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道:“不過……不過……”韋南英皺眉道:“不過什麽?”老鴇的眼珠子轉了轉,道:“不過那位姑娘現在不在這裏?”韋南英微微一驚,道:“什麽?不在這裏?”老鴇點點頭。韋南英道:“那她去哪兒了?”老鴇道:“這我怎麽知道?她已經很久沒在這兒出現了。”韋南英想了想,道:“那她是什麽時候走的?”老鴇道:“也不久,就前兩天,對了,前兩天她不是又把您給帶回來了嗎,你走了後沒多久,她也走了。”


    韋南英心想:“這是怎麽回事?她不是說也在這兒等我嗎?難道,她又為自己贖了身,現在已經恢複自由了?”轉念又想:“唉,不管怎樣,總之她已不在這個地方,我就放心了,希望她能找到真正屬於她的幸福,能過上好日子。”於是他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看樣子沉甸甸的,而且一大堆,裏麵想必是裝滿了金銀。老鴇自然想得到裏麵裝的是錢,當下雙眼就像是被那個荷包用磁鐵給吸住了,不停地圍著荷包打轉。


    韋南英道:“老板娘,這些錢原本是在下用來替那位姑娘贖身的,雖然她現在已經離開了,但她日後若是再回來,請老板娘放她走,不要為難她。”話一說完,就把那荷包遞給老鴇。老鴇從他把這荷包拿出來後就一直看著這東西,剛才韋南英的那番話,也不知她聽清楚沒有,她接過那荷包,看了看裏麵,果然是金子和銀子,當下喜出望外,道:“好好好……”一連說了好幾遍。韋南英微微一笑,然後走出了群香居。


    可就在韋南英走出去後,樓上緩緩出現一條人影,一個女子,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濃濃的情意,帶有一絲絲歡喜,是對韋南英的所作所為感到高興、開心。這人就是柯月華。


    韋南英走出群香居後,沒走幾步,就看見前方兩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他抬頭一望,卻是柳依婧和張依鬆,他不禁一怔,道:“師弟,師妹,你們怎麽在這兒?”


    張依鬆笑著道:“韋師兄,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你會去處理什麽重要的事呢,原來是來這兒享受天倫之樂啊。”韋南英道:“張師弟不要胡言,我來這裏,是為了……為了找一位朋友。”張依鬆道:“師兄在這種地方也有朋友?”韋南英道:“天下之大,各處的朋友都有,這並不奇怪,倒是師弟你,偷偷跟蹤我,卻忘了正事,萬一耽誤了怎麽辦?”


    柳依婧的表情還是那樣冷漠,臉色也是那樣蒼白,此刻開口道:“這不怪師弟,我們本以為師兄要處理什麽重要的事情,師兄是為了不想連累我們,才不讓我們同行,師弟隻是擔心師兄,所以才決定跟來的。”韋南英垂下頭,沒有說話。


    柳依婧冰冷的目光看著韋南英,道:“師兄,你是一位正人君子,在武林正派之中,你也算名頭響亮的人物,怎麽也會來這種肮髒的地方?難道,你不怕給師門丟人嗎?”韋南英長歎一聲,隻好把跟柯月華認識的事大致說了,隻是他把柯月華的名字給忘了,因此每次提起她時,都以“姑娘”相稱。


    張依鬆道:“原來是這樣。”柳依婧沉思著道:“既然如此,上次師兄被金花使者所傷,那位姑娘怎麽會突然出現了?”韋南英道:“這問題我還沒想過,不過她總是救了我,而且對我也沒有惡意,現在她想必已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過她自己的幸福的日子去了,這些事,又何必再去多想呢?”柳依婧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張依鬆也沒說什麽了。韋南英又道:“好了,這裏的事已了了,我們快往魔教那邊趕過去,一定要趕上那個神秘的少俠。”三人已決定,於是都往魔教總壇去了。


    可他們趕了五天,還是沒有趕上楊雪立,他們曾想過,楊雪立是不是走錯路了?但他們隨後又想,楊雪立的武功深不可測,輕功也是絕頂,腳力比他們快,他們也不以為然。無論是什麽原因,他們現在已經算是進入了魔教的地界了,不會輕易回去的。


    魔教地界並非是在中原,而是在遙遠的極北之地,此刻正是隆冬季節,大雪紛飛,每個人從鼻子裏呼出的氣息都要多得多。韋南英他們三個來這兒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因此他們帶了足夠的衣服,現在他們穿的都比較厚實,但比起這裏的百姓,他們算是穿的少的,畢竟他們修煉過內功,身子骨結實,因此身體裏對寒冷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抗拒。


