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為你那幾句胡言亂語,我爹豈能認他??”


    顧晉鵬眼神有些猙獰,“我母親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怪你!!你才是罪魁禍首!!”


    許落心道,果然是侯氏這個女人從中挑撥。


    “你們未免也太看得起我。我這麽跟你說吧,就算沒有我那幾句話,三公子也不會一直是仆役之身。”


    許落頓了頓,故意道:“對了大公子,你所說的母親,是指侯氏嗎?她好像根本不是你母親吧?”


    顧晉鵬怒道:“你瞎說什麽?她就算不是我生母,可也對我有養育之恩。”


    許落笑了笑:“是嗎?我怎麽覺得,她隻是把你當做一個棋子,利用你來對付三公子而已。”


    “不然你好好想想,她對你和對二公子,各是什麽態度?譬如,她就絕對不會讓二公子給三公子下藥,還將我和三公子關在這裏。”


    “因為她知道,這種行為,隻會讓你在顧伯伯跟前失寵。但凡昨夜我和三公子發生點什麽事,你覺得,顧伯伯會怎麽看你?”


    顧晉鵬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異樣難看。


    許落有些同情地看著他。


    顧晉鵬這個人,也是個可憐又可悲的人。


    出生時生母就去世,由侯氏撫養長大,但侯氏隻是做些表麵功夫,從來不曾真心待他,不過是將他當做打壓顧驍野的工具和棋子而已。


    他很小的時候就被侯氏有意操控引導,將生母死亡的責任都歸罪於顧驍野的娘親梅鳳雲,將一腔怨恨都投在顧驍野身上。


    他被仇恨牢牢控製,終其一生都沒能逃脫這種桎梏。


    書裏他受了侯氏的挑撥,將顧驍野關在地窖,後來他自己也沒落著什麽好。


    挨了一頓揍去了半條命不說,也讓顧英奇從此對他失望至極。


    所以許落的話,倒也不是危言聳聽。


    其實顧晉鵬最大的心願是企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像他父親顧英奇一樣,上陣殺敵,建功立業。


    他本來是有這種能力也有這種機會的,隻可惜侯氏的刻意引導,經年的仇恨,早已將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到最後,身敗名裂,被顧驍野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折磨至死,死的時候,已然瘋癲不成人樣……


    “你這是什麽眼神?”


    顧晉鵬被許落的眼神徹底激怒了。


    一個將死之人,竟然用這種帶著同情悲憫的目光看著他,仿佛他才是將死之人!!


    他揚起鞭子,厲聲道:“別他媽這麽看著老子!”


    鞭子挾著呼嘯的風,狠狠抽在許落肩頭,她渾身頓時一顫。


    顧晉鵬毫不留情,第二鞭裹挾著勁風再次抽過來。


    許落痛得輕哼一聲,小臉蒼白,死死咬緊了唇。


    顧晉鵬還要再打,牆角的顧驍野輕飄飄開口:“你就這點本事?專對手無寸鐵的女子動手?也不怪,父親不要你去南江。”


    顧驍野的神情帶了幾分嘲諷,嗓音很有些冷:“畢竟戰場上,可沒有任你欺淩也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子。”


    許落:“......”


    好毒舌。不過也莫名解氣。


    顧晉鵬死死盯著顧驍野,神情陰森至極,“你以為你還能去南江?你以為,你還能活著踏出地窖?”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賤婢之子,早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顧晉鵬一甩手中長鞭,下一秒,鞭子如驟雨般落在顧驍野身上。


    顧驍野咬著牙,一聲不吭。


    “顧晉鵬,快住手!”


    許落忍不住出聲阻止:“他若有個好歹,顧伯伯不會放過你的。”


    顧晉鵬手上不停:“那又如何?我是我爹的親兒子,殺了你們,他頂多也就狠狠罰我,總也不至於殺了我!”


    許落一字字道:“那你這輩子也別想得到顧伯伯的重用,從此算是與戰場無緣了!”


    顧晉鵬陰戾一笑,表情都有些扭曲:


    “反正我現在也沒機會得到我爹的重用,不如殺了你們,我也不虧!!!”


    許落道,“那你就錯了,日後你非但會得到顧伯伯的重用,還有機會上戰場,成為顧伯伯的得力幹將。”


    雖然這個時間夠短,隻持續了三個月。


    “你也知道,我是公孫先生的弟子,我最擅長的,就是占卜相麵,否則顧伯伯也不會拿我當貴客,容我住進太守府。”


    趁著顧晉鵬愣神,許落繼續道:“你不是一心想要入軍營殺敵建功?我有辦法,可以讓顧伯伯改變主意。可前提是,你得放了我們。”


    顧晉鵬狐疑看向她:“你果真有辦法?”


    “不錯,你放我們出去,我們就當昨夜的事沒有發生過。”


    許落說,“等見到你父親,我擔保會讓你回歸軍營。”


    顧晉鵬冷笑:“你逗我玩呢?我父親遠赴南江平叛,若是一年半載才回來,那我也得等一年半載?”


    許落說:“那大公子要怎樣,才能信我?”


    顧晉鵬考慮片刻,“除非,你說服馳淵,讓你與我同去南江,你當麵去與我父親說。”


    許落略無語,“大公子,你這個要求,未免太強人所難。”


    顧晉鵬嗤了一聲:“你不是公孫聞的徒弟?但凡你編個理由,馳淵定不會拒絕,我爹也不會怪罪。”


    他睨了眼旁邊的顧驍野,“你幾句話就能讓他恢複身份,這對你來說,不是小菜一碟?”


    顧驍野冷冷道:“她是女子,怎能上戰場?別說二哥不可能同意,父親也絕不會允許。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


    顧晉鵬揚手就是一鞭,狠狠抽在了顧驍野的身上,厲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就隻能死!”


    見他還要再打,許落急忙道,“我答應你就是。你拿紙筆來,我這就給二公子寫信。”


    而今軍中事務都由顧馳淵裁決,沒有顧馳淵的允許,崔烈是絕不可能帶上她和顧晉鵬的。


    當務之急,隻有先征求顧馳淵的同意。


    好在鄖州城與慶州城相距不過六百裏,信使疾馳一日一夜便可往返來回。


    筆墨紙硯很快拿來。許落寫好信,看向顧晉鵬:“現在可以放我們出去了吧?”


    “馳淵若是同意,我自會放你們出去。”


    顧晉鵬將信折好,森然一笑:“不過,在他的回信送來之前,我看你們,還是安心在這地窖裏再呆上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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