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的幽州,下了一場連續數天的雪。


    雪不大,但卻一直紛紛揚揚毫不停歇的下著,安靜的覆蓋了幽州的各個城區,覆蓋了清山,整個城市都是一片清冷寂靜。


    春節前後的幽州本就清清冷冷,加上連綿不斷的大雪,街道上車輛與行人更是稀少,如同一座空城。


    黑色的大紅旗在飛揚的雪花中緩緩駛出隱龍海,行駛在安靜的街道上,不斷的提速。


    古行雲臉色陰沉的坐在車輛後排,大口的吸著煙。


    紅旗的後排空間極大,但這種基本不在市麵上流通的車型,追求自然莊重威嚴的感覺某種程度上勝過了追求舒適度,這種座駕,基本就是牌麵的象征了,甚至勝過了車牌的威懾力,這種車開在大街上,隻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車主當得起新聞聯播中一句中洲領導人的稱呼。


    古行雲其實不太喜歡這輛大紅旗,從外觀到內飾,都讓他覺得有些壓抑,所以這輛車大部分時間都處在積灰的狀態,但就跟越缺少什麽就越是想要炫耀什麽一樣,最近這段時間,這輛大紅旗完全成了古行雲的專屬座駕,因為這輛車代表著尊貴,代表著威嚴,代表著權力。


    這輛車代表的東西,也是他即將失去的東西。


    不止是車,三天之前,古行雲甚至住進了隱龍海。


    全中洲甚至全世界都知道李天瀾即將把古行雲壓下去,但李天瀾隻要一天沒有赴任,古行雲就仍舊是中洲的護國戰神,身為中洲戰神,在隱龍海,他是有一棟屬於自己的小樓的。


    跟這輛車一樣,古行雲以往也不喜歡住在隱龍海,可現在他還是住了進去。


    然後...


    中洲理事,中洲次相,學院派如今僅次於李華成的領袖華正陽今日親自找他進行了一次談話。


    談話的時間很短暫,不到三十分鍾的談話結束之後,黑色的紅旗出現在了幽州的街道上。


    安靜,空曠,清冷...


    這樣的幽州,真的隻有春節前後的幾天能夠看到了。


    轎車開始逐漸加速,從隱龍海駛入城東,最終駛入了城東的清山。


    沿著清山的山路一路向上,大紅旗在一片獨棟獨院的別墅區前停了下來。


    一路上抽了小半包煙的古行雲打開車門下車,輸入密碼進了院子。


    院子被雪花覆蓋著,些許的植物一片潔白,隻有零星的腳印,在石子小路上顯得有些模糊。


    這裏是有人住的,但顯然住在這裏的人很少出門。


    古行雲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暖意撲麵而來,隱約之間,還有女孩咯咯的笑聲。


    古行雲皺了皺眉,緩步走進去,臉色有些冷漠。


    路過玄關,進入客廳,溫柔的暖意撲麵而來,江上雨背對著古行雲坐在沙發上,他的腿上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另外兩名女子在沙發對麵,四個人麵前擺著一個棋盤,正在玩五子棋。


    “老師,我們下這裏。”


    “唔,這裏的話,如果他下這裏,我們就輸了。”


    “可是隻能下這裏,垂死掙紮嘛。”


    “小蹄子,你是不是故意給我支招想認輸的?再輸就要脫光了哦。”


    “老師你討厭死了,明明是你纏著老公要不夠的...”


    “再說,讓你再說...”


    “咯咯咯...我錯了,饒了我...”


    打鬧之中,兩個女人不經意的抬起頭,卻發現家裏走進來了一個陌生男人,被稱呼為老師的女人尖叫了一聲,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隨即又發出了一聲更為刺耳的尖叫,馬上又蹲了下去。


    在她站起來的瞬間,古行雲看到了一雙修長豐潤的長腿,或許是因為這雙腿太過白嫩,以至於中間那一抹修剪整潔的黑愈發顯眼靚麗。


    古行雲眉頭皺的更緊。


    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實際年齡應該要更大一些,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沁潤到了骨子裏的嫵媚,成熟知性,她的容貌在見多了絕色的古行雲眼裏並不算太出眾,可整個人卻帶著一種極為迷人的氣質,一種很端莊偏偏又很勾人的味道,一舉一動,甚至每一寸肌膚,都有種讓人著迷的魅力。


