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離宮的時候顧瑾璃不用和亓灝同處一個空間了,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她這一路上卻抑鬱不已。


    回想著亓灝那張欠扁的笑臉,她隻覺得胸腔裏滿滿當當的。


    當然,不是被亓灝的愛意填滿,而是擠著一團怒火要溢了出來。


    這個男人,就是有著能夠一句話讓她生氣的本事。


    厚顏無恥到了一定的境界,她真是越來越招架不住了。


    一手托著臉,顧瑾璃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


    一別兩年,他們的關係是毫無疑問的仇人關係。


    雲國之行,她對他的仇恨發生了動搖。


    回到亓國,她從尹素婉的嘴裏得知了部分真相,意外撞樹又恢複了記憶。


    愛恨交織,那些過往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她的一顆心給緊緊的密不透風的給包裹了起來。


    讓她逃不掉,掙不脫。


    要說恨亓灝,顧瑾璃已經沒有當年和被莫離洗腦後那麽恨了。


    可要說愛,她這心裏卻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感覺。


    當年,她確實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他的。


    哪怕是在誤會重重的時候,她心底的最深處也對他保留著一絲感情。


    要不然,她又怎會失望,怎會痛恨呢?


    而現在,她卻不知該如何麵對亓灝了。


    當初莫離用盡狠辣手段要她將深仇大恨銘記於心,一遍遍的問她,亓灝是誰?


    她每次都能咬牙切齒,毫不猶豫的從牙縫裏恨恨的擠出“仇人”兩個字。


    “愛”這個字,太重太重,以至於壓得她有時候會喘不過氣來。


    如果一定要問她,現在還愛不愛亓灝?


    她答不上來,真的答不上來。


    要是能跟恨他一樣容易,那顧瑾璃想必也不會煩惱了。


    興許,她還是愛他的。


    隻是,不敢承認,不敢泄露。


    阿翹見顧瑾璃皺著眉頭,表情悶悶不樂,便關心道:“主子,您怎麽了?”


    顧瑾璃搖搖頭,悶聲道:“沒什麽。”


    撩起簾子,她隨意的往外看了一眼,竟看到了騎馬而過的顧念時。


    “二……”顧瑾璃眼睛一亮,剛想張嘴喊二哥,話到嘴邊便立刻改了口:“顧副統領!”


    她與顧念時,之前在宮裏便打過幾次照麵。


    上次太後壽宴,她在角落裏發現了失意醉酒的顧念時,還將他給扶了回去。


    沒恢複記憶的時候也就罷了,她與他走的不怎麽近,隻將顧念時作為拉攏的目標之一。


    可她的記憶神奇的恢複了,若讓她再去用那冷酷無情的心將顧念時,這個自打她從南山進了相府這些年便對她不錯的二哥當成利用工具,她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顧念時勒住馬韁,冷著臉回頭看了一眼,在看到撩著簾子,笑的一臉熱情的顧瑾璃,眸光一頓。


    他自認為與這個寧王府的小男寵沒什麽交情,瞧著她這滿眼殷切的眼神,覺得她友好的有點過分。


    當然,壽宴那晚上他喝醉了,不省人事,但第二天醒來後有禁衛軍將顧瑾璃將他送回去的事情告訴了他。


    他與顧瑾璃身份有別,所以也就沒多想,隻當是湊巧遇上了而已。


    今個在這街上又碰了麵,著實有些意外。


    “林公子。”顧念時點點頭,語氣不冷不熱。


    因為當年顧瑾璃跳崖一事,顧念時仍舊記恨著亓灝。


    故而,對於亓灝身邊的人,他覺得沒必要給好臉色。


    然而,顧瑾璃卻無視顧念時的冷淡,她“嗖”的一下子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快步往顧念時身邊跑去,生怕跑慢了一步,顧念時便毫不給麵子的跑了。


