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天書閣,很是寂靜,隻有竹林居舍中,偶爾會傳來刻苦用功的聲音。


    讀書人自然不能像修行者一樣,隻需感悟大道,安靜的修行。


    這裏的藏書對於讀書人來說,皆是瑰寶,藏書庫中的書卷,學生們也可以借閱。


    他們可是無時無刻不在研讀。


    茫茫夜色下,楚驚天走出居舍,步入林中,那裏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你跟楚江碰過麵了?”


    楚驚天看著那竹林中的一襲青衫,問道。


    沐海風望著空中月色,搖搖頭,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楚驚天眉頭微微蹙起,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既然是故人,來到洛陽城後,為何卻不相見?


    “你心中對此有疑問?”沐海風轉過身來,看向楚驚天。


    “我們現在應該也算是朋友吧?”楚驚天反問道,雖然他一生中根本就沒有朋友,除了老乞丐和師父外,沒有任何人值得他去信任。


    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與沐海風相遇的那一刻,卻真的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才見了一麵,之後更是在短短半個月不到的時間,楚驚天竟是已經把沐海風當成了最好的朋友。


    這是讓楚驚天感到驚恐的,亦是有著別樣的情緒,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兄弟之間的情誼。


    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過去,楚驚天倒也不會去強迫沐海風,珍惜現在即可,但心中有好奇是一定的。


    “我們當然是朋友,不管是以前,還是未來的日子,你或許是我唯一,也是最好的朋友。”


    沐海風的境遇雖然和楚驚天不同,但有一點他們是相同的,那就是朋友極少。


    所謂酒肉和客套的朋友,自然算不上真心,沐海風也從來不會把他們當做朋友。


    也許蘇揚算是沐海風的朋友,但更多的還是敵人,兩者的關係是很奇妙的。


    所以在沐海風看來,楚驚天確實是他的朋友,是他一直想要擁有的知己。


    “其實我來到洛陽城,並非隻是要與故人相見。今日並非我不說,但你以後會明白的。”


    “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我不會逼問你不想說的事情,因為我們是朋友。”


    因為我們是朋友!


    這句話聽在沐海風耳中,不知是諷刺,還是一種向往。


    以前他那些所謂的朋友,不是被他害死,便是被他利用,間接害死。


    沐海風一時間思緒良久,腦海中也閃現了,天玄山一戰之後的那一年多的時光。


    ......


    北周天玄山,玄真門所在,原本輝煌的宮閣,此時已成一片廢墟。


    到處彌漫著大火焚燒的痕跡,宛若一片煉獄。


    廢墟中,有不少身穿白衫的然若宗弟子四處尋覓,他們在搜刮玄真門遺留下來的修行資源。


    但淨蓮天火何其恐怖,整座天玄山基本上被踏平,能夠找到的寶物也是寥寥無幾。


    然若宗弟子在此地駐紮了大半個月,才全部撤離。


    很快,這裏便被完全封鎖。


    天玄山某處,有山泉,但因為山體崩塌,這裏已經被亂石掩埋。


    差不多在六天之前,一片廢墟之下,突然發出震動,緊跟著一隻手臂探了出來,其掌間緊握著一柄玄鐵樣式的長槍。


    這便是在大周極有名氣的,神武繡波槍!


    而它的主人,便是玄真門首徒,大周修行界年輕一輩中最強的人,沐海風。


    碎石滾落,一個衣著破爛,沾染著血跡的可憐人從廢墟下爬出。


    他吃力的剛剛呼吸到新鮮空氣,手下一軟,便從亂石堆上滾落了下去,砸在了一小片被汙染的泥水之中。


    整個人趴在汙泥內,一動不動,長槍也掉落一旁,被汙水浸染。


    差不多盞茶的時間,趴著的身影這才有了動靜。


    微微抬頭,發絲淩亂的纏在一起,泥土覆蓋,一張臉更是布滿汙泥,完全看不到原有的樣子。


    他翻轉身體,仰躺在極淺的泥灘中,有風吹過,讓其睫毛微微顫動,最終睜開了眼睛。


    視線內,是碧色的天空,但卻透著塵沙迷霧,好像是戰火洗禮後的塵埃景象。


    “我沒死?”


    抬起手臂,一雙手掌出現在視野中,他感到迷茫,詫異。


    艱難的站起身,渾身刺痛,好像全身骨骼都斷裂了一般,他又下意識的半跪在了地上。


    “大道眷顧,竟然讓我活了下來......”


    能夠呼吸,能夠感受到痛苦,就證明他還活著。


    周圍的景色並不陌生,但眼前的廢墟卻很陌生,因為這裏應該有一座大山才對,現在卻成了亂石堆。


    “天玄山毀了......”