    她是老師,那她身邊的自然就是學生,此時她正擠在自己老師身邊,舒緩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小半張臉,雪白的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臉色漲紅,一雙眸子才散落的長發中迷迷蒙蒙,帶著些許的傲氣,卻又有著被征服過後的溫順。


    古行雲沒有看清楚她的容貌,但也可以確定對方絕對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如果是學生的話,在學校裏怕是那種能讓學弟學長們排著隊做舔狗自己卻清清冷冷不屑一顧的高傲美人,此時的她跟自己的老師擠在一起,有些難堪,有些羞恥,也有些憤怒。


    古行雲的目光在客廳裏迅速掃了一遍。


    地板上散落著女人的衣服,小西裝,絲質長褲,套裙,絲襪,還有仿佛撒上了水的內衣褲和襯衫,曖昧的氣息在周圍浮動著。


    古行雲向前走了兩步。


    身為老師的成熟女人伸著小手,竭力的向下拉扯著自己的襯衫想要遮擋什麽,羞憤欲絕,楚楚可憐。


    古行雲下意識的又看了她一眼。


    相比於學生,成熟女人無疑更加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古行雲總覺得她有些眼熟。


    “來之前怎麽不打聲招呼?”


    坐在沙發上的江上雨沒有起身,他的手臂環繞著腿上女孩纖細柔嫩的腰肢,對麵前兩個女人揮了揮手,笑聲清清淡淡:“你們先上樓。”


    兩個女人猶豫了下,成熟女人保持著蹲在地上的姿勢小心挪動著腳步,慌亂的抓過了襯衫和小西裝,圍在自己和學生的腰間,站起身,晃動著雪白的小腿匆匆上樓。


    江上雨腿上的女孩也站了起來,有些羞澀,有些難為情,撲閃著清澈的眸子看了一眼古行雲。


    江上雨重新將她拉回了懷裏,笑道:“你不用上去,待在這裏就好。”


    女孩更加害羞,紅著臉看了古行雲一眼,想要從江上雨腿上下來,但卻掙紮不開,委屈巴巴的看著他,怯生生的,帶著幽怨。


    這一刻的女孩像是發著光一樣,純淨唯美的讓人不敢直視。


    古行雲的臉色卻更加陰沉了。


    他死死的盯著江上雨,又狠狠瞪了一眼他腿上的年輕女孩,咬著牙道:“你真是有心了啊!”


    江上雨笑了笑,無所謂道:“巧合而已,不需要道歉了吧?”


    古行雲眯了眯眼睛。


    溫暖的客廳裏溫度沒有絲毫征兆的開始直線下降。


    空氣中似乎多了無數道無形的鋒芒。


    古行雲的視線落在了女孩身上。


    清純唯美的近乎耀眼的絕美女孩身體猛地僵硬下來,有些驚恐的看著古行雲。


    她隻是個學生。


    不懂武道,不懂所謂的精神領域,也不懂什麽特戰係統,她隻是一個單純的學生,可這一刻,在古行雲的眼神之下,她卻清晰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個男人想要殺了自己。


    他想要把自己碎屍萬段!


    這種感覺讓她無比的恐懼,同時也讓她無比的荒謬。


    從小到大,她見過無數個男人無數不同含義的眼神。


    從小學,初中,高中,大學...


    她真的很漂亮。


    絕色這兩個字,在不同的場合可以用來形容不同的人,這也就意味著絕色不止是一位。


    可是能在一群絕色美人裏依舊能被稱得上是絕色的,那就真的很罕見了。


    而在這方麵,女孩有著相當的自信,論姿色,她從小到大,從現實裏,在網絡上,還真沒見過比自己漂亮的。


    她早就習慣了一群異性在自己身邊圍著自己轉的感覺,也習慣了不同的男人在看到自己時眼神裏的向往和垂涎,她不能說是男人們心裏的女神,而是仙女,是天使,唯美的,清純的,可愛的,是能讓同性都願意圍繞在她身邊生不起嫉妒心思的仙女。


    她見過很多男人,自己的同學,老師,又或者某些老總,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大致都是一樣的。


    見得多了,她也就以為全世界的男人就隻有這一種眼神了。


    而現在,她清晰的從古行雲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神采。


    陰冷,殘酷,憤怒,又帶著一絲絲的失望,所有的情緒融合到了一起之後,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溫度,隻剩下強烈


    的毀滅意念。


    他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女孩僵硬的身體微微顫抖,漂亮的大眼睛裏幾乎瞬間蓄滿了淚水,愈發嬌弱委屈。


    “你嚇到我的小寶貝了。”


    江上雨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古行雲的嘴角抽搐了下,深深呼吸,強行壓下內心的怒火,陰沉道:“怎麽認識的?”


