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雲天還在沉思著,而且他的表情和眼神變得有些令人看了就害怕,他嘴裏念道:“那會是誰呢?會是誰呢?”丁廣博一邊沉思,一邊說道:“當年在武當山下,我與他分開之後,就被帶到了教中來,若不是這次我率領教眾入侵中原,我還真不知道他竟然還活著,而且還練就了一身更高強的武功。”他說到後麵的時候,心裏也不禁隱隱有一股驕傲之意,他自然是在替楊雪立開心,替楊雪立感到驕傲。


    費雲天忽然長歎一聲,道:“不管怎麽說,楊雪立必須得死,這個人的武功太高了,留在世上,隻能成為我教的隱患,既然不肯與我教為伍,那就隻有殺掉。”丁廣博道:“可是,他畢竟也不是正派中人,這次他離開我教總壇,正派人士一定也會將他視為對手,他不可能跟正派中人搞在一起,就不必對他下殺手了吧。”費雲天銳利的目光盯著丁廣博,道:“怎麽,難道你還對他抱有情感?”丁廣博道:“我……”他沒有說出後麵的話,因為他不知該如何說,但費雲天可以看出丁廣博的意思,丁廣博確實沒有像楊雪立那樣絕情。


    隻聽費雲天道:“他都已經決定跟你一刀兩斷了,你又何必再念著舊情,況且現在你是我教的教主,一切事情都要以大局為重,上次你已經因為私人情誼放棄了屠絕武林的大好時機,這一次,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轍。”丁廣博沉思一會兒,很不情願地說道:“是,弟子知道了。”


    費雲天也看出了丁廣博的表情,大概懂得丁廣博心中的想法,當下歎息一聲,說道:“最好能活捉楊雪立,這樣,我們就可以問出是誰教了他那一身絕世武功。”


    過了一會兒,丁廣博道:“弟子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恩師。”費雲天道:“說吧。”丁廣博道:“恩師雖然武功卓絕,如今尚在閉關修煉,剛才就算聽見了弟子與楊雪立的對話,也沒有看到他出手吧,恩師是如何知道楊雪立有一身絕世武藝的呢?”費雲天道:“若非如此,在高濟與楊雪立過招的時候,你怎會突然出手將高濟拉回?”丁廣博點了點頭,道:“當時弟子確實是看到了楊雪立拔劍的動機,若是弟子出手再晚一點,隻怕高濟真的就死在楊雪立的劍下了。”費雲天道:“隻要他的手一按上劍柄,就意味著他的對手已經死了?”丁廣博道:“是的。”費雲天的頭靠近丁廣博,眼睛盯著丁廣博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他真的有那麽快嗎?”


    丁廣博似乎被費雲天這個樣子給嚇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道:“是的,當年他還是個少年的時候,他的劍就已經很快了,何況他現在又得了高人指點,他的出劍必定更加不同凡響。”費雲天道:“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將他殺掉,絕不能留後患,最好從他口中問出是誰救了他,傳了他功力。”他說完了這句話,忽然抬頭望天,歎道:“十年,十年啊,十年來你的進步有多少,他的進步也不比差,十年前誰能想象?如今的江湖武林的命運掌握在你們兩個年輕小子的手中。”


    沒有人能想象,沒有人能想到這一點,青少年在許多中老年的眼中,就是一群不懂事、長不大的小孩子,他們始終以為他們自己的一生的閱曆比誰都豐富。可如今楊雪立和丁廣博兩個年輕人的出現,讓武林中的老江湖們大開眼界,讓他們感受到了後生可畏,但這場紛爭還遠遠沒有結束,也許才剛開始,不知楊雪立和丁廣博這兩個後生究竟誰能笑到最後!


    待費雲天又從他出來的那個暗門進去之後,丁廣博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大叫一聲:“來人!”喝聲一止,一個教眾跑了進來,跪下道:“教主有何吩咐?”丁廣博走到他那張寶座前,然後坐下,目光變得嚴肅而莊重,說道:“將三位護法聖使與我叫來。”那名教眾道:“是。”


    過了一會兒,高濟、柯月華、張尹強三人一起走進了大廳。柯月華的傷口已包紮,張尹強雖然受了內傷,但他功力深厚,況且又有高濟為他調解,已經無礙了,現在他看上去還是那樣生動活潑,簡直不像一個魔教的護法使者。


    三人先向丁廣博行禮,然後齊道:“教主有何吩咐?”丁廣博道:“那幾個人都放了嗎?”高濟歎息一聲,道:“遵照教主的吩咐,弟子已命人送他們出總壇了。至於出了總壇之後,他們能不能堅持到回到中原,那就不好說了。”其實他心裏很清楚,以韋南英他們三個的重傷之體,是絕不可能堅持到走回武當的。


    丁廣博不知有沒有聽見剛才高濟的那番話,卻突然皺起了眉,表情看上去好像有些著急,道:“本座要你們馬上去中原,秘密保護楊雪立。”這話一出,高濟三人都互相對望了幾眼,他們顯然不明白丁廣博是要做什麽。張尹強不禁問道:“保護……楊雪立?”丁廣博道:“你們沒有聽錯。”高濟道:“為什麽要保護他?”


