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時,已經接近黃昏,但天氣依舊顯得很幹燥,街道上不時走過許多奔忙的行人,他們的心情似乎也會隨著天氣變化,而有些煩悶。


    這是一條較窄的巷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有時卻也怕。至少對有些人來說,這裏很安靜,可以開懷暢飲,品酒靜心。


    小酒館中已經燃起了油燈,黃橙橙一片,氛圍很是寂靜。


    這裏的行人不多,酒館中也沒什麽客人,但酒館老板似乎並不在意。


    他要尋得是懂酒的人,而並非糟蹋酒的人,客人多不多,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酒館門口,出現了一道身穿粗布白衫的身影,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但臉上卻沒有多少皺紋,他走路的動靜很輕,也很慢,似乎是因為他根本就走不快。


    他的頭發花白,就好像一個需要被人攙扶的老人。


    酒館中,唯一坐著的一道身影,正抱著一壇酒,不時在臉上摩擦,一副極為享受的樣子。


    他喝酒的動作並不優雅,可卻又不顯粗暴,哪怕他在抱著酒壇子,仰脖猛灌。


    “好酒啊,好酒,真是好酒。”喝完後,他砸吧砸吧嘴,連連讚歎。


    “入口醇香,有勁,辛辣,這樣的酒喝起來才痛快!”


    “道長以為怎麽樣才算作是在喝酒呢?”那酒館老板看著飲酒之人的做派,此時突然問道。


    那人哼了一聲,低沉道:“真正的喝酒,自然喝的是心情,並非是將酒灌進肚子裏便算喝了酒,那隻能說是在糟蹋釀酒的糧食罷了。你以為你這問題,能夠難得倒我老道?


    酒啊酒,酒啊酒,懂酒的人才叫喝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可惜,今日隻我老道一人獨飲,天地茫茫,無有知己,實乃天大悲哀事!”


    痛飲了一壺酒,道人仰天長笑:“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也罷,我自去也!”


    “道長既是懂酒之人,今日自當分文不取。”酒館老板笑言道。


    “你這老板倒是有趣,我喜歡。不如再幫我把酒葫蘆灌滿如何?”道人湊近老板,拍了拍腰間酒葫蘆,笑嘻嘻的說道。


    “......”酒館老板一腦袋黑線,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你坑我可還行?


    “既然你要喝酒,不如我來請你如何?”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粗布白衫的老人踏入酒館之中。


    “這怎麽好意思。”道人轉頭看向來者,一臉的笑眯眯。


    “我看你,很好意思。”


    “你倒是了解我。”


    “老板,提來兩壺酒。”粗布白衫的老人朝酒館老板丟去一錠銀子,


    老板點點頭,提起兩壺酒,放在了桌麵上。


    老人與道人對麵而坐,酒館老板為他們倒上滿滿一大碗酒,徑自離去。


    ......


    暮色已至,路上行人更加稀少,巷子中幾乎不見人影,唯有某一家酒館中,還有人煙。


    兩壺酒,兩個人。


    “我們許有幾十年沒見了吧?”粗布白衫老者說道。


    “五十年?還是六十年?可能更久吧。”道人撓撓頭,思索了一下,不太確定。


    “話說,你這天書閣閣主,當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道人隨即又笑道。


    這粗布白衫的老者,正是現任的天書閣閣主,溫老。


    而那道人,顯而易見,便是火蠻仙客了。


    “當了二百餘年的閣主,你以為很輕鬆嗎?”溫老抿了一口酒。


    “切,我看你確實很閑然怡得。”火蠻仙客撇撇嘴,又惱道:“喝酒哪有像你這般的,磨磨唧唧,你以為是在品茶麽?”


    “品酒和品茶道理相同。”溫老笑道:“更何況,我也沒有你這般嗜酒。”


    “所以我才說你很無趣啊。”火蠻仙客猛灌了一口酒,歎了口氣說道:“如何,我給你舉薦的弟子,沒有讓你失望吧?”


    “你那女徒弟,確實天賦不錯,但以你脾性,不可能讓她拜我為師,恐怕是另有所圖啊。”


    “你這話說的便很難聽了,老道我光明正大,你也不必拐彎抹角,相信你也應該明白,我為什麽讓她加入天書閣。”火蠻仙客哼道。


    “火蠶神心體世所罕見,與你修煉的淨蓮天火相得益彰,隻是可惜,隻有適合的功法,還無法發揮這神心體的力量。你讓她考入我天書閣,便是想要尋到激發體質的辦法,不巧,我閣中還真有這種方法。”溫老笑道。


    “我就說你這老家夥遍尋世間書卷,不說囊括全天下書籍,但世上沒有哪個宗門有你天書閣的藏書多,看來我的選擇是對的。”


    “藏書庫藏書萬萬卷,但最寶貴的書籍,卻並不在藏書庫內。那女娃的能力,還不足以進入那裏,你就這般舍得讓她留在天書閣幾年,甚至幾十年之久?”