    “這我應該謝謝你啊。”


    江上雨笑了起來。


    古行雲眼睛裏閃過了一抹凶戾:“你在挑釁我?”


    “實話實說而已。”


    江上雨神色平靜,他的手掌掀開了女孩的衣服下擺,隨意的伸了進去。


    女孩擺脫了殺意的鎖定,下意識的躲在了江上雨懷裏。


    她穿著很清純的卡通體恤,長發飄飄,超短裙,隨著她的動作,古行雲無意間看到了女孩超短裙下白色的半透明內褲。


    古行雲眼神中的殺意愈發猛烈。


    “前幾天你不是推薦我去老何的宴會麽?我去玩了玩,然後就遇到了。”


    江上雨笑嗬嗬的開口道,他向來都不反感什麽宴會,沒事的時候也願意去湊個熱鬧,遇到這三個女人,完全是個巧合。


    一個老師兩個學生,都是幽州影視學院的人,老師在社會上很有名,前兩年在娛樂圈也算是大紅大紫的頂流,兼任著影視學院的教授,這兩年結婚處在半隱退的狀態,平日裏帶帶學生。


    這兩名女孩就是她發現的瑰寶,才藝容貌學識談吐,都相當不錯,尤其是外形方麵,即便是在影視學院這種美女雲集的地方,她們兩人的條件也是極為少見的。


    在江上雨去宴會湊熱鬧的那一晚,明星老師也帶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學生參加了宴會,老師的丈夫是個富商,而且還是在幽州圈子裏能上得了台麵的那種,所以她參加宴會也沒什麽門檻,手裏握著兩個寶貝學生,想著的也是帶著她們在所謂的上流社會裏混個臉熟,找個合適的機會,要是能遇到什麽金主的話,就可以把這對學生推向市場,弄個組合出來,基本就是無往不利的賺錢神器。


    然後她們就看到了宴會裏年紀輕輕名不見經傳的江上雨。


    江上雨這個名字在幽州上層並不算響亮,但在隱龍海卻極受重視,也正是因為有江上雨在,那場宴會上甚至有議員出席,整個宴會都在圍繞著他進行。


    在老師的眼裏,江上雨無疑就是頂天的人物。


    而最讓老師驚喜的是,江上雨竟然主動跟他們搭訕,確切地說,是跟自己身邊那個清純的有些耀眼的學生搭訕。


    嫉妒什麽的,那是真的沒有,她看到的隻是一條無比閃耀的道路。


    所以那一晚,老師有意無意的勾引撩撥著江上雨,千般嫵媚,風情萬種,兩個學生開始有些不適應,但隨著江上雨有意無意的展示出了一些實力後,也都乖乖的靠了過來。


    一切都很順利,對雙方來說都非常順利。


    江上雨沒考慮選哪個的問題。


    而這三位美人也沒給江上雨這個機會。


    當天晚上江上雨就帶著她們來到了這處別墅。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那一晚,就是在這間客廳,在沙發上,當外表看起來最清純唯美的小妖精帶著哭腔叫了江上雨一聲爸爸之後,徹底癲狂起來的江上雨直接將整棟別墅送給了這位讓他有些愛不釋手的小情婦。


    “別想太多,我說過了,這真的是個巧合。”


    江上雨的笑意濃鬱:“而且這丫頭看起來清純,實際在床上挺騷的,連剛才進去的那位大姐姐跟她都比不了,你這麽敏感,讓我很為難,我的口味,你應該很早之前就了解了。”


    女孩的臉色愈發紅潤,水汪汪的眼睛盯著江上雨,看上去有些羞惱,但卻帶著一抹驚人的媚意。


    “賤人!”


    古行雲咬了咬牙:“滾上去!”


