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父大人放心,這處地點,我親自查看過,絕對萬無一失。”聽見楊康擔心的話語,馬連山急忙拍著胸口打著保票。


    不過,這幾天他還真的專門去看了看那埋屍地點。


    經過河水的衝擊,和四周的河灘萬全融為了一體,誰也看不出來,這裏有著挖掘過的痕跡。


    “沒問題就好。”楊康點點頭,“從人命案到圈起河道,我總感覺一切都進展的太過順利。人常說,物極必反。後麵河道裏麵的事情,你可要處處注意,一有情況馬上匯報。”


    “這個自然。大小事務我每天都會和嶽父大人匯報的。”馬連山急忙說道。


    楊康左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個對折起來的紙張,朝著馬連山遞了過去:“這是這次募捐的人員名單,上麵有他們的具體募捐數額。不過,都是銀子。至於一個兩個銅板之類百姓的捐助,我沒有往上麵寫,你看看。”


    馬連山急忙抬起雙手,擺動著做出一副拒絕的樣子:“這是縣衙的募捐,我就不看了。嶽父大人收著便是。”


    “這怎麽行?”楊康又將桌上的銀票連同碎銀銅板的往前一推,“這些,就是這次募捐的所有收入,你拿著,將水利工程做好。”


    “這個就不用了吧?!”馬連山回絕著。


    “不用?你的那些人工不要錢?吃飯不要錢?雖然這中間有著我們自己的小九九,但官麵上的事情,花銷還是很大的,我還能真的要你一個人扛著,看著你傾家蕩產?你可以沒飯吃,我閨女可不能受罪。”楊康固執的將桌上的銀票等,朝著馬連山推了過去。


    “不是,當初我在現場的時候,就已經聲明,所有的人工由我來負責。這些銀子,嶽父大人就放在縣衙,以備不時之需吧。”馬連山又將銀子推了回來。


    這個名義上的水利工程,到底要做到什麽地步,馬連山心裏壓根沒有底。他的目的,就是在河道裏麵尋找翡翠原石。


    若是接受了這些銀子,那工程還不是真的得做得有模有樣的。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要安排許多的人工進行。


    人手多了,不好管理。原本大大方方的尋找原石,又得變成偷偷摸摸了。他不想這樣藏著掖著的做事情。


    “這次募捐,整個縣城都傳的沸沸揚揚。我就是想給縣衙留一點,也是不敢留啊。”楊康嗬嗬的笑了起來,“你先拿著,將賬目做到工程裏麵去。至於真正用了多少,還不是你說了算。回頭,你再用各種名目的支出,將銀子挪走,那個時候,孝敬縣衙,我倒是可以欣然接受了。”


    馬連山恍然大悟。


    您這是讓銀子在我這裏轉一圈,從賬目上讓工程看起來更為浩大,給工程鍍金完畢,再私下分割?!


    真是個老狐狸,又想貪銀子,又想要政績。


    馬連山雙眼一擠,猥瑣的笑了起來:“嶽父大人原來是這個意思。您放心,我一定將工程賬目做得大一點,讓您有借口向西安府申請專項資金。”


    “申請資金都是小事,但必須讓西安府知道,這項工程的艱難程度。”楊康點點頭。


    “讓西安府知道難度,若是我們自行解決了資金問題,即便這工程最後修建的不是很理想,西安府也毫無任何可指責之處?嶽父高明。”馬連山不失時機的拍著馬屁。


    “話雖如此,但該鋪的場麵一定要鋪大。所以,這些銀子你拿著,先把聲勢造起來。”


    馬連山也不再客氣,將桌上的銀票收了起來。點了點,從裏麵抽出了兩張一千兩的銀票,朝著楊康微笑著遞了過去。


    “你這是?”楊康有點不解。


    馬連山壓低了聲音:“這兩千兩銀子,工程賬目上是采購材料。”


    “哦。”楊康雙眼一眯,會心的笑了起來。


    接過銀票,往懷裏一揣,微微點頭:“這些材料,縣衙已經送過去了,都堆放在河道裏。”


    “女婿明白,明個就讓人使用河道裏的‘原材料’。”


    “哈哈哈。”


