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片陽光似乎是被人從玉壺之中灑了出來。


    緩緩鋪滿了這偌大的長安。


    小販的一聲‘熱乎乎的包子’,帶著嘹亮和歡快,撕裂了昨夜的寂靜。


    也帶走了昨夜的刀鋒和鮮血。


    整條街道重新變的熱鬧。


    小玉給陸行舟買好了早餐,包子,油條,豆漿,還有一些小鹹菜。


    不是長安本地的槐茂醬菜。


    陸公公不喜歡那些。


    說是味道重。


    而是特意從塞江南酒樓裏定下的一些江南小鹹菜。


    量不多。


    一頓飯足矣。


    卻是給陸公公早上清口最好的東西。


    小玉的心情很好。


    這位爺雖然是個公公,但人很好。


    從來沒有苛責自己。


    也沒有扣過薪水。


    什麽東西都是給足量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以前,那個胖丫鬟總是找自己的麻煩,欺負自己。


    現在胖丫環竟然被抓了。


    “活該。”


    “陸公公這樣的好人也害,真是該死!”


    小玉從昨晚上到今早上,已經是暗暗的罵了好幾遍。


    同時,她又有些期待。


    “她走了,這府上就剩我一個,是不是也會給我個管家做做?”


    小玉一蹦一跳的。


    回到了府邸。


    然後看到一輛黑色馬車已經是停在了門口。


    昨夜那個凶悍的中年將領,帶著一隊侍衛護在馬車左右。


    中間的侍衛,持刀。


    兩邊則是弓弩手。


    那中年將領牽馬馬而立,長槍如電,還真是有點好看。


    陸行舟則是被汪亭攙扶著走了出來。


    “爺,您的早餐……”


    小玉恍惚過來,連忙小跑著湊了過去。


    她有點緊張。


    爺好像要出去辦事,結果自己卻沒有提前準備好早餐,害的爺要餓肚子。


    “放車上。”


    陸行舟顯然不在意。


    揮了揮手。


    隨後,這汪亭又是從懷裏掏出了兩張銀票。


    麵值一百兩。


    共兩百。


    “去牙人那裏再挑個使喚的人過來,一並伺候公公,再找個男丁,老實巴交的就行,以後負責砍柴之類的體力活,剩下的銀子,找人把院子裏重新修葺一下。”


    “銀子不夠了,再找咱家來拿。”


    “啊……”


    小玉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了。


    主要是。


    兩百兩銀子?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筆從來沒有見過的巨款啊。


    “卑職見過陸公公。”


    小玉在這原地呆愣的時候,汪亭已經攙扶著陸行舟走開。


    陳慷迎接了過來。


    他鉤鐮槍杵地,單膝跪下,低下了頭。


    陸行舟停下了腳步,問道,


    “昨夜怎麽沒帶那開弩的將領過來?”


    “回稟公公。”


    陳慷道,


    “昨夜收拾完這裏已經很晚,卑職去過公公的內宅,見公公已經歇息了,便又帶著人回去了。”


    “他是我手下數一數二的好手。”


    “本想今早上帶他過來,但要審訊那三個人犯,以及處理一些軍中事務,旁人做不得。”


    “便隻能擅自作主,讓他去忙了。”


    “請公公恕罪。”


    陸行舟聽完了這些話,點了點頭,道,


    “起來吧。”


    他原本以為,這陳慷有私心。


    比如擔心自己要拆他的兵,折他的威,所以故意壓著這件事情。


    原來不是。


    他也覺得,這陳慷不是那麽沒腦子的人。


    既然情有可原,那便無妨。


    “多謝公公。”


    陳慷直起了身子。


    一臉坦然。


    他確實沒有藏私防範的意思。


    昨夜事情出的突然,實在忙碌的要命。


    而且禁軍和他之間,也有很多事情沒有辦妥,手續也沒有交接完畢。


    總是要處理的。


    隻能讓胡中天去辦。


    他是個有本事的,版這些事情能利索些。


    若是換了別人,還真得麻煩不少。


    當然,陳慷也給胡中天說明白了其中的很多事情,包括陸行舟的欣賞。


    胡中天也是覺的此安排沒錯。


    便沒有過來。


    陳慷不會做那種欺上壓下,小人才做的蠢事。


    “陪咱家去一趟玉竹山莊。”


    汪亭攙扶著陸行舟上了馬車。


    這輛黑色的馬車,如今已經是成為了陸行舟的專屬座駕。


    這可不是普通的馬車。


    而是請工部的匠人暗中打造過的。


    馬車的外麵,均是以鐵皮進行了包裹,雖然不是很厚,但一般的弩箭,是沒那麽容易穿透的。


    車軸,車輪,也都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


    中間都加了金屬。


    比一般的馬車堅固無數。


    就連這拉扯的黑馬,也是從禦馬監那邊特別討過來的。


    這輛馬車。


    隨便撞上兩三輛普通馬車,都不會壞掉。


    而這匹馬。


    日行五百裏,也不在話下。


    算是皇帝給他極好的待遇了。


    “玉竹山莊?”


    陸行舟盤腿坐在了車廂裏麵,汪亭正要落下車簾,陳慷連忙問道,


    “陸公公,咱們去那裏做何事?”


    “有什麽問題嗎?”


    陸行舟問道。


    汪亭則是抬著手,把簾子又重新掀了起來。


    他舉著簾子,一動不動。


    “玉竹山莊,在長安城外,東十八裏的錦繡山上。”


    “是玄機閣的產業。”


    玄機閣。


    是中原江湖裏,一個頗負盛名的江湖組織。


    此閣內能人無數,皆為兵器,暗器,機關,陣法大師。


    江湖上幾乎七成的神兵利器,榜上有名的暗器,都是出自玄機閣。


    無數江湖門派內的重要機關,陣法,也都是源自於此。


    所以。


    玄機閣幾乎和整個江湖,都有聯係。


    其勢力不可小覷。


    另外一點。


    玄機閣手握如此多的神兵利器,陣法機關秘密,相當於握著很多江湖人的生死命脈,或者門派的存亡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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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在危險。


    但卻依舊有無數人,無數門派,去找他們,去求他們。


    耗費無數代價。


    請他們打造兵器,或者設計機關陣法等等。


    天下信任?!


    其原因有一。


    玄機閣恪守信仰!


    它屹立江湖千百年,從未泄露過任何機密。


    無論是在任何情況之下。


    哪怕是一百多年前的正魔道大戰。


    魔教護教之陣法,乃玄機閣所設計,五方不老林。


    正道之人,攻入其中後。


    遲遲找不到出口。


    損失慘重。


    無數門派,以江湖大義,人間正道,威逼利誘玄機閣交出五方不老林的秘密。


    但玄機閣閣主寧可自殺謝罪。


    也沒有脫口半句。


    玄機閣有錯。


    但玄機閣絕不背叛自己的信仰。


    永不出賣任何機密。


    因此。


    玄機閣守秘這一原則!


    也是徹底被天下皆認可。


    陳慷不知道陸行舟去玉竹山莊做什麽,但他有必要提醒一下陸行舟。


    玉竹山莊屬於玄機閣。


    玄機閣勢大。


    切莫太過於不給麵子。


    “倒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陸行舟笑了笑,也頗為有些無奈。


    如果裴紅衣把花名冊交到了玄機閣手裏,確實足夠保密。


    但自己想取回來,怕是也難如登天?


    但是。


    花名冊關係著密諜司重建。


    事關重大。


    “那也得去。”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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