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寬的家人,全部帶到府衙大牢,等候斬頭。”吩咐了一句,肖塵看向那一身灰衣的中年管家。


    “叫什麽名字?”肖塵冷冷的道。


    剛才殺戮的場麵,以及現在滿地的殘肢斷臂,此人就是以前再囂張跋扈,也被嚇得膽戰心驚,雙腿發抖,就差尿褲子了。


    “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人韓雲。”


    “王寬所做的惡事,你參與了不少吧?”肖塵雙手背負,冷冷的盯著對方的腦袋。


    “小人,小人就是混口飯吃,逼不得已。”管家韓雲渾身篩糠一樣的顫抖著回答。


    “這個院子裏麵,有沒有王寬的書房?”


    “書房?”管家韓雲搖了搖頭,“沒有。王寬在這裏就是吃喝享樂,沒有看過書。”


    “好,帶著我,將王寬所有的貴重物品,全部找出來。他不看書,但我不相信他虧空的貯備糧,會不翼而飛。”肖塵一指麵前那富麗堂皇的大廳。


    “是是。”管家韓雲急忙回答,似乎想將功補過一般,“王寬的玉器,金銀倒是藏了不少。小人還按照他的吩咐,專門讓人定製了一把三斤重的金榔頭,就藏在大廳後麵,他的臥房裏。小人可以帶著大人去取來。”


    “金榔頭?榔頭都是金子做的,夠奢侈。走。”


    穿過那鋪滿紅色石頭地板的豪華大廳,管家韓雲帶著肖塵,推開了一扇粉色的小木門。


    裏麵的牆壁,被刷成粉色,就連床上的被褥,都竟然以粉色為主。


    肖塵眉頭微皺。


    這王寬,到底還是不是個男人?怎麽臥房裏麵的裝飾,比一般女子的閨房還閨房?


    管家走到了王寬的粉色大床跟前,翻起床上的枕頭,下麵是一個大紅色的木盒子。


    麻利的抽出上麵的拉蓋,拿出一把精致的金色榔頭,雙手遞於肖塵:“大人,您看。”


    接過金榔頭,肖塵仔細的打量著。


    榔頭一尺多長,精致的錘頭上,隱隱有著黑褐色的東西。


    放到鼻子跟前聞了聞,有著一種淡淡的血腥味。


    “這個金榔頭,王寬用來做什麽?”肖塵一時間有點好奇。


    “王寬和常人不同,在外麵一身官服,看起來異常威嚴。可回到了家中,便是一身大紅長衫,很是妖豔。最主要的是,他脾氣變化迅速,更是極端。晚上睡覺的時候,這床前的地上必須得跪著三名丫鬟。翻一個身,就敲打一人的腦袋。輪番敲打,直到打暈了才會讓人抬出去。”一邊小聲的說著,管家韓雲一邊翻起眼皮,偷偷打量著肖塵的表情。


    “這貨,不是個正常人?”肖塵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說別的,就這粉色的臥房,和男兒氣概已經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再加上情緒變化極端,以虐待他人來滿足自己的畸形心理,這麽一個貨色,管理著諾大一個鞏昌府,百姓會有什麽好日子過?


    但朝廷的官員任命的層層考核,隻是擺設?


    定西候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讓王寬坐在了鞏昌知府的位子上?


    “除了這點和常人不同,王寬還有什麽地方違背了一名知府該有的品性?”打量著屋子裏的一切,肖塵問道。


    南山裏麵的軍備到底是何人所藏,肖塵目前心裏還真的沒有個譜。


    但作為鞏昌知府,王寬是第一個要核查的對象。


    不過,從他的臥房布局,色調,以及管家韓雲所交代的事情上來看,他應該是對軍備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而整個鞏昌府轄區,除了王寬,誰還能在眾人的眼皮子地下,進行這種運作?


    難道是鞏昌衛?


