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地區,這裏是大破滅前的戰前基地,也是天殛龍(秋孟非)選擇的築巢。


    基地通道中機械結構在運轉,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燈光,因為這裏生物不需要光,就可以辨認這裏一切。黑暗中傳來了各種細細的聲音和金屬機械一起,仿佛屠宰場流水線在轉動。


    曾經存放戰鬥機的水泥穹頂基地,現在儲存著一架架機械戰鬥飛龍。


    這些戰鬥飛龍,兩肋骨有著兩個直徑三十厘米,長兩米,釘螺外形的殼子,這就如同戰鬥機的兩個發動機。


    數個小時前,還在圍攻包鋼城的天殛龍群,還在做著“假借北方人類名義繼續要挾統伐區”美夢的天殛龍秋孟非,現在遭到了人道圍攻。


    26號,在朝陽照射,與統伐區炮火轟鳴中。


    一道道酸性有機物輻射在基地周圍放射後,一批批戰貓從空中的運輸機上投射下來。


    傘花落地後,戰貓從綁帶中脫離,在碳基頻段戰鬥命令下,集團衝鋒開始撕咬消化這裏的生物群落!這些戰貓們吞噬然後轉化為有機物的頻段速度,不下於生物潮水。


    曾經是使徒這麽威脅人類據點,而當今人類占據了上風,給予了奉還。


    在持續不斷的圍攻下,戰鬥飛龍們起飛了,這些背負著螺殼的巨獸飛上了天空後,對著頻段中一聲妖異的命令:“龍炎!”


    飛行的巨獸倒轉了螺殼,開始噴射出粉末。熾熱的粉末在混合後,形成了幾十米的火焰噴射,將地麵上的,原本在獵殺的大型戰貓給燒成了焦炭。


    這噴射火焰的,不是生物的油料,而是粉末。具體的說,食草動物的便便。


    在背部的螺殼中經過曬幹,然後螺殼中如同螃蟹的尾巴伸進去,將幹燥的物質研磨變成了粉末。而在需要的時候,螺殼微微開闔的進氣口對準了背部腹腔氣浪空隙,會噴出大量氣流,裹挾粉末噴霧。再結合著點火器,這就如同就像雜技中噴火一樣。


    當然這一次噴火,需要的是一周的糞便榨取醇基燃料囤積。


    這是天殛龍在與人類融合後,在衛鏗壓力下完成的新的進化,但是沒什麽卵用,機械化融合方麵不足,僅靠生物功率發動攻擊,效率不足。


    飛行的火焰噴射巨龍,立刻遭遇了曲線彈道的炮彈打擊。這些迫擊炮發出的彈頭,在太空中一排排衛星窺視下,形成了準確的彈幕,剛好覆蓋了這些飛龍的飛行軌跡。


    無論其怎麽變向,都遭遇了下墜的炮彈。


    巨龍依次墜落,砸在地麵上。而背部的螺殼碎裂,泄露的可燃性粉末變成煙霧散落出來,但是隨後遭遇了火星,最後形成了燃燒彈,額,火球。


    這隻是,這場誅妖之戰的小插曲。


    169年12月8日冀地,石莊市。


    城市廢墟西北角已經整合完畢,一台台的戰時車床在這裏被架設、調試。裝甲維護,生物製導彈藥的組裝都在這裏維護。


    在工廠中,衛鏗集群這兒負責所有關鍵工作流程,而和施清源一起的衛鏗略微放下了車床加工的活,突然抬起頭!


    施清源感覺到異樣,知道衛鏗是感知到了某些方向傳來的消息,問道:“怎麽了?”


    衛鏗冷笑道:“沒什麽,他(秋孟非)想找我談一談。”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在建鄴‘真新正’找他溝通,是被忽略,而今天他自己害怕被忽略。


    隨後對施清源吩咐道:“你,在十二個小時內,將所有的59-d啟動起來。”


    59d,這是159年下線的半人馬機甲戰車的第三代改型。


    更換了新的驅動電能、機械齒輪維持主骨架。同時加載可以承載高氧化波段的生物發動機!一條條管道中的生物肌肉、神經,比過去更靈活了。


    手部齒輪、脖頸液壓穩定、肋盾鋼板、腰椎總電纜的外層金屬防護更加厚實,且關節靈活。


    並且和破軍金甲一樣,進一步加強了生物頻段防護功能。其生物電池可以抗衡中等毒性化合物的放射餘波。


    衛鏗“死波打擊下,裝甲配合出擊”上餘量準備十足充分。——係統這邊,新人監察者:“就感覺這是為了人類內戰做準備。”老牌監察者見怪不怪地回應道:“沒事的,不是內戰,他這是為了放心。”


    衛鏗這邊,當第一台59d機甲機械體後方蓋板打開,施清源也直接先一步躺進去後預備駕駛。


    衛鏗吐了一口氣,心裏默念給這位新人的評分:“他學習了很長時間,幹得很不錯,接下來事情該我做了。”


