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月華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道:“行了,你有完沒完?你就直說吧,這忙你到底幫不幫?”張尹強一拍桌子,道:“幫,當然幫,師姐有難,做師弟的怎能袖手旁觀?”張尹強竟是柯月華的師弟,難怪他出道這麽晚,韋南英以前都不認識他。張尹強隨後又道:“不過,我隻救一個。”柯月華一怔,道:“你說什麽?”張尹強道:“我隻能救一個,不可能把他們全都放了。”


    柯月華雙手叉著腰,道:“你是什麽意思?”張尹強道:“你好好想想,大師兄已經知道他們來了,以大師兄的性格,他會放了這兩個人嗎?”柯月華道:“你是說放一個,再拿一個去交差?”張尹強並沒有否認,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更好的方法嗎?”韋南英在外麵聽著,不免有些擔心,他當然知道張尹強說的“大師兄”就是高濟,他現在隻看柯月華會怎麽處理。


    隻見柯月華沉思一會兒,道:“可是大師兄答應過替我放了韋南英,我想,他這次也應該會答應我的吧。”張尹強長長歎了口氣,道:“師姐,你別太天真了,大師兄的為人你還不知道?他肯答應放韋南英,這已經是他能退的最大的一步了,我幫你救一個,這已經是很不錯的了。”柯月華的表情顯然很煩躁,忽然跺一跺腳,道:“誰關心這兩個人的死活啊?還不都是……”她說到這裏,張尹強插口道:“都是某人的心上人關心這兩個人的死活,所以某人才不得不關心。”柯月華自然不否認這句話,當下也是猶豫不決,忽然一拳打在一張石桌上,然後整張石桌都顫抖起來。


    過了許久,他們都沒有說話。張尹強忽然說道:“你快決定啊,現在師父正在跟楊少俠在大廳敘舊呢,你越拖越久,要是等師父出來了,他們可誰都走不了了。”柯月華當然明白現在的情況,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她隻好對不住韋南英了,當下終於作出了決定,道:“好,救一個就救一個,總比他們都死了的好。”張尹強笑著道:“好像他們是你的同門師兄妹一樣,難得你對他們這麽關心。”柯月華道:“好了,看看,咱們救哪一個?”張尹強道:“不用看,救她。”他的手指指向柳依婧。


    柯月華先是一怔,然後又笑著道:“你還是本性難改啊。”張尹強道:“你別誤會啊,人家可是正派之中的弟子,我就是再混蛋,也懂得給人留點麵子吧。”柯月華道:“你既然知道,那你為什麽還要救她?”張尹強的目光凝注著正昏迷著的柳依婧,道:“因為我覺得她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樣。”柯月華道:“哦?”張尹強道:“我接觸過不少的女人,本以為這世上的女人我都看透了,但是自從我見到她之後,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是錯誤的。”柯月華笑著道:“怎麽,難道你還要將她的心挖開,再把五髒六腑掏出來,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不一樣啊?”韋南英在外麵聽到柯月華這番話,都忍不住要嘔吐,再看他們兩個的表情,竟然沒有絲毫變化,到底是魔教妖人,說起這種話來一點都麵不改色。


    隻聽張尹強道:“怎麽可能?”柯月華道:“那你說說看,她到底有哪點不同?”張尹強的目光一直看著柳依婧,現在也沒移開過,他緩緩道:“她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是我十分欣賞的。”柯月華忽然捂著嘴笑了笑,道:“沒想到你看女人還會看她的氣質,我還以為你隻會看女人的身體呢。”張尹強道:“就是她讓我改變了我的觀念。”柯月華也看著柳依婧,道:“看來她的魅力還真不小啊,莫非男人都對這種女人感興趣?”她忽然想到韋南英也曾為了這個柳依婧心急如焚,甚至肯豁出性命,心裏不禁覺得酸酸的,但她卻不知道韋南英對柳依婧是出於同門之誼,絕無半點男女之情。


    張尹強道:“別的人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很欣賞她。”柯月華道:“喜歡就是喜歡唄,還說什麽欣賞!”張尹強道:“喜歡和欣賞可不一樣,喜歡會慢慢轉變成愛,欣賞是一種默默的、神聖的、偉大的……”他在沉思著,還沒有說下去,柯月華一直關注著他,想聽他下麵怎麽說,隻聽他忽然說了一個字:“愛!”聽了這個字,柯月華不禁嬌笑起來,她的笑容全然不像一個魔教中的殺人高手。韋南英在外麵聽著,也不禁捂著嘴笑了笑,覺得這個張尹強實在幽默又可愛。