    想到此處,肖塵又輕輕的搖了搖頭,否定自己的猜想。


    從自己來到鞏昌府,鞏昌衛指揮使張興便始終在為賑災的事情忙活著。不但派出大量的士兵忙活在賑災第一線,更是連自己的軍糧都毫不猶豫的拿了出來。


    種種跡象表明,此人乃是一個一心為民的好官才是。


    而且,若是南山裏麵藏著的軍備是他的,他完全可以放在衛所的軍備庫裏。


    沒有特殊情況,誰會閑的吃飽了撐的,到朝廷的衛所裏麵,去查看他們的軍備是否數量相符。


    定西候,應該是定西候的東西。


    按照目前發生的事情來看,應該是王寬幫著定西候藏好了軍備。為了防止自己的“謀反”行為被王寬招供出去,定西候自己打翻了油燈,製造火情,趁機接近王寬,毒殺了他。


    對,一定是這樣,我怎麽這麽聰明呢。


    肖塵臉上笑開了花。


    雖然自己欺騙定西候,王寬可以被救活。可這一切,不過是想讓定西候因為擔心而露出破綻而已。


    王寬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如何站起來說出真相。


    隻希望,眼前的這中年管家韓雲,貪生怕死,帶著自己在王寬的家裏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這,這說起來就有點多了。”管家韓雲有點尷尬的小聲說道。


    “不怕多,你一條一條的說便是。”


    “王寬好麵子,為了麵子他不惜費盡心思的弄虛作假。今年從開春起,鞏昌就呈現幹旱狀況。可為了自己的政績,王寬不但不將這一情況上報朝廷,還繼續攤派賦稅。。。”


    “這一點我知道,說其他的。”肖塵打斷了對方的話語。


    “王寬雖然是小侯爺,但他的行徑讓定西候很是不滿。在外人看來,定西候還在處處的維護他,可實際上,定西候已經放棄了他。”


    “定西候放棄了王寬?”肖塵一怔。


    這個消息,還真是和自己的判斷相差甚遠。


    和定西候的接觸中,他處處都以王寬為中心和自己周旋。更是拿出了大量的真金白銀企圖給王寬贖罪。


    父親放棄兒子,這得是多大的事情,才會讓定西候做出這個決定?


    “你為何會這樣說?”盯著管家韓雲的眼睛,肖塵的沉聲問道。


    “定西候很少來鞏昌,去年的一天,他來到了鞏昌府。就在這個大廳裏麵,將所有人都轟了出去,兩人在裏麵爭吵了半天。”


    “都爭吵什麽?”


    “定西候大罵王寬,不思進取,不求上進。王寬也是將酒碗酒壇子摔了一地,說現在的日子過的好好的,非要整出點事情來。”管家韓雲小聲說道。


    “整出點事情來?”肖塵嗅出了一絲問題,“整出什麽事情?”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將大廳裏的樂器,酒壇子全部打翻,定西候就離開了鞏昌府。其他的事情,小人也不敢過問。”


    “你在王寬家裏,做管家多久了?”肖塵岔開了話題。


    “回大人,有五六年的時間了。”


    “幫著他,結果了幾條人命?”肖塵看似若無其事的道。


    “小人都是迫不得已,小人並沒有主動殺過人。”管家韓雲雙腿一軟,又跪在了地上。


    剛才,在外麵的時候,肖塵沒有理由的殺了那麽多人。


    現在這樣問自己,分明是打算跟自己算賬。


    管家韓雲感覺自己的脖子,已經是冰涼的了。


    “王寬是個什麽德行,你比我更清楚吧。你不順從,配合著他,能幹管家五六年還平安無事?我今個也不問你造了多少的孽,隻要你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想知道的東西,我答應放你苟且偷生。”


    “隻要小人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身子伏在地上,管家韓雲小雞吃米一樣的使勁叩頭。


    “將你當管家這麽多年,定西候和王寬來往的細節,仔細的說出來。”


    走到王寬那粉色的大床邊上,肖塵抓著被褥,一把掀開,悠閑地躺在了光床板上麵。


    管家韓雲抬起頭,盯著粉色的屋頂,思索了一會緩緩開口。


    “這幾年,小人隻見過定西候兩次。第一次的時候,他們兩人說話還是客客氣氣的,第二次就似乎反目成仇了。”


    “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大概兩年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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