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亓灝。


    他竟然,真敢把自己丟下去?!


    捕捉到顧瑾璃眼裏的詫異和憤怒,亓灝滿意的一笑,身子前傾,一把扣住她的腰,將她重新抱了回來。


    魅惑的桃花眼對著漲紅了臉的顧瑾璃眨了眨,亓灝隨即又看了一眼窮追不舍的相府家丁們,故意戲謔道:“阿顧,你還是需要本王的,不要口是心非了。”


    顧瑾璃咬著唇,又沒忍住狠狠的抬起拳頭捶了一下亓灝的胸口。


    雖然,她這一拳頭力道不小,但是身為男子,亓灝自然不會被這一拳頭給打痛的。


    可是,他竟覺得胸口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種鑽心的疼痛,像是被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蟲子給咬了一口似的。


    這一次,他沒再像剛才使壞一般,故意鬆開抱著顧瑾璃的手。


    相反,他攬緊了她的腰,咬牙提力直接飛出去好長一段距離。


    隨著他這一用力提氣,心口的疼痛隨之蔓延至周身。


    在快到了一塊平地的時候,他吹了一聲口哨,一匹通體發白的馬兒不知道從哪裏揚著蹄子歡快的奔了過來。


    亓灝抱著顧瑾璃雙雙落下,揚起馬鞭更是如一支箭一樣,衝出了相府家丁們的視線。


    “亓灝,你放開我。”顧瑾璃不願被亓灝抱著,心裏別扭,故而一邊掙紮著,一邊冷聲道。


    奈何,亓灝禁錮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將腦袋習慣性的搭在顧瑾璃的肩上,隱忍的聲音裏夾帶著一絲痛苦:“阿顧,不要亂動。”


    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他疼得牙齒打顫。


    這種痛,有點莫名其妙,似乎還比以往的痛更強烈了。


    除了緊緊抱著顧瑾璃,他暫時似乎別無他法。


    透過聲音,感覺到亓灝的不對勁,顧瑾璃餘光又瞥見他緊皺的眉頭,不自覺的也蹙起了眉:“你怎麽了?”


    亓灝動了動唇,很想擠出一個笑容來,可卻隻能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因為,他怕自己一出聲,就變了音。


    體內的血液,也像是沸騰的開水,在猖狂的叫囂著。


    勒緊馬韁,他騎著馬往僻靜處跑去。


    後背抵在亓灝的胸前,顧瑾璃感覺到他繃緊了身子,便握住了他的手腕,伸手探在了他的脈搏上。


    亓灝的脈象混亂,可卻不是什麽毒發或者是運氣氣血倒流引起的。


    轉頭打量著亓灝的臉色,見他一張俊臉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顧瑾璃的心不由自主的沉了沉。


    “阿顧,你……在擔心我?”亓灝勉強硬撐著精神,深深的望著麵前這雙清冷中泛起漣漪的眼睛。


    顧瑾璃搭在亓灝脈搏上的手往下按了按,不悅道:“少廢話,你到底哪裏不舒服?”


    亓灝一手縱馬,另一隻手竟順著她的腰間穿過,然後按在自己的胸口,低聲道:“我這裏不舒服。”


    他說的是實話,可聽在顧瑾璃的耳裏又是那厚顏無恥,嬉皮笑臉之謬言!


    “亓灝!”顧瑾璃是真的惱了,她甩開亓灝的手。


    沒了顧瑾璃做依靠,亓灝的身子軟綿綿的,“砰”的一聲,順著慣性給摔了出去


    好在下麵是草地,不是那種布滿了尖銳石子的沙地。


    見亓灝墜馬滾了幾圈,顧瑾璃隻好勒緊馬韁,縱身下馬。


    亓灝平躺在草地上,看著顧瑾璃小跑著過來,那臉上的擔心比剛才還要明顯。


    那一刻,他竟覺得心裏不疼了。


    顧瑾璃蹲在亓灝身邊,一手扶著他的肩膀,一手繼續探脈。


    不知道他不舒服的原因,她是不敢胡亂紮針下藥的。


    “阿顧……”舔了舔發泛白的唇,亓灝靠在顧瑾璃身上,想起了剛才抱著她一路從相府飛出來的場景,冷不丁道:“我們剛才……像不像私奔出逃?”


