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納悶間,隻聽得那男人說:“請你們讓個桌,我和我的朋友要坐這個位置。”


    語氣一點都不禮貌,帶有命令的語氣,要是平時,東方凱一定早已經動手了,非親非故非朋非友,憑什麽要聽你的,此刻,他們倆誰也沒有力氣去和這個小年輕爭論,所以他們真的讓座了。


    隻是這對男女雖然要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可是看起來卻並沒有多少快樂,他們也在喝著悶酒,沒過多久,女人還哭了出來,男人抱住了女人的頭,埋在了自己的胸膛裏。


    或許他們也是來這裏暫時分離的,也或者他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反正總是讓人傷心。


    女人的哭聲,男人的眼淚,都在告訴這裏所有的人,這裏是個憂傷的地方,而來這個地方,就是來排解憂傷的,這就像是個垃圾站一樣。


    每個人的憂愁都會在進來的那一刻開始排除,離開時就是一個嶄新的人了。


    這對男女大概也喝了有兩壇酒,男人喝得多,女人也喝了不少。隻見他們腳步輕浮的下樓往門外走去,臉上沒有了來時的那種憂傷,乍一看上去似乎還有一些笑容了,莫非酒真的有這麽神奇?


    薑浩心想或許,解開憂愁的不是酒,而是這個地方的氣氛。


    因為剛一進來時,薑浩就感覺到了一絲寂寞和憂傷襲上心頭,所以會大口的喝酒,會沉入其中,而慢慢的,酒入愁腸愁更愁,但是現在薑浩似乎不覺得那麽的難過了。


    他已經喝完了第三壇酒了,憂傷的心情也已經度過了最難過的時刻,或許覺得有點累了,這就好比是小孩子玩遊戲,一開始很高興的玩,


    玩到了瘋狂的時候就很快玩的筋疲力盡了,之後自然是安靜下來,不想玩遊戲了。


    這裏的喝酒解憂也是一樣的,一進來就開始讓你醞釀一種憂傷的氣氛,這時就會喝酒。


    酒能夠加劇這種憂傷,加快憂傷的聚集和發散,用不了多久,憂愁在經過了酒的聚集和發散之後,就變得平靜了,而這種平靜的狀態就是所謂的忘憂。


    他們每人喝了三壇酒,喝得很慢,喝到了下午日落西山才喝完,喝了整整一個下午,漫長的時間也消耗完了他們心中的憂愁,他們似乎真的沒有了憂愁,他們放空了自己,此刻他們都異常的平靜了。


    是否喝醉了,他們自己不知道,隻是覺得腳步有些輕浮了,踉踉蹌蹌的下樓就要往門外走。


    可是小二卻把他們攔住,不讓他們走,嘴裏還振振有詞的說道:“二位大爺,你們還沒付賬呢?”


    “付賬?付什麽賬?”薑浩生氣了無名之火。


    “喝酒了不要付賬啊,難道要吃白食,吃霸王餐啊?不付賬的話,我可要帶你去見官了啊”小二居然過來抓住薑浩的手臂。


    薑浩本來已經平靜了,此刻聽見小二居然要動手,心頭的怒火立馬被燃燒了起來,舉手就要拔劍了。


    小二似乎見這種情況見多了,竟然不害怕,還伸出脖子說:“來啊,砍我啊!“


    東方凱何時見過這麽囂張的店小二啊,劍已在手,真要往小二那邊刺去。


    突然看見遠遠的外麵有一個人往店裏走來,一邊走一邊說:“他們倆的帳我來付,讓他們走吧。”


    “哦,原來是吳大爺的朋友啊,饒恕小的有眼無珠,二位大爺可以走了”小二立馬換了一副陪笑的嘴臉。


    薑浩和東方凱看也沒看那位吳大爺,隻是白了店小二一樣,就徑直出了酒館的門,此刻他們也和那對男女一樣。


    沒有了憂愁,隻剩下空空的心裏,重重的吸了一口外麵的空氣,就一個往東,一個往西的走了,各奔東西說的大概就是他們現在的情形吧,“忘憂酒樓”的酒旗還在


    風中搖曳著。喝酒真的就能忘憂嗎?薑浩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不那麽難過了,他要快速的離開這裏了,他要重新振作起來,停留越久會越難過,天底下本來就無不散的筵席,又何必


    執著於某一次的分別,分別難道不是為下次的相聚嗎!忘憂酒樓!真好!薑浩心裏讚歎其酒樓來,難得有這麽一個地方,能夠放空自己,確


    實也是一件美事。他想好了他自己先去百花穀看看自己的劍到底還在不在那裏。哪裏跌倒就哪裏爬起來!這是父親的教訓,薑浩一點都沒有忘記。


    薑浩想起了三個月在百花穀的事情。


    這是第一次獨自一人走江湖,就被騙了,不僅丟了承影寶劍,還差點喪命。


    在哪裏跌倒就要在哪裏爬起來,這是父親經常的教導之語,如今爹地又去了哪裏呢?如何才能找到爹地呢。


    百花穀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自己的承影劍和無影劍譜,並且簡單到直接殺人取物,江湖真是險惡。


    可是承影劍和無影劍法一直都是保密的,隻有爹地和大哥知道,百花穀又怎麽會知道劍和劍譜在我這裏呢?


