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依鬆腳步跨進石屋的那一刻,張尹強就已經有所反應了,況且張依鬆本來就有傷在身,腳步並不快嗎,出劍的速度也不快,因此他有足夠的閃避或抵擋的時間。張依鬆狂吼著,腳步絲毫沒停,好像就算明知前麵是陷阱,也要往那邊闖一樣。劍尖將要觸及到張尹強時,張尹強忽然一個轉身,一腳踢在劍刃上,這一腳力量之大,蘊含著內力,張依鬆防不勝防,況且有傷在身,因此這一下直接讓他手腕酸麻,手中的劍立刻脫手,落在地上,他還沒反應過來,隻見張尹強已站起身,右拳朝他的胸膛打過來,他哪裏有反抗和閃避的時間?這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胸口,他立刻口噴鮮血,向後飛去,撞在石壁上,然後落了下來,在地上不斷地呻吟,表情極為痛苦,很難再站起來了。


    張尹強這才看清那是張依鬆,他顯然很驚奇,張依鬆竟然逃出來了?那柯月華呢?他還在沉思,就在這時,韋南英跑了進來,忙去扶起了張依鬆,張依鬆此刻好像連睜眼都很困難,嘴角還不停地流著鮮血,他立刻又點了張依鬆前胸幾處穴位,但沒有繼續拿出藥瓶裏藥丸,因為他知道那雖然是武當派的治傷靈藥,但在短時間內連續服用兩次,很有可能會起到副作用,於是他將張依鬆扶正,靠在石壁上,然後自己去麵對張尹強。


    張尹強的臉上還是有那種幽默而可愛的笑容,道:“你是誰?叫什麽名字?”韋南英道:“在下韋南英。”他說話還是那樣有禮貌的,還要自稱“在下”。張尹強其實已猜到眼前這人就是韋南英了,因為他們知道有三個人進了魔教總壇,他已見過柳依婧和張依鬆,現在闖進來的自然就是韋南英了。


    他背負著雙手,不停地轉悠,繞著韋南英走了一圈,似乎是在打量韋南英。韋南英對他的這一行為有些奇怪,不免問道:“你看什麽?”張尹強一邊轉悠,一邊說道:“我在看你啊。”韋南英道:“我有什麽好看的?”張尹強冷哼一聲,道:“你確實沒什麽好看的,我隻是很奇怪,她到底看上了你哪一點?”韋南英自然知道他說的“她”是誰,遲疑一會兒,岔開了話題,道:“如果我所料不錯,你便是魔教的護法之一張尹強吧?”張尹強並沒有因為韋南英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感到驚訝,道:“不錯,正是本人。”他說這話時,語氣雖然有一種令人想笑的感覺,但韋南英並沒有笑,因為他很明白現在是什麽局勢。


    過了一會兒,韋南英道:“我也曾進過魔教總壇,不過那一次,我隻遇到過高濟,實在沒想到,幾年過去了,魔教竟然出了這麽多高手,你一個,還有……還有柯月華。”張尹強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道:“我教中人才濟濟,豈是你們區區幾個正派弟子所能估量的。”韋南英道:“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都是出自金花使者的門下吧?”張尹強道:“是又怎麽樣?”韋南英微微笑道:“能拜入金花使者的門下,那一定不是一般人,閣下雖然身為魔教的護法,動手殺人從不留情,但你卻有如此風趣的一麵,倒也有趣。”看來韋南英也承認張尹強的性格特點了。張尹強倒也一點獨步謙虛,一邊整理自己的著裝的頭發,一邊說道:“想我在江湖上喝酒吃肉耍女人的時候,你還在你的門中念經呢。”韋南英並沒有生氣,反而微微笑了笑。


    張尹強看著韋南英,笑了笑,道:“說吧,你來這兒到底要做什麽?”韋南英道:“我來救我的師妹。”張尹強看了看床上的柳依婧,道:“你來晚了。”韋南英微微皺眉,道:“你說什麽?”張尹強笑著道:“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這話一出,韋南英睜大了雙眼,又說了句:“你說什麽?”這時,聽張依鬆呻吟著叫道:“畜生……畜生……”他想站起來,但他本來就有傷在身,剛才又受了張尹強一拳,現在根本沒有站起來的力氣,隻能又叫道:“師兄,殺了他,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韋南英的目光正如刀劍般銳利,他的手都有些顫抖,正慢慢地握住了劍柄。張尹強還是那樣笑著,道:“來吧,我倒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韋南英不再猶豫,拔出了劍,對準張尹強的咽喉,刺了過去。