    衛鏗不準備讓施清源加入這場戰鬥,因為接下來行為,衛鏗覺得這隻是自己的答案。而自己的答案不一定是正確的。自己隻是中人之姿,提前在這個世界走到了這一步。


    至於就不告訴施清源的原因,那是讓他依舊保持著‘準備答案’。


    於是乎在59機甲衝擊集群預備待命時候,衛鏗給施清源的留言:“位麵穿梭時是危險的,作為穿越者,需要積累的是自己做出各種答案的能力。你現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隨後走向了黑色洛奇亞空中坐騎,留給了施清源一個背影。


    黑色機械洛奇亞升空後,衛鏗將注意力轉向了北方,現在被自己圍毆的秋孟非節點集群愈發焦躁。


    衛鏗悠然笑了笑:“二十年前,他們作為提問者,先給出了各種問題,但是他們出的這些‘應用題’都是缺乏條件的。二十年了,他們用自己的行動補全了題目上條件,他們這些原本高深的難題,突然變得明白了。”


    秋孟非想在戰前和衛鏗進行的對話,沒有遭到衛鏗的回應。或者說,衛鏗想要當麵來回答。


    在燕山基地內,這裏有著近似四十個類人個體。為什麽是近似呢,因為天殛龍生物質在這高密度碳基輻射下動態的生成各種人體,宛如一團瘋狂變換喜怒哀樂的詭物。


    這些類人個體大部分長相和秋孟非一樣,而其餘其餘有樣貌差異的部分,源自於於當年的天殛龍號其他船員。


    他們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操作習慣上還保留著和當年的天殛龍號戰艦上一樣,每個人各司其職的習慣。


    在現在的操作平台上為了加強聯係,其腦袋後麵露出了,一簇簇如同清朝豬尾巴鞭子一樣的神經束,這些神經簇匯聚在一個懸在天花板上的公共神經節裏。


    這個直徑一米的神經節點上,周圍是各種金屬管道扭曲的分布排列。


    在這些金屬管道中,各種紅血、綠血、藍血,千奇百怪的血管並在一起,正在如同心髒一樣收縮膨脹地有節奏脈動。


    秋孟非麵對現在衛鏗十分恐懼的。這種恐懼,是天殛龍基因這二十多年來被衛鏗代表的人類基因烙印進去的。


    也是秋孟非以及天殛龍號上這些舊時代的人,在歲月中,心中那些尊貴被證偽、碾碎後孕育的潛意識中產生的畏懼。當然,秋孟非絕不會親口承認,而在和素淩霜一起後,則是一直是想通過狡辯,來回避。


    秋孟非烏合群體思維戰栗感應周圍越來越針對的碳基輻射頻段:“他想要,徹底抹除我們,我們應該……”


    “阻止他”“否定他”“轉移”“避開”……無數念頭嘈雜回應。


    這幾年來秋孟非一想到衛鏗,腦海中就會浮現了無數思維回應的聲音。這些都是天殛龍號上其他船員思維的殘念,甚至是吞噬五色聯盟那些人思維中的殘念。


    曾幾何時,秋孟非無比信心的時候,他能夠馭統這些思維。(就如同大破滅前燈塔最為強勢時候,能夠無視各種對自己侵略的指責。)


    但是他現在弱勢了!恐懼害怕、失去堅定中,有一百種,一千個動搖的弱者思想在他的意識中回蕩。


    至於素淩霜的呼救聲音也在其中,但是曾經對秋孟非無比重要諭令,現在淹沒在這些意識反噬中。


    “安靜”“停下來”“給我停下”


    秋孟非如同野獸一樣狂躁地鎮、壓、誅這些雜念,好讓蠕動的大腦絞在一起,停下這一波思考,可是稍稍平複,接下來又迎來另一波雜念。


    在他的瘋狂之下,此時正在操作大廳中一個個大腦進入了抽搐狀態,隨後在過熱下變得大腦皮層漸漸平滑起來,也變得沒有複雜的處理能力。


    人類擁有動物所沒有的複雜情緒,所以有著動物沒有的複雜精神內基,~駕馭自己大腦,是需要一個合格的人格。


    而當人有一千個大腦時候,恐慌和無奈等負麵情緒會放大一千倍,並且交互會複雜一萬倍。這可比一千個瘋子吵架要更加癲狂。


    遙想衛鏗第一次來到潘多拉世界時候,就領會過情緒交互。所以,衛鏗明白,這樣的自己想要不走向毀滅,就都認認真真做一個人。


    中人之姿的衛鏗一直以來覺得:“這很難嗎?”


