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百年高齡,未曾娶妻。所謂我愛的人,是不愛我的人。


    一代神雕大俠楊過,硬生生逼出了三個絕代宗師。而張三豐就是這三個宗師中成就最高的一個。他在殘片《九陽真經》的基礎上,創出了完全符合他的絕技武學《純陽無極功》。


    百年童身,練成純陽無極功!張三豐一身修為絕對是曠古爍今。


    不稍半個鍾頭,張無痕體內紊亂的真氣,被張三豐調理好了。


    “師父,無痕他……”張殷兩夫婦見張三豐出來,連忙上前問道。


    “傷勢已經穩定了!再調養醫治一二月,便可痊愈。隻是他體內的真氣甚是奇怪,剛開始甚是強悍,待我用純陽無極功為他梳理時,他體內強橫的真氣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張三豐頓了頓,他接著道:“翠山,你們夫婦教了他什麽武功心法了?”


    張翠山殷素素相互對視了一眼,殷素素道:“師父,兒媳隻教過無痕一些粗淺的天鷹教武功。”


    “那倒是奇怪了!”張三豐思索了一會兒。這時,有弟子進來通報,言道:“西域昆侖派掌門何太衝前來祝壽。”


    張三豐道:“聽說鐵琴先生罕來中土,虧他知道老道的生日。”


    殷素素氣道:“是這賊子!”張無痕在梅花鎮一戰,殷素素已聽殷無福、殷無祿二人說過,自然曉得是昆侖派挑的頭。而她一家人剛到中土,昆侖派便處處為難與她,若不是顧及夫君張翠山,及兩個孩子,殷素素恐怕已經對昆侖派弟子大開殺戒了。


    張翠山拉了拉妻子的衣袖,提醒她謹言慎行。現在隻在內堂,無其他外人。待會出去,若妻子還是這麽口直心快,恐怕會亂上加亂。


    ……


    “爹爹,爹爹”


    “無忌,無忌是你嗎?”


    張無痕猛然睜開眼,他睡夢中好像聽到了哥哥張無忌的聲音,也聽到了父親張翠山的聲音。他撐起身子起來,丹田之內傳來一陣絞痛,他忍不住哼哼了兩聲。


    武當大部分弟子都去了紫霄宮,留在後堂的少之又少。張無痕的響動,並沒有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一看牆壁上掛著“靜”的字,想必這裏就是武當派了。張無痕坐在床上自我調息了一會兒,好受些許,便起身出門了。


    偌大的武當派,想要一下子找到爹娘,談何容易!


    左轉右轉,就有一間房中有個人。張無痕站在門口敲了敲,問道:“請問,您知道武當張五俠在哪裏嗎?”


    那人坐在竹椅上,背對著,並不言語。


    “先生?大俠?真人?”張無痕探頭看看,試著叫了兩聲。


    “你是何人?怎得闖入後堂?”那人說話了。


    張無痕心思一轉,料想在武當派內應該沒人會算計他。於是他道:“我叫張無痕,是武當五俠張翠山次子。”


    這也是他,踏入中土後,第一次對人實言以告。在冰火島前,他一直向往中原,聽著娘親說的很多人,有很多吃的,有很多叔伯兄弟,他非常想回中原看看。但是回來這一個月,他見識到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美,他的二師伯並不是太喜歡他,他感覺的到。但是他也習慣了,因為在冰火島的謝遜大伯也是這樣。然後,他麵臨追殺,沒日沒夜的追殺,他被迫反抗,他也學會了殺人。


    竹椅那人“咦”了一聲,道:“你進來,到我跟前來!”


    張無痕心中疑惑,但還是過去了。他站在那人身前。那人露出了喜色,道:“你是五弟的孩子?”


    聽到這人稱呼自己父親是五弟,張無痕大概知道此人是誰了。武當三俠俞岱岩,十年前被少林大力金剛指所傷,十年來臥床不起,生不如死。


    “來,近一些,近一些”


    俞岱岩仔細端詳了張無痕的麵容,笑道:“跟五弟真像,像極了!”