    柯月華雖然不喜歡看到柳依婧跟韋南英在一起,但如果柳依婧真的落在金花使者手中,那一定會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她很了解她的師父,那樣的話,韋南英一定會很傷心的,也許韋南英還會痛恨她一輩子,所以她決定了,就讓張尹強把柳依婧帶走,將張依鬆留在這裏。


    韋南英見張尹強橫抱著柳依婧,就要走出門來,他四周望了望,然後飛身而起,身子緊貼在石壁上,還好那一處有可以作為支撐的地方,使得他可以一直懸在空中。等張尹強懷抱著柳依婧走遠了,他就悄悄落下地來。他看到柯月華一個人坐在裏麵,張依鬆還躺在地上,好像奄奄一息,不知現在還有氣沒有。他轉念一想:“既然他們決定救柳師妹,那柳師妹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我就先救師弟吧。”他想法已定,決定了先救張依鬆。


    這時,隻見柯月華朝門外走過來,韋南英大吃一驚,但他知道柯月華並沒有發現他,應該是要離開這裏,於是他立刻又飛身而起,就懸在剛才那一處石壁上。柯月華出來後,關上了這扇石門,然後就離去了。她要去哪兒?難道是去告訴金花使者或者高濟?韋南英絲毫不敢停留,落下地來,雙掌運功,然後用力推這扇石門。原來這洞裏的每一間石屋的石門都是一樣的固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韋南英現在的功力也恢複了七八成了,因此推開這扇石門的時候,並沒有剛才出柯月華的那間屋子時那麽吃力。


    他進去之後,立刻扶起了張依鬆,低聲叫了幾聲:“師弟……師弟……”可是張依鬆哪裏有回答?他這才發現張依鬆的腦部出了血,在後腦勺那一處看得十分清楚,還好並不多,而且現在血跡也已幹得凝固了。


    韋南英立刻點了張依鬆前胸幾處,然後拿出了從懷裏拿出了藥瓶,倒出一粒藥丸,給張依鬆服下,沒過多久,張依鬆果然醒過來了。


    韋南英喜道:“師弟,你醒了。”張依鬆顯然對看到韋南英而感到又驚又喜,當下說道:“師兄,你怎麽在這裏?”韋南英覺得沒時間跟張依鬆解釋那麽多,隻簡單地說道:“我被柯月華抓走了,我趁她離開我的時候,悄悄溜了出來,然後在這兒找到了你。”張依鬆不禁握住他的手,道:“太好了!”他又四處望了望,道:“師姐呢?你看到師姐了嗎?”


    韋南英歎了口氣,道:“她被魔教的張護法帶走了。”張依鬆沉思著道:“張護法?張尹強!”他想起那個重創他和柳依婧的張尹強了。uu看書 ww.uukanhuco 韋南英皺眉道:“你說什麽?”張依鬆道:“師兄,那個張護法叫張尹強,武功相當厲害,我跟師姐聯手都沒能占上風,全被他打敗了。”韋南英自然知道魔教的護法和使者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當下說道:“先別說這麽多了,我們先去找師妹,然後再看看有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將她救出來。”張依鬆點頭答應,立刻跟著韋南英離開了這裏。


    這扇石門外的道路就隻有一條,兩個方向,韋南英記得剛才張尹強是往哪條路走的,就帶著張依鬆往那邊去了。一路上遇到了幾隊巡邏的魔教人,但他們都很小心,悄悄地避開了。當看到每一扇石門的時候,韋南英都會注意著觀察,張依鬆也絲毫不大意,果然,在某一間石屋中,看到了張尹強和柳依婧。


    韋南英和張依鬆分別在石門的兩側,身子都緊貼著石壁,微微探出頭去看,隻見柳依婧躺一張床上,一動不動,張依鬆看到柳依婧,情緒有些激動,想馬上進去營救,韋南英馬上拉住了他,向他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隻見張尹強走到了床邊,手裏拿著一張白帕,好像在輕輕地擦拭柳依婧嘴邊的血跡,動作很輕,很溫柔,好像是在照顧著自己的親人一樣。張依鬆皺著眉,他不明白張尹強為什麽要這樣對柳依婧,不過在他的思想中,魔教中人都是陰險狡詐,他們不會有什麽好心的,張尹強越對她好,也許就越有陰謀,於是他實在忍耐不住,當下就衝了進去。韋南英還在沉思,該如何營救,哪知張依鬆直接衝了進去,拔出了劍,朝張尹強的後背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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