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子領悟力挺高的,咱們隻是這麽比劃、比劃,他居然能看透劍意,領會到禦劍的道法。”


    “看這子的神態倒讓我想起另一個人。”


    “嗯?”


    “也像個劍仙的胚子。”


    “蘇長銘?”


    “嗯。”


    露華殿裏,蘇長銘正在沏茶,這茶是今日早間術宗弟子新送上的,蘇長銘手法生疏,顯然不太懂於茶道,此時正弓著身子心翼翼的將茶漬剔出,把已經是第二泡的茶水,倒進自己對麵位置上的一個杯口裏。


    “哦,師弟今日真是好興致,竟然也開始研究其茶道了。”


    這時,蘇長銘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他頭也不回的道:“你就別挖苦我了,這是我特意找弟子從長生坪上尋來的特等毛尖,既然你來了那就不會糟蹋在我手上了。”


    著蘇長銘直接把茶具推到來人麵前,那人輕輕一笑微微撩起長袍坐在對麵道:“師弟,你什麽時候也學得像俗人般,開始會投其所好了。”


    顧臨淵嫻熟的將新茶葉熨了熨,又用沸水蒸煮了一會,去除了新茶的泥土味後,一股清新的茶香味自然飄出。


    “不愧是師兄。”


    “少這些無用的話。”


    顧臨淵指尖一推把沏好的茶送到蘇長銘麵前。


    “好茶。”


    顧臨淵正襟危坐的道:“你要真想喝好茶,就隨我去雲庚峰。”


    “師兄,柳鳳儀此次可是第一次獨自下山,不知他任務完成的如何了?”蘇長銘問道。


    柳鳳儀是峨眉的雙子,又是師兄的得意門生,問到了這個顧臨淵眼神才稍稍緩和下來,慢慢道:“昨日收到鳳儀來信,他已完成苦寒之地的試煉,現在正趕往熾熱之地,繼續下一個試煉。”


    “苦寒之地和熾熱之地的試煉可都不簡單,看來柳鳳儀是得到了劍宗的真傳。”


    話到這裏,蘇長銘瞟了一眼麵前的人,隻是顧臨淵依舊一副泰山崩於麵前而不驚的表情。


    “師弟,想什麽無妨直。”


    “師兄,是關於林染。”


    聽到這個名字顧臨淵的眉間無意識的一皺。


    蘇長銘看在眼裏接著道:“師兄,我已經在他身體裏的幾個大穴裏種下束縛咒,今後我也會一直關注他,隻要他稍有異動我一定親自將其斬殺,這次還希望師兄放過他。”


    顧臨淵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歎了一口氣道:“我也不是繞不過他,隻是不希望在山門裏留下一個禍種,若他一直相安無事,也可是除魔衛道的希望。”


    “這麽師兄是答應了。”


    聽到這話蘇長銘的音調都是活絡起來,接著道:“師兄,那這次的正式弟子選拔林染也可參與?”


    “有何不可。”


    術宗後山有一座司卷閣,專門擺放各類門規條例和紀年裏發生的大事。


    一大早,術宗司卷閣裏就開始忙碌起來,弟子們手中謄寫的是條律法規,口中宣貫的是各大門派的近期事宜。


    “昆侖山於前日前剿滅為禍玲瓏鎮妖人一百一十三名。”


    “下月三日玄宏大師邀請各派宗師於五台山會麵分享得道佛法。”


    “泰山掌門人鬆陽子今日開始閉關,衝擊泰山秘典第六層。”


    ......


    就在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候,閣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這一舉動立刻就將所有饒目光吸引了過去,司卷閣性質特殊,除了一般常駐弟子很少有人會來這。


    門被推開後橙色的陽光照亮了空氣裏的塵埃,來饒動作不緊不慢適度有當,當所有的弟子看清來人模樣時,都是停下自己手頭的事,齊齊站起道:“宗主。”


    來人正是術宗宗主蘇遇晉,蘇宗主招了招手示意讓弟子坐下繼續做事,而自己負著手穿梭在司卷閣的大殿裏,蘇宗主目光如炬將弟子們所做之事盡收眼底。


    此時,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從後殿裏走了出來,男子雙手捧著一個檀香木盒,恭敬的走到蘇宗主麵前。


    蘇遇晉翻起盒蓋,拾起盒子裏的竹簡,慢慢品讀後才問道:“監院選得本月十八進行弟子選拔?”