    顧念時本來隻想跟顧瑾璃點頭打個招呼而已,見她竟跑了過來,眉頭不自覺的皺了皺。


    雖說今日休假,宮中無事,可他沒覺得與顧瑾璃之間有什麽可聊的。


    “顧副統領,你今個不值班?”沒話找話,顧瑾璃一邊轉動著腦子,一邊仰著頭,眼巴巴的瞅著顧念時。


    分別至今,仿佛是第一次仔細的瞧著他。


    時隔兩年,眼前的二哥似乎真的成熟了,長大了。


    心裏又是高興,又是浮現出星點的心酸。


    沒有誰會一直在原地踏步,都要去經曆一些東西。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但凡是遇到了,必須要接住。


    二姨娘死了的事情,顧瑾璃是知道的。


    所以,對於顧念時的變化,她也能想到其中的原因。


    顧念時在顧瑾璃那一汪清泉般的盈盈大眼的注視下,也不好再冷聲冷麵,隻好耐著性子道:“今日不值班,我回相府一趟。”


    “府中出什麽事情了嗎?”顧瑾璃眨了眨眼睛,繼續問道。


    據她所了解到的消息,顧念時與顧淮的關係比顧淮現在與顧成恩的關係好不到哪裏去。


    一般來說,沒事顧念時是不會回來的。


    而今日他回來了,興許是顧淮因為宣王身份的事情,把顧念時喚了回來,商討對策。


    對著一個外人,顧念時是不該將府內的事情透露出來的。


    可顧念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可能是顧瑾璃的眼神太過熟悉,流露出來的溫暖讓他產生了想要一吐為快的傾訴欲望。


    “府中的四姨娘和三小姐去了,我回去祭拜一下。”說歸說,不過顧念時也沒有吐露太多。


    畢竟,兩個人的身份和關係擺在這裏。


    無關緊要的話,讓顧瑾璃知道也無所謂。


    “四姨娘去了?!”顧瑾璃一聽,眼睛瞪的老大。


    她的腦海裏想起四姨娘那張柔弱卻總是泛著慈愛的臉,眼裏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


    顧念時不解顧瑾璃聽到四姨娘死了為何會如此大的反應,他奇怪的看著她,察覺到顧瑾璃的情緒有些異樣,不明所以道:“林公子,你還好吧?”


    顧瑾璃雙唇動了動,半晌才努力讓自己平息下來,但聲音還是多少有點喑啞:“四姨娘她……她走的可安詳?”


    顧念時見她的眼神有些哀傷,不禁生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來:“林公子,你……”


    “啊,我沒事。”顧瑾璃迅速別開眼,將淚意忍住。


    再轉頭的功夫,瞬間已恢複了如常,“我就是隨便問問,顧副統領應該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在下就不打擾顧副統領了。”


    拱了拱手,顧瑾璃說罷,便轉身上了馬車。


    顧念時瞧著顧瑾璃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搖了搖頭,揚著馬鞭離開。


    馬車內,阿翹瞧著顧瑾璃是歡天喜地的下了馬車,可卻紅著眼睛回來的,也不知道她和顧念時剛才聊了些什麽,不禁問道:“主子,發生了什麽事情?”


    “四……”顧瑾璃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告訴阿翹了。


    一來,阿翹不知道自己以前在相府的時候,受過四姨娘的照拂,無法對自己的難過感同身受。


    二來,提到了四姨娘,阿翹免不得會懷疑自己恢複了記憶。


    畢竟,在這失憶的兩年裏,她的生活裏可沒什麽四姨娘。


    “顧念時是哥哥想要安插在宮裏的人,我與他平時交際不多。”顧瑾璃深吸一口氣,沉了臉色:“剛才見到了他,本想著說幾句話套個近乎,誰知道他竟不領情。”


    “我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竟被這麽點小事給氣到了。”


    阿翹一聽,放下心來:“主子,世子既然想拉攏顧二公子,說明這個人確實重要。”


    “您也別跟他置氣,可能今個場合不對,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保不準哪個幾噶角落就有人在看著。”


    “顧二公子不願跟您說話,也不見得就是討厭您。”


    不得不說,阿翹這安慰人的本事見長了。


    給顧瑾璃寬心的同時,還順便幫她給解了懷疑。


    順著阿翹給的台階,顧瑾璃抬了抬下巴:“也罷,那我就不跟他一般見識。”


    “是人就有弱點,待我找到了弱點,再去攻克他。”


    見顧瑾璃想開了,阿翹也就笑笑不說話了。


    顧瑾璃閉上眼睛,靠在車廂上,想著自己的心事。


    若是可以,她現在真想讓馬車往相府趕,去見一下四姨娘最後一麵。


    顧念時剛才說去祭拜,可能四姨娘這樣沒身份沒地位的女人,根本也就不會設什麽靈堂,直接就找個地方掩土給埋了。


    還有,四姨娘身體向來不好,死了倒是情有可原。


    可是,顧瑾瑜年紀輕輕的,為何也死了?


