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師?請進,寒舍簡陋,還請多多包涵。”


    第二天,因為請了假的緣故,曹瑋倒是安安心心的端坐在了家中。


    他本來以為首先過來的會是警方的人,結果沒想到,居然是溫嘉文和警方的聯袂而來。有些猜到了這夥人的來意,他也是主動的將雙方邀請了入內。


    “曹先生,我們這次來是想要...”


    “安撫人心,希望我配合警方的工作?”


    奉上茶水,曹瑋隻是搖頭。這讓說話的陳靜儀心裏一沉,不過很快她就聽到了曹瑋接下來的話語。


    “你們應該對我有信心的才對,我可不是什麽牆頭草。既然答應了你們出庭作證,那麽隻要你們自己不出什麽亂子,我這邊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你這麽說我們也就放心了。如果警民合作都能像是你這麽順利的話,那麽香江的社會治安也不會亂成今天的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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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靜儀明顯鬆了一口氣。但她脫口而出的這句話,曹瑋卻是不大讚同。


    “這可不是我們這種普通市民合不合作的事情。一個社會治安的穩定如果要靠公民的基本道德準則來維係的話,那麽隻能說是這個社會司法和管理上的失敗。而就我目前的看法,我覺得香江社會治安這麽爛,政府...沒錯,我說的就是港英政府,最少要負九成以上的責任。”


    “咳咳...曹瑋同學,你不覺得當著一個公職人員的麵說這個話,有些不太合適嗎?”


    “怕什麽,先不說我說的是大實話。就在場的兩位,難道你們還打算告發我不成?問題是我也不怕這個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靜儀搖了搖頭,也是為自己稍微辯解了一下。“當著我們的麵自然無所謂,可問題是,一旦你的這種政治言論傳到別人的耳朵裏,那對你,對你的未來可是有影響的。”


    “你和一般這個年紀的學生不同,所以你更應該為自己的前途多做打算的才對。”


    “放心,我既然敢說,自然是有恃無恐。我可沒有給英國佬這種破落戶打工的打算,所以,就算是我政治傾向再明顯,它也不可能拿我怎麽樣。”


    “它到底已經不複一個世紀前日不落帝國的光輝萬丈了。現在的它頂多就是一抹落日餘暉,要傍著米國的霸權地位才能勉強的過一過狐假虎威的日子。等到香江回歸,少了這麽一個亞洲金融中心的殖民地吸血,它的日子隻會更慘。”


    “傻子才會把未來押注在這麽一個沒有前途的國家上。我甚至可以說一句,現在那些移民不列顛的人有多得意,等二三十年之後,他們就會有多後悔。沒落二流乃至快要跌落三流國家的四等公民。不知道了解真相以後,他們會不會直接眼淚都掉下來!”


    “曹先生似乎對政治很有研究?”


    一直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溫嘉文聽到曹瑋說起了這個話題,也是忍不住的好奇了起來。而對此,曹瑋隻是搖頭表示。


    “我對政治沒多大研究,但是我對未來很有研究。假如溫老師相信我的話,不妨在教育行業裏深耕。隻要你能保持著今天的這份正直原則,同時不背離我們中華兒女該有的家國情懷,那麽我想再過二三十年,你是可以笑對那些自覺國家無望,寧願跑到國外當狗也不願意留在祖宗土地上的移民者的。”


    “你...偏向大陸?”


    無怪乎溫嘉文會這麽問,而是這個時間段的香江真就是有一種魔化大陸的風氣在彌漫。別說是現在了,就算是三十年後,也依然會有人覺得大陸貧窮落後,是個如北棒那樣的野蠻國家。這種人,你都不好說他什麽,隻能把他當成是傻子來對待。可溫嘉文在曹瑋眼裏卻是個可造之材,他可不想讓這個家夥也變成個傻子。


    “當然,先不說我祖上三代都在為國家建設拋頭顱灑熱血。單就說這個有著五千年文明的國家正在從百年積弱中一步步走出來,正在以十三億人口,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遼闊國土為依靠,一步步走向富強。這難道不是一個比日已落更值得投注的未來嗎?”


    “而且別忘了,溫老師。你我都是中華兒女,不偏向自己的國家、自己祖先安眠的土地,卻偏偏去給洋人當狗?你該不會以為那些洋人真的會把我們當成是同類吧。”


    這話說得已經很是透徹了。哪怕說溫嘉文現在有些神思不屬,他也不得不承認曹瑋說的很有他的道理。


    但曹瑋這個說法卻也明顯是得罪了其他的一些人,比如說陳靜儀,她就當場冷哼了一聲。


    或許本身沒有給洋人當狗的意願,但別忘了,她作為香江皇家警察,可是在入職的時候宣誓效忠女皇的。這樣一來,她自然感覺曹瑋是在含沙射影。臉上也理所當然的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看。


    “抱歉,我忘了陳警官你還在。我不是針對你,你們作為公務人員難免會有違心的時候,這一點我能理解,所以還請不要多想。”


    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陳靜儀也是接受了這個說辭。雖然說依舊有些惱怒的情緒,但向來不喜形於色的她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揭過了這一茬。


    “對了,說正事。陳警官找我的理由我能猜到。那溫老師,你是...為了從我這學幾手嗎?”