    樂極生悲,他的話剛說完,隻覺得心口又像是被什麽尖銳物事給頂撞了一下。


    抓著胸襟的衣服,他不用顧瑾璃嗬斥,自覺的閉了嘴。


    顧瑾璃把脈的動作一僵,抬眸冷冷的剜了亓灝一眼,見他捂著胸口,便壓住脾氣,問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有心痛這個症狀的?”


    草地軟軟的,微風暖暖的。


    顧瑾璃雖說是小丫鬟的裝扮,可卻清新俏麗。


    她就這樣看著他,眼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他們之間,沒有陳澤軒,沒有八皇子,沒有尹子恪,沒有那個神秘的男人。


    亓灝很想時間就停留在此刻,管他什麽深仇舊怨,管他什麽帝王之位。


    他隻想抓住眼前這個人,一生一世都不要再放開她。


    “阿顧……”握住顧瑾璃的手,亓灝喃喃道:“咱們私奔吧。”


    顧瑾璃現在沒心思跟亓灝貧嘴,隻想知道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推開亓灝,她惱了:“亓灝,你再這樣就沒意思了。”


    說罷,她站起身來,就要騎馬離開。


    “阿顧!”亓灝見顧瑾璃要走,一著急,竟疼得重重咳嗽了起來。


    聽到那恨不得將心肝脾肺腎都一並給咳嗽出來的動靜,顧瑾璃知道,亓灝沒有在騙她,是真的著急了。


    歎了口氣,她還是轉過了身子,從身上摸出一粒清心丸塞進了他的嘴裏。


    清心丸有平心靜氣之效,吃了對身體沒什麽副作用。


    塞完了藥丸,顧瑾璃也沒說話,隻是拿著一雙冷淡的眸子瞅著他,麵無表情。


    亓灝仔細的想了想,有氣無力道:“大概是半個月之前,心口就時不時的會痛一下。”


    “不過……也不是很頻繁。”


    “那一般都是什麽情況下會痛?”顧瑾璃聽罷,追問道:“運功的時候?還是說沒有征兆就會突然性的發痛?”


    亓灝搖頭,如實道:“沒有征兆,突發性疼痛。”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一問一答,倒像是大夫跟病人之間一樣,難得的平和自然。


    “半個月之前……”顧瑾璃回憶著這個時間點,回想著半個月之前是否發生過什麽事情。


    比如說,亓灝有沒有受過傷,或者是觸碰過什麽不該碰的東西之類的。


    不過,他的體內是沒有毒素的,隻能是從其他方麵上尋找線索。


    這要是擱在以前,顧瑾璃巴不得亓灝的身子出現什麽問題。


    但是現在,她卻逼著要自己客觀公正的麵對亓灝了。


    至少,在查出莫離和陳澤軒的陰謀之前,她得給亓灝一個公平。


    顧瑾璃抽回手,坐在亓灝身邊,努力的仔細回想。


    馬兒低著頭,在不遠處乖巧的吃著草。


    亓灝挨著顧瑾璃的肩膀,也不敢隨意打擾她,氣氛安靜,又有點奢侈的美好。


    顧瑾璃掐著時間回去推算,半個月的話,那大概是六月十幾。


    那個時候,發生過什麽事情呢?


    太後過壽是最大的一件事情,宴會上尹素婉還在自己暗中指導下跳了一支驚豔四座的舞蹈,引得包括老皇帝在內,亓灝在外的幾乎所有男性都垂涎欲滴。


    “你再想想,心痛是在太後壽辰之前,還是之後?”閉上眼,她以手扶額,擋住亓灝那目不轉睛的眼神。


    亓灝知道,顧瑾璃之所以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跟自己坐下來說話,談的話題還是圍繞著自己,這必定是出於關心了。


    不敢將高興表露出來,他怕再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她,便會得不到她的一個好臉色了。


