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和杜寬同時中彈,倒在血泊中;石心然受槍聲驚嚇,臉色慘白,暈厥了。


    夜色現在沒時間顧及估計杜寬,他走到唐棠身邊。


    他開的一槍,擊中唐棠心口,但還不致死。


    “你比我快了一秒。”唐棠聲音虛弱。


    她沒想到夜色的槍法如此精準,沒想到夜色的速度更快。


    原本第二槍打向夜色的想法,沒時間實現了。


    “我對敵人,從不心慈手軟。”夜色麵無表情。


    “手下留情什麽目的?”唐棠呼吸不很順暢,她處在生死邊緣。


    “土肥是誰?”夜色蹲下,低聲問。


    “你怎麽知道土肥的?”唐棠痛苦的臉上露出駭然。


    “土肥是誰?”夜色冷聲問,多一個字的解釋他都吝嗇。


    根本沒必要。


    “我告訴你,你馬上就會殺了我。”唐棠扭曲的臉上擠出一絲痛苦的笑意。


    她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


    這時,院子外麵傳來車聲和人聲。


    “就是這兒,我的車在那裏。”是韓青的嗓門。


    夜色感慨:“你說得對,知道了我馬上就會殺了你。但是唐棠,不知道我也會殺了你。”


    “殺了我,土肥的事情就再也沒人知道了。”唐棠喘著氣,威脅。


    她殺人如麻,輪到自己將要被殺的時候,卻希望能夠苟延殘喘。


    “你錯了,洛邑沒人知道,北平會有人知道的。”夜色安靜的說。


    “你怎麽知道?”唐棠恐懼。


    夜色知道的事情遠比她想象的多得多。


    “黃舒朗、中田的事情我都知道,順便告訴你,他們都是我殺的,現在加上你,黃泉路上,你們搭伴而行吧,不寂寞。”


    “別殺我,我什麽都告訴你。”唐棠聽到了外麵的聲音。


    “不需要,死了什麽都不知道,活著就還有機會知道。”夜色扣動扳機,近距離擊中唐棠胸口。


    她的頭歪向旁邊,斷氣了。


    夜色走到杜寬身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下麵。


    微弱的氣息呼進呼出,雖然昏迷不醒,但還有一口氣在。


    唐棠射出的子彈,距離杜寬心髒隻差兩幾公分。


    夜色終於明白唐棠那句我比你晚了一秒鍾的話的含義了。


    晚了一秒,她開槍的手因為被擊中的子彈錯位了。


    杜寬僥幸逃生。


    “你小子倒是不怕死。”夜色伸手,壓住杜寬出血的傷口。


    石守成帶著一隊人馬呼呼啦啦跑進來。


    “心然,心然。”他發瘋似的衝向他妹妹。


    隨同一起前來的軍醫,穿著白大褂跟在他的後麵。


    夜色厲聲叫喊:“醫生,這邊有傷員。”


    軍醫止住腳步,猶豫不決。


    石處長的妹妹,必須優先。


    “她是嚇暈的,這邊快死了。”夜色急躁。


    生死關頭,他顧得不得情麵。


    他的指縫間,還在不停向外冒血。


    再在不搶救,杜寬必死無疑。


    軍醫聽明白了夜色的話,立刻揮手,後麵跟著的擔架直奔杜寬,幾個人簡單處理一下杜寬的傷口,抬到擔架上,一路小跑護送他到救護車上,鳴著嗚啦嗚啦的笛聲飛奔醫院。


    石守成搖晃石心然:“心然,心然。”


    半響,石心然緩慢睜開眼睛,輕聲叫了一聲:“哥。”


    她的眼角,流出兩行淚。


    生死別離的感受,她終生難忘。


    “沒事了,劫持你的人已經被夜科長打死了。”石守成安慰妹妹。


    “唐棠死了?”石心然扭頭要看。


    夜色不作他想,溫暖堅實的手掌直接蓋在石心然的眼睛上。


    唐棠胸口的兩個槍眼,製造了兩個向外冒血的窟窿,連同那張慘白沒有氣息的臉,恐懼、惡心。


    對於石心然這種溫室小花,不僅親耳聽見槍聲,這聲槍響還是擦著自己的臉,呼嘯而過,如果再讓她看見死人的血腥畫麵,雙重打擊之下,她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產生心理陰影。


