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嬉笑著指指腦殼說道:“子聰,他說你恐怕不是甚麽古稀,而是不惑。你可千萬別拿他抬舉你當一回事,這個年代活到古稀年已經是高壽了。你有病,而且病的很重,就是俗話說的抑鬱病,是一種很嚴重的精神病。”


    子聰雖然博古通今心境坦蕩,可是聽說自已腦殼有毛病,當然不高興,繃緊臉憤然道:“苗苗,別以為你們從三界之外而來便可以任意嘲笑於我。我算不得是甚麽大能大勇之人,可也知道後世會罵名千載,死後會被人刨墳掘屍。那又如何?心無歉疚了此一生足矣。”


    方奇瞪苗苗,扭頭對子聰說道:“和尚,苗苗呢,你也別生她的氣,她也是心地純良。雖然說話不好聽,可說的是實情。我看你此次燕京被炸,恐怕便是你人生之轉折。信與不信隨便你,你會在四十之前鬱鬱而亡。”


    子聰端起酒杯,“那好,先幹為敬。”仰頭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方奇,你是說我會被饞言誹謗困擾,是這個意思吧?”


    方奇搖頭,“不是你,”以手指指上麵,“而是大汗陛下。俗話說,眾口鑠金,舌頭底下壓死人。別看蒙元人自詡心直口快,其實他們也會很忌妒你。我管不了別人的嘴,但能治好你的腦殼病。”


    子聰外表十分謙恭,但內心卻很倨傲,略一拱手:“說吧,如何治我的病。”


    方奇知道他是敷衍,心裏未必會認同,也不想多勸。有此頭腦的人一般都挺固執己見,二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一縷真氣緩緩渡入他的身體內,這股真氣極為霸道,一催動他腸胃裏的酒力,子聰立即臉上轟地下變的通紅如血,心裏狂躁不止。使勁甩開方奇的手:“你……”頭上汗如雨下,腦子裏快速閃過很多不好的畫麵,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心情。


    苗苗遞給他一塊毛巾擦臉,“放心吧,我們不會害死你的,你現在明白了吧?”


    子聰歎服:“舅服你!好吧,你說的沒錯,其實我也掐算到四十之前劫數難逃,恐怕難以擔當重任。可是此乃是個命劫,實在無法化解。你告訴我,我應該如何做。”


    方奇問了京城中所建皇宮現狀,子聰說已經建了四分之三,隻有皇家園林處有些工程還未結束,隻因各地都不太平,所以有些宮廷石料一時無法運到。


    苗苗在一旁說道:“我給你個小主意,暫且停下你手裏的活,把事情交待給別人。中書省和提督府要派人去香水城押運黃金,我看你不如一道去押運黃金送至玉州,等到你麵見大汗,自可擺脫流言蜚語。”


    子聰直瞅方奇,方奇點頭,“這也算是一種辦法,叫轉移視線。燕京城中對你評頭論足的人很多,悠悠之口毀人不倦,若是傳到大汗耳朵裏,自然會引起陛下猜忌。不若離開是非之地,隨著陛下去四處征戰去吧。話說,久在明君身邊,也能有個烏紗帽戴戴嘛。”


    剛開始子聰沒聽懂他的意思,待想通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這還是方奇和苗苗第一次見到他如此開懷,人一大笑,自然鬱結氣消了一半,待子聰止住笑,方覺得體內氣脈通暢了許多。心悅誠服地抱拳道:“禿驢總算明白了二位的苦心。好!我這便去向提督大人和中書省辭行。”施施然起身往外便走。


    苗苗放下筷子,“你說他會不會活過四十?”


    方奇飲了半杯酒:“你寫一封信給小金香,這禿驢腦子老是糾結一件人,還有一半的鬱氣無法開解,若是能聽了小金香的琴聲,自然明白我們不是嚇唬他。”


    “好!我馬上就去寫。”苗苗去拿來紙筆刷刷點點寫了一封詞藻華麗不知所雲的信加蓋上自已的印鑒。她剛寫好,子聰又回來了,“二位,你們剛剛說我活不過不惑之年,我倒有些疑惑,是死於疾病還是死於戰禍?”


    方奇拿起那封信:“勞煩你帶著這封信送給我們的一位老友,出門左拐不送。”


    子聰捏著信函有點發愣:“你攆我走,不給我開示了?”苗苗嘻嘻笑,“行了,話已經說透了,在路上慢慢琢磨滋味,滾吧。”


    兩人看著子聰離開,沒多久鬱布便回來了,一進門便一屁股坐在桌子前端起子聰的那杯殘酒一飲而盡,“大人,我想辭職不幹了!”


    “昂,咋回事?”方奇沒明白,苗苗也懵。


    鬱布夾著塊肉塞進嘴裏,“我就是想不幹了,以進為退,免得被人說三道四的。”聽了鬱布所說,他倆才知道耶律去中書省議事,除了方奇和苗苗,就連子聰也被人背後議論了一番,鬱布這樣的自然不必說的,他就是一背黑鍋的。看見旁邊有紙筆,提筆寫了篇辭呈。


    方奇點頭道:“也好,你現在總算知道這官差並不好當了吧。那些人全是吃了閑飯沒事做,整天在朝堂上議論別人的,剛好子聰也要去香水城,不如你們一道過去吧。他們隻有在失去你的時候才會想到你的好處,我們也要離開燕京去山東。”


    鬱布大概是因為生氣,端起酒來一杯接著一杯喝個沒完,一連喝了好幾杯酒才問道:“咱們全跑了,這宗正府誰管?”苗苗說:“你不是培養了幾個人嘛,拉起來頂替下。”鬱布連連搖頭,“什麽人頂什麽位置,我那些人全是跑腿的,論做事可一個沒有。我看不如讓張太保接替我的管事之職吧,大人你下個任命,讓他代理我的職位。”


    張太保是個修行之人,本無心於官差之事,可是他們全跑了,沒個人來維持豈不是全亂套了,總得有個人站出來說話吧。“那好,”對苗苗說,“你去把張太保找來,我有話說。”


    張太保來之時,鬱布已經灌了十來杯不勝酒力趴在桌子上,苗苗讓人把鬱布扶去睡覺,又派人去提督府看子聰有沒有走,順便把鬱布的辭呈上呈給提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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