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司翰腳步微頓,舔了舔唇瓣,拉著我繼續往前走。


    一直走到一家咖啡館的門前,他這才揚了揚下巴道:「進去說。」


    進了咖啡廳,我們找了個位置坐下。


    嚴司翰幫我點了杯果汁,又給自己點了杯黑咖啡。


    一直到我們的熱飲端上來,嚴司翰才開口道:「早在我妹成年的那一年,她就因為一些事兒跟家裏斷絕了關係,被我爸趕出了家門。」


    「我爺爺心疼我妹,就悄悄的將她送去了美國。」


    「已經十年了,我妹一直都不肯回國,哪怕我爺爺親自去叫她回來,她都不肯。」


    「我真的沒想到,她會給宗政烈生下一個孩子,還因為他回了國。」


    嚴司翰端起咖啡輕輕的喝了一口,狠狠的皺著眉頭,也不知道是因為咖啡太苦,還是因為現在的狀況太過於出乎他的意料。


    本想問問他嚴司甜是因為什麽事兒跟嚴宏昌斷絕關係的,可見嚴司翰一臉煩愁的樣子,我還是選擇了不問。


    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太好過問太多。


    得到了嚴司翰的答案,我剛才心存的那絲僥倖便也徹底沒了。


    喝了口果汁,我靠在沙發裏,隻覺得心裏又噁心又難過。


    一口鬱氣堵得出不來,我側眸看著窗外繁華的街景,看著樓下馬路上各色各樣的路人,突然就有種活的特沒意思的感覺。


    幫藍爍買好生日禮物,我便再沒了逛街的心思。


    回了家,我盯著放在茶幾上包裝精美的生日禮物,想了想,還是給藍爍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便被接了起來,傳出了藍爍有些悶悶不樂的聲音:「媽,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我給你打了個好多個電話你都是關機,嚇得我都去求外公給你算了一卦。」


    往沙發裏坐了坐,我來了精神:「算什麽卦了?」


    「我也不懂,外公算了半天,隻告訴我一句詩。」


    我問他是什麽詩。


    他嘆了口氣,道:「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我還沒來及思索這句話的意思,藍爍便繼續道:「媽,我想回去了,我不想在雲園待著了,明天的生日,我也不想過了。」


    我問他怎麽突然這麽說。


    藍爍沉默了一會兒,壓低聲音道:「烈爸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個跟你長得特像的女人,我聽說她是烈爸的爸爸身邊的人,這些年在美國,好像都是她伺候在身邊,我聽那些傭人嚼舌根,說她是宗政家欽定的孫媳婦兒,真是煩死了。」


    「媽,你跟烈爸真的沒法和好了嗎?我總覺得,那個女人就是你的替代品而已,烈爸喜歡的還是你。」


    替代品……


    我輕笑,或許吧。


    可即便是替代品,即便我們長得很像,她也得到了宗政天的認可。


    無聲的嘆了口氣,我努力將關於宗政烈的事兒甩出腦子,將話題扯回正題上道:「爍爍,媽媽明天可能有事兒,沒法陪你過生日,你明天在雲園過完生日,後天媽媽和你司翰叔叔再給你過一次生日,行嗎?」


    經過今天這事兒,我本能的就排斥跟宗政烈見麵。


    更不想見到那張跟我有些相似的臉。


    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對我來說,是一種掏心挖肺的刺激。


    我惹不起,總躲得起。


    藍爍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雖然找了個藉口,可他還是猜透了我的心思。


    他沉默了一會兒,便道:「媽,我現在就去找外公幫忙,讓他明天帶我回家,我不想跟宗政天和那個女人過生日,膈應的慌。」


    藍爍說完也不等我說話,便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看了亮起來的手機屏幕,我皺了皺眉頭,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兒。


    宗政天回來了。


    如果嚴司甜是宗政天認定的孫媳婦兒,那麽這就意味著,紀嫣然要倒台了。


    都這麽多天了,嚴司甜陪著宗政天回國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紀嫣然的耳朵裏了。


    接連受挫,紀嫣然……


    怕是要有新動作了。


    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我想了想,還是給金燦發了條微信。


    紀風蘭的事兒,我並不打算告訴嚴司翰。


    所以我沒有給金燦打電話,而是選擇發微信。


    囑咐金燦近期把紀嫣然盯緊點,我想了想,又問了問她沈東君和紀風蘭那邊的情況。


    金燦很快便回了過來。


    金燦說,最近沈東君和紀風蘭已經開始一起相伴去健身房了。


    沈東君是個健身小白,這些天一直都由紀風蘭帶著他入門,一來二去,兩人也就熟了。


    見進展不錯,我總算有了一絲好心情。


    跟金燦聊完天,我深吸了幾口氣,頓時有了努力工作的勁頭。


    從沙發上躥下地,我跟嚴司翰打了個招呼,便鑽回了臥室,開始處理最近拉下的一些公事。


    當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努力工作反而會成為一種舒解情緒的好方法。


    而且效率也會格外的高。


    一直忙到晚飯做好,我吃過飯,本想繼續去工作,卻被嚴司翰拉住了手。


    他將我拉坐在椅子上,突然就有些神經質的問道:「子悠,你會因為我妹,而跟我產生間隙嗎?」


    眉毛微揚,我皺著臉打量了他一眼。


    見他的表情居然很嚴肅,我不由有些無奈道:「司翰,你是你,她是她,她怎麽樣是她的事,我為什麽要因為他跟你鬧別扭,我腦子裏有沒有泡。」


    「你今晚怎麽了,怎麽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好笑道:「別瞎矯情,搞的就像我娶你似的。」


    嚴司翰被我逗樂了,笑道:「那可不行,小爺我可是24k純爺們兒。」


    第二天一大早,藍爍果然回來了。


    還是宗政烈親自開車把他和藍宿送過來的。


    彼時我剛剛吃過早飯,聽到藍爍的聲音,趕緊就跑了出去。


    結果就看到宗政烈正從後備箱裏往外搬東西。


    今天是個陰天,外麵灰濛濛的,顯得宗政烈的氣色也不太好。


    尤其是他眼底下的那兩處熬夜所致的淡青色,格外的明顯。


    心中忍不住有些擔心,可這擔心剛泛起來,我就想起了昨天那事兒來。


    狠狠的將這份擔心打回肚子裏,我收回視線,笑著便朝著藍宿和藍爍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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