    丁廣博道:“現在他已經離開總壇了,江湖上的人馬上就會知道他跟本座的關係,而他又與我教為敵,因此,現在無論是正派還是他們所謂的魔教,都是他的敵人,任何人都想要他死,所以,本座讓你們即刻找到他,不需要與他相見,隻須在暗中保護他即可。”


    柯月華和張尹強互相對望著,高濟說道:“教主,且不說楊雪立與我教有著深仇大恨,然而他殺死了白蓮聖使,這已經讓教眾對他恨之入骨,今日他又對教主你這般絕情,讓我們幾個也對他惱羞成怒,弟子實在想不明白,教主為何對他還這般袒護?”張尹強此刻說道:“就是啊,他既然能狠下心與你恩斷義絕,咱們幹嘛還要去為他著想?他要是真被正派中人殺死了,對我們來說還少了一個敵人呢。”三人同時說道:“請教主三思!”


    丁廣博長歎了一聲,道:“他無情,我不能不義,他能狠下心來與我斷絕,我卻狠不下心來。”張尹強道:“既然中原人士都將咱們看做無惡不作、無情無義之人,那咱們就做一件無情無義的事來給他們瞧瞧。教主,弟子請命,前往中原追殺楊雪立,若不得手,弟子絕不回總壇。”丁廣博瞪著張尹強,道:“本座再說一遍,不準你們傷害楊雪立,本座要你們去,是要你們在暗中保護他,不許任何人傷他一絲一毫,至於本座是否斷絕與他往日的情分,那就不是你們改過問的了。”高濟三人當然不敢辯駁,隻好都低著頭,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道:“白蓮死了,本座的心裏也不好受,但罪魁禍首終究還是那群正派人士,這個仇,本座遲早要找他們算的。”


    高濟道:“教主,眼下月華使者有傷在身,張護法也傷勢未愈,教主安排的任務,就讓弟子一人去吧。”丁廣博還沒答話,張尹強道:“不不不,還是我去吧。”高濟道:“你的傷……”張尹強笑著道:“剛才師兄為我調解治療,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再說,就憑那小妞的三腳貓的功夫,還傷不到我呢。”高濟笑了笑,他們是同門,他自然知道張尹強的為人和性格。uu看書ww.knshu 柯月華道:“你可不要掉以輕心,那女子叫柳依婧,是昆侖派的弟子,她的武功和劍法在他們各大門派中可是數一數二的,這次你沒遭到重創,算你命大。”張尹強聽到了柳依婧的名字,目光似乎遙望到了遠方,嘴裏不停地喃喃道:“柳依婧……柳依婧……”高濟道:“在武當的時候,我也曾跟這女子過過招,一介女流就有如此本事,可見正派之中也是人才濟濟。”


    丁廣博道:“好吧,那就讓張尹強去一趟中原。”張尹強剛才一直如癡如醉地念著柳依婧的名字,目光雖然像是遙望著遠方,但隻能看見頭頂上的石壁,見不到天,但他好像從石壁中就看到了柳依婧,柳依婧的樣貌已經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子裏,實在想不到,他居然對柳依婧的思念如此之深,這也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


    聽了丁廣博的話後,張尹強立刻又恢複平靜,他說道:“弟子遵命。”然後又笑道:“總算可以出去逍遙一陣了。”丁廣博很嚴肅地道:“本座要你去做的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不能有半點差池。”張尹強道:“放心吧師父,您就在家好好歇著,師姐好好養傷,師兄就好好地看守教內,外麵的事就交給我了。”他說最後一句話時,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脯,顯然胸有成竹,然後就大搖大擺地向石門外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還哼著小歌。


    丁廣博、高濟、柯月華都不禁暗暗好笑,他們是最了解張尹強的了,即便是在嚴肅、認真的情況下,他還是能讓人笑出來,這也就是張尹強的魅力,也許這也是很多人都喜歡他的原因,尤其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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