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師伯帶著林染等人從山腰處慢慢往頂峰處走,梓鳶將由薲草製作成的藥丸分給大家補充體力,一路上師伯都沒有說話似乎有什麽心事。山路蜿蜒原本修建的山道由於年久失修已經破敗不堪,周圍的一些建築也是殘缺不全,像是一塊已經荒廢許久的地方


    深深見師伯一路無言,便跑到其身邊拉著他的手問道:“師伯,這是哪裏啊?”


    蘇長銘聽到深深的話,竟是停下剛想跨出的步伐愣在那裏。


    大家見蘇師伯這個反應也是一臉疑惑,直到深深再次搖了搖師伯的手臂才緩過神來。


    蘇長銘終於是笑了起來,看了看身旁的幾名弟子,又扭頭看了一眼這一望無際的山路。這裏是自己無比熟悉地方,當年就是在這學的法,修的道,那時候就和他們現在一般大小,閉上眼就好像自己還在演武廣場練拳,還要替師傅們磨砂擦劍,而這裏的一切都還是那個樣子一點沒變。


    “這裏...這裏是九宮山。”


    聽到這三個字幾人立馬明白過來,怪不得師伯要連續趕五天的路,才能留夠半天的時間回九宮山看看,大家都是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麽。


    直到上了山頂之後幾人才看到真正的九宮山殿,隻是這些山殿都遭到破壞,已經隻剩一些殘垣斷壁,整個演武廣場上皆是廢墟一片,山風夾帶著黃沙灑在這片土地上顯得更加淒涼。


    蘇師伯上前掃了掃石柱上的灰塵,依稀還能看見之前雕刻的痕跡,殿宇破敗的樣子讓人很難想像之前繁華的樣子。師伯退了幾步,擺開膝前的長衫慢慢跪下,取下身後的佩劍平放在麵前的黃土上,又把酒葫蘆拿了出來長飲一口,將剩下的酒水緩緩灑了出來。


    “師傅,師兄,弟子回來了。”


    林染站在師伯的身後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是看到從小到大的師門是如今的樣子一定很難過吧。


    就在大家都是陷入一種莫名的悲傷時,一柄長劍突然射向空中,一道身影一躍而起接過長劍,劍一入手便和此人的身影一起飛舞起來,劍矢婉轉綿延如細水長流般靈動自然,這套劍法並不是峨眉山的招式,而此刻在演武廣場上舞劍的這人便是林染。


    蘇長銘看著眼前的舞劍的人,慢慢回想起當年自己在這的日子,開口念道:“北鬥七元,神氣統天。天罡大聖,威光萬千。上天下地,斷絕邪源。乘雲而升,來降壇前。”


    林染配合著口訣劍招使得更加的快了起來。


    “降臨真氣,穿水入煙。傳之三界,萬魔擎拳。斬妖滅蹤,回死登仙”


    師伯也是拔劍而出,一道劍鳴之聲驟然響起,整個人隨著劍氣的流轉,配合著林染的劍勢,一時之間竟是將這天地都攪動起來,二人劍法契合叱吒風雲,如流光蔓延風采無限。


    盡情宣泄後兩人都是心情甚好,蘇長銘拍著林染的肩膀開懷的笑了起來,林染又從懷中掏出一瓶藥壺在其麵前搖了搖。


    “這是什麽?”蘇長銘問道。


    “嚐嚐吧。”


    剛打開壺蓋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這是?”,第一口下肚便覺得腹中一陣火燒般,“這是蛇膽酒。”蘇師伯如獲至寶大笑起來道。


    有烈酒相陪便是一掃之前的陰沉,蘇長銘帶著幾人往後山走去。後山是一片竹海,安置著每位先人的遺骸,幾人來時發現每塊墓碑前都放有一朵白菊,看來有人已經早來一步。


    “這個時間能來這的應該隻能是小師妹了。”


    當年幾位師弟、師妹調皮經常跑到大雪山玩耍,對雪山也是極為了解,“這個時間來恐怕也是去尋冰蓮的吧。”蘇長銘如此想到。


    師伯讓大夥簡單休息了一會也不停留,又帶著幾人禦劍離開,繼續往靈山方向飛去,這一路又是趕了一天一夜。


    大夥趕到靈山山腳的時候已是深夜裏,靈山這個季節正是風雪夾雜氣候惡劣的日子,蘇師伯為了安全著想,並沒有讓大家立即出發,而是在山腳的茅屋裏安頓下來,等第二日天明再出發。


    夜裏,張奕打來一些野味,大家就在屋前聚了一堆火吃著喝著,冬夜裏這些油滋滋的食物最能讓人興奮起來,師伯把蛇膽酒全都喝了個幹淨,醉醺醺的講了很多年輕的時候的事,從自己還是山上的劍童,到保衛山門除魔衛道,到去峨眉重新學藝,到下山曆練...最後在暈倒之前還在感歎,“這酒,嗝...還是個好東西啊。”