    女孩沒動,遲疑的看了看江上雨。


    江上雨笑了下,鬆開手:“上去等我。”


    女孩乖乖起身,小心翼翼的走過古行雲身邊,搖擺著小腰上樓。


    古行雲深呼吸一口,按捺著內心的殺意,陰沉的臉龐似乎浮現出了一抹鐵青色。


    他不在乎江上雨玩女人,人之常情,可看到那個女孩坐在江上雨的腿上被輕薄著,他內心的怒火卻怎麽都控製不住。


    或許氣質有些不同,可是剛剛上樓的那個女孩,無論相貌還是身材,竟然都跟離傾城有五六分相似。


    離傾城是古行雲的女兒。


    盡管現在已經被李天瀾帶到了東皇宮,可血緣關係畢竟擺在那,沒有任何一個父親能夠看到一個形貌酷似自己女兒的人坐在別的男人腿上獻媚的時候還能無動於衷的,無論這個父親做的是多麽的失敗。


    江上雨揮了揮手,空氣中氣流湧動,帶著一支香煙拋向了古行雲。


    古行雲伸手接過來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江上雨也點了根煙,默默的吸著:“我還以為你放下了,傾城現在在東皇宮可是混的風生水起。”


    古行雲似乎受刺激一樣扯了扯嘴角。


    整個幽州,能在顏值方麵比離傾城能打的也沒幾個,身為古行雲的親生女兒,離傾城身上自然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光環,隻不過以往古行雲將她藏的太深,以至於真正見過她的人並不算多。


    如果昆侖城沒有出現這麽多意外,而是繼續發展下去的話,離傾城今後無疑會成為昆侖城的核心人物之一,她會在鳳凰閣占據最為重要的位置,鳳凰閣的性質如今已經不是什麽秘密,勾引男人,利用男人,聽上去確實不好聽,可實際上,鳳凰閣中真正出色的女性歸宿都不差,而離傾城的身份擺在這裏,她進鳳凰閣,今後能遇到的男人自然也是頂尖的,最起碼在古行雲眼裏,必然會是可以給昆侖城帶來極大利益的人傑,如此一來,離傾城歸宿有了,昆侖城的利益也可以得到保障,這是真正的雙贏。


    至於感情,甚至是愛情,完全是虛頭巴腦的東西,古行雲曾經相信過,現在卻早已不在乎了,既然不在乎,他也不會為自己的女兒考慮這些。


    隻不過如今隨著離兮帶著女兒加入了東皇宮,古行雲的一切謀劃都已經完全落空,離兮成了東皇宮的副宮主,無論是看在離兮的麵子上還是看在東城如是的麵子上,李天瀾這個做姐夫的,都不可能虧待這個真正的小姨子。


    所以離傾城進入東皇宮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天空與未來。


    現在的離傾城是韓新顏的助理,一個不會太吸引人注意但手中權力卻大的有些嚇人的職務,低調,但卻無比務實,而且未來有著無數的可能,等到韓新顏接了軍師的班成為東皇宮的首席執行官後,身為韓新顏的助理,以李天瀾的懶散性子來講,離傾城就相當於現在的韓新顏了,東皇宮絕大多數事務,幾乎沒什麽是她不能做主的。


    隻要東皇宮不徹底崩塌,那個時候的離傾城,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甚至比古行雲還要高一些。


    古行雲大口吸煙,勉強壓下內心複雜的心情,淡淡道:“聽說林悠閑對我那女兒可是殷勤的很,也不知道現在兩人到底有沒有確立關係。”


    江上雨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他是喜歡離傾城的。


    但也不是他喜歡離傾城。


    準確的說,他喜歡的是另一個時空的離傾城。


    現在的離傾城,則是這個時空中的江上雨在喜歡。


    隻不過自北海決戰開始,江上雨就已經進入了最深層次的沉眠,現在的他沒有意識,情緒方麵無法同步的情況下,聽著古行雲這句話,江上雨隻是覺得有些古怪,但卻並沒有什麽惱怒的情緒。


    “嘖嘖...林悠閑啊...”