    難不成,她傷心過度,這才想不開?


    “阿翹,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咱倆換一下。”猛地睜開眼睛,顧瑾璃覺得要是再晚一會,恐怕真的見不到四姨娘了。


    當然,她低估了顧淮的冷酷,就算是她現在馬不停蹄的趕去了相府,四姨娘也早在顧念時離開相府後就立刻被人從後門抬了出去。


    “啊?”阿翹見顧瑾璃三兩下就將身上的男子衣服給脫了下來,一邊解著自己的裙帶,一邊遲疑道:“主子,您想做什麽去?”


    “這個不用管,你先回王府。”將衣服堆在阿翹的腿上,顧瑾璃見她脫得太慢,便直接上手把衣服從阿翹的身上給薅了下來。


    “呃……”外裙被顧瑾璃粗暴的扯了下來,阿翹抱著顧瑾璃的衣服,訕訕道:“主子,您上次自己騎馬跑了出去,搞得整個王府裏緊張兮兮的。”


    “好在您沒出什麽事情,要是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不管是世子還是王爺,肯定是饒不了奴婢的。”


    “不行,這次不方便帶你,你回去等我。”知道阿翹什麽意思,顧瑾璃直接開口拒絕:“我最多半個時辰就完事,不要瞎擔心我。”


    阿翹聽罷,更是不樂意了,“主子,奴婢哪裏是瞎擔心?您上次……”


    “好了好了,時間來不及了,我不與你多說了。”顧瑾璃穿好衣服,摸了一下頭發,將發間的簪子抽了出來。


    視線落在阿翹的頭上,她毫不客氣的把阿翹頭上的兩隻珠花拿了下來:“借我用一下,回去還你。”


    說罷,她將自己的發簪插在阿翹頭上。


    打散頭發,顧瑾璃回憶著以前愛月給自己梳的女子發髻,笨手笨腳嚐試了起來。


    到底是兩年沒有做回女人了,上一次穿女裝,似乎還是扮做醜女翠翠的時候。


    不過,那次她是賣身葬父的窮困女子,對於裝束要求不高,隻要是外表上像個女子就好了。


    而這次,她是潛入相府去看四姨娘的小丫鬟。


    阿翹瞧著顧瑾璃梳的頭發鬆鬆垮垮,實在是不像個樣子,忍不住道:“主子您說說想要什麽頭發,奴婢給您梳。”


    雖然沒有鏡子,但顧瑾璃也能從阿翹的眼神裏知道自己一定是梳的很失敗。


    胳膊還酸的厲害,顧瑾璃垂頭喪氣的轉了個身,悶聲道:“隨便梳個丫鬟頭就行了,稍微快點。”


    “好。”阿翹的手很巧,手腕反轉間,便把顧瑾璃的頭發給綰好了兩個辮子。


    顧瑾璃摸了摸頭發,兩隻珠花相碰,發出“叮叮”悅耳的聲音,她的心情也瞬間變好了。


    理了理裙子,顧瑾璃滿意的揉了揉阿翹的頭,笑道:“乖乖回去等我。”


    “主……”阿翹見顧瑾璃放下簾子就沒了人影,便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好跟著馬車回了王府。


    在相府住了幾年,顧瑾璃是不會忘記哪條街哪個門的。


    大門她肯定進不去,所以顧瑾璃繞路到了後門不遠處。


    後門那有家丁守著,她便悄默聲的放輕了腳步,將身子抵在牆壁上,一點點移到了守門家丁的視線盲區,她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於是便踮起腳尖,踩著石頭深吸氣往上爬。


