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背朝著許落的,衣袍是黑色的,交領卻是暗紅色的。


    那是南江軍中將士們常穿的再常見不過的軍服。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英俊的臉龐帶了點淡淡笑意:“許姑娘。”


    許落瞳眸微縮,心神劇震:“二公子,為什麽?”


    她想過很多人可能會是抓她的人,甚至,還懷疑過顧英奇,可就是沒想過會是顧馳淵。


    顧馳淵盯著許落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她出血幹裂的唇上:“我以為許姑娘冰雪聰明,不至於笨到,不能發現這裏有水和食物。”


    許落心裏隻覺怒極氣極:“我問你為什麽要抓我來這裏!!!”


    顧馳淵將手裏的食盒放在石桌上,打開來,道:“先吃東西吧,吃完,我慢慢告訴你。”


    許落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跟他客氣,坐在桌邊喝了一大杯茶水,吃了點飯菜。


    轉頭看向顧馳淵:“我吃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顧馳淵笑了笑,“許姑娘還真是心急。”


    他慢慢地在許落對麵坐下了,“許姑娘問我為什麽要抓你來,為何不先問問,我那個三弟,都做過些什麽。”


    許落心情很有些複雜,“所以你還是介意,他殺了你娘親?可是他的娘親,也是因你娘親而死。”


    “我的確介意過。”


    顧馳淵沉默了一會兒,“可當年我決意離開顧家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將那些過去都放下了。”


    從此孑然一身,再也和顧家沒有半點關係。


    起初他在慶州城,陪著外公,外公去世,他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在若耶城,與許落的相遇,雖是他有意去尋,但,那段日子,的確是他漂泊生活中,最為平靜溫馨的一段時光。


    可惜,顧驍野將這一切都毀了。


    錦衣衛抓了許落,將顧馳淵押往南江,後來顧驍野雖然饒他不死,可他重病了一場,潦倒淪落街頭,嚐盡世情冷暖。


    若不是劉世救他,他早就已經死了。


    也就是在重病期間,他回顧自己過去幾年的生活,突然覺得太不值。


    從他娘親侯氏死後,他就一直在讓步,一直在原諒,可到頭來,卻一直在失去。


    母親被殺的恨意,錦衣玉食的生活,顧家二公子的身份,他都強迫自己舍棄了,到頭來,也不過是希望能在若耶小城,過平淡的生活,卻也成了奢望,甚至,差點把命也丟了。


    他什麽惡事都不曾做過,誰也不曾傷害過。


    可最終受傷害的,卻一直是他。


    顧驍野一句話,輕易就能改變他的命運。


    憑什麽呢?就憑顧驍野是皇帝?


    說到底,顧驍野這皇位,也是從顧英奇手裏奪來的,可他,才是顧家的二公子,顧晉鵬死了,能做皇帝的人,無論如何也輪不到顧驍野。


    顧驍野能用不法手段得到的,他顧馳淵,也同樣能得到。


    以前,隻是他不屑要而已。


    怪隻怪,顧驍野欺人太甚,而今,他不過是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和韓卿卿的婚禮,隻是他踏入南江軍中的一個跳板。


    他早已精心策劃了一場布局,隻是在等候合適的時機。


    沒想到,老天也似乎在幫他,先是朝中突然宣布組建玄甲軍,再是,許落與顧驍野突然來了南江。


    一切都似乎在為他的行動鋪路。


    要不了多久,這個皇帝之位,將會換人,而他,也早就勢在必得。


    當然,這背後的圖謀,他都不會告訴許落。


    “許姑娘還記得在若耶城時嗎?那個時候的許姑娘,和我相處甚是融洽,你爹娘,也對我甚好。”


    顧馳淵的眼裏,帶了幾分懷念,“如果錦衣衛沒有抓我和許姑娘回來,也許……”


    他看了眼許落,“也許,我和許姑娘,早就成婚了。”


    許落愣住,也不知是該好氣,還是該好笑,“二公子這話從何說起?”


    “有次我去找你,無意中聽到你爹娘在談論你的婚事,承蒙伯父伯母看得起,覺得我還算能配得上許姑娘。”


    顧馳淵意味深長地看著許落,“不然,端午那日,我帶著許姑娘去城裏過節,你以為,伯父伯母為何沒有阻止?”


    許落無語:“就算他們說過,那也隻是我爹娘的想法,真要談婚論嫁,他們怎可能不問問我的意見?”


    顧馳淵笑了笑,“我記得,我給許姑娘戴那支鴛鴦白玉簪時,許姑娘臉紅了。若是許姑娘不回南江,仍是留在若耶城,可敢說,對我不會動心?”


    他的話極為直白,卻也,直中要害。


    顧馳淵年少時便代替顧英奇執掌鄖州慶州兩地事務,對於世事人心,自然是洞察透析的,隻是難得糊塗而已。


    許落沉默了一會兒,沒說話。


    她對顧馳淵,的確有一層原書帶來的濾鏡,且他本人又是那樣學識淵博俊秀溫雅,性格又是那樣溫潤體貼。


    和他打交道,是令人愉悅舒適的,許落的確不排斥他。


    如果沒有回南江城,假以時日,她會不會喜歡他,真的不好說。


    但,很多事,往往沒有如果。


    顧驍野的人找到了她,帶她去了京都,而今,她喜歡的人,是顧驍野,這是既定的事實。


    “如果你把我關在這裏,隻是為了報複皇上,大可不必。”


    許落說,“有些宿命早已注定,強求不來。何況你和卿卿……”


    “沒有什麽宿命,是不能更改的。顧驍野能做皇帝,旁人未必就不能。”


    顧馳淵打斷了她的話,道,“許姑娘不是相士?可曾算到,我顧馳淵他日,是何宿命?”


    許落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所說的強求不來,本來是指的感情,本以為顧馳淵是不是對她有過那麽一點好感,現在得知她要嫁給顧驍野,是不是覺得有些不甘心,想要報複顧驍野。


    但此刻,聽顧馳淵這番話,他將她擄來這裏,似乎,並非隻是單純地為了感情上的報複。


    他該,有更大的圖謀。


    她盯著顧馳淵,“你把皇上怎樣了?”


    顧馳淵淡淡道,“許姑娘放心,他暫時還沒事。倒是許姑娘,該好好擔心擔心你家人。”


    “顧驍野已經下令,讓錦衣衛押送你父母和袁讓來南江,一個月後,將在南江城公開處以死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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