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雪白的“龐巴迪環球6000”在夜空中飛行,宛如一隻振翅而飛的信鴿。


    作為卡塞爾學院幾十年難得一見的‘S’級學生,即使入學後他的光芒被身邊的某人所掩蓋,但這次實踐課出行,路明非依舊享受到了最高的待遇,由執行部專員引領,登上了這架造價高達七千多萬美元的高檔私人飛機。


    被裝備部改造過後,擁有接近音速的巡航速度,7700海裏航程,它幾乎是當前唯一能夠不經停連接紐約和香港、新加坡和舊金山的跨越洲際的私人飛機。穩定的飛行體驗,還有體貼的西班牙大廚,再加上香氣濃鬱的香檳,讓坐在其間的路明非有點樂不思蜀的感覺,飛機還沒抵達東京,他就感覺自己有點醉了。


    路明非放下酒杯,轉頭看向舷窗之外,燈火通明的城市版塊出現在機翼下方,四通八達的高速公路織成一張橙紅色的蛛網。


    那是東京,日本分部的大本營,亞洲最大的城市,也是他這一次參與實踐課任務的目的地。


    他看了眼時間,大概是淩晨六點,天邊已經蒙蒙亮,瑰麗壯美的光芒正從天邊緩緩暈開,將昏暗的機艙漸漸填滿。


    晚上九點從芝加哥出發,睜開眼時就到了東京,一路上不緊不慢,平穩的就像是火車的軟臥車廂。


    路明非伸了個懶腰,到洗手間擦了把臉,然後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隨著光芒漸漸明亮,借助著此刻漸漸亮起來的光芒,對麵座位上也逐漸現出了兩張美麗的臉龐輪廓。


    如果放在以前,路明非早上醒來看到對麵出現了兩個這種級別的美女眯著眼睛躺在眼前,估計會一言不發蒙頭鑽進被子裏,想要這個夢再延續下去,但現在他卻對麵前的兩女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隻是匆匆掃了一眼。


    左邊的那個,黑色衣領遮住了白皙的皮膚,暗紅色的厚外套披在身上當作被子,一頭棕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型嬌小,五官精致,完全是路明非想象中日本女孩子的長相,美得像是電影明星,但即使她閉著眼睛,卻仍然不自覺的散發出一股堅毅,執著,果斷的氣質,讓人無法產生任何褻瀆之意。


    右邊的這位,一頭暗紫色的長發披散下來,秀美的蛾眉淺淺蹙著,給她原本美麗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憂慮之色,她像一支傲雪的寒梅,恬靜優雅獨自綻放,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情不自禁想要保護的感覺。


    不過路明非卻很清楚,當這位蘇醒過來時,毒舌外加中日雙語的連珠炮卻也足以將他噴的啞口無言。


    這就是他此行的兩位隊友,千穗理和井口紗織,兩位來自日本分部的女孩。


    作為本次實踐課小隊的隊長,千穗理負責領取任務,指揮行動;井口紗織是探測型言靈,負責偵查情報,外圍監視;而路明非,負責……打醬油,或者是遠距離狙擊。


    狙擊……想到這裏,路明非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座位旁邊不遠處的那個安靜矗立在角落的長條形銀色手提箱,裏麵裝著出發前從裝備部領域的狙擊槍,最頂級的那種,配備的煉金子彈足以隔著一公裏將人的腦殼掀翻。


    雖然對麵的女孩沒有睜眼,也沒開口說話,但通過呼吸頻率的變化,路明非知道她們已經醒了。


    女神也喜歡賴床嗎?還是在故意裝睡試探我?


    路明非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永遠也忘不掉凱撒看到諾頓館炸掉時的眼神。”


    “幸虧凱撒不在,否則他絕對會拉開艙門,直接把你扔下去。”井口紗織睜開眼睛,抿著嘴唇,伸了個懶腰,露出傲人的曲線。


    “我可以代勞。”一個冷漠的聲音從斜對麵的座位上傳來。


    路明非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和他們一起出發的,還有另外一位乘客。


    他看向那邊,隻見一位身形勻稱,麵容冷峻的青年正端坐在座位上,脊背像是鐵板一樣筆直,身上的武道服和腰間的配刀讓他展現出典型日本武士的冷酷和嚴謹。


    “學長,我錯了。”路明非立刻認慫,乖乖認錯。


    這不丟人,因為對麵可是學生會的紀律部長伊藤拓真!