    功夫還不夠厲害,她不敢直接用內力,畢竟內力不怎麽深厚,再加上從雲國回來後就沒有休息好,所以她擔心運力後不僅沒有翻過牆頭,再不小心一頭栽倒在地上,那就尷尬了。


    順利翻過牆頭,剛好後院也沒有人,顧瑾璃成功的落地。


    不敢多做逗留,顧瑾璃一路小跑著往四姨娘的院子奔去。


    四姨娘的院子偏僻又荒涼,她以為四姨娘死了,怎麽著顧淮都會往院子裏派來一些人手來料理後事。


    可是,她從院門口一直進去,暢通無阻,一個人也沒有。


    就連那兩個丫鬟,也在四姨娘被抬出去後,直接被管家安排在了其他的院子。


    顧瑾璃覺得很是不對勁,於是大著膽子往屋子裏走,床上空蕩蕩,屋內同樣沒有人。


    “奇怪,難道已經下葬了?”自言自語,顧瑾璃猜測可能自己來晚了。


    遺憾的歎了口氣,她抬腳往外走去。


    剛打算翻牆,忽然身後有人喊道:“誰在那裏?”


    顧瑾璃身子一僵,不敢亂動。


    她要是現在翻牆出去,恐怕會驚動外麵的家丁。


    可是,她要是坐以待斃,萬一被人認出來了怎麽辦?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急忙垂下頭,磨磨蹭蹭的轉過身來,不敢知聲。


    “你是哪個院子的,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做什麽?”說話的男人聲音聽著年紀不小,還有點頤指氣使。


    見顧瑾璃把頭快低到了胸前,不由得更是懷疑道:“你莫不是偷了東西,打算逃出去吧?”


    顧瑾璃盯著男人的靴子,猜測他的可能是管家。


    先是福了福身子,她行了個禮,這才抬頭。


    一看,發現竟不是管家,瞧著倒像是哪個院子裏五大三粗的廚子。


    因為,他的頭上圍著一塊頭巾,袖子處還沾著油漬。


    “咳咳。”顧瑾璃假意輕咳幾聲,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胡亂的擺擺手,指了指後門。


    “你這是嗓子壞了,要出去抓藥?”沒想到這個看著四十多歲的油膩廚子,竟還挺聰明,歪打正著理解了顧瑾璃的意思。


    見顧瑾璃點點頭,他了然的“哦”了聲,然後又摸著肥胖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我瞧著你怎麽這麽麵生,是新來的?”


    說罷,他湊上前,試圖拉著顧瑾璃的手,“友好”道:“給哥哥說說,你是哪個院子的小可人兒?一會哥哥出去替你抓藥,給你送過去。”


    顧瑾璃反手便狠狠拍掉油膩廚子的大肥手,瞪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當年女扮男裝走在街上,被好男風的尹鵬林調戲。


    現在扮成了小丫鬟,竟被一個廚子給輕薄了!


    真是,豈有此理!


    她不是相府裏的丫鬟,但要是就這麽從後門出去了,保不準守門家丁看到這張陌生的臉又要問東問西的。


    所以,理直氣壯的做出一副被人調戲了發怒的樣子,先擺脫了油膩廚子再說。


    畢竟,隻有這府裏的下人,才敢毫不顧忌的閃身走人。


    “嘿,這小妞的脾氣不小!”油膩廚子朝著顧瑾璃的背影吐了口唾沫,轉了一下眼珠子,壞笑一聲離開了。


    顧瑾璃見背後沒有人再跟來,總算是舒了口氣。


    她左看看,又看看,尋覓著一個翻出去能不被人看到的牆。


    就在她好不容易發現了柴房後麵有一堆柴火可以踩著翻出去的時候,冷不丁的,耳邊又想起了那油膩廚子討厭的聲音:“是她,就是她!”


    顧瑾璃此刻一腳踩在柴火堆上,另一腳正要往牆麵上搭。


    動作猛的一頓,一臉懵逼的轉頭,隻見那廚子竟帶著好幾個人過來了,還指指點點道:“我剛才瞧著這個女人就不像是咱們府裏的人,你們快看看,她果真是偷了東西,要翻牆出去!”


