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藍宿依舊是那副道士打扮。


    整個人精神抖擻的,一雙小眼裏泛著精光,即便是陰天,也依舊紅光滿麵。


    藍爍拉著藍宿的手,笑著喊了我一聲,而後又朝著我身後喊了聲司翰叔叔。


    嚴司翰笑著應了一聲,上前揉了揉藍爍的頭髮,便跑到宗政烈的身側,開始搬地上那些東西。


    車停的有些遠,嚴司翰本來在搬東西,可過了一會兒,宗政烈卻和嚴司翰走遠了些。


    宗政烈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遞給嚴司翰,嚴司翰接過來,卻沒有抽,卡在了耳朵上。


    宗政烈扯了扯唇角,便將煙塞進了嘴裏,緩緩的點燃了煙。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宗政烈將煙圈吐出去,張口不知道跟嚴司翰說了些什麽,又朝著我所在的這邊看了一眼。


    嚴司翰順著他的視線看了我一眼,轉頭之際,臉色便變得很難看。


    兩人就那麽一言我一語的說了好一會兒,嚴司翰突然就不說話了。


    而後,他便將那根煙拿了下來,塞進了嘴裏,問宗政烈接了個火便點燃了。


    狠狠的吸了幾口,嚴司翰捏著菸蒂,再看向宗政烈的時候臉色便變得極冷。


    正觀察著他們兩個,藍宿便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腕,笑嗬嗬的跟我寒暄了幾句,他便拉著我回了別墅。


    藍爍已經是個大男孩兒了,一個人哼哧哼哧的搬東西。


    進了別墅,我讓藍宿坐在沙發上,便去幫他泡了杯茶。


    有客人在,我總不好再去觀察宗政烈和嚴司翰,索性便收了心,起了個話頭,問藍宿這茶怎麽樣。


    藍宿笑了笑,說這茶似乎是八十年代的普洱茶,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8582青餅。


    又喝了一口,他笑道:「我對茶沒有那麽多講究,高沫足矣,倒是浪費了這好茶。」


    藍宿顯然是個行家,他喝了一口就能準確的品出這是什麽茶,哪裏又會是一個對茶沒有那麽多講究的人。


    心中對於藍宿的敬佩更深了幾分,我道了幾聲您老謙虛了,想了想,還是問了問他昨天跟藍爍說的那句詩是什麽意思。


    藍宿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眯著眼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道:「你我皆是盤中棋啊……」


    「丫頭,不用急著知道,有些事兒,知道了,反而會走了彎路,循著本心做事即可。」


    「不過有些事兒,老頭子我勸你一句,不可太過急功近利,否則,恐怕會落到搬著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境地啊。」


    藍宿說話,每次都是說一半留一半。


    總是讓我自己去悟,去猜。


    可偏偏我對悟道又沒社麽天賦,每次聽完他的話,總是會多一些恐慌。


    想不通,又添了新的煩惱,索性我就不跟他聊這方麵的話題了。


    閑聊了一陣兒,嚴司翰終於回來了。


    聽到外麵傳來的車聲,我盯著嚴司翰看了會兒,見他並沒有要跟我解釋剛才那件事兒的意思,胸口不禁有些發澀。


    莫名的,我就回想起了五年前的一幕來。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嚴司翰去港城,我去北城的日子。


    本來嚴司翰應該是早上的飛機,可快中午的時候,我卻發現他跟宗政烈在w酒店旁的咖啡廳裏。


    那天他們也像今天這樣,似乎在交談著什麽。


    嚴司翰的情緒很激動,宗政烈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記得,那天宗政烈給嚴司翰看了一些照片,在那些照片裏,我好像見過一個孩子。


    孩子……


    想到這兒,我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個孩子,難不成就是寶貝?


    可這不就意味著,嚴司翰,早就在五年前就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可昨天在咖啡廳,嚴司翰明明跟我說他不知道他妹生孩子的事兒啊。


    難不成,那個孩子不是寶貝?


    正胡思亂想著,我的手機突然就響了起來。


    猛地回過神,我正打算接電話,就見坐在沙發上的三人都在盯著我看。


    藍爍道:「媽,你想什麽呢?叫了你好幾聲都不理我。」


    我笑笑,說沒什麽,便趕緊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的急,我沒來得及看清上麵的來電顯示,剛說了句你好,那邊便傳來了金燦有些激動的聲音:「子悠,驚天消息!」


    「哎呀,可把我給笑死了!」


    金燦哈哈哈的笑了好幾聲,這才幸災樂禍的說道:「昨天晚上,紀嫣然去雲園跟宗政烈新找的那個女人撕逼了!」


    我一聽這話頭,趕緊就起身跟他們三人打了聲招呼,舉著電話進了臥室。


    將門反鎖上,我坐在床上,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金燦嘁了一聲,說還能是怎麽回事。


    她說紀嫣然和宗政烈的婚約尚未解除,嚴司甜便公然以宗政烈的太太身份自居了,並且還得到了宗政天親手給的傳家玉鐲子。


    那祖母綠的鐲子可是宗政家歷代傳給媳婦兒戴的,紀嫣然這個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尚且都沒見過這鐲子,卻反倒是被個後來者給直接戴在手上了,所以紀嫣然當場就氣瘋了。


    尤其在見到那個女人竟然跟我長得很像之後,便公然挑釁那個女人,說她隻是我的替代品,宗政烈根本就不愛她,宗政天能看得上他,也不過是想彌補自己跟孫子之間岌岌可危的關係罷了。


    結果這話被宗政天聽到了,頓時大怒,直接就派人到紀家退婚了。


    紀振江在海城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的女兒被燒傷也就算了,還被公然退婚了,他的老臉瞬間丟了個盡,一下子就跟宗政家鬧掰了,在紀家直接罵宗政天就是個不要臉的老東西,有利可圖的時候巴巴的跑來聯姻,現在見他閨女被燒傷了,又尋見更好的了,就忘恩負義,過河拆出,並發誓紀家這輩子都跟宗政家勢不兩立。


    紀振江有火沒處撒,便全撒在了紀嫣然的身上,罵她是個豬腦子,做事太衝動,抵不上紀風蘭的十分之一,直接把紀嫣然在紀氏集團的股份全部給了紀風蘭,並且讓紀風蘭立刻把跟宗政集團的所有合作項目撤了。


    哪怕虧損也要扯,他勢必要咽下這口氣。


    紀家和宗政家這麽一決裂,宗政集團和紀氏集團頓時便亂了。


    以至於昨天晚上宗政烈一晚上沒睡,一直在公司加班,就連藍爍今天的生日,也過不成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宗政烈才會把藍宿和藍爍送到我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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