    武當七俠,情同手足。張翠山的兒子,在俞岱岩心裏,就跟自己親兒一般。俞岱岩問道:“無痕,你今年多大了?”


    張無痕道:“快十歲了!”


    “十歲,十年了!”說著話,俞岱岩歎息一聲,天意,天意啊!


    張無痕道:“師伯,你怎麽了?”


    俞岱岩將十年前,殷素素如何謀取屠龍刀,如何托付龍門鏢局,自己又如何被害成終身殘疾一事,一五一十的為張無痕說了一遍。


    “師伯,你是說剛剛……”張無痕預感不好,他驚呼一聲“糟了”,他深知父親張翠山的秉性,三師伯落的這般田地,與娘親有直接的關係,那麽……


    不做多想,張無痕跟俞岱岩道:“三師伯,紫霄宮怎麽走?”


    ……


    張翠山從後堂出來,來到紫霄宮,向張三豐跪倒在地,說道:“恩師,弟子大錯已經鑄成,無可挽回,弟子隻求你一件事。”


    張三豐不明緣由,溫顏道:“甚麽事,你說罷,為師決無不允。”


    張翠山磕了三個頭,說道:“多謝恩師。弟子有二子,一子落入奸人之手,盼恩師救他脫出魔掌,撫養他長大成人。”


    說完,張翠山站起身來,走上幾步,向著空聞大師、鐵琴先生何太衝、崆峒派關能、峨嵋派靜玄師太等一幹人朗聲說道:“所有罪孽,全是張翠山一人所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當,今日教各位心滿意足。”


    說著橫過長劍,在自己頸中一劃,鮮血迸濺,登時斃命。張翠山死誌甚堅,知道橫劍自刎之際,師父和眾同門定要出手相阻,是以置身於眾賓客之間,說完了那兩句話,立即出手。


    張三豐及俞蓮舟、張鬆溪、殷梨亭四人齊聲驚呼搶上。


    但聽砰砰砰幾聲連響,六七人飛身摔出,均是張翠山身周的賓客,被張三豐師徒掌力震開。但終於遲了一步,張翠山劍刃斷喉,已然無法挽救。


    這一幕,恰好被趕來的張無痕看見,他驚愕大喊:“不……”連跑幾步,眨眼間到了張翠山身旁,他哭著喊:“爹爹,爹爹……”癱倒在張翠山屍體前,已無力起來。


    與張無痕叫聲相同,窗外亦然傳來“爹爹,爹爹”的叫聲。第一聲明亮,第二聲悶哼,顯然被人捂住了嘴。


    張三豐身形一晃,已到了長窗之外,隻見一個穿著蒙古軍裝的漢子手中抱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那男孩嘴巴被按,卻兀自用力掙紮。


    張三豐愛徒慘死,心如刀割,但他近百年的修為,心神不亂,低聲喝道:“進去!”


    那人左足一點,抱了孩子便欲躍上屋頂,突覺肩頭一沉,身子滯重異常,雙足竟無法離地,原來張三豐悄沒聲的欺近身來,左手已輕輕搭在他的肩頭上。


    那人大吃一驚,心知張三豐隻須內勁一吐,自己不死也得重傷,隻得依言走進廳去。


    那孩子正是張翠山的兒子無忌。他被那人按住了嘴巴,可是在長窗外見父親橫劍自刎,如何不急,拚命掙紮,終於大聲叫了出來。


    殷素素見丈夫為了自己而自殺身亡,突然間又見兒子無恙歸來,大悲之後,繼以大喜,問道:“孩兒,你沒說你義父的下落麽?”