    其實,油膩廚子之所以來這麽一招,那是因為剛才顧瑾璃拒絕了他的示好。


    既然顧瑾璃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先派人把她當賊捉了,羞辱責打一番解解氣。


    反正他又不認得她,一個小破丫鬟罷了,誰又會將她放在眼裏?


    就算她要去找主子做主,他也可以說麵生,一切都是誤會。


    其他幾個家丁也沒有見過顧瑾璃,聽到油膩廚子的話後,也連連點頭,附和道:“嗯,瞧著確實不是咱們府裏的丫鬟!”


    “對,肯定是外麵進來的小賊!”


    大家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將顧瑾璃從牆根撈出來。


    “可惡!”低罵了一句,顧瑾璃隨手撿起一根柴火棍,抬腳便踢在了最前麵的一個家丁膝蓋上。


    “嗷”的一聲,那家丁疼的大叫。


    其他人見狀,更加堅定了油膩廚子的猜測,一致認為顧瑾璃就是賊,於是都摩拳擦掌的將顧瑾璃給包圍了起來。


    這麽多的大男人,要是製服不了一個小女賊的話,簡直就是太丟臉了!


    顧瑾璃心裏頭憋著一團火,她也不著急脫身了。


    揮舞著手裏的棍子,她發了狠勁,一下下都是極其用力。


    有兩個人挨了打,油膩廚子倒是有幾下子,還能接顧瑾璃兩招。


    有人趁著顧瑾璃與油膩廚子過招的時候,打算從後麵偷襲顧瑾璃,被她提前警覺,一腳給踢在了褲襠上。


    忽然,腰間一緊,多了一雙大手,顧瑾璃眼神一冷,彎起胳膊肘打算往後一捅,腳卻在下一刻離開了地麵。


    “阿顧,你怎的就這麽不安分呢?”熟悉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後,顧瑾璃不用回頭,也能猜到身後抱著自己的人是誰。


    她的心跳的突突突的,不知道是因為身子在半空中飛,還是因為亓灝的唇有意無意的貼著她的耳垂。


    亓灝就像是從天而降,根本不用等相府家丁們的反應,就在眨眼功夫間出現了。


    誰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就連與顧瑾璃糾纏的油膩廚子也隻是覺得一道黑影一閃,顧瑾璃就憑空不見,緊接著飛上了天。


    “抓賊啊,快來人,抓賊啊!”底下的家丁們看不清亓灝的容貌,隻以為是顧瑾璃的同黨,於是一邊仰著頭,注意著他們二人往哪裏飛,一邊大喊著從後門追了出去。


    “亓灝,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顧瑾璃的臉微紅,她避開亓灝的唇,強作鎮定的冷聲問道:“你又跟蹤我?!”


    亓灝摟緊顧瑾璃,感覺到她在自己的懷裏有些僵硬,勾了勾唇,“阿顧,本王是聽說相爺的四姨娘和三小姐死了,所以便過來瞧瞧。”


    “誰曾想,會在這裏遇到了你?”


    “因為你,本王還被冤枉成了賊,這真是……”


    杜江在顧瑾璃翻牆進了相府後,就立刻給亓灝發出去了用於聯絡的信號。


    亓灝出宮往寧王府回去的半路上便改了方向,往相府來了。


    顧瑾瑜和四姨娘的死因,顧成恩和顧念時前後被顧淮喊回了相府,亓灝對這些已經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他還是以為顧瑾璃沒有完全恢複記憶,能記得四姨娘和三小姐,也不敢過是因為殘留在腦海中的部分記憶罷了。


    亓灝與顧淮是敵對雙方,顧瑾璃當然不會相信亓灝會好心過來吊望一個不得寵的姨娘和庶出小姐。


    她翻了個白眼,在亓灝的腰上狠狠擰了一下,咬牙道:“快放我下來!”


    “嘶”,亓灝倒吸一口氣,果真是如顧瑾璃所願,鬆了手。


    “啊!”身子猝不及防的往下落,顧瑾璃小臉一白,下意識的驚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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