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怎麽樣?身體可感覺好些?”男子低聲地問到。


    “除了總愛瞌睡以外,沒什麽大事,大夫也來瞧過,說好好將養便是,你放心。”女人語調溫柔。


    “那就好,這些日子前麵事多,現在府上又多了很多外人,不能常來看你。”男子滿臉愧疚。


    “我都知道,其實現在這樣,我心裏已經很高興了,總歸這些年熬過去,一日一日的終歸算是有了盼頭。不過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那些人都不好應對……”女人言語中透著情真意切。


    “我會的,你不用為我操心。對了,現在府中情勢不明,我們也該早早做些打算,以免……”


    “夫人!”閻婆子一挑簾櫳,走了進來。


    “怎麽了?這麽急三火四的!”付氏半靠在床頭,身上蓋著遍秀大朵牡丹的紅色錦緞薄被,氣色看上去還算不錯。


    “是警局的人,說是想來問問王雙兒和她姐姐的事。”閻婆子怯懦著說到。


    “就和他們說,我剛吃了藥、睡下了,讓他們回去吧。”付氏冷言道。


    “是……”閻婆子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等他們走了,我也得趕緊出去看看,外麵的事都交給我,你安心養好身體,才最是要緊。”男子坐到付氏的床邊,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


    “那也好,回頭我讓閻婆子,把秦猛屋裏那幾個床櫃的鑰匙拿給你,還有他那個屋裏有個暗室……”


    這些天,大熊和小明帶著一幫弟兄,忙的一刻不得閑,各個頭大如鬥,怨聲載道。秦家的新仇舊怨多如牛毛,這一查下去,拔出蘿卜帶出泥,大大小小的愁家不勝枚舉。


    這十多年來,秦猛總共納過六房姨太太,除了前不久新進門的方璐,其餘五個女子不是懸梁、投井,就是被發賣了出去,一個不剩,再加上前幾年冤死的王靈兒,這些孽欲亂情就夠查上一陣子的了。


    而除了秦猛身邊的女人,秦家老太太對待下人也很是刻薄無情,這當中難免亦會有心懷怨恨之人,這也不得不查。再者就是,秦猛一直在外麵做著黑市買賣,什麽錢都敢賺,什麽利都敢沾,這些年沒少與各色人等結怨,公開揚言要斷他手腳的就有好幾個。


    白靖陽和皇甫毅聽著大家的匯報,眉頭都是越擰越緊,思來想去,也沒找到什麽更省力的好辦法,最後還是隻得殺下心來,一點一點的梳理、排查。就這樣不分晝夜的摸查奔走,一晃五天過去了,眼看著就要立夏,天氣也逐漸燥熱了起來。


    此時已近經黃昏,皇甫毅正坐在自己小書房的沙發上,與白靖陽整理著這些天獲得線索和資料。齊伯輕聲走了進來,在書桌上擺好一大盤新上市的紅豔豔的草莓,這是午飯時分,蔣蕾剛剛送過來的。白靖陽也不客氣,伸手拿起一個大個的,一口咬下去,甜中帶點微酸,香味清新,美味得很。


    兩人邊吃邊聊,在紛雜的資料和線索中,抽絲剝繭,慢慢理清著思路。


    “這些天,大家一起把秦府上下,都排查了一遍,先說那五個姨太太,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而且她們幾個都沒有家人,目前為止,沒有發現秦府一係列的投毒事件與她們之間任何一個有聯係。再者秦府的那些仆人,雖然有幾個有報複秦猛的動機,但是他們都是目不識丁的粗人,按常理,應該也想不出用藥下毒這樣的主意,而且現在也沒有找到相關證據,能證明那幾個仆人和這次的案件有關。”白靖陽緩聲說道。


    “秦猛在外的那些個仇人,他們之間結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光說要砍他手腳的,就嚷嚷了好幾年。如果這次的事,真是他們其中的什麽人幹的,那為什麽要等這麽久?而且要用這樣的方式,費這樣周折呢?”皇甫毅眉頭緊鎖。


    “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把目光多集中在秦府內部,下毒殺人這種手段,通常多為婦人或身弱力小的人所使用,而且更重要的是,也隻有秦府裏的人比較有機會,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秦太太付氏、她的貼身婆子閻氏、秦猛的表弟楊山和他老婆,這幾個人都或大或小的作案動機,同時最為關鍵的是他們都有作案的條件和時間。”白靖陽一板一眼的說到。