    “學長,請不要說出這種隨意威脅別人的話,否則我也不會對你客氣的。”


    一個更加冷漠的聲音從路明非對麵響起,千穗理將暗紅色的外套披在肩上,緩緩起身。


    “師妹的脾氣見長啊,是因為陸俊被送往南極離開你的原因嗎?”伊藤拓真針鋒相對。


    “你最好別提這件事。”千穗理冷哼一聲,“當時在諾頓館,你為什麽不支持我們?學長,這次你隻是搭個順風機而已,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到東京我們就要分開!”


    “師妹,被戳中痛點了嗎?”伊藤拓真睜開眼,臉色平靜,“另外,當時我無法判斷拜倫究竟是人還是龍,按照秘黨的原則,當然要站在普雷斯科特那一邊,屠龍以保護學院的同學,這一點我並不後悔。”


    “我看你就是個偽君子!”千穗理怒道。


    “算了算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因為過去的事情影響心情。”


    路明非見到千穗理和伊藤拓真有爭吵起來的趨勢,急忙站出來打圓場。


    “哼……以前在道館的時候,我就經常和他爭執,可惜當時師傅總是偏向他那邊。”


    千穗理冷哼一聲,似乎也不願和伊藤拓真這種性子的人爭吵起來,她直接轉身去了洗手間。


    等到兩女洗漱完畢,路明非已經簡單吃過了早餐,而這時天邊的金黃色也徹底暈染開來,整片東方全部被明亮的光芒占滿,機艙裏一片明亮,再看機翼下方,已經能比較清晰的看到東京的城市輪廓。


    “那個……兩位姐姐,能不能簡單說說咱們這次實踐課的打算?”


    身在東京的上空幾千米,可以說是獨在異鄉為異客,雖然已經和對麵的兩位女孩很熟,但路明非依舊有點淡淡的心虛,和陸俊在一起的感覺,和與千穗理和井口紗織在一起相處的感覺完全不同,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叫什麽姐姐,你不會擔心我們把你賣到牛郎店裏去吧?”


    井口紗織盯著路明非,一雙暗紫色的眼眸如紫水晶般閃耀,仿佛看透了路明非的小心思。


    “你們別逗我了……等等,牛郎?”路明非悚然一驚,“那是幹什麽的來著?”


    “你知道新宿的男妓一條街嗎?”井口紗織對他笑了笑,“專門服務寂寞的大都會女性,賣笑不賣身,月收入很高哦。”


    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路明非的臉:“像你這樣的小弟弟,那些大姐姐最喜歡了,珠寶首飾和名車能收到手軟!”


    “我年齡小,你們別騙我。”路明非竟然認真的考慮了一下,“不賣身的話,好像也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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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看過‘夜王’嗎?以前我訓練結束的時候,在道館的休息室裏,經常看這部電視劇,講的是在下著傾盆大雨的新宿歌舞伎町裏,一個男人為了出人頭地而成為牛郎,他的目標是成為整個歌舞伎町的牛郎之最‘夜王’!”


    千穗理用手托著腮幫子,盯著路明非,“不過,你要懂得很多討好女性的技巧才行,也是要經過訓練的。”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路明非看起來信心滿滿,“夜王這個名字不錯,我覺得很適合我!”


    “要是陸俊知道我們把你送進了牛郎店,估計他會從南極直接飛過來把你從那些富婆手裏搶走吧,他是能幹出這種事情的人。”


    見到路明非如此無恥,千穗理和井口紗織異口同聲說道。


    好像確實很有畫麵感,路明非腦海裏頃刻間浮現出這樣一絲景象,聲色犬馬酒香彌漫的歌舞伎町裏,自己正舉著酒杯對客座上的美女敬酒時,忽然大門被推開,來自南極的冰冷寒氣湧入,陸俊大步走進來,拉住他的手,將他從芳香滿懷中拽出來……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不說這些廢話了,我來簡單說下到東京之後的安排吧。”


    千穗理也跟著路明非笑了幾聲,但很快恢複了平日裏的嚴肅,正色道:


    “這次來日本,雖然明非那邊的標準比較寬鬆,但我們還是要完成執行部派發的任務!