    江上雨歎息一聲:“同齡人裏,我能看上眼的不多,李天瀾就不用說了,暫時我沒資格評價。李天瀾之外,王聖宵算一個,李拜天也能入眼,再就是林悠閑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給他十年時間,十年之後,東皇宮內,他會是距離李天瀾最近的人了,這種人,脫離東皇宮也可以自成豪門,給林族帶來一個終極武力上不亞於林族本部的強大分支,不脫離東皇宮的話,大概就是最強的副宮主了。”


    江上雨端起麵前的茶杯,輕飄飄的笑道:“不管怎麽說,也比你家的廢物強多了。”


    古行雲深呼吸一口,閉上眼睛,胸口卻沒由來的疼了一下,就像是有一把刀子,深深刺入了他的胸口,鮮血淋漓。


    他家裏的廢物...


    古行雲自嘲的笑了笑。


    他知道江上雨說的是誰,而且他自己也無法反駁這句話。


    因為在所有人包括在古行雲自己眼裏,他家裏那個,確實是廢物。


    古寒山。


    如今在中洲,這是一個被遺忘了很久的名字了。


    可時間往前推幾年的話,這個名字卻是足以與王聖宵並列的。


    古行雲的兒子,身具天王心,當時與王聖宵並列年青一代十大高手第一位,壓製著江上雨,甚至壓製著初次入世的李天瀾。


    那時的昆侖城少主,是跟王聖宵齊名的年輕天驕。


    那時的古寒山,隻要不中途夭折,最差都會進入無敵境。


    所以那個時候古行雲可以做夢。


    他夢想著昆侖城可以在自己兒子的帶領下超越自己,他甚至為古寒山拉攏江上雨,甚至有過將離傾城許配給江上雨的心思。


    那個時候的江上雨很是乖巧,安靜而低調的站在古寒山的身邊,心甘情願的充當一個綠葉,完美符合古行雲給他的定位。


    那個時候的古行雲就很希望自己的兒子在江上雨的輔佐下開創出一個屬於昆侖城的盛世,甚至是屬於昆侖城的王朝。


    可是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卻已經完全變了。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


    這個答案實在是太清晰了。


    上一屆的兩院最終演習!


    很多因素在之前就已經有端倪了,或者說,某些因素讓古寒山的心理狀態出現了些許的問題。


    可這些問題徹底爆發的那個節點,就是兩院最終演習。


    上一屆的兩院最終演習完全可以說是中洲數十年來最為精彩的一次。


    如果時間繼續推移的話,往後再推幾十年,拿出那次兩院最終演習的名單,絕對能夠更加讓人震撼。


    李天瀾,王聖宵,江上雨,古寒山,宋詞...甚至是...最終出場也出手了一次的王天縱...


    那一次的演習,李天瀾完全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徹底摧毀了中洲年青一代的最強組合。


    古寒山就是在那一次演習中出了問題。


    或者說,是被打出了心理陰影。


    隻不過就連古行雲都沒想到自己兒子的心理陰影竟然會強烈到這種程度。


    也就是從那次演習之後,古寒山的天王心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天王心最重要的就是心境,是無堅不摧的意誌。


    他的意誌出現了問題,本身的境界直接開始動蕩。


    江上雨說他是廢物。


    這句話或許聽著不是很讓人愉快,但這卻並不是挑釁,而是實話。


    隻不過連江上雨都不確定現在的古寒山到底是個什麽狀態,他隻知道對方的狀態應該極差,否則不可能這麽久不出現,因為現在的昆侖城極為需要一個希望,哪怕是未來的,有些虛無縹緲的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古寒山依舊處在失蹤狀態,那隻能說明古寒山現在出現,根本不會給昆侖城帶來半點希望。


    “他現在的狀態到底怎麽樣?”


    江上雨突然問了一句,帶著很純粹的好奇。


    古行雲的臉色愈發難看,似乎猶豫了下,他才聲音嘶啞道:“廢了。”


    “嗯?”


    江上雨皺了皺眉。


    “自身境界一退千裏,三個月前,已經正式退出武道四境了。”


    古行雲淡淡道。


    江上雨:“......”


    江上雨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正式退出武道四境...


    也就是說,上次最終演習還是驚雷境的古寒山,現在連禦氣境都維持不住了,也就是一個力氣大一點的普通人?