    其實楊雪立比他們早到這裏沒多久,但他並沒有韋南英他們那麽多的行李,他隻有他孤零零地一個人,還是那身黑色的衣服,黑色的披風,手裏也就隻有那把劍,漆黑的劍鞘,鮮紅的劍柄,可在這極冷的地方,即便是握著劍鞘,想必也會感到非常冰涼的,可楊雪立卻還是一點表情都沒有,他那冷漠的樣子,在這寒冷的環境裏,也許是最適合的。


    冬天的陽光總是不能持續得太久,何況在這極北之地,現在天色已漸漸昏暗了,整條街雖然都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之下,但兩邊的門戶已有些打燃了燈籠。


    楊雪立又走了一會兒,然後隨便走進了一家客棧,他此刻身上都堆滿了積雪,他進了這家客棧之後,就隨手拍了拍。


    他正在拍打身上的積雪,忽見店裏的一個人走了過來,對他的態度竟然很恭敬,賠笑道:“請問是楊公子吧?”楊雪立聽了這話,不免為之一怔,他冰冷的目光盯著眼前這個人,道:“你認識我?”他看那人的打扮,顯然是這客棧的老板,隻聽這老板仍賠笑道:“是我家教主吩咐過的,楊公子來了,一定要好生招待,要是有半點疏忽,便要我等的腦袋。”楊雪立的目光在整個客棧掃了一遍,他每看到一個夥計時,這些夥計都對他笑笑。


    楊雪立不用問,就知道這些人都是魔教的人,不知他們是被安插在民間的眼線,還是他們知道他要來,故意先殺死了這家店原先的主人,然後據為己有。隻聽楊雪立道:“你們教主對我真好,可在我的記憶裏,我跟你們教主素不相識,他為什麽要這樣招待我?”那老板道:“您認識我們教主,他便是前幾天跟您在武當相遇的金花使者。”楊雪立又是一怔,道:“金花使者?他是魔教教主?”那老板歎道:“是啊,馬教主在前兩天已駕鶴西去了,因此,他現在是我教的新任掌教。”楊雪立喃喃道:“原來如此。”又道:“這麽說,你們教主認識我?”那老板道:“是的。”楊雪立立刻又用刀劍般銳利的目光盯著那老板,道:“告訴我,他是誰?”那老板顯然沒有被楊雪立那銳利的目光給嚇著,還是很淡定,微笑道:“教主早已猜到楊公子會問在下這個問題,但教主也說了,等楊公子與他相見之後,他會親自告訴你的。uu看書 . ”楊雪立自然沒話說了,但他的表情還是那樣冷漠。


    那老板道:“這家客棧是我教在民間開的一家聯絡點,教主既然吩咐了在下,在下自然要好生招待楊公子。這裏離我教總壇還有不到兩天的路程,楊公子不必急著趕路,先好好休息一晚再說,保證你在這兒休息的質量要好過任何地方……”楊雪立一動不動,不知道有沒有聽他說這麽多。


    過了一個多時辰,天已經全黑了,街上雖然燈火通明,但沒有幾個人行走,即便有,大多也都是路過的人。在這寒冷的天氣裏,很少有人大晚上的還在外麵閑逛。


    燈火通明,照著地上皚皚白雪,把這一片照得就像是白天一樣。在這片景象中,三個人並肩行走,他們手裏各自拿著一把劍,兩男一女,一人表情正經嚴肅,一人表情充滿了好奇心,一人表情冷若冰霜,臉色蒼白,就像落在地上的白雪一樣。


    這三人自然是韋南英、張依鬆、柳依婧,他們三人也來到了這裏,而且現在走到了剛才楊雪立走進的那家客棧的門口,他們決定先在這兒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動身。


    那老板雖是魔教中人,但韋南英他們三個下山以來,雖然都拿著劍,但穿的都是便裝,沒有穿他們在山門時穿的衣服,因此那老板也認不出他們是正派弟子。


    韋南英他們坐在某一張桌上,點了菜,準備先吃點東西。韋南英低聲道:“現在已快到魔教總壇了,可還沒有見到那個神秘少俠,真是奇怪了。”張依鬆道:“那個人會不會真的走錯了?”韋南英也在沉思著,他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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