    無忌昂然道:“他便打死我,我也不說。”


    殷素素道:“好孩子,讓我抱抱你。”


    張三豐道:“將孩子交給她。”那人全身被製,隻得依言把無忌遞給了殷素素。


    無忌撲在母親懷裏,哭道:“媽,他們為甚麽逼死爹爹?是誰逼死爹爹的?”


    殷素素道:“這裏許許多多人,一齊上山來逼死了你爹爹。”


    張無痕緩緩抬頭,與張無忌一同從左至右緩緩的橫掃一遍,張無痕冷然大笑,大笑中又帶著哭嗆,他大聲道:“少林,娥眉,昆侖,崆峒,華山……巨鯨幫,海沙派……今天這筆血賬,我一定讓你們血賬血嚐。”


    寥寥幾句,震的在場所有人心頭猛跳,有些修為不深者,小腿直哆嗦,不停的後退。有些見過梅花鎮一戰的,大感招禍,這張無痕如今十歲之齡便可挑動江湖,年輕一代無出其右,若給他十年,二十年時間,到時候待他殺上門來,恐自己門派有滅頂之災。


    殷素素道:“無忌,無痕,你答應娘一句話。”


    無忌道:“娘,你說。”


    殷素素道:“你們別心急報仇,要慢慢的等著,隻是一個也別放過。”


    眾人聽了她這冷冰冰的言語,背上都不自禁的感到一陣寒意,隻聽無忌叫道:“媽!我不要報仇,我要爹爹活轉來。”


    殷素素淒然道:“人死了,活不轉來了。”


    她身子微微一顫,說道:“孩子,你爹爹既然死了,咱們隻得把你義父的下落,說給人家聽了。”


    張無痕默然不語!無忌急道:“不,不能!”


    殷素素道:“空聞大師,我隻說給你一人聽,請你俯耳過來。”


    這一著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盡感驚詫。空聞道:“善哉,善哉!女施主若能早說片刻,張五俠也不必喪生。”走到殷素素身旁,俯耳過去。殷素素嘴巴動了一會,卻沒發出一點聲音。


    空聞問道:“甚麽?”


    殷素素道:“那金毛獅王謝遜,他是躲在……”“躲在”兩字之下,聲音又模糊之極,u看書 ww.uukansh 聽不出半點。空聞又問:“甚麽?”殷素素道:“便是在那兒,你們少林派自己去找罷。”


    ???空聞大急,道:“我沒聽見啊。”說著站直了身子,伸手搔頭,臉上盡是迷惘之色。


    ???殷素素冷笑道:“我隻能說得這般,你到了那邊,自會見到金毛獅王謝遜。”


    她一手抱著無忌,一手抱著無痕,低聲道:“孩兒,你長大了之後,要提防女人騙你,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將嘴巴湊在無忌耳邊,極輕極輕的道:“我沒跟這和尚說,我是騙他的……你瞧你媽……多會騙人!”


    說著淒然一笑,突然間雙手一鬆,身子斜斜跌倒,隻見胸口插著一把匕首。


    無忌撲到母親身上,大叫:“娘,娘!”但殷素素自刺已久,支持了好一會,這時已然氣絕。無忌悲痛之下,竟不哭泣,瞪視著空聞大師,問道:“是你殺死我娘的,是不是?你為甚麽殺死我娘。”


    空聞慌忙辯解道:“不是我,我沒有……”


    張無痕抱著張無忌,對他說:“哥,別哭了!我們不能哭給他們看,不能讓壞人們看我們兄弟倆的笑話!等著吧!”張無痕凶狠的目光,冷冷掃過江湖眾人,各門各派,他接著道:“等著吧!總有一天,我們讓他們跪著哭著。”


    事已至此,多留無意!少林率先向張三豐告辭!之後,昆侖、崆峒紛紛起身離去,原本人滿為患的紫霄宮,一下子變的冷清了許多,地上也多了兩具屍體。


    峨嵋派紀曉芙想要上來說幾句,被張無痕冷冷的目光嚇退了幾步,不敢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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