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關於漢生的再次“羽化”和是否還有辦法“救出”曹北望,我留給了“從長計議”,現在的我根本無法冷靜的去分析當前的形勢。


    我看向漢生,問出了一個壓抑許久的問題:“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計劃的?”


    我指的是曹北望告訴我的計劃,漢生顯然參與其中,我現在回想,從他主動到望魚古鎮,再到“失蹤”,我們從北京過來,到最後上船,是否這一切都是他算好的!


    “從第一次見你。”他沒有搪塞,直接了當的告訴我。


    我等著他繼續說。


    “初見時,我就感覺到了,隻是那時候還不是很確認,和你待久了,我便確定下來你身體的異常,恰巧此時我到望魚,見過萬紅兵後,我便推測到這裏有什麽了,我知道機會來了。


    如果我直接告訴你,我相信你斷然不會來,所以我隻能佯裝失蹤,引你們過來。”


    一些過往的事情在我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我問他:“之前那麽多次我們走散開,你都能恰巧找到我?”


    “嗯。”他點點頭,沒有多說,我知道肯定是類似曹北望提到的那種“感應”。


    “值得嗎?”我盯著他的眼睛。


    大頭倆人在一邊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我們話中的意思。


    “值得。我說過,你做一天二爺,我就護得你一天周全。”他也認真的看著我。


    聽聞此言,我有些驚訝也有些莫名的失落,驚訝於漢生對“二爺”之名的執著,哪怕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已經不是那個老人,失落則源於自私,沒想到他最終的犧牲,還是為了“二爺”。


    正想著我又聽見他笑了一聲,我抬起頭,他齜著牙,血汙中一臉陽光,真誠道:“我也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說著將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靠。”大頭摟著自己的胳膊,一臉嫌棄道:“惡心得我都質壁分離了,你倆都沒談戀愛,以後搭夥過日子得了。”


    我作勢要揍他,卻拉動身上的傷,疼得我齜牙咧嘴,漢生隻是一旁靠著牆傻笑。


    “我這身上的傷咋搞的?”


    漢生不笑了撓撓頭,露出一臉不好意思的窘態:“從船上下來的時候我們跳了水,那時候你已經昏迷了,沒有辦法,況且你當時本就有傷,經過那一跳,一些先前的骨縫應該徹底裂開了,我已經給你做了緊急處理,應該不會留下病根。”


    應該……?我看著他無語的拍著額頭。


    “那你們呢?你們是咋逃離的?”我又轉頭望向大頭和趙顧。


    “我操,那可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了。”大頭擼開袖子就要開扯,我揮揮手:“長話短說。”


    他總結道:“你們下去後,也不知道從哪就發水了,灌滿了洞裏,把那些五道將軍和禿子的人都衝散了,我和趙兒在一起,也給衝走了,後來在出去的路上遇到漢生,就這樣。”


    “發水的時候頭爺看見他仇人,就是那個禿子,還衝上去給人揍了一頓。”趙顧在一旁補充道。


    “那是,老子的仇從來不過夜。”大頭一臉驕傲。


    “打得好。”我給他豎起大拇指,又問道:“那咱們現在是往哪走呢?”


    “順著水走。”漢生在一旁說:“發水是一個周期,其實古船每次都是伴隨著發水才回來的,下麵漲水,地下水會順著幹涸的河道倒流,我們要在水退下前趕出去,否則我也沒辦法了。”


    我心道原來如此,這可能是一種地下的自然現象,類似於虹吸,隻是周期很長。


    我現在沒心情去分析那些東西,隻要能出去,總是讓人高興的。


    歇了會我們開始繼續趕路,按照漢生所說,必須要在退水前出去,否則就沒了“路引”。期間大頭一直背著我,趙顧提議他背會兒,大頭說沒事,不累,比背個死人強,放在自個背上放心。


    我知道這家夥還是嘴硬心軟的。


    我們就這樣走走停停,路不一定都對,我們期間也走了幾次冤枉路,水能過去的地方人不一定能過去,所以我們兜兜轉轉了十幾個小時,才從地下摸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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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處地下河入口,位於一個矮坡下麵,入口堵了好些雜草,我們低著身子走出來,目測一番,應該是西坡,因為迎麵就是久違的夕陽,溫暖柔和的嫣紅光芒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每個人臉上都自不覺的揚起了笑容。


    活著真好。


    這已經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發出這樣的感慨了,相比於地下緊張,刺激,原始,血腥的探險,眼前的美好,也是如此的讓人著迷。


    “我草。”


    趙顧突然叫了一聲,渾身摸了一圈又挨個瞅瞅我們,臉色難看道:“糟糕了,照明彈都沒了,一會要是被鬼猴子圍了,咱們可就傻逼了。他娘的這時候口感正好,脂肪都消耗光了,一身腱子肉啊。”


    我們這幾天都沒有進食,的確消耗了不少脂肪,各個臉上髒兮兮的,一身衣服也破破爛爛,大頭看著最明顯,都瘦了一圈。


    “不會。”漢生突然說了幾句,隻見他向前走了幾步,出手極快的在小溪流裏撈了一把,抓起一條肥大的魚,同時說道:“我們應該已經離開鬼猴子的地界了。那些鬼猴子可能是受了下麵隕晶的影響,所以才產生變異,當年並非所有的古蜀人都乘船離開了。”


    “他們是留下守墓的外圍力量?”


    我說著,便想起在迷魂氹深處遇見的那隻鬼猴子,戴著麵具,隻看了我一眼就對我產生了一種“威壓”作用。後來聽曹北望提到,我才了解那是一種“羽化”後的影響,想必漢生說的沒錯,那些鬼猴子肯定在很久之前,都是古蜀人或是他們抓來的戰俘所變異而來。


    繼而推測,上船的人都是通過養神殿開了三眼的,很可能鬼猴子就是“實驗失敗的產物”。


    “那我們現在在哪?”大頭納悶的看著周圍。


    “不知道,要走走看看,但應該是從迷魂氹裏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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