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漢王,肖塵的印象裏,隻有殘暴兩個字。


    一個殘暴的人,別說是送給自己一點銀子,就是送給自己半個天下,自己也絕對不會支持他,登頂大明權力巔峰。


    之前,就算是漢王命人偷偷的想要謀殺李安的妻兒,肖塵也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


    畢竟,這種針對自己人手而采用的一些強硬手段,在肖塵的眼裏,他們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隻要李安的妻兒平安,這種事情自己並不想直接插手。


    能經常收到漢王孝敬的銀子,這日子就這樣的過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大明還有那麽多涉及到社稷安危的大案要案,需要東廠去全力查辦,哪有時間在這些他們內部勾心鬥角的事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而現在,自己準備對太子進行改頭換麵,漢王就開始蠢蠢欲動四處造勢,這件事情,自己好像應該過問一番才是。


    東廠大牢原有校尉兩百名,廠公大人又調來了兩百名。外圍有著錦衣衛警戒,四百名東廠校尉在段天明和杜少勤的帶領下,保護太子的安危,應該是綽綽有餘。


    明天,和廠公大人招呼一聲,上街找一下這輿論的來源。


    太子都在正骨,這漢王的反骨,也應該正正了。


    “你在何處聽到的這種輿論?”肖塵淡淡的道。


    “一路上過來,有好幾處。”


    “你吃完了沒有,完了我安排你見妻兒一麵。”


    。。。。。。


    翌日,肖塵給林尚禮大概說了一下情況,便回到了十三役。將身上的皂衣脫掉,換了一身便裝,出了十三役的大門,朝著大街上晃晃悠悠的走了去。


    晴日當頭,使得街頭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不知不覺間,肖塵走到了當初和張有德打架的地方。


    想想張有德已經死了一月有餘,肖塵搖了搖頭,雙手背在身後,繼續前行。


    一路上,肖塵也遇見了幾堆聚在一起聊天的人群,可基本上是你一嘴我一嘴的沒有絲毫頭緒的說著,很顯然,這些人也是道聽途說,便開始四處散布,來顯示自己知道的事情多而已。


    這種輿論的傳播,一定是有一個或者幾個人在人多的地方首先說起,要不然,大家不會憑空的議論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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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幾名人,很有可能就是漢王安排的人。隻要將他們抓住,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回原形,這輿論便不攻自破。


    要說人多的地方,自然是大街上。


    可是,大街上的行人基本上都在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並不具備大肆傳播的機會。而最容易傳播的地方,酒館首當其衝。


    有大一點的酒館,還會有職業的說書人。


    在這種地方,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聽著說書人天南地北的講述著自己所不知道的典故,也是京城百姓最為喜愛的一種休閑方式。


    想到此處,肖塵便左右顧盼著,想要尋找一家有說書人的酒館。


    沒走多遠,一家頗為氣派的酒館,進入了肖塵的眼簾。


    酒館隻有兩層樓,占地麵積卻是頗大。


    在京城,一般的商鋪,大一點的也就三間到五間房子的門麵,而這家酒館,肖塵細數了一下,居然是九間門麵大小。


    而且,透過酒館那方格子窗戶看進去,縱深也是一般店鋪的兩倍之多。


    酒館的裝修倒是一般,估計經營之道是多中取利,麵向大眾消費。


    不過,那門口的牌匾卻很是大氣。


    一丈多長三尺多寬的黑色牌匾懸掛在大門正上方,上麵有著四個燙金大字:燕京酒驛。


    肖塵心中暗暗納悶,這一般的酒館,起名都是酒館,酒家什麽的,而這家酒館取名酒驛,難不成二樓還能住店不成。


    管他酒館還是酒驛,先進去看看再說。


    推開那黑色的木格子大門,肖塵就走了進去。


    “客官幾位?”一名似乎專門在門口迎接客人的小二熱情的迎了上來,那燦爛的笑容,讓人如同春風拂麵。


    “一位。”肖塵淡淡的道,眼睛卻是看向了酒館大廳。


    一眼望去,這酒館的大廳裏,擺放了不下五十張桌子。靠近大廳中央的地方,都是能坐十幾個人的大桌子。而小桌子,則被擺放在外圍一點要麽靠牆,要麽在角落的地方。


    而那些大桌子上,此刻已經是坐滿了人。


    盡管桌上擺滿了酒水菜品,可動筷子的人卻是極少。大家的目光,一致看向大廳最中央的一處平台。


    這平台,方方正正三尺有餘,離地也就一尺來高。


    平台上麵,站著一位相貌清瘦書生打扮的中年人。頭戴稍稍前傾的方士帽,一身深藍色的長袍,白淨的臉龐配上手中的折扇,倒也顯得文質彬彬。


    口若懸河,動情處伴隨著手勢,正在娓娓動聽的說著評書。


    “客官,這邊請。”旁邊的小二,熱情的引導著肖塵,來到了靠近牆角的一張小桌子旁。


    拿下肩頭的白色抹布,小二麻利的在桌子上擦拭了幾下,又將凳子抹了幾下,將手一伸,弓著身子道:“客官,您請坐。敢問客官要點什麽?”


    走了一早上,加上他並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這會肚子還真的有點餓了。


    “一斤牛肉,半斤燒酒。”肖塵淡淡的道,眼睛卻瞄向那大廳中間的說書人。


    “客官隻要一個菜?”小二問道。


    “怎麽,要一個菜不行?”


    “行行行。”小二點頭哈腰的陪著笑容,轉身而去。


    肖塵大概瞄了一下,此刻的大廳裏,沒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人。眾人的目光,卻都不在眼前的美食上,一個個都被說書人那精彩的評書所吸引。


    “延熙元年正月,阿鬥立前皇後之妹張氏為皇後。大赦天下,更改年號。立皇子劉睿為皇太子,皇子劉瑤為安定王。。。”


    那說書先生,說的竟是三國劉禪的典故。


    “敢問先生,都說阿鬥是扶不起的,為何他能在位四十餘載?”一名男子高聲地問道。


    “就是啊,你這三國說了好多次,我們就想聽聽,這阿鬥為何有著孔明先生的輔助,都成不了大氣。”旁邊又是一道聲音


    肖塵不禁向著二人看去,心中卻是暗暗琢磨著。


    今天,說書先生的講著阿鬥的典故,恐怕不是湊巧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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