    火蠻仙客臉色難看,惱道:“你既然知道這一點,便索性大方一些,直接把方法說出來不就得了,難道你還真想把我徒弟搶走不成?”


    溫老哈哈一笑,說道:“你這牛皮子老道,從來不會輕易收徒,收那女娃為徒,必然也不隻是因為火蠶神心體。我又豈會有與你搶人的道理,但說又說回來,你這徒弟可是你自己送到我手中的,這便也不算是我搶來的吧?”


    “哇呀呀!沒想到你這老不要鼻子的家夥,竟是這般無恥!”火蠻仙客氣急。


    溫老搖搖頭,說道:“我們都已經老了,百年內如不能破境,便相當於一隻腳埋入了黃土之中。這個天下終究是年輕人,我又怎會藏私?不過緣分一事極為玄妙,卻也不可強求,你就放寬心,該是你徒弟的,便是你徒弟的,誰也搶不走。”


    “最討厭你這種口氣,明明隻是一句話的事,偏要搞得這麽複雜,真讓人不痛快。”火蠻仙客又連灌幾口酒。


    溫老顧左右而言他:“今年的諸多年輕人,比以往更有天賦,哪怕生不逢時,可他們日後的成就,或許會遠遠高過我們。夢幻海域蠢蠢欲動,海潮將至,如他們不能成長起來,獨當一麵,海潮一旦爆發,大魏王朝必定生靈塗炭。”


    火蠻仙客斜視了他一眼,說道:“海潮又不是沒有來過,說來也怪,明明北周和北魏都西靠海域,為何海潮總是頻繁降臨在大魏之上,難道這裏真是瑰寶之地?”


    “許是那個禁忌,距離公布於眾不遠了,夢幻海域上的那些家夥們,應該也有所察覺。前麵多次都是試探,他們終究會尋到機會,徹底占領陸地,成為大陸主宰。”


    “當年那個人來到大魏,究竟做了什麽?使得大魏修行功法資源,遠超其他王朝?”


    溫老搖搖頭,說道:“這又豈是你我所能知曉的,畢竟時間已經太長了,知道那件事情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我雖然也略知一二,卻也不敢妄加猜測。”


    火蠻仙客麵色略顯凝重,低聲道:“北朝終究是要變天了,周帝隕落,大周王朝正處於內憂外患之際,若有小人趁機發難,周朝必定很快會走向滅亡。”


    “該來的始終要來,不是你我所能所有的。南朝的步伐也在不斷逼近,南北之爭,終要有一個了結。”溫老飲了一杯酒,輕聲說道。


    “是大道不眷顧我北朝啊,南朝資源遠勝北朝,若非那些老家夥龜縮不出,太過自私,恐怕早在百年前,北朝便已經被南朝滅了。”火蠻仙客不無感慨。


    溫老沉默不語,朝著火蠻仙客舉杯,說道:“你停留在滄海境已經上百年了吧,若遇不到大機緣,終生破境無望,你也該是好好為事後著想了。”


    火蠻仙客不屑道:“我看你倒是有破境的征兆,看來你終究會比我後死,想一想真是不甘。”


    “縱然破境又能怎麽樣呢?若不能破大境,我的壽命便不會增加,我們兩個都沒有多少年活頭兒了。”麵對生死,總是充滿惆悵,終是他們還沒有堪破大道。


    “問神之境不同天武以下四境,每一小境都是大關,都是無法跨越的鴻溝。隻可惜我們生不逢時,若是在修行盛世,以你我之天賦,成就必然不是今日可比。”火蠻仙客不斷灌酒,感慨萬千。


    人一老,想法便也多了起來,但這種想法卻是一種壓力,他們都想要改變這種現狀。


    “今日之後,我便會閉關準備破四境,天書閣還需要你多多照料了。”溫老此刻再度舉杯,說道。


    “天書閣中皆是你的小輩,uu看書 .uuanshu.om 又有我的徒弟,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麽做。”火蠻仙客點點頭,沉默了片刻,又繼續說道:“隻希望你不會破境失敗,提早命隕,不然的話,老道我肯定開心的死掉,我可不想去陪你。”


    溫老笑著搖搖頭,二人相視一眼,皆是飲盡杯中酒。


    “你那徒弟似乎找來了。”溫老看向酒館門口,夜色下,巷子中一片黑暗。


    “許是找不到火蠶神心體的激發方法,向我求助來了。”火蠻仙客看了溫老一眼,歎了口氣,說道:“有時候真是看不清你,其實很容易便能解決的事情,你偏要一拖再拖,說得好聽點,是清高,難聽點,便是白癡。”


    “難得糊塗,這也是一種修行。”溫老莞爾一笑。


    火蠻仙客撇撇嘴:“我是不屑於你這種無聊的修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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