    隻不過,這些任務需要我們自己從日本分部這邊來領取,這一點我們不需要擔心,唯一的問題是,明非不懂日語,基本上沒法交流,所以這次任務的主力是我們。”


    “也就是說,我跟在你們屁股後麵打醬油就好?”路明非眨眨眼睛,“其實我還是會說幾句的,比如歐卡桑、口幫哇、歐遨遊、阿裏嘎拖之類。”


    聽著路明非蹩腳的日語,千穗理和井口紗織的表情都略微扭曲,坐在隔壁的伊藤拓真幹脆拿出一副耳塞堵住了耳朵,仿佛聽到了什麽令他惡心的聲音。


    “另外,我打算請你們住在上杉家裏,但你們記得跟緊我,到了之後不要隨處亂走,本家那邊的規矩很多,萬一你們一不小心衝撞了某些大人物,就連我也救不了你們。”


    千穗理幹脆無視了路明非的日語發音問題,繼續嚴肅地說道。


    “這次我不打算暴露你的身份,隻說你們是我的朋友,這樣會避免很多麻煩。”


    “那我是不是能見到繪梨衣了?”路明非眼睛一亮,隻關心自己的網友,“她住在哪裏?”


    “這個要看情況,一般繪梨衣都和源家主他們待在一起,就連我也不能經常見到的。”千穗理輕聲說,“到時候看情況吧……其實我在東京本地也租了房子,但是有點寒酸,地方不大,住三個人可能不太方便。”


    “你手頭很緊嗎?”路明非仿佛明白了什麽。


    “嗯。”


    千穗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我雖然名義上也算是執行局的人,但因為來本部上學,所以並不執行任務,自然也就領不到工資,而上杉家那邊平時會資助我訓練和日常生活的費用,但也僅僅如此。


    所以……我以前經常在一家居酒屋打工,後來進入學院之後,又有了獎學金,食堂也很便宜,我對學院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


    路明非吐出一口氣,若有所思。


    相比起範佩西、拜倫還有蘇珊這種明顯是貴族出身的子弟,他確實沒有見到過千穗理有過任何多餘的花費,這一點陸俊也是一樣。


    當然,他自己也是一個窮逼,如果沒有獎學金的話,恐怕情況比起千穗理好不到哪裏去,因此他對她的情況深有同感……或許,這也是他們能成為朋友的重要原因之一。


    畢竟出身背景差不多,對生活的態度也差不多,所以自然能聊到一起去。


    譬如路明非和範佩西,雖然那個出身於英國皇室的女孩曾經多次明確表達過對他的愛慕之意,但路明非卻一直對那個女孩保持著距離。


    沒有別的原因,他感覺自己配不上她,而且世界觀和價值觀完全不一樣,聊天也聊不到一起去。


    窮小子配富家女,雖然整天都有人喊著什麽‘姐姐我不想努力了’,可但凡有點自尊的男孩,恐怕都會覺得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比如在街上看見一輛勞斯萊斯,路明非大概會指著跑車尾燈驚呼“那車好酷”,而範佩西,則大概會將之當作普通如手提包一般的東西棄如敝履,因為這玩意她們家的私人車庫裏有十幾輛。


    路明非曾經算過一筆賬,範佩西平時一個月的零花錢,大概已經抵得上叔叔和嬸嬸一年的總收入。


    如果不是因為卡塞爾學院,恐怕路明非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這種女孩,他甚至難以想象,一個對他來說有些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竟然會看上他這個窮小子,這讓他從心底產生了一種不真實感,就像是做了一場離奇的夢。


    範佩西的生活圈子是皇家高爾夫球場,高檔宴會廳,私人別墅和跑車,她關心國際局勢、貴族興衰,還有股市漲幅……而路明非,關心的是電子遊戲、日本動漫、中午吃什麽,還有晚上吃什麽,讓他和範佩西同處一室,恐怕兩分鍾之後就會尷尬到腳趾摳出兩室一廳的程度。


    正因為如此,雖然路明非和範佩西的關係不錯,但也僅限於見麵時熱情問候和簡單的幾句交流,從來不會深入聊什麽——因為他們根本聊不下去,除了平時上課和社團活動的話題,真的很難深入了解彼此。


