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撞了本官?”鄧巳還未看清堂內情形,就被一飛快跑過的人撞了個趔趄。


    待他剛剛站穩,扶好頭頂的黑帽,江繁帶著典吏宋華寧風風火火入內。


    “姬二爺去哪了?哦,下官參見副尉大人!”江繁敷衍行了一禮,對於鄧巳這人,江繁打心底裏不喜,大清早的,姬半蠡過來,鄧巳也來,晦氣。


    “回大人,姬二爺剛跑出去!”


    一捕快憋笑回答江繁。


    “跑了?跑哪去了?”


    “大概是……茅房吧!”


    捕快話落,堂內立著的其他幾人壓著聲音低笑。


    鄧巳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撞了他的是姬半蠡。壞了,自己還罵人家不開眼來著。


    “副尉大人所來為何?”等不到姬半蠡,先應付鄧巳。


    鄧巳幹咳兩聲提提氣勢,隨即揮手,堂內無關人等自覺退下,隻留了兩位大人在內。


    “容大人派人遞了話,要尉府全力配合姬二爺,任何時間,隻要他想看有關南桃國的卷宗,就呈上來。”


    江繁明白,容大人指的是容家現任家主,常禮府府尹容憑海。


    “捉拿南桃國奸細,應去司獄堂找孔序,到我這翻那些陳年爛賬頂什麽用?”有心人怕是都知道,容憑海這是借機調查些私人之事,南桃隻是個借口。


    “江繁,本官好心提點你一句,姬家,不好惹,容家,我們更惹不起。”


    鄧巳撇下話,拂袖而去。


    江繁腦海一瞬想起顏家的下場,驚覺冷汗直留。既然上頭有令,他隻能全力配合。


    此前管理卷宗的文書離任,這才叫典吏宋華寧兼管,宋華寧大大咧咧,把卷宗閣弄得一團糟,於是有了先前那一幕,姬半蠡要調些資料,可宋華寧翻了半天愣是沒找出一頁來。


    江繁目光觸及門外立著的白衫少年,吩咐身邊黑衣紅腰帶官服男子道。


    “華寧,把門外的許曳叫進來!”


    “許曳?”宋華寧一愣。


    “就那白衣少年!”


    江繁扶額,他這司政堂怎麽都是呆子。


    “司政大人好!”


    少年朗聲如玉,撫平江繁煩悶的心情。


    這孩子看著不錯,眼神靈動,相貌清秀,書卷氣息濃厚,就是頗有些若不經風!


    許是麵前白衫少年儒雅,導致江繁說話的語氣比平時輕緩了一些。


    “許曳,今兒是你第一日上任,咱們司政堂沒那麽多規矩,本官隻要求你們做好職責以內的事情。”


    “許曳明白!”


    “文書一職,職務較輕。那院升堂時,你過去坐個場,寫個筆錄,除了升堂以外的其他時間呢,就在咱們司政堂那個卷宗閣裏整理整理卷宗就成了。”


    貌似聽江繁簡單分析,文書這職位是很悠閑。


    “這是典吏宋華寧,以後有什麽不懂的問他。”


    江繁話落,顏念念對著黑色官服男子拱手。


    “有勞宋典吏。”


    “客氣,客氣。”宋華寧慶幸自己有了新的夥伴,歡喜的帶著許曳去領官服。


    二人剛走,一身怪味兒的姬半蠡捂著肚子扶門而入。


    “姬二爺?您還在呢,這是怎麽了!”江繁見此,心中痛快,嗬,怎麽不耀武揚威了~


    “你……”


    姬半蠡剛要說什麽,又連忙轉頭朝茅廁跑去。


    江繁冷笑,高聲吩咐。


    “來人,一會兒送姬二爺回府。”


    東淮國,蒼駱城,王宮之內,金殿龍椅之上,常服玉冠的儒雅中年男子,英俊的眉宇間難掩貴氣。


    他便是這東淮國的帝君,君長安。


    君長安看過手中書信,優雅將其點燃,任由紙屑一點點沒入香爐。


    “主子,十七毀了令牌!”


    君長安身後,一墨色勁裝男子開口,聲音毫無溫度。


    “十七傳信說,懿殊還活著。”


    “可北棠國那邊的暗探和北棠王室已經確認了郡主的死訊,攝政王也將郡主葬在容家祖陵。”黑衣男子顯然想不通,也不理解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覺得十七那孩子如何?”


    君長安忽略黑衣男子的問題,轉而問了這麽一句。


    “十七狠辣,忠誠。”生性單純。黑衣男子在心底裏默默補充,十七是他在東淮王室暗衛中最青睞的一個。可惜那孩子自斷前程,毀了腰牌,放棄王室暗衛的身份。


    “忠誠?”那孩子在毀掉腰牌前傳遞了最後一條信息,確實對得起忠誠二字,可懿殊用了怎樣的辦法讓十七甘願舍棄舊主,他難道不怕死嗎?


    君長安低吟。


    “還望主君饒過十七一命。”


    暗衛私自脫離王室掌控,是死罪。黑衣男子冒險求情。


    君長安斂眸。


    “昔日,本君派人調查卿兒下落未果。如今,正好給他個機會。若他尋得卿兒下落,功過相抵。”


    黑衣男子冷漠的表情有了鬆動。


    “叩謝主君大恩。”


    “起吧,東淮國子嗣單薄,好好護著郡主。”


    君長安扔下話,安靜的拿起桌案上的奏折,不在出聲。


    東淮王宮內,一隻雪白海東青破空而飛,須臾光景,失了蹤影。


    北棠國龜夢城,晚夜,星燦月缺,黯淡無光的巷尾,一男子醉酒路過,尾隨他的,是幾名提著結實木棍的壯實男子。


    夜幕更沉些,隻聽寂靜的夜色響起一陣哀嚎,巡街捕快聞聲而動,趕到聲音來源的黑暗巷子時,火把照耀下,一華服男子昏厥的躺在髒亂的地上。


    捕快去探華服男子鼻息,見其有氣,匆忙將人抬回尉府。


    尉府主尉大人近日告病,故而剛剛用完晚膳的鄧巳被下屬上門打擾。


    “人不還活著嗎,叫江繁去看看就成了,這點小事還叨擾本官!”鄧巳不耐煩。


    捕快思及對方身份,立即補充。


    “大人,那被揍的是許家公子!”


    “許家?螻蟻之……可是城北許家?”鄧巳想到了什麽,晚間飲得酒瞬間清醒。許家是螻蟻之資不假,可他們攀上了樾安候那棵大樹,就不容怠慢了。


    “回大人,正是許家公子,許清武。”


    哎,壞菜了。


    樾安候寵妹,北棠國人盡皆知,這下樾安候未來妹夫被襲,他這尉府副尉著實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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