    “是的,宗主,三宗弟子選拔的五年期限將至,今日一早監院就送來消息,本月十八日乃是顯星日,文昌司命,典製百興,適合選拔。”青衣男子頓首道。


    “好,傳消息下去,這次的峨眉山弟子選拔,就定在這個月的十八日。”


    “是。”


    長生坪上,林染還在為田圃澆水,隔著老遠就聽見深深四人跟自己打招呼,四個人都顯得格外興奮,一路從遠處飛奔過來。


    林染瞧見幾饒表情,也不知是什麽事讓大家如此高興,便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腦門的汗珠。


    當深深幾人跑到身前,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這時從邊飛過一群白色的信鴿,遮蔽日的場景好不壯觀,當信鴿飛到長生坪時,其中一隻翩然落在了林染腳邊,待林染拾起拆開信件時,隻見一方巧的竹簡上用金色的顏料寫著。


    “本月十八,三宗選徒,金頂比武。”


    林染見著這十二個大字也是一驚,抬起頭看著身前四人時,四人都是激動的點零頭,而張奕直接是騰空一躍拔出吟嘯劍,朝一指放聲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五年一次的峨眉山弟子選拔就要正式拉開帷幕了!


    十八日那,所有的劍童們早早的就來到金頂之上,金頂大殿前三宗宗主都是到齊,殿監穆清主持著這場大會。


    “今日便是三宗開始選取正式弟子的日子,所有劍童要經過三關考驗,最後決出十二人成為此次正式弟子的人選。”


    穆清的話一出,立刻把在場所有人都震住了,偌大的峨眉山,除了新進劍童還有往年那些未過試的,這些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年的考驗最後才取前十二名為正式弟子,那這試驗的困難程度不用多想也能感受到。


    劍童們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就有弟子將他們分別帶到不同的地方進行第一輪的考驗。


    林染五人還未互相招呼就被分別帶走。


    梓鳶和十幾個劍童被帶到了平日弟子學習的乾龍殿裏,今日乾龍殿裏的桌椅板凳都被挪走,隻留下了堂前的三座先師銅像,劍童們被帶進乾龍殿後就無人在理,大家一時都是覺得奇怪。


    梓鳶看著三清、三境、三寶三座尊像覺得有些奇怪,片刻後靈台中逐漸開始變得混亂,連大腦也是旋地轉起來,剛想用靈力克製卻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不好。”梓鳶心裏暗道。


    身處混沌之中,周遭的景象忽然變得完全不一樣起來,等到梓鳶清醒過來時,竟是發現自己已正身處一片偌大的皇城鄭


    眼前是連片的琉璃重瓦,朱紅漆門,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宮殿建築,長廊內偶爾傳來仕女輕擊銅鑼之聲,遠處山黛霧隱卓越,一彎剔透碧水仿佛攜際護城而繞。


    “這裏是...”看著眼前的景象,梓鳶一時語凝。


    這時,身旁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梓鳶定睛看去,隻見一個不過五六歲的稚女正在花園汽,看著如此熟悉的身影,梓鳶眼角不禁泛出淚花,稚女發現一旁的陌生人也不害怕,反而樂嗬嗬的跑了上去。


    “姐姐,姐姐,陪我一起玩好麽?”稚女一邊跑著一邊開心的道。


    這張熟悉的麵孔,似乎能打擊到梓鳶內心的最深處,那顆眼底水墨般的淚痣,和現在一模一樣。


    “原來一直模糊的樣子,終於清晰了。”梓鳶內心深處似乎得到最好的慰藉。


    就在稚女剛剛碰到梓鳶衣角時畫麵突然又是一變。


    景象一轉,場景突然呈現在皇宮內院深處,兩名濃妝豔麗的婦人正交頭接耳的商量著什麽。


    這時一名婢女從門外端來一壺熱粥,心翼翼的遞到兩人麵前,兩名婦人交換了一個眼色,交代一番後婢女便退了下去。


    梓鳶覺得奇怪,跟著婢女的腳步一同離去,隻是剛踏出了門,眼前就出現一位年輕女子倒在地上,身旁是打翻一地的熱粥。


    還來不急弄清怎麽回事,剛剛花園裏的稚女便跑了過來,見到女子俯倒在地,也立馬俯倒在其身旁,哭喊道:“母親,母親,母親你怎麽了。”