    難道大哥和爹地被百花穀的人抓走了?


    不管咋樣,先到百花穀再說,薑浩收回了自己的思緒,腳下加快了步伐。


    約莫兩個時辰,薑浩就看見了先前避雨的棚子。


    避雨的棚子還是老樣子,可是卻看不見遠處的百花了。


    薑浩幹脆走進了雨棚,可是怎麽也看不見以前那個百花穀的入口了。


    隻能按照記憶中的去尋找了,薑浩這麽想著。


    還好當時覺得奇特,所以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還蠻清楚的。


    薑浩就循著腦海中的記憶,走向了百花穀的入口。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穀口。


    穀口沒有了百花,隻能隱約看見以前花的根部腐爛的痕跡和一些野花了。


    難道是百花穀出現了什麽變故?薑浩繼續往前走。路邊的野花依舊開的燦爛。野花不僅比正養的花更香,生命力也更強。


    看來穀口的花原本是人養的,如今養花的人已經不在了,所以就顯得如此凋殘不堪。


    薑浩無心欣賞清香撲鼻的野花,隻想快點進到穀底,隻想早點見到司馬翔,隻想快點知道承影寶劍的下落,最好還能知道爹地和大哥的消息。


    三個月的深山生活,不僅劍術更加的純熟,內力也比以前更強了,天天在樹上練劍,輕功也遠超以前,這會走起路來,呼呼生風的。不一會兒,就來到了穀底了。


    花和藤纏成的門還在,隻是花和藤都已經枯萎,走過那樣一扇幹枯的門,裏麵還是綠油油的草地。


    踏過那片草地,是一條青石板的路,路上長滿了青苔,一看就知道許久沒有人走過了。


    果然穀裏沒有了人,百花穀的人去了哪裏呢?她們為什麽離開了呢?


    看這裏並沒有打鬥過損壞花草的痕跡,花全部是自然死亡的。看來她們是主動離開的。要不是遭遇重大的變故,誰又願意主動離開自己的家園呢?就像自己,突然之間就失去了家園。


    走在青石板上,薑浩覺得有點滑,以前石板兩側都是擺滿了小花盤的,花盤裏有各種顏色、各種品種的花,現在全部變成了青苔,腳下


    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薑浩隨即躍身而起,輕鬆的就越過了青石板路,落在了內院。


    說是內院,其實並沒有一扇門與外界隔開,隻是院內裏麵有張桌子,而且是有屋頂的,不是露天的。


    薑浩還記得上次就是在這張桌子上喝的酒,也就是在這張桌子上差點中毒了,差點丟了性命…………如今桌子仍在,人卻沒有蹤影。


    怎麽辦呢?薑浩心裏不停的問自己?


    難道就這麽放棄了嗎?不問劍的下落?不問爹娘和大哥的下落?


    不行,放棄這種想法立馬被否決了。可是,又該從何處下手呢?


    薑浩心裏越來越著急,不停在大廳裏走來走去。走了半個小時之久,可是還是沒有想出任何辦法。


    薑浩隻好自己安慰自己,讓自己心平氣和的。突然看見一隻老鼠走來走去,似乎在尋找什麽。不去驚嚇它,幹脆蹲下身來,靜靜的看著這老鼠。老鼠也不動,靜靜的看著他,似乎不怕人。


    老鼠在人們眼中是壞東西,因為它會偷吃大米,還會傳染細菌等。


    可是此刻在薑浩的眼裏,這老鼠是多麽的可愛。雖然不是第一次見老鼠,可這麽認真的觀察一隻老鼠還是第一次。


    尖尖的嘴巴,此刻正貼著地麵,似乎在聞著什麽東西。


    薑浩慢慢的靠近老鼠。


    開始老鼠還是一動不動的,待得薑浩靠近離老鼠不過三尺的距離了,老鼠才迅速的離開。


    老鼠還是怕人的,薑浩這麽想。


    可轉念一想:“老鼠什麽時候不怕人?”薑浩自嘲的笑了笑。


    薑浩用腳跺了跺老鼠停留的地方。


    老鼠隻有在找吃的時候,或者說發現了吃的時候才會膽子變得大些。


    薑浩再用腳跺了跺別的地方。


    似乎能聽見一丁點的區別,老鼠待的那個地方似乎沒有這麽硬,聲音聽起來更渾厚一些。


    薑浩這下高興了,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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