這歌聲裏麵透著古怪,聽聽看這唱歌的人在搞些什麽名堂。”


    山穀裏的歌聲還在繼續:“——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來......十兔子問他為什麽哭?


    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


    不回來!


    回來!


    來——


    啊——哈—哈—哈—哈——”


    唱歌的聲音更加詭異了,又變成了一個女聲,很尖細、很幽怨的哭唱。但一會兒又是孩子的聲音,一會兒又是女孩子的聲音,我聽得有些頭皮發麻。


    “燕飛,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吧,會不會有鬼啊?”


    我想拽住燕飛,示意他看看情況再過去,誰知道我轉身一找,竟發現我身前身後都沒有人了。


    小飛也不見了。


    山穀裏隻剩下我一個人。


    白茫茫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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