    但與陸俊、千穗理和井口紗織在一起時,情況又會有所不同。


    路明非和陸俊算是‘狐朋狗友’的關係,兩人共同話題很多,從遊戲到動漫,再到平時的飲食和生活習慣都差不多。


    因此他們兩人對彼此的了解要比社團裏的其他人都更深一層。


    當然,千穗理和井口紗織也是一樣,路明非對她們兩個的了解,其實要比對艾米麗、蘇珊、範佩西等人多得多。


    “沒關係的,你在哪裏舒服就去哪裏,不用為了我們勉強自己。”


    路明非的臉色也微微認真起來,聲音柔和地說:“我可以去住酒店,你和井口紗織一起住,這也沒什麽問題。”


    與千穗理認識了這麽久,他也很清楚,千穗理對於那個出資撫養她長大並且接受訓練的‘上杉家’,似乎是夾雜了一種既愛又恨的多重情緒,不是幾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很明顯,千穗理其實並不太想回本家居住,否則她又怎麽會主動在外麵租房子呢?


    “可你有錢嗎?”千穗理似乎對路明非的提議有點心動,猶豫道。


    “錢?”路明非掏出手機看了眼,“我身為龍淵社團的副社長,動用一點社團經費應該很合理吧?”


    他撓了撓頭:“拜倫和範佩西的經費已經到賬了,我和陸俊都能隨時取出。”


    “有多少?”千穗理下意識問道,但緊接著搖搖頭,堅定道:“不管有多少,我們都不應該用他們的錢,這樣不太好。”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路明非歎了口氣,雖然嘴上這麽說,但他也不是那種會公費私用的人。


    這個經費是拜倫和範佩西出資,讓他們用來舉辦社團活動的,而不是讓他來東京旅遊住酒店的……雖然就算花個幾十萬他們大概率也不會在意,但路明非自己的良心卻過不去。


    跟別說,拜倫才剛剛經曆了那件事,差點死掉……這讓路明非心裏對使用拜倫的錢產生了某種抵觸心理。


    他看了看自己手機裏的存款,那是臨走前叔叔和嬸嬸給他轉賬過來的,一共三萬塊錢,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這也是他僅有的積蓄了。


    花一點少一點的那種。


    當然,這並不包括學院的獎學金,還有那張當作銀行卡可以透支使用的學生卡。


    “要不……去我那裏?”井口紗織臉色也很猶豫,“但我其實也不太想回家。”


    “你們怎麽都不想回家!”路明非瞪大眼睛,“怎麽和我一模一樣!”


    “我……”井口紗織垂下頭,這次她罕見的沒有諷刺和反駁路明非,而是默默不語。


    千穗理看向路明非,輕輕搖頭。


    路明非眯了下眼睛,知道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便立刻轉移了話題:


    “總之,我聽你們的,你們說去哪裏就去哪裏。”


    千穗理點了點頭:“就按照原計劃吧,你們先跟著我去本家,如果住得不喜歡,再搬出來。我在本家還是能說得上話的,隻是有點近鄉情怯而已。”


    她似乎又恢複成了那個果斷堅強的隊長,“另外,伊藤拓真學長也要暫住在我們那裏,不過他大概自己也要去完成任務,但那就和我們沒什麽關係了。”


    “他也跟著我們?”


    路明非看了眼旁邊堵上耳塞的伊藤拓真,然後緩緩點頭,不過他很快壓低聲音:“我怎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且他這人好像也很特別。”


    “他就是那種性格,一旦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會走到底。”


    千穗理輕聲說,“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天然理心流的武道會館裏,當時他是我的師兄……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選擇離開流派,放棄了繼承人的身份,前往學院本部,還加入了學生會。”


    “嗯,我無所謂,畢竟是學長。”


    路明非隻是隨口一說,他對伊藤拓真不太熟,也不感興趣。


    有些人,隻要保持距離就好了,畢竟他們本來就立場不同,也不是朋友。


    這時路明非的手機突然響了,他下意識接通電話,隻聽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師弟,你要的關於日本分部情報我弄來了,你想怎麽支付?轉賬還是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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