    片刻間,韋南英攻出了十多招,張尹強隻守不攻,而且沒有拔出他肩上的鐵鎖鏈,張依鬆看見過那根鐵鎖鏈,甚是奇怪又難對付,當下叫道:“師兄,小心他背上的兵器,千萬不要給他拔兵器的機會。”韋南英正在與張尹強交手,聽到張依鬆的話,立刻就注意到了張尹強肩上的那根鐵鎖鏈。


    其實韋南英也明白,剛才那十幾招,張尹強完全有拔出兵器的機會,但他沒有,說明他還是很有自信的,而且韋南英與他動手也感覺到了,這麽打下去,就算再過一百招,也傷不到他毫發,自己的武功根本就不如他,但現在又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呢?隻有這樣打下去。


    又過了四十多招,張尹強還是隻守不攻,也沒有拔出兵器,他好像越打越興奮,一邊閃避韋南英的攻擊,嘴裏還一邊哼著小歌,實在太悠閑了。


    張依鬆一直靠在石壁上看著他們交手,但他一瞥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柳依婧,於是他趁張尹強正跟韋南英交手,就立刻站起身來,去救柳依婧。


    可是在這間石屋裏,沒有什麽可以逃過張尹強的眼睛,張依鬆隻走出兩步,張尹強就知道他要幹什麽去了,於是他立刻主動出擊,將韋南英震得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穩穩站住,自己飛身過去,一掌向張依鬆打去。張依鬆雖然身負重傷,行走的速度也比較慢,手一直撫著胸口,但他畢竟功力沒有全部消失,看見張尹強這一掌打過來,立刻向後退了幾步,及時閃避了。張尹強卻不依不饒,繼續向張依鬆一掌拍過去,別看他時常幽默又可愛,動手的時候可是一點機會都不放過,而且絲毫不留情。


    這一掌蘊含了不少的內力,張依鬆功力失去了大半,即便他現在能運功抵擋,這一掌還是足以將他打得半死不活,不死也得變成個殘廢。可就在這一掌即將觸及到張依鬆胸前衣襟時,韋南英突然將劍刺了過來,直接將張尹強這一掌給挑開了。張尹強後退幾步,韋南英站在張依鬆身前,從懷裏拿出了那個藥瓶,拋給了張依鬆,道:“快去救師妹。”張依鬆接到藥瓶後,應了一聲,去救柳依婧了。韋南英知道張尹強一定會加以阻攔,因此立刻舉劍向張尹強進攻,他此刻的功力幾乎完全恢複了,張尹強又比較高傲,始終不肯拔出肩上的鐵鎖鏈,就這麽徒手跟他過招。


    張依鬆坐到了床邊,看著柳依婧麵色蒼白得接近透明,嘴唇也幹得發白,他實在是很傷心,從小到大,uu看書.uknshu.cm他最喜歡跟這個師姐在一起了,雖然她外表冷漠,但對他卻是十分關愛,他們就像姐弟一樣,彼此都十分關心對方,現在他看到她這個樣子,都忍不住要流下淚來。


    但他絲毫不敢耽誤,立刻點了柳依婧胸前幾處穴位,並沒有碰到她突出的那一部分,然後從藥瓶裏倒出了一粒藥丸,給她服下,慢慢的,柳依婧的臉色果然好了些,不過她本來臉色就比較白,使得別人看了還以為她是個經常生病的人,但現在在張依鬆看來,她這樣的臉色是最好看的,世上恐怕沒有比他這個姐姐現在的臉色更好看的了。


    韋南英還在跟張尹強激戰,又過了二十多招,算是之前的招數,已經有八十多招了,張尹強還是不肯拔出他的鐵鎖鏈,難道他真的那麽傲嗎?可是他突然間,又一次主動出擊,將韋南英震得往後退了幾步,直接撞在了石壁上,然後朝張依鬆這邊過來,將內功運在手掌上,準備將這一掌拍在張依鬆的腦袋上。韋南英立刻叫道:“師弟小心!”他現在就是想救張依鬆也來不及了。


    張依鬆回過頭來時,看見張尹強的這一掌正朝他的麵門擊來,他睜大了雙眼,叫了出來,這一掌他已來不及閃避了,他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自己相信他能閃避這一掌,他隻能受這一掌。


    可是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坐著的這張床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就看見柳依婧已坐了起來,一掌擊出,與張尹強的手掌相對。張尹強吃了一驚,顯然他沒想到柳依婧會突然坐起來,為保證安全,他立刻與柳依婧他們隔開,身子向後飛出幾步,穩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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