    第二日,天氣有所好轉,風雪似乎也小了一些,要達到山頂的天池,還有一大段的路要走,幾人計劃好從南麵上山,便一大早就上了山。


    雖說天氣有所好轉,可依然讓幾人感覺吃力,常年的冰蝕下山體陡峭無比,裸露的山岩異常濕滑,蘇師伯走在最前麵為大家開路,幾名弟子跟在後麵慢慢前進。尤其等到了午時,風雪更加肆虐起來,視線模糊連眼前的路都已經看不太清。


    “看來是無法在前行了,我們找個避風的地方休息一下吧。”風雪呼嘯下師伯衝著身後的幾人吼道。


    大家找了一處山體凹陷的地方躲了進去,盡管有著靈力的加持,可在這種嚴峻的氣候下還是覺得寒氣逼人。張奕見兩位女生凍得快堅持不住了,便頂著風雪又是跑了出去,拾了許多木材回來,堆在小小的山洞裏點了起來。


    火苗一旦打著,幾人都立刻覺得溫暖起來,洞裏的溫度也是有所回升,蘇長銘在一旁的石碓上靜靜打坐,好像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時間慢慢的流失離冰蓮開放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洞外的風雪卻變得越來越大,林染一夥都是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看師伯,他怎麽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張奕蹭了蹭身邊的湯懷悄悄的說道。


    “這麽大的風雪無法趕路你急有什麽用。”湯懷也是看了一眼正在打坐著的師伯回道。


    “可這麽幹等下去也不是事啊。”張奕繞了繞頭又道。


    “別急,我看師伯這麽冷靜,一定有他自己的辦法。”林染湊了過來說道:“我們要相信師伯,這個主意是師伯自己出的,我想他肯定有辦法解決的。”


    說著林染也是信任看向蘇師伯,可就在下一刻洞裏卻突然響起一個奇怪的聲音。


    “呼~呼~呼......”


    ......


    “他是睡著了麽?”


    “好像是。”


    “那你去看看。”


    “別。”


    “怎麽了。”


    “我受不了這個打擊。”


    “啊~師伯,你怎麽這樣。”深深見幾人都不去,便尖叫了起來,想過去叫醒師伯,剛走進幾步卻被一股氣浪掀了起來,林染眼快趕緊接住了深深。


    以師伯為中心方圓三丈之內,都是被一股紅色的結界圍住,幾人瞧見結界時,這股紅色的力量已是極為濃厚,林染試探性的觸碰之下,結界像是黏膜般柔軟浮動,並未有反噬的力量,可想大力穿破時捅出去的力量卻又如石沉大海。但反觀另一邊的師伯卻依然處之泰然,縱使張奕在相隔幾步的地方大聲呼喚也沒有反應。


    蘇長銘安然的坐在那繼續呼嚕著,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這時從山洞外傳來陣陣腳步的聲,還未見著人影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嗬嗬...真是好巧啊,原來又是你們幾個,真是在哪都能碰見你們啊!”


    “這個結界裏是完全封閉了對外界的感知,在裏麵的人可無法幫忙了,上次放過了你們,這次就要讓你們把命留下來了。”


    一掌拍來勁力足以開山碎石,林染知道硬吃這一記自己恐怕就沒命了,便立即橫劍在胸前加以抵擋。但即使有所防禦仍是被震的倒飛出去。


    這一掌還未收回金角便覺得不對勁,林染借著這股勁竟是朝銀角那邊飛去,這才明白過來幾人的真正目標是不是在自己,而是為了替金瑾解圍,想到這不由恨意叢生,連牙齒也咬的嘎嘎作響。


    “可惡。”


    林染見殿教與另一名妖人纏住便橫劍襲去,這一劍無招無式卻直逼要害,如若不閃避開來便是要當場殞命,隻是銀角此時若是收手,之前的消磨怕是要白費了。


    銀角扭頭看見飛向自己的劍童,加速手中靈力運轉,隻需片刻眼前的屏障便可突破,到時候這些人便可任由自己魚肉,此時絕不能就這樣離開。這樣想著便瞧準刺來的劍矢,雙手吸附在金光罩上翻身倒貼在屏障之上,在千鈞一發的時刻閃過這致命一擊,手中靈力不停的輸出,稀薄的光幕已經快要支持不住。


    “嗬嗬嗬....”