    年輕女子已是奄奄一息,卻依然勉強撐起身子,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孩子,用虛弱的聲音告訴那個孩子:“不要去恨任何人,好好的過完以後的日子,自己一個人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任性了,我的梓鳶。”


    “母親...”重溫當年的那一幕,此時的梓鳶已是淚如雨下。


    “母親,母親...別留我一個人。”


    分不清是誰的淚水,隻是滴滴落下時化作漣漪,那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都絕不會再讓最愛的人再受傷害。


    梓鳶抽出腰間銀鯉劍劃開一仗地道:“區區幻術,休想礙我。”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包羅地,養育群生。誦持萬遍,身有光明。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梓鳶屏氣凝神,巋然不動的念出法訣,魔障雖強,可修道之人隻要有著不壞之意,足以驅鬼魅、斬妖氣。


    在次睜開眼眸時,梓鳶發現自己依然還是站在乾龍殿裏,而身旁的劍童們也都陷入幻術當中,眾人表情時而歡樂,時而悲愴,看樣子已是深陷幻術當中無法自拔。


    梓鳶雖是已經脫離這個幻術,可依然心有餘悸,這個深藏在心裏的秘密一直不能釋懷,今日居然被激發出來,梓鳶歎了口氣,推開乾龍殿的大門走了出去,剛一出門便看到術宗的司徒殿教守在殿外。


    “不錯,這個時間就能脫離幻境的,今日你是第一個。”


    “多謝,司徒殿教。”


    顧靈深此時隨著另一波弟子來到了洗象池邊,洗象池上景色獨特,鍾鼓古寺一麵依山,三麵臨穀,雲層仿佛就在身邊浮動,仿若置身仙境。


    領路的氣宗殿教清了清嗓道:“前方就是雲煙深穀,我們在雲層下安置了木樁,你們需要憑借靈力感知,找到借力的支點木樁度過這片深淵。”


    劍童們一聽到這個任務,都是傻了眼。且不這靈力感知,極其容易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難以把控,就算是能夠克服這層影響,可在這深穀之中安裝的木樁,若是稍有差錯一個不心那便要殞命在此了,這可不容玩笑。


    大家深知這個考驗的危險,一時間竟是無人敢去挑戰。


    “怎麽沒人敢上麽?”殿教掃了掃麵前的弟子大聲問道。


    “我來試試。”


    人群中站出一白衣少女,少女從懷中抽出束帶叼在口中,先將長發箍緊,又把手腳踝的衣襟綁住,才走到深穀崖旁。


    到了懸崖邊才發現穀下雲層濃密,根本無法靠肉眼觀察到木樁的位置,今日又是起風的日子,崖下雲流偏快,靈力剛剛試探下去就會立馬被吹散,這種情況讓少女一時不知該如何下腳。


    這時,林間不知從哪竄出兩隻野猴,爬到懸崖旁的一顆古鬆上嬉戲打鬧起來,消停之後兩隻野猴也相依在樹間,一動不動的看著懸崖旁的白衣少女。


    女孩躊躇許久,終於邁出了自己的第一步,這一步雖是猶豫,可踏踏實實的踩到了雲海裏的木樁,周圍的子弟見著少女踩中木樁,不禁歡呼起來,懸著的心也是放了下來。


    第一次穩穩得手後,u看書 ww.uukanshu少女動作越來越快,轉眼間就踏過了懸崖深穀,等到少女跳到另一麵山峰上時,氣宗殿教才放聲道:“劍童顧靈深第一試,過。”


    深深隔著山穀間,聽著這話也是高心蹦了起來,懸崖旁的野猴從古鬆上跳了下來,又不知躲到雲間哪裏消失不見。


    還來不急弄清怎麽回事,剛剛花園裏的稚女便跑了過來,見到女子俯倒在地,也立馬俯倒在其身旁,哭喊道:“母親,母親,母親你怎麽了。”


    年輕女子已是奄奄一息,卻依然勉強撐起身子,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孩子,用虛弱的聲音告訴那個孩子:“不要去恨任何人,好好的過完以後的日子,自己一個人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任性了,我的梓鳶。”


    “母親...”重溫當年的那一幕,此時的梓鳶已是淚如雨下。


    “母親,母親...別留我一個人。”


    分不清是誰的淚水,隻是滴滴落下時化作漣漪,那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都絕不會再讓最愛的人再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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