    “對了,雷公藤和黑醜這兩味藥的來源,你查的怎麽樣了?”皇甫毅雙手交叉在胸前,一邊渡著步,一邊問到。


    “除了三四個月前開的圓德堂,寧城城裏,這些年就隻有叫濟慈堂的一個大藥鋪,我早早便去查過了,可藥鋪掌櫃說,他們那兒從未進過這兩味藥材。”白靖陽無奈的答到。


    “這樣……”皇甫毅將沉思的目光,拋向窗外。


    “對了,昨天晚上,小明提起了一件事,我覺得需要注意。”白靖陽打破了屋子裏一時的寂靜。


    “什麽事?”


    “小明和大熊最近走訪了秦家落魄之時的鄰居,其中有年長的人提到,之前孫氏母子被老秦家的主母趕了出來,過了兩年饑寒交迫的日子,但是忽然有一天,秦家兄弟兩就發了橫財,還買下了現在的秦宅。而巧的是,在這之前沒多久,城中的袁府被一夥強人給搶了,並且滿門幾乎被屠盡。當時就有傳言說,袁家出事那晚,有人看到過秦氏兄弟在附近出現過。”


    “你的意思是?袁家滅門案和秦家兄弟,或許有什麽關係?”皇甫毅眼睛一亮。


    “我隻是猜想,前些天,秦家接連出事,而袁家之前幸免於難的袁二爺袁鑫,離奇的死在了城郊的水塘邊,這麽多年沒有在寧城出現的人,為什麽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而且又死了!難道真是巧合?”白靖陽頭頭是道的分析著。


    “這裏麵或許真的有所關聯,也說不定,我們……”


    “少爺,警局來人找您。”齊伯敲了敲門,快步走了進來。


    “誰來了?”


    “是小……”


    還未等齊伯把話說完,隻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圓腦袋就從門外探了進來,“是我,隊長。”小明笑的見牙不見眼。


    皇甫毅和白靖陽也不由得鬆了鬆眉頭,眼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忙吩咐齊伯,叫傭人準備晚飯。而小明此番前來。則帶來了一個很是令人驚詫的消息。


    不一會,廚房的王媽邊和齊伯便一起將飯桌擺好,除了幾個涼菜冷碟之外,桌子中央擺著一個碩大的瓷盆,掀開蓋子,撲鼻的香氣下是滿滿一盆的魚頭泡餅,uu看書ww.uukanshu剛從拜布爾察罕大泊運來的肥美鮮嫩的魚頭配著焦黃的、吸滿魚湯的玉米麵餅子,隻看得人口水直流。


    “從元到前朝初,查幹泡都是隻能放生,嚴禁捕魚的。到了前朝末年,這打魚之禁才漸漸有了鬆動,我們也才有了今天口福。”白靖陽未動筷子之前,又忙著掉書袋。而趁著這個功夫,皇甫毅和小明兩人先下手為強,一人夾了一大塊魚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白靖陽看看兩人急三火四的吃相,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一頓飯吃的風卷殘雲,盤幹碗淨。吃飽喝足後,三人一起到了小書房,一邊喝著清茶消食,一邊討論著小明剛剛帶來的消息。


    “你剛才說的,劉法醫能確定嗎?”皇甫毅嚴肅的問。


    “能,他讓我和您說,他反複檢驗了多次,袁鑫除了後腦摔傷之外,確實是中了毒,隻不過毒性不是特別強。”小明肯定的說到。


    “那這麽說,袁鑫的死因雖然是從高處跌落,摔傷而死,但是他失足跌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事先中了毒了,毒發昏迷所致?!”白靖陽追問到。


    “對,劉法醫是這麽說的,而且袁鑫中的也是雷公藤的毒。”小明難得的一本正經。


    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


    兩日後的午後,風塵仆仆的皇甫毅從城外趕了回來,還未等踏進家門,蔣蕾便迎了上來。


    “你怎麽來了?”


    “你去哪了?”


    兩個人異口同聲到,還未等皇甫毅開口,就聽身後腳步聲響,皇甫毅回頭一看,隻見白靖陽氣喘籲籲的趕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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