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紀元143年11月21日,真新正和曾林正式進入了建鄴城。在近古長江大橋下。蒸汽船靠岸了。二人沿著江浪衝刷的石階,走上來後,接受了審查。


    一位身著軍裝的女士迎了上來,張開懷抱和曾林擁抱了一下。在衛鏗帶著濃厚懷疑的目光中,曾林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學姐。我們共同研究過滬地江河生態網,對了,剛剛的巡江魚鷹就是她們家族培育的。


    曾林隨後又對這位女士介紹道:“他是我從南邊帶來的新人訓練師,叫做真新正。”


    衛鏗:“很高興見到你。”


    這位女士看了看衛鏗說道:“你的生命場很特殊。”


    衛鏗頓了頓,有些奇怪她是怎麽看出來的,但是係統立刻標注了遠方天空中盤旋的機械飛行獸。從資料對比中,這些機械獸現在的飛行姿態,是戒備姿態。


    這些機械獸感覺到了衛鏗集群的生命輻射。


    衛鏗對係統:“我單個個體仍然會讓生命感覺到威脅嗎?”


    係統:“現在,並非是強度的因素,而是您的生命場特征已經被周邊所有生態群銘記——你可以理解為,你的氣息,對整個東亞區域弱勢基因群落都具有一定的震懾力。但是,您放心,大師級,以及大師級以下的訓練師,無法判斷您連接的生命源來向。”


    果然,如係統所判斷。


    負責巡江的大師級女訓練師,盡管有些詫異,這位新人訓練師何以讓自己的成熟體機械獸反應異常。但是自己上手拍了拍其肩膀後,找不到毛病,還是將他放出去了。


    這位女訓練師拍了拍‘真新正’的肩膀,其實是人類之間有效的驗證方法。


    如果人形的怪獸,例如龍係瑉那樣的。她對人類身上的生命輻射會有反應,會感覺到過敏。


    衛鏗是人類,在係統評判中,是這個世代最最純正的人類基因。在其他分支時間線上,更是人皇體係的起源,其生命輻射對其他人類有著協調共振效應。隻有非人類才會被放射性影響,要麽死,要麽變異。


    乘坐蒸汽軌道車輛,進入了建鄴城。


    這條入城的道路,


    順著前世旅遊的記憶,衛鏗理清了方位,找到了總統府,南故宮,明城牆等地標建築。


    如此龐大的一個城市,是需要維護的。衛鏗在路邊就看到,好像是馬匹的生物卻長著鱗片,有著蝸牛一樣的齒舌,不斷在粉碎地麵生長的苔蘚,用來保障路麵清潔。但饒是如此,苔蘚生長的速度還是讓城市內布滿了深綠色。


    在潘多拉紀元之前,全球人類文明的最後時刻。


    全球各大城市一度陷入混亂,人類最後的希望是依托於少數擁有隔絕屏障的納米都市。例如渝城。


    但是建鄴在當年也是有規劃的,部署了大量核電站。按照係統打開的建鄴地形圖,電站區域就在紫金山附近,由軍隊重重把守。


    第四代核電站,設計非常安全。這樣的核能設施是大破滅前的人類統一標準,在格陵蘭島上的設施也是如此。


    根據反應堆的結構,核燃料被牢牢的約束在一大堆鋼筋水泥中,就算出現堆芯失控,也會被牢牢封在缸體中,不存在出現爆炸的可能。哪怕是主動破壞,也得有人搬運個幾百公斤炸藥,然後通過重重門禁,去最核心區域破壞。