    “哈哈哈。”


    。。。。。。


    清晨,秦嶺山腳的水陸庵,涼風習習,一片安靜。


    十幾名工人早已經起來,開始收拾工具,準備正式開始水利工程的修建。


    河堤上臨時搭建的茅草屋,冒出一道道的炊煙,在涼風的吹拂下煙消雲散。


    一股香甜的玉米糊糊的味道,飄蕩著整個工棚。


    官道上,馬連山的馬車,咯吱咯吱的朝著工地趕來。一切看起來都很是順利。


    “老爺,您來了。”馬連山剛剛從馬車上落下腳,負責管理工地的下人就微笑著迎了上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掩埋屍體的那名車夫,也是馬連山在縣城的管家,名叫吳天。


    “嗯。”馬連山點點頭,朝著夥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個給大家的早飯,做的是什麽?”


    “玉米糊糊,每個人兩個窩頭。”弓著身子,吳天一臉恭敬的道。


    “河道裏搬運石頭,這可是實打實的體力活,兩個窩頭怎麽夠?”馬連山雙眼嚴厲的看向吳天。


    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吳天急忙道:“回掌櫃,玉米糊糊是盡飽吃的,每個人還外帶一盤小菜。”


    “是麽?”瞪了吳天一眼,馬連山徑直朝著那冒著炊煙的夥房走去。


    夥房裏,前後忙活的是一名老者。圍著圍裙,佝僂著身子,手腳看起來倒是異常的利索。


    看見走進來的馬連山,老者急忙躬身問候:“掌櫃的,您來了。”


    馬連山也不回答,走到那巨大的鍋灶旁邊,拿起旁邊的木勺,在鍋裏攪動了起來。


    說是玉米糊糊,可哪裏能到糊糊的地步。清水一般的嘩啦聲,不過是因為玉米麵的緣故,顏色有點泛黃而已。


    扔下木勺,馬連山轉過頭,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夥房老頭:“這鍋裏,下了多少玉米麵?”


    “下了,下了。。。”老頭有點不知所措,眼睛的餘光瞟了一下跟在馬連山身後的管家吳天,低聲說道,“今早上,下了一升的玉米麵。”


    “你再說一遍?”“咣當”一下,馬連山將腳跟前的一個小木凳,直接踢飛出了大門之外,“你當我是瞎子還是怎麽了,這麽清湯寡水的玉米湯,你給我說下了一升的玉米麵?”


    “噗通”一聲,老頭就雙膝跪在了地上,一臉苦相的看著馬連山:“老爺,工地上有十多個人吃飯,夥食費還要咱們自己掏,我不過是想為您節省一點啊。”


    馬連山回頭,盯著身後的管家吳天:“這是你出的主意?”


    吳天咧咧嘴,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老爺,這工程不知道修到什麽時候去,不節省開支不行啊。”


    從懷裏掏出兩張銀票,馬連山“啪”的一下就甩了過去:“這是西安府掛名的水利工程,是小打小鬧的事情麽?不但縣裏進行了募捐活動,回頭西安府更是會撥下來專項銀子。幹那麽重的體力活,你們想用清水來糊弄大家的肚子?拿著這些銀票,將工地的夥食搞好。窩頭不要每人僅限兩個,讓大夥管飽吃。”


    吳天一臉的尷尬,拿下被馬連山甩在臉上的銀票:“老爺,真的讓他們放開吃?隻是一天體力活下來,夥食上麵的開銷,可是不會低啊。”


    “我怎麽說你就怎麽做就成,哪來那麽多的話?給你的銀子,放開了花,給我將賬目做清楚便是。”訓斥了吳天幾句,馬連山轉身出了夥房大門。


    這麽摳摳索索的,能幹成什麽大事。


    心裏嘟囔著,馬連山又準備去看望一下施工的工人。


    “老爺,老爺。”一名負責工地安全的下人急匆匆跑了過來,喘著氣站在馬連山麵前,用手一指工地門口:“那邊來了三個人,說是要和您說點事。”


    順著下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馬連山不禁眉頭微皺。


    工地那籬笆圍起的缺口處,一名一身大紅長衫的男子,身後跟著兩名漢子,四處打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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