    大概猜到了顧瑾璃的用意,配合的也轉動著腦筋,亓灝回答道:“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太後壽辰之前。”


    再往前推幾日,再就是王府內發生了柳夫人和狗的家醜。


    雖說鬧的沸沸揚揚,但歸根結底也與亓灝搭不上關係。


    兩個人一塊往一個目標回憶,似乎好久都沒如此同心同力了。


    要說柳夫人為何淪落到和狗睡覺的地步,那是因為她先給顧瑾璃和八皇子下藥,打算揭露女主女子身份在先。


    一想到顧瑾璃中了藥,當時癱軟在亓灝懷裏的畫麵,亓灝就整個身子都熱了起來,而顧瑾璃則相反,從頭皮開始一直陰冷到腳底板。


    畢竟,那可是她的一大糗事,她怎願意去回憶?


    心虛的敲了敲腦袋,顧瑾璃的耳朵有點發熱。


    “我記得了。”忽然,亓灝開口打破了沉默:“你還記得梁寬有一次中毒了嗎?”


    顧瑾璃眸光微動,點了點頭。


    梁寬中毒一事,她不可能忘記。


    因為,毒是她解的,下毒也跟她脫不了幹係。


    繃著臉,她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跟梁寬中毒有關?”


    亓灝對於這偶爾的突發性疼痛,倒是沒放在心上。


    這些年上了戰場那麽多次,底下又遇到了不少的刺殺,他身上挨了那麽多大大小小的傷,可要比這點小痛嚴重多了。


    隻是,與顧瑾璃好好說話的機會不多,他得抓住時機:“與梁寬中毒無關,但是我覺得應該是從那往後才開始痛的。”


    腦海中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顧瑾璃瞳孔一縮,她的心也莫名一緊,一痛。


    袖子裏的手死死的攥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用力咬著唇,她不讓自己的麵色露出任何異樣來。


    如果不是亓灝提醒,她竟真的忘記了,早前莫離就一直催促著她給亓灝的體內下蠱蟲。


    所以,她便借著給杜江解毒的機會,在亓灝的手腕上割了一刀子,要了他一碗血的同時,將那蠱蟲順著他的傷口,送入了體內。


    當初,莫離隻說這蟲子利於牽製亓灝,顧瑾璃沒恢複記憶,帶著對亓灝的強烈恨意,這才手下無情,聽從了莫離的話。


    而現在想來,莫離和陳澤軒二人謊話連篇,他們身上疑點重重,那她給亓灝種下的那隻蠱蟲,極有可能就是導致亓灝心痛的原因!


    指甲戳著掌心的肉,顧瑾璃忽然很是懊悔。


    這麽大的事情,她怎麽能忘了呢?


    見顧瑾璃神色肅然,亓灝還沒想到自己的身子是給杜江解毒的時候出了問題,不解道:“阿顧?”


    顧瑾璃斂去眼中複雜情緒,問道:“除了心痛,你還有其他地方不適嗎?”


    見亓灝搖頭,她提著的一顆心安穩了許多。


    深吸一口氣,她站了起來,淡淡道:“無礙,暫時死不了,好好養著就是了。”


    聽到這個“死”字,亓灝柔和的唇角抿了抿唇,眼神也隨即黯淡了下來。


    莫不是,她現在還想著要他的命嗎?


    被亓灝眼底的憂傷給刺到了,顧瑾璃轉過頭,悶聲道:“走吧,回王府。”


    說罷,她難得好心的伸手,這意思是要拉著亓灝。


    麵前的小手還是柔若無骨,但指腹處已經有了繭子。


    亓灝在心裏輕歎了一聲,還是握住了這隻曾時刻想要將他一刀斃命的手。


    待亓灝站穩身子後,顧瑾璃迅速的將手抽出,頭也不回的往馬兒身邊走去。


    兩個人從相府離開的時候就是共乘同一匹馬,再說這馬還是亓灝的,要說走回去,也沒道理讓亓灝走。


    當然,這不是讓顧瑾璃心軟的原因。


    準確的說,那隻在亓灝體內危險的蠱蟲,才讓顧瑾璃對亓灝心生了不忍。


    亓灝跟在顧瑾璃身後走了幾步,然後在上馬之前停住了腳,喚道:“阿顧。”


    顧瑾璃沒有轉頭,而是踩著馬鐙直接上去了,“怎麽,你可別說你連上馬的力氣都沒了。”


    剛給了點顏色,亓灝這是要蹬鼻子上臉,要開染坊了?


