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曹廣田,硬氣,也是個直性子。


    之前在朝中為官的時候,因為心直口快,得罪了一些人,被陷害入獄。


    恰逢朱高煦知道了此事,便將那些陷害他之人一一誅殺,為他昭雪。


    從那之後,這曹廣田便當朱高煦為自己的救命恩人,鞍前馬後,再無二心。自從朱高洵被驅逐京城之後,便一心潛伏了下來,低調的在戶部做事。


    最近,得到朱高洵的指令,授意說書先生開始給朱高洵造勢。卻沒想到,遇見了肖塵,被一網打盡。


    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曹廣田被折騰的還真的有點扛不住了。


    肖塵說的沒錯,剛才他就是在裝作昏迷不醒。肖塵所說的弄成廢人然後扔掉,曹廣田的心裏雖然有點恐懼,可他考慮更多的,是肖塵的另外一句話:漢王何德何能。


    漢王後來所做的事情,他也是有所耳聞。可是,不管漢王如何殘暴,如何的殘殺百姓,可畢竟當初也斬殺了陷害自己的人,從而救了自己一命。


    這事,自己還是要扛下來,哪怕被弄成廢人。


    曹廣田暗暗告誡自己。


    一個時辰之後,肖塵邁著隨意的步子,推開了房門。


    曹廣田一雙眼睛睜著,直勾勾的看了過去。


    “曹大人,您醒了。”肖塵嘿嘿一笑,對著身後的校尉道:“將曹大人放下來。”


    校尉聞言,走到曹廣田身邊,解開了吊著他的繩索,放在了地上。


    長時間的吊在空中,曹廣田的四肢已經麻木,隨著繩子的落下,整個人如同爛泥一般,癱在了地上。


    “弄碗熱水,給曹大人活絡一下血脈。”肖塵又道。


    校尉提起旁邊火爐上的熱水壺,倒了一碗,就向著曹廣田遞了過去。


    麻木的四肢,曹廣田已經沒有了力氣去接水碗。


    校尉蹲下,將熱水端在了他的嘴邊,打算給他喂下去。


    誰知那曹廣田竟使出渾身的力氣,將腦袋歪向一邊。


    校尉一愣,看向肖塵:“肖兄弟?”


    “罷了罷了,既然不喝,又何必浪費熱水。”肖塵依舊微笑著道。


    校尉將熱水一下子就潑在了旁邊的地上,自己站了起來。


    “曹大人,在大家的心目中,你也是個有主見的人,而今看來,也不過是愚忠而已。你認為,那漢王真的是繼承大統的合適人選嗎?”肖塵雙手背負,看著一灘爛泥般的曹廣田道。


    “這個和我無關,隻要王爺吩咐的事情,我照做就是了。”思量了半天,曹廣田終於開口。


    “你的意思,漢王救了你的命,你就應該為他賣命?”肖塵淡淡一笑,頗有深意的道。


    “人要有一顆感恩之心。漢王有恩於我,我自當傾力相報。”曹廣田癱在地上,冷冷的道。


    “拿著朝廷的俸祿,卻做著效忠他人的事情。你說你到底是忠,還是不忠呢?”看著對方,肖塵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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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竟然將曹廣田噎的說不出話來。


    仔細想想,肖塵說的很對。自己拿的是朝廷的俸祿,卻為漢王賣命。對於朝廷來說,自己就是一個大逆不忠之人。


    漢王是救了自己一次,可朝廷的俸祿,卻是養活了一家人,若是從人頭比例來算,朝廷的恩惠,遠遠大於漢王。


    “可是,受人之恩,若是不報,我一輩子都會心中有愧。”曹廣田似乎心中慚愧,低聲說道。


    “你同樣也受著朝廷的恩惠,又打算什麽時候相報呢?”肖塵看著對方,步步緊逼。


    經過在地上的休息,曹廣田的四肢逐漸恢複了知覺。


    雙腿收起,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渾身的傷口,隨著他的掙紮,又滲出了絲絲鮮血。


    披頭散發的樣子,看起來異常的狼狽與恐怖。


    “兢兢業業為朝廷做事,就是我對朝廷的回報。”將遮擋住眼睛的幾縷頭發撥開,曹廣田麵無表情的道。


    “嗬嗬,是麽?!”肖塵緩緩轉身,似乎並不滿意他的這個回答,“我們都是朝廷中人,或許在潛意識裏,會維護自己所支持的立場。那麽就叫一個沒有在朝廷為官的局外人,來評說一下你這番說辭,是否能夠對得起良心。”


    看向身邊的校尉,肖塵道:“去將那說書先生請過來。”


    “是。”校尉轉身離去。


    說到說書先生,肖塵故意用了一個“請”字。隻是想告訴曹廣田,什麽叫做就事論事。


    這說書先生,隻是一個靠說書謀生的人。雖然他間接的成為了曹廣田的幫凶,但麵對自己效力的酒館所施加的壓力,為了一家老小的生活,他能有什麽辦法。


    況且,這酒館的背後,還有著戶部官員,一個小老百姓,又能如何去反抗。


    從他那貶低太子又努力的讚揚皇上的言辭中,肖塵看得出來,這說書先生在蠱惑人心的同時,努力的在給自己留著後路。


    他不是沒有立場,他是在立場和活下去的矛盾中,努力的掙紮著。


    一個說書先生而已,哪裏有那麽大的膽子去製造輿論。可被人授意,又安排人引導,他的評書,隻能按照他人事先要求的方向,說下去。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隨著大門被推開,衣著幹淨的說書先生走了進來。


    有點驚恐的打量了一下肖塵,又看向披頭散發一身血汙坐在地上的曹廣田,急忙蹲了下去:“曹大人,您怎麽被折騰成這樣了?”


    曹廣田也是楞。按理說,能被抓進這東廠大牢,即便沒有受到自己的這般折磨,也不應該僅僅戴著鐐銬,衣服還保持著幹淨啊。


    “曹大人不必意外。您若是一進來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也不會被這樣對待。一個道理,若是您的家丁,拿著您的銀子養家糊口,卻勾結他人想要陷害與您,您是不是也會生氣?”肖塵笑著說道。


    “大人,害的您成了這樣,小人心中愧疚啊。”盯著曹廣田身上的一道道鞭痕,和已經有點幹了的辣椒粉,說書先生小聲說道。


    似乎沒有聽見這話,曹廣田抬起頭,一臉堅定的看向肖塵:“說書先生什麽都不知道,你應該放了他。”


    “我沒有為難他啊。您看,他渾身上下,哪有一點的傷痕。”


    肖塵雙眼微眯,燦爛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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