    石守成馬上明白了夜色,衝著他感激的點了點頭。


    “來人,把屍體拉走。”


    說完這句話,他把石心然的頭按到自己肩膀上,用自己的肩膀取代了夜色的手掌,摟著什麽也看不見的妹妹往外走。


    石守成的人馬,直接來到陸軍醫院。


    唐棠,按照行政編製,隸屬醫院。


    假藥案,按照調查管轄權限,調查組現在也在醫院。


    於情於理,於公於私,石守成都該把唐棠的屍體送回醫院。


    幾踉軍車駛入醫院大門後,立即被等候在這裏的記者包圍。


    又是劈劈啪啪一陣的照相聲,遮蓋著白色單子的唐棠的屍體,從被挪下車到扔在地上,全程有人照相。


    “各位,唐棠劫持洛邑日報記者為人質,逃竄至城郊一座荒廢的古廟內,負隅頑抗,在擊傷警備司令部一名軍官後,被當場擊斃,我受傷人員現已送到醫院進行搶救。”石守成簡單介紹自己看到的場麵。


    “請問,唐府往事所描述的事情是否屬實?”一名記者提問。


    “不好意思,這些問題,需要院方和調查組做出解釋,本人不便解答,再見。”


    石守成一擺手,他的人馬迅速上車,撤離陸軍醫院。


    夜色趁著混亂,悄悄溜到樓邊,靠著牆,點燃一支煙。


    他要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捋一遍,看看哪裏還有漏洞,哪裏還需要彌補。


    樓下的吵嚷早有人報告給了張院長。


    自從調查組、特務處、記者全從假藥廠回到醫院,張院長就開始在沒人的地方哼上小曲了。


    榮輝完美實現了他們事先的計劃。


    從唐棠奪車而逃的那一刻,她的罪名就成立了。


    陽謀,真的成了他們在陽光下的算計。


    如今唐棠的死,更讓一切死無對證。加上現有的證據,足以讓唐棠無法翻身。


    “張院長,”榮輝沒有敲門,直接闖進他的辦公室。


    “叫上彭組長,下樓,”張院長一直在等榮輝。


    他要和臨時政府調查組一起召開現場發布會,用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唐棠和唐家的險惡用心。


    榮輝去叫彭組長,uu看書 wwuukansu 三人匯合後一起下樓。


    站在陸軍醫院的牌匾下麵,張院長覺得陽光燦爛、心情舒暢。


    “各位,想必各位都已經認識了,我在這裏再隆重介紹一下,這位是臨時政府派出的調查組彭組長,負責醫院假藥事件的調查取證工作。下麵,請彭組長介紹有關情況。”張院長帶頭鼓掌。


    記者們一個個拿著本本和照相機,眼珠緊緊盯著彭組長。


    榮輝站在一邊,積極帶動院方人員熱烈鼓掌,給張院長捧場。


    “各位記者朋友,本調查組奉命進駐醫院後,曾經跟唐棠本人接觸過,也和她現在身邊的同仁取證過,並拿到被關押在洛邑特務站的涉案人員的口供,一致證明唐棠就是假藥案的幕後策劃和主謀,這點毫無疑問。”彭組長嗓門洪亮,底氣十足。


    他手頭現有的證據和證人,足夠證明這些準確無誤。


    不過,他現在仍舊隱瞞的一點,是唐棠是rb間諜的事實。


    rb間諜,是個非常敏感的詞匯,容易引起民憤。


    這一點,需要呈報臨時政府後才能決定是否對外公布。


    “請問,唐府往事大結局中有,一段迷糊的描述,是唐棠給病人服用的具有迷幻精神作用的藥物,足以導致病人產生幻覺進而自殺,請問這名病人現在在哪裏?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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