    此時屏障已經脆弱不堪,頃刻間崩碎開來。看著散落的屏障碎片,銀角瞬間揮出手中的一刀,將虛弱的金瑾砍翻在地,看著倒在地上已無生氣的金瑾,銀角的嘴角咧到了極限。


    就當轉身想和大哥一起解決掉剩下的劍童時,卻發現大哥正用一種恐慌的眼神看著自己。銀角覺得奇怪,突然就感覺到腹部一陣絞痛,低頭看時才發現一柄長劍刺穿了自己的身體。


    “怎麽可能,我明明閃過去了,不可能。”銀角跪倒在地不敢相信的說道。


    沒有了侵蝕的靈力阻礙,金殿教也是緩了過來,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銀角又望向一邊的金角,這兩個妖人作惡多端多年,沒想到今日卻敗在了峨眉山劍童的手裏。


    “不可能,不可能。”銀角並不甘心還想站起來,卻牽動傷勢一口鮮血沒忍住噴了出來。


    金角看見自己的兄弟被刺穿要害,洶湧的靈力突然暴亂起來,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金殿教剛想出手阻攔,卻被狂暴的蝕靈之力震開,金角趕到其身邊,慢慢的扶起自己的兄弟。


    這時的銀角已是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是不行了。金角轉頭看著眼前的幾人真是怒火難填,隻是此時難以挽回頹勢,眼前隻能先離開這裏搶,便抱起奄奄一息的兄弟遁離開去。


    幾番苦戰之下幾人雖守住陣形但妖狼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赤目狼將五人圍的嚴密無法脫身。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趕緊脫身。”湯懷和林染兩人背靠著背互相保護著對方,隻是幾人此時身上都有傷,看樣子也是不能支持太久。


    話音未落林間又傳出一聲迅猛的嘶吼,大地也是傳來一陣陣的顫動,一隻巨型的赤目狼從林間走了出來,其身形要比一般的要大上數十倍,此時正虎視眈眈的盯住腳下的五人。


    雖隔著數十丈之外也能感覺到這巨型妖狼鼻腔噴出的熱浪,裸露出來的獠牙也是令人心寒,隨意踢散落腳處的小狼慢慢逼近,嗜血的欲望呼之欲出。


    “這下事大了。”


    張羿撐著木枝靠了過來,五人重新圍在了一塊。


    隻見林染兩手握出劍訣,頓時渾身揚起劍氣風暴,這擂台之上不斷掀起陣陣劍意浪潮,鋪天蓋地的就向慶錫襲去。


    林染的劍意,已是達到以虛化實的境界,此時,慶錫雖然麵對這浪潮一般的劍意,卻也隻是輕蔑一笑,雙臂一伸,護在胸前,雙掌由內而外的一展,直接對著麵前之人雙拳揮出。


    在這慶錫的雙拳之下,其周身的空氣也是急劇壓縮起來,頃刻間就形成一道真空的衝擊波,與林染的劍意直接碰撞在了一起。


    兩者相接,立刻就掀起了滔天的風浪,陣陣的爆破之聲,肆虐著眾人的耳膜,有些實力不濟的弟子直接捂上耳朵,想規避這擾人的雜音,可無奈這衝擊太過強大,隻能勉強承受,也是無可奈何。


    此時,一旁的玄念大師也是拂袖而起,頓時讓這雜音清靜下來,免除了眾人所受之苦。


    圍觀弟子,雖是消停下這苦難,可也對擂台上二人的實力感到恐懼,這兩人隻是首次接觸,便能產生如此大的動靜,如若拚盡全力的對戰起來,又怎叫人不心驚膽顫。


    林染瞧見劍氣被他化解,便直接拔出背後的展眉握在手中,指向對麵的慶錫道。


    “來吧。”


    慶錫見他聚起佩劍,也是灌出渾身的靈力護在周身,這些靈力像是為他披上了一層鎧甲,將其護在裏麵。


    “這慶錫不用兵器,隻是以靈力護身,是想靠肉體來搏鬥麽?”湯懷瞧見慶錫這個模樣也是急忙問道。


    “太行山的硬起功將就渾然一體,u看書 .ukashu 便是倚仗靈力加持,用身體作為最強悍的武器,是將肉體磨練到最為極致的一種功法。”方殿教看著台上的人慢慢解釋道。


    慶錫繃緊渾身的肌肉,看上去竟是又壯上了三分。


    此時隻見他雙手握拳,交叉的擺在胸前,額頭的青筋暴起,看起來像是正在積蓄靈力,準備奮力一擊。


    林染見他這個模樣,自然不會讓他有過多的時間準備,此刻便眼神一沉,便立即將展眉一轉豎在兩指之間。


    “哇,這是峨眉山的禦劍術...”


    瞧見林染將佩劍禦在兩指之間,圍觀的眾弟子也是驚歎起來,峨眉山的禦劍之術,一直一來都是劍術使用者所最求的最高境界,此次見到峨眉弟子禦劍而起,在場的劍術好手都是忍不住的觀察起來。


    林染指尖的靈力極為密集濃厚,時間一長竟是形成一道磁場,展眉的劍意在磁場下不斷擴張,這時已是化作一柄數丈的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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