    點了點頭,溫嘉文也是不掩飾自己的來意。雖然說神色上有些落寂,但他還是坦誠的說道。


    “我回去以後想了很久,也和同事聊過。雖然很多人都勸我說最好不要讓學生摻和到這種事情裏麵,但是我還是有些不甘心。”


    “我是老師,是以身作則,言傳身教的榜樣。如果連我們都對這種社會上的黑暗置之不理,讓學生麵對這種黑惡勢力隻知道屈服和逃避,那我還有什麽資格去當這個老師,又有怎麽資格去教一代又一代的學生?”


    “我不想等我百年以後有人指著我的墓碑唾罵,說我是個混蛋,隻教了一堆縮頭烏龜出來。但我同樣也不想把我的學生往火坑裏麵推。所以我想求教你,曹瑋同學。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我要求不多,隻要能保護得了我的學生,你要我怎麽樣都行!”


    “當然,就憑你這番話,我也肯定會幫你的。這一點你放心吧,溫老師。”


    稍微清了清茶幾上的稿紙,曹瑋從一堆紙張下麵摸出了一包煙來。先是給自己點了一根,然後又遞了一根給溫嘉文。曹瑋也是絲毫不掩飾的說道。


    “有些事我先要先說明,溫老師。你要知道,你這個年紀已經過了學武的最好時候。”


    “一般來說,十一二歲筋骨剛長開的這個時候是練武最好的時候,等二十多歲筋骨已經定型了,再想要養成一個定型就不是那麽容易了。你現在這個年齡就是這麽個情況,下再大的苦功也就是練個基礎。想要成為高手,不能說不可能,隻能說很難。”


    “曹瑋同學,你這...”


    有些愣愣的看著曹瑋在那裏熟練的吞雲吐霧,溫嘉文一臉的欲言又止。顯然是忍得非常的辛苦。


    他這種書生意氣的老實人,曹瑋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在在意些什麽。而也是毫不在意的彈了彈煙灰,他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抱歉,一點小毛病。我這個人喜歡在想問題的時候抽兩根煙,尼古丁的刺激有助於我思考。”


    “你...這是不對的。有問題可以問老師,吸煙,一是有害身體健康,二也是這是你們學生所不允許的事項。正好我也是老師,如果你有什麽問題的話不妨...”


    本著教書育人的原則,溫嘉文在看到這種情況後的第一反應是開導學生。隻是,他剛一看曹瑋遞過來的那些稿紙,什麽“積分形式的流體力學方程組”、什麽“微分形式的流體力學方程組”,內容不僅超綱,而且是非常的超綱。


    作為香江教育大學的高材生,他當然能看出來這是某種複雜數學公式的推導過程,但要讓他具體說出個所以然來,很顯然,他沒有這個水平。


    他沒有這個水平,自然他也不相信曹瑋有這個水平。畢竟日常所見都是那些個混子一般的學生,他還真不相信有人能在這個年紀裏來研究這種難度的數學問題。所以,也是有些狐疑的,他就再度看向了曹瑋。


    “曹同學,你這些手稿是...”


    “沒什麽,我自己的研究,關於NS方程的一些推導...”


    擁有著歐拉的天賦,曹瑋覺得自己不在這種研究粘性不可壓縮流體動量守恒的運動方麵深耕,簡直就是對自己天賦的極大浪費。所以趁著空閑,他自然也是開始了自己的研究。隻是,這在溫嘉文眼裏,屬實有些不可思議。


    “你...看得懂這些公式?”


    “瞧你說的,多稀奇。不就是非線性偏微分方程嗎?我都能寫在稿紙上了,你說我明不明白?”


    溫嘉文明白他的意思。這種級別的數學你要是不明白含義,讓你抄你都費勁。更何況這還是人家的手稿演算,你連抄都沒得抄。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覺得難以置信。


    “可你還是個高中生啊?”


    “高中生怎麽了,高中生就不能研究這些東西了嗎?我十六歲就拿了國際奧林匹克數學和物理的雙金獎,有這個能力我不去研究這個,難道讓我去研究課本嗎?”


    曹瑋的反駁,讓溫嘉文有些無話可說。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眼前的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存在。


    難怪他說話做事一點都不把什麽黑澀會放在眼裏,合著人家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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