    江上雨的眼神有些恍惚,天王心最重意誌,他們的意誌遠比普通人堅毅,這也是天王心可以直入無敵境而不會遇到門檻的最大優勢,很多半步無敵境高手無法進入無敵境,就是卡在了自身意誌不夠堅定,無法完成蛻變這一步,按照江上雨的理解,就是沒有足夠的準備,沒資格去承擔那種權限。


    也正因為如此,有著天王心的人意誌一旦崩潰,反作用也遠比普通人大的多,可像古寒山這種一路退出了武道四境,這還是太誇張了點,隻能說明對方的心態隨著時間推移非但沒有好轉,反而徹底崩了,甚至終生都無望武道了。


    “難怪...”


    江上雨深深看了一眼古行雲,意味深長道:“難怪我們當初的合作會這麽順利。”


    順利的說服古行雲,順利的讓古行雲交出特戰係統三分之二的權力分給他和李狂徒,順利的讓古行雲進入那片被混亂掌控的山村...


    這一切,古寒山才是答案。


    “我別無選擇。”


    古行雲冷淡道。


    離兮和離傾城已經去了東皇宮,回來的可能性大概隻存在與夢裏了。


    而古寒山又徹底廢了。


    嚴格來說,現在的古行雲已經很難在給昆侖城一個未來的希望。


    所以他隻能讓自己賭一把,在他還在巔峰期的時候,壓上所有的籌碼,壓上自己全族的生死去跟李天瀾玩命。


    贏了皆大歡喜。


    輸了,也沒什麽虧不虧的了,因為如果繼續放任李天瀾發展下去,日後隨著他年老體衰,把昆侖城交給古寒山,結果隻會更慘。


    “提醒你一句。”


    江上雨突然開口。


    “什麽?”


    古行雲皺了皺眉。


    “我理解你的處境,也知道你的心態,但有些老毛病,你要改一改。”


    江上雨看著他的眼睛,淡淡道。


    “比如呢?”


    古行雲聲音冷冽。


    他不知道江上雨在說什麽,但卻本能的不喜歡江上雨的語氣,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會喜歡別人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


    “比如,利用自己女兒的老毛病。”


    江上雨平靜道。


    “荒唐!”


    古行雲一臉不悅,他什麽時候利用過自己的女兒?


    “養女,也是女兒啊,估計親生女兒利用起來會更順手也說不定?”


    江上雨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清楚我在說什麽,但是沒關係,我隻是給你提個醒而已,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是警告,無所謂。


    在對付東皇宮這點上,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這是我們合作的基礎,甚至可以說,這是我們能夠在中洲生存下去的基礎,但不該打的主意,你最好收斂一些。


    傾城目前在天南很好,她不止是你的女兒,也是我喜歡的女子,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接到我身邊來,你是他父親沒做,但不該做的,不該想的,我勸你別做,也別想。對付東皇宮,我們可以有很多種方法,我會盯著你的,如果讓我發現你有利用傾城來對付東皇宮的心思...嗬嗬嗬...”


    江上雨笑了起來:“我弄死你,你信不信?”


    古行雲陰沉的臉色一點點的變化著,越來越黑,越來越黑。


    江上雨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額頭上逐漸跳動的青筋。


    古行雲開始頭痛。


    劇烈的頭痛影響著他的意識,掀起了無邊無際的怒火。


    無數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伴隨著怒火翻湧起來。


    他想起了今天收到的消息。


    想起了在隱龍海時跟華正陽的談話。


    想起了離兮,想起了離傾城。


    江上雨坐在他麵前,翹著二郎腿,優哉遊哉的品著茶,似乎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到底有多麽的難聽。


    古行雲慢慢的轉過頭來,死死的盯著江上雨。


    他的雙眼一片猩紅:“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必須跟你合作才能活下去?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惹不起你?你是不是覺得,你境界比我高,就能對我頤氣指使了?”


    “江上雨...我是不是給你臉了,讓你敢這麽對我說話?!”


    江上雨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古行雲。


    古行雲看著他,眼神陰冷,無比強盛的氣息在他的身上不斷升騰。


    江上雨將手裏的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茶杯與茶幾碰撞的輕響聲中,江上雨的聲音響了起來:“放肆!”


    .....


    (八千字的大章節...真應該在群裏嘚瑟下...不過斷了兩天了,還是算了,下章要還是大章節...那是必須要嘚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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