    哼,她可不會抱他的!


    隻一眼,亓灝就能猜到顧瑾璃心裏在想什麽。


    心口的痛,也就是一陣陣的。


    他現在緩過來了,沒嬌弱到非得讓顧瑾璃抱才能上馬的地步。


    指了指顧瑾璃的頭發,他輕笑道:“你要這樣回王府嗎?”


    “我倒是不介意將從外麵邂逅的貌美女子帶回去,隻怕那憑白消失的林公子,要成為大家熱議的對象了。”


    顧瑾璃的身份,盡管彼此身邊的貼身侍衛和丫鬟知道,但誰也不明說,也不過是心知肚明,假裝糊塗罷了。


    女子的裙裝和男子的外衫款式結構是不一樣的,就是顧瑾璃想將阿翹的外裙給翻過來穿,可它還是一條裙子。


    可是,她又懶得再去繞道去找衣服鋪子,因為折騰到現在,有點乏了。


    視線落在亓灝身上,她的暗示不言而喻。


    亓灝笑了笑,自覺的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袍子,遞給了顧瑾璃。


    顧瑾璃倒是也沒客氣,解開外裙,麻利的披上了亓灝的衣服。


    亓灝的身材修長,比顧瑾璃高出了很多,所以一件衣服罩上去,也將她裏麵的短衫給掩藏住了。


    衣服可以丟掉,但珠花是阿翹的,顧瑾璃還得帶回去。


    將頭發上的珠花扯了下來,收入袖中,顧瑾璃將頭發散開,隨意的綰了一個道士髻,算是大功告成了。


    除了夜行衣,顧瑾璃從未穿過黑衣服。


    黑色霸氣莊重,讓她看著更加清冷幾分。


    亓灝瞧著穿著自己衣服的顧瑾璃,心裏湧過一股情意。


    顧瑾璃也瞧著馬下的亓灝,雖說隻是穿著白色的中衣,可卻並沒有絲毫的狼狽或者是不順眼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這張臉的緣故吧。


    顧瑾璃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移開了眼睛。


    亓灝上了馬後,依舊如之前那般,將顧瑾璃圈在懷裏,勒緊韁繩,往王府方向走去。


    在有意的磨蹭時間,所以身下的馬以類似於走的速度在“跑”著。


    顧瑾璃也沒有再像以往那樣冷言冷語的讓亓灝快點,她抿著唇,一聲不吭。


    二人還是沒有說話,亓灝想著當年顧瑾璃還是顧家二小姐的時候,在相府裏受盡冷遇,但她卻對這些年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的四姨娘有如此深的感情,竟不惜扮做丫鬟偷偷爬牆回了相府,心裏不禁有些吃味。


    有些委屈,還像是喃喃自語,“阿顧,你對誰都心軟。”


    “唯獨……對我如此狠心。”


    顧瑾璃心頭一顫,隻能當沒有聽到一般。


    除了裝聾作啞,她能說什麽?她該如何回應?


    不管是當年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對誰敞開心扉的人。


    表麵上的平靜如水,雲淡風輕,都是她的自我保護。


    隻有表現出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才不會讓誰抓到她的軟肋,有傷害到她的機會。


    她從不主動傷人,但也沒有受虐體質。


    可是,當年她好不容易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將最真實的自己交給他。


    他卻在隱瞞和誤會裏,親自將她的心一點點給踩碎了……


    又想起亓灝體內的蠱蟲,她決定回去之後必須得好好研究一下才行。


    如果莫離真的存著那樣險惡的心思,她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顧瑾璃和亓灝用了一個半時辰才回到了寧王府。