    在當年,建鄴城市是可以展開納米防護罩的,但隻能維持十萬人的生存。但當時湧入的難民過多,讓極端的生態組織者找到了周邊山丘上的納米防護基站,將防護基站給破壞掉了。


    見事不可為,建鄴的大部分高官和富人們撤入了渝城,放棄了這裏。


    建鄴軍事集結地的司令和留守幹部在科學家提出的人類群落生命場效應理論下,決定賭一把。


    用能源保障城市運轉,執行集體主義,恢複秩序。規定居民有義務加入軍隊和公共組織清掃周邊的生物群。


    最終,建鄴這座當時被放棄的城市,在潘多拉場中恢複了過來,而隨後渝城這個所謂人類最後的避難所則是崩掉了。


    如今建鄴依然保留了舊時代人類文明的痕跡,是少有夜間還亮著路燈的城市。


    隻是當年那些與下同甘共苦的決斷者們。似乎,經過幾代人的變化,已經不是當年的形態了。


    在入學的公共食堂中,代號為真新正的衛鏗看著麵前這些不帶油的清蒸勁塊,麵色有些發綠。


    或許是剛剛從空扭位麵回來,自己還在腦補熱氣騰騰的煎餅果子,蟹肉棒,魚豆腐,壓氣橘子水。對眼下建鄴城的夥食有著,從雲端墜落的落差感。


    衛鏗不禁問係統:“是我太嬌氣了,還是有別的什麽原因。你說別的穿越者都是要來建鄴的,嗯,這麽清苦的生活,他們怎麽克服的?”


    係統:“大部分穿越者剛來這裏,也是食用這些的,但是他們與您不同,他們不準備在這裏一直蹭飯。”


    衛鏗:“額?”——係統說到點了,衛鏗找到一個用餐點,基本上就準備習慣性在這連續幾年用餐了。在衣食住行這方麵,衛鏗趨向於大眾化的消費。


    但是,在這末世,大眾化消費,就等於貧民窟苟活。


    係統打開了,初級,中級,高級餐品的對比。其中高級餐廳,是位於城市中心的上流建築。


    窗明幾淨的餐廳裏,長桌鋪上布匹,各類銀盤上,擺放精致餐品,在非常儀式化的安靜氣氛中緩慢用餐。吃肉?嗯,個人水箱中養著龍蝦,亦或是有專門上流體係供養的肉畜。都是活的。


    所以,吃肉,對於大部分穿越者來說隻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對攜帶係統輔助的他們來說,隻要提升自己的等級就可以了。


    而對衛鏗來說,由於那種隨大流的性格,吃肉這個問題就會變得很複雜。


    此時,在對應的空扭位麵中,軸時間線上。


    進入天澤派工業區的衛鏗,正在朝著一盤地下水加氧養殖的盲蝦加工著。先加入醋水軟化殼子,再浸潤料酒和鹽分醃製,炒熱,最後加入麵糊勾兌濃湯。形成了一碗非常香的胡辣湯。


    平民化的食材,就讓衛鏗很滿足。


    真新正在進入建鄴後迅速入學了,學費並不困難。


    珠新區的商隊打通贛南後,就將貨款預存到了當地的商會。而當地商會再向北,進入長江區域的經濟體後,也為真新正的賬戶預存了足夠多的款項。


    現在衛鏗入學的學院的原來校址,是赫赫有名的南方大學。


    鍾塔依在,操場上向著東北方向看,就是紫峰大廈。隻是校園內牆垣上的爬山虎全部被清除掉了。


    此次真新正北上的目的是,尋找潘多拉時代的生命改造技術,所以選擇的課程是潘多拉紀元生命科學。


    為了跟上導師的大課,數理化是要考核的。


    在衛鏗眼裏,這些考核有點像行政能力測試,而不是正規的考核。憑借著係統的資料庫輔助,這場“開卷考試”衛鏗拿了滿分。


    然而衛鏗目前視角之外,


    在建鄴的中型研究所中,曾林已經將南邊的驟變,以及此次前來的某新人類群落個體的信息,交給了建鄴集團。在建鄴高層中,現在已經為衛鏗,以及現在的“真新正”個體,建立了一個獨立的觀察檔案。


    其實,這樣的事情,衛鏗集群在來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但仍然開啟了此行動。


    在建鄴學院的階梯教室內,衛鏗坐在後排,拿著筆記記錄。


    隨著導師入場後,剛準備埋頭的衛鏗,被導師過於洪亮的聲音震的抬起頭。


    導師:“同學們,現在是潘多拉時代143年了!人類仍然在危難中,我們的民眾每日依然要靠著,共同注射維持基因穩定。”