    “蘇揚......”沐海風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有血跡自掌間滴落,與汙泥融在一起。


    撿起神武繡波槍,以來支撐自己的身子不倒,沐海風望著這一片廢墟,眸中透著無盡的恨意。


    “大道不收我,是因為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蘇揚,你我之間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蘇揚最後那一擊,幾乎要廢了他的修為,沐海風感到體內經脈一陣陣刺痛,難以忍受的痛。


    但恰恰是這種痛,讓他更能明白自己的遭遇,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終有一天,可以複仇。


    “嘩啦啦......”


    周圍有動靜,似是有人走了過來。


    沐海風躲在亂石堆後,臥在泥灘中,滿身的汙泥,和那讓人厭惡的氣味,讓他瞳孔泛起血絲。


    “玄真門就這麽沒了,此乃事前誰也想不到的事情。”


    “是啊,不過玄真門還不算被滅門,至少有百餘弟子還活著,但他們也隻能淪為散修了。”


    “若非事關重大,無法趕盡殺絕,這些人是不可能活命的。”


    “那個蘇揚逃向了大齊,不過邊境已被我然若宗弟子和軍隊封鎖,他最終也是難逃天羅地網。”


    “身為玄真門弟子,卻勾結萬幽府,致使宗門覆滅,此子在大周境內,也隻能苟延殘喘了。”


    兩名然若宗弟子一邊閑談,一邊隨意的掃視周圍,這種亂石堆,縱然下麵埋著寶物,他們也是懶得去翻找。


    更何況這裏又不是玄真門重地,根本無關緊要,他們也隻是隨意的過來瞧瞧。


    待得他們走遠,沐海風才現出身來,至少托他們的福,讓沐海風知道了蘇揚的下落。


    “且不論然若宗的目的,但蘇揚,你已然成了整個大周的罪人,現在想必也不好受吧?”


    似乎是想到此刻蘇揚的窘迫,沐海風心裏也好受了一些,他不敢在此處多停留。


    整個天玄山都有然若宗弟子四處巡視,他的身份不同,一旦被發現,很可能會被當場斬殺。


    一連六天,他都躲在這附近,一發現有人出現,他便立即轉換位置。


    他的內息暫時提不起來,更是無法避開然若宗的人逃離此地。


    除了艱難的躲避身形之外,他餓了,也隻能拿樹皮、樹葉充饑,飲汙水,這絕對是他一輩子受到的最大屈辱。


    現如今,沐海風的命運是未知的,他甚至一度頹廢,不知何去何從。


    可隻要一想到蘇揚,他便必須得活下去,他堅信,隻要能夠活下去,希望便會唾手可得。


    終於,他熬過了最艱難的六天,然若宗的弟子全都撤走了。


    他得以喘息,不做任何停留,離開了這他長大的地方。


    他的目標,便是齊周邊境,他必須要知道現在蘇揚的情況,是否被然若宗的人抓到。


    但沐海風不相信,蘇揚會去自投羅網,縱然被圍困,他肯定也有辦法逃脫。


    可沐海風還是得去親自確認,才能放心。


    ......


    寧江府,算是一座較大的鎮,與真正的大城相比,規模還是太小了。


    但這裏卻尤為繁華,且近幾天一直在下雨,但街道上行人仍然絡繹不絕。


    各家商鋪都在殷勤的做著買賣,企圖拉來客人。


    小市之中,更顯人煙,各色行人,做著不同的事情,撐傘穿梭,別有一番韻味。


    此時一名大肚便便的商人,由家仆撐著傘,急匆匆的跑到一個屋簷下,看著空中細雨綿綿,口中罵罵咧咧。


    “這該死的天氣,怎麽莫名其妙下起雨來了,本來以為要停了,結果又下了起來。”


    他身後是一個小茶館,此時裏麵很熱鬧,借著下雨,沒有帶傘的客人,也隻能被迫留在這裏,說書先生便開始了長篇大論。


    也是打發時間,等著雨停,客人們情緒很高昂,且那年紀不大的說書先生所講的故事,也確實頗有意思。


    “趕緊去叫馬車,我可不想一直待在這裏!”那商人回頭望了一眼,不耐煩的朝那小廝吼道。


    小廝連連點頭,uu看書 .uuksu 不敢違抗,慌忙跑了出去。


    商人口中一直在罵罵咧咧,此時一低頭,發現屋簷下的牆角處正坐著一個乞丐。


    而那乞丐正抬頭看著他。


    微微怔了一下,商人便破口大罵道:“死乞丐,看什麽看!再給你幾輩子的時間,你也不可能像我這麽有錢,真是一個刁民,活著都是在浪費空氣!”


    被痛罵的乞丐並未說話,隻是盯著那商人看。


    “真是晦氣。”那商人很是惱怒,伸腳便去踹那乞丐:“叫你看,叫你看,我踢不死你!”


    被踹的乞丐拿手臂遮擋,但如何能夠抵擋得住那最起碼二百斤的胖商人的腳掌,直接被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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