    到了門口,亓灝先下了馬車。


    他學著顧瑾璃的樣子,對她伸出了手。


    顧瑾璃倒是沒有像亓灝那樣毫不猶豫,而是遲疑了一會,才將手搭在了他的掌心,然後借著他的力道,下了馬。


    貪戀顧瑾璃手間的溫度,亓灝遲遲不願鬆開手。


    奈何,顧瑾璃卻很是無情的將手強硬的抽了出來。


    仿佛剛才兩個人還在溫情脈脈,一眨眼顧瑾璃便翻臉不認人了,這讓亓灝又無奈又鬱悶。


    瞧著顧瑾璃進了王府大門後,往芙蕖院方向走去,亓灝跟在後麵走了幾步,覺得還是不要跟過去比較好。


    畢竟,今個折騰了這麽久,大家都累了,該回去好好歇著了。


    顧瑾璃到了芙蕖院門口後,伸長脖子張望了不知道有多久的阿翹小跑著過來了,“主子,您總算是回來了!”


    “要不然杜江給奴婢傳了話過來,說您和王爺在一起,奴婢真以為你又像上次一樣鬧失蹤呢!”


    阿翹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回來,她見顧瑾璃穿的卻不是自己的那身,不由得疑惑道:“主子,您這衣服……”


    顧瑾璃將阿翹的珠花掏出來塞進她手裏,不欲多說:“沒什麽。”


    阿翹瞅著這袍子的款式,越看越眼熟。


    再想著顧瑾璃是和亓灝一塊回來的,心裏便確定了。


    既然顧瑾璃不願提,她也就不能多問了。


    但是,阿翹不問,總要有沒眼力勁的人會問。


    “呀!主子,您怎麽出去一趟,還換了衣服和發型呢!”愛月捋著小黑的毛,瞪大眼睛。


    一邊打量著顧瑾璃的裝扮,她一邊咋舌道:“以前您都沒怎麽穿過黑衣服,這乍一看別說,還挺適合的!”


    “不過,您這頭發誰給梳的?真是越看越像個道士?”


    “尤其是這袍子這麽肥大,像道服一樣!”


    顧瑾璃將衣服脫掉,自己從衣櫃裏隨意翻出來一件寶藍色的袍子換了。


    至於亓灝的衣袍,顧瑾璃一開始想丟了,畢竟亓灝也不差這一件衣服。


    可後來,她又覺得丟了好像有點過分。


    一來,這衣服無辜,沒招惹過她。


    二來,亓灝脫衣服的時候可是沒有絲毫猶豫的。


    愛月見顧瑾璃抱著件衣服一臉為難,忽然大驚小怪道:“主子,這衣裳,該不會是王爺的吧?”


    是什麽事情,會讓一個女子出去一趟就換了衣服,換了發髻?!


    不知道為何,愛月腦海中竟浮想聯翩,聯係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麵。


    她捂著嘴,誇張的倒吸一口氣,“主子,您和王爺……不會是死灰複燃,破鏡重圓了吧?”


    這八個字,也是茶茶兔經常出現在話本裏的。


    比如說,男女主直接的發生了一些難以解開的誤會,女主傷心之下決絕的離開了男主。


    後期,男主發揮了死不要臉的軟磨硬泡,死纏爛打精神,重新挽回女主的身心。


    在這個艱難曲折的漫漫追妻長路上,這八個字出現的頻率很高。


    而現在的顧瑾璃和亓灝,似乎正在按照話本的俗套在走!


    在一旁一言未發的荷香,還有邊上稍微知情點什麽的阿翹,她們二人也眼巴巴的瞅著顧瑾璃,似在等她的答案。


    回家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跟亓灝之間的複雜關係。


    “沒有的事。”她將亓灝的袍子塞進愛月手裏,順勢將小黑抱了過來,“你將衣服給亓灝送去,順便幫我去打探一下柳夫人最近的情況。”


    愛月不解,顧瑾璃為何要把衣服送回去,但才想她可能是在可以接受掩飾尷尬,也就難得乖巧的沒有再多問。


    愛月走後,阿翹和荷香對視一樣,誰也沒有再知聲,各忙著自己手下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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