    說到這,衛鏗感覺到這個導師好像是看了自己一眼,


    衛鏗回憶了這幾日的情況,自己在入學的時候,最近好像被要求采集了幾管血液。想到這,衛鏗吐了一口氣,明白了,這個城市似乎已經注意到了自己。


    導師在朗誦般的開場後,翻開了書本,用平緩的語調:“下麵,開始講解生命科學,我們在新世代時,可以公共工作,生活,相互依賴陪伴的夥伴。第五十四頁”


    衛鏗打開了課本,前麵的書本自己已經預習過了。


    生命科學開篇講述了潘多拉場的生命狀態,


    第一章:各個細胞的融合和再生。


    第二章:傳統生物界,植物,動物,微生物,真菌之間的基因差異。


    第三章:高等生命體,三胚層的分化、逆分化。


    到了這一章,就有了衛鏗要汲取的經驗了。


    內髒、肌肉、骨架,是人類胚胎發育過程的不同部分。現在統伐軍內部大量原來的變異感染者需要重新生成自己的器官體係,正需要學習如何導引生命輻射完成再生。


    在書本的第35頁開始,就有一些涉及到不同細胞類型在生命輻射過程中,基因分化的公式了。以及一些操作的圖片。


    當然,教科書上隻能啟蒙,想要真的了解並運用知識,在畢業後,還得混入建鄴的一個生命科研中心。


    關於這方麵的資料呢,其他時間線上的穿越者收集的信息都是斷斷續續,沒有體係。對於將畜人回歸成人的過程,要經曆煎熬般的過程和投入大量時間精力,也就是衛鏗集群所在的原時間線上,才有雄心壯誌來搞。


    坐在後排的衛鏗,自己在學習,一副不起眼的樣子。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個課堂上,有係統標注的一個人:秋孟非,他是班長。


    係統:“這是一位主角,可以接觸。”


    衛鏗略微注意了一下,這個青年在“天殛龍”被建鄴俘獲後的劇情。確實是那麽一個幸運兒,但隨後就沒有太注意了。


    在空扭位麵那邊,也是見到了同樣的意氣風發的同學(宋電)。


    衛鏗:“用不著羨慕,更用不著靠攏,我自己慢慢積累我自己的。等走到最後再回顧曆程,沒有一刻時間,是可以用來關注別人的。”


    一個星期後,


    在一天的課程結束後,衛鏗蹲坐在鍾樓下方,這裏是學校陰麵的角落。


    前一世呢,同樣作為學校中獨行的普通人,自己也喜歡找這類的地方,一個人想心思。


    真新正連接著自我群體,斷斷續續地把自己看到的知識,鏈接給後方。


    珠新區的療養院中,蘑菇狀的放射塔下,衛鏗集群完成了腦細胞朝著神經幹細胞的逆向轉化工程。


    一些重度感染者的顱骨注入了自己的神經幹細胞後,大腦已經有了再次發育的跡象。


    隨著自己的導引,這些感染者已經開始畫畫,也能跟著一些音樂哼兒歌,手指也會扣紐扣了。


    衛鏗集群發現:能將一個該救回來的人救回來,與除惡需盡相比,差不多重要。平心而論,這個末世中同類相殘的理由已經沒有多少了。但是需要救的人還有很多。


    能救回來一千個,那就贏得了一場小規模戰役,而能救回來一萬個!就是戰略會戰的勝利。從士氣上,會對統伐軍的同誌們帶來無上的鼓舞。


    與潘多拉場進行抗衡的過程中,很多人會倒下。而能讓倒下的人再度站起來,重新加入戰鬥隊列!這樣的實際效應,能讓己方的戰歌變得雄壯有力。


    故,與己方在根據地中,這樣的史詩行動相比。建鄴城的一些瑣事就顯得,讓自己提不起勁來。


    真新正:“這是第一個星期,嗯,一切無事。在這裏,也許就隻會逗留,一百個星期。——願以後的每個星期,都能這樣平平淡淡吧。”


    來了一個星期,真新正沒有交到一個朋友。


    或許意識到了這個城市在刻意的關注自己,也不敢交朋友,才會有這樣數著日子過的情況。


    唯一讓真新正欣慰的是!自己在這裏學到的知識,對後方都是有用的。留在這裏能賺一天,就是一天。


    該賺的都賺完了,再全身而退。


    那一天,離開建鄴的時候,應當相當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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