    而現在同樣掌握上千個大腦的秋孟非很難!作為一個單個大腦人類,在初始所不拘的小節,現在成為融合時毀滅的病毒,大量的思維無法並聯成為合力,反而成為相互吞並撕咬的蠱蟲。


    等到秋孟非再度安靜下來,已經是三個小時過去了。


    但這不是他降服心猿意馬,而是天空中火箭彈已經排山倒海地打了過來,衛老爺可不是讓“日漫主角”靜止時間抒發感情的反派。


    秋孟非乍醒後,就是驟然懵逼了,素淩霜已經不見了,在他癲狂鎮壓思維中,儲存素淩霜人格的腦組織,也都被磨平了。


    得知到這個結果後,秋孟非飄忽忽起來,什麽都難以集中,什麽都難以積極起來。


    秋孟非頹廢地看著自己滿是肉芽的手:“這麽多年,累了。毀滅吧。”


    169年12月8日,下午三點,衛鏗將一切準備就緒後,對燕山地區這個,天殛龍核心的有機物儲存點發起了進攻。


    “全體各就各位,準備,開火。”


    盡管參戰個體都是衛鏗,可以直接大腦溝通完成命令交流,但是為了在曆史上讓後人可以理解這場戰役進程,衛鏗還是按照人類時代命令發布口號,用嗓門喊出來。


    呐喊,是一種情緒的宣泄,一種決心的表達。


    一簇簇火箭彈開始發射。衛鏗稍稍一指向,這些火箭彈內的芯片非常靈活地開始變動控製,如同有了生命的自爆蟲一樣開始撞擊先前偵察機探測的生命區域。


    轟轟,一道道雲爆雲閃爍在了天空中。


    七十四枚火箭彈,全部穿透了水泥,在核心處進行了爆炸。


    在生命場的感應中,天殛龍聚集的所在,如同黑夜中的燭火清晰異常,就看誰的火力最猛了。


    在打擊過程中,秋孟非試圖用核武器來反擊,這是他從五色聯盟中掠來的。但是這樣一發核武器在試圖搬運到山體上預備發射的過程中,被衛鏗提前偵查到了。在當時,衛鏗就算不知道這玩意是什麽東西,但是秋孟非可供衛老爺打的目標不多,秋的任何還手跡象,都會被衛鏗數十個個體思維眼疾手快地補了一發空中的死波放射。


    在火力打擊結束後,在一百個穿著殖裝機甲衛鏗的控製下,上千頭中大型的戰獸湧入了基地中,而無數小型戰獸也被空中投送了下來。


    時至今日,秋孟非要在當下,真的想要幹掉一個衛鏗的可能性被無限製降低了!


    在打擊中,這個長期和人類融合的使徒最後一步狗急跳牆又變回了人類頻段,所以衛鏗親自來送他最後一程。


    8號晚間,燕京地帶,大量的生物群落開始從各個角落中湧出垂死反擊。但是天殛龍中,那些負責發送控製訊號的生物母巢,由於缺失了實時注意的能力,依舊是沿著較高的建築進行菌毯覆蓋化的。結果被一枚枚醋酸頻段的波動殺滅。


    天殛龍那些細小下水道的抵抗微不足道,最多啃食死了一些小型戰貓,隨後就被火焰噴射器給滅殺了。


    在探查到一個堅固生物節點時候,空中轟炸機降臨。為了打擊那些躲藏深層地下掩體中的存在,這些高空轟炸機攜帶的是一噸重量的重型鑽地炸彈。


    隨著這幾個超級黑點落入地下,整個大地傳來可怖的震顫。緊接著整個燕京地帶的生命場中斷了數秒,在下水道中蠕動的巨獸劇烈顫抖。


    五十分鍾後,衛鏗攻入了一個控製室內,在碎裂的瓦礫中翻找出來了一些類人形態的個體。


    在感受到衛鏗到來時,這些曾經是建鄴的人,現在已經隻剩下少許大腦組織嵌入在天殛龍機體中的實驗人員,凝望著衛鏗。


    在衛鏗那人道波段中,異種體內的人類神經組織再度恢複了活性,擺脫秋孟非的精神控製,這位天殛龍號上的某位船員,額,現在已經記不清自己的名字,在感應到自己不人不鬼的狀態後,莫名複雜心情後低語道:“殺了我。”


    衛鏗頓了頓,緩緩將這個大腦從天殛龍生命組織中剖開,拔出神經蟲子。然後招呼了醫療兵過來,裝入了人類的“血包科技”中。在救生缸中,原本殘缺的大腦上,生命組織開始活躍,鏈接上了一個備用的心髒係統。


    將這個個體送入醫療艙這裏時,衛鏗平靜對自己解釋,也是對這曾經敵人勉勵道:“犯下了錯誤不能一死了之,你將麵臨審判,但是現在一個都不能少。除了死之外,現在活下去戰勝天殛龍的基因,這是你捍衛人類尊嚴該進行的戰鬥。”


    衛鏗集群繼續朝著天殛龍的中心進行衝鋒,那裏還有死不認錯的。


    白靈鹿對衛鏗問道:“這個家夥,叫做江思(10.10章同誌共鳴),也是當年害你的人之一,你放過了?”


    衛鏗頓了頓:“現在我已經不勸人悔悟,但最後能自行悔悟重新做人,該給最後一次機會。該死的,是那些至死都沒有回歸人性,不願意反思錯誤的家夥。”


    說到這,衛鏗頓了頓:“我是中人之姿,對各種小錯誤沒有定奪能力,我隻能盯著那些大是大非!”


    衛鏗不會浪費情緒,近古時代中媒體時代最大的作惡者,總會將大眾的追究情緒,導入小怪身上,使其宣泄耗盡。


    衛刁民所有情緒都會集中在惡極的家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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