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淵的不告而別讓蘇小梧心裏有些失落,這麽多天從未見他外出辦過什麽事,到底是什麽事讓他匆匆離府呢?


    蘇小梧歪在貴妃榻上,擰著眉歪著頭,一手揉著耳唇兒,一手搖著搖籃。


    “還是你這兒最逍遙!”慕容辛白跨進門,看到蘇小梧愣了一下,笑道。


    蘇小梧偏頭看著慕容辛白手轉著那支玉笛往裏走,那笛子像是長在他手指上,規律地轉著,一點兒往下掉的架勢都沒有。


    慕容辛白看蘇小梧一直盯著他看,嘴角一揚,頭發一甩,擰著腰拗了個造型,“怎麽,覺得我今天特別帥?”


    蘇小梧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搖籃。


    今天的他一身輕盈的素袍,肩上開出一枝粉色桃花。腳上的雲靴不染纖塵,月令說他們這些貴族的鞋子都是由冰蠶緞做麵兒的,這種冰蠶緞最大的優點就是光滑,就是灰塵落在上麵也要滑下去的。


    月令說蘇小梧平日裏穿的那幾件極為華麗繁複的衣裳都是用冰蠶緞做的,穿在身上更是冬暖夏涼。


    “昨晚睡得可好?”慕容辛白也不惱,繞過蘇小梧逗著搖籃裏的蘇離,“咯咯……”蘇離眼珠隨著他笛子上搖搖晃晃的流蘇左轉右轉,伸著手去抓。


    “還是我們無憂乖,你看你那啞巴娘親一點都不可愛!”慕容辛白被蘇離呆萌的模樣逗樂了,伸手戳了戳他肉嘟嘟的小臉兒,將玉笛上的玉墜解下來係在蘇離繈褓上掛著麒麟佩的環扣上。


    “今天是蘇離的滿月,咱們誰也不通知,記得的呢就來,不記得地我們也不請,你看好不好?”慕容與蘇小梧商量說。


    蘇小梧想了下,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怎麽也想不到慕容辛白召集了慕容家在京都所有產業的負責人,擬了一份禮單送過來。


    “你這成天披頭散發地什麽樣子,月令呢,這丫頭越來越放肆了,不給你梳妝就跑出去玩兒了?”慕容辛白瞟了一眼蘇小梧隨意綰起的頭發,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


    “讓你瞧瞧本公子的手藝!”他從梳妝台上摸了把梳子,拉著蘇小梧在梳妝台前坐下,“享受過這待遇的,除了我娘,你是第一個!”


    蘇小梧看著他嫻熟的梳發手法,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她怎麽恍然覺得這天下第一公子是女扮男裝的呢?


    目光掃過掃了一眼他的胸口,抿了抿嘴唇,瞬間掐斷了自己荒唐的假想。


    “你別亂動。”慕容把蘇小梧似乎無力支撐的頭擺正,彎腰看了看鏡子裏的造型滿意地點了點頭。


    蘇小梧看他拿著桌上的發飾在自己頭上比劃,眼瞅著他拿起那套最重的釵鈿,眼睛猛地瞪大撐著桌子就要站起來,那釵鈿足有一斤來重,戴在頭上脖子都能壓折了。


    蘇小梧按住她的肩膀,不知道扣到了哪個穴位,蘇小梧隻覺得全身像是澆了泥漿一樣僵硬。


    “還沒好呢。”慕容辛白嘴角一勾牽動眼角的淚痣,整個人看起來邪魅如妖,他將那看著就累人的釵鈿往她頭上一比劃,滿意得看到蘇小梧瞪大眼睛艱難咽吐沫的窘態。


    慕容輕輕一笑,將那套發飾擱在一邊,打開那隻精致的木盒,裏麵是一支雕鏤精細的黑木簪子,樣式簡單大方,卻也不過是平常技法,他又在妝奩裏取了兩根雀翎在貼近額頭的位置斜斜固定。


    “好了!看看怎麽樣。”慕容似乎對自己的傑作很滿意,臉上堆著笑輕輕拍了下蘇小梧的肩膀,身體微麻了一下,蘇小梧覺得全身的力氣似乎又回來了。


    蘇小梧抿著嘴唇抬手摸了摸發上的簪子,這黑木簪子有什麽珍貴之處,要用那樣精致的包裝?


    察覺到一絲微涼的目光,蘇小梧扭頭看著站在門口披著鬥篷的洛迦淵,顯然他是剛從外麵回來,睫毛上還沾著霜化後的水珠。


    “誒?不是說兩日麽,怎麽這麽快回來?”慕容看著站在門口的洛迦淵,勾唇笑道。


    洛迦淵還沒說話,慕容辛白就開始向他炫耀自己的勞動成果,“怎麽樣?是不是眼前一亮,本公子的傑作。還有你那丫鬟,你是不是該管管了,讓主子披頭散發地成什麽樣子?”


    跟在洛迦淵身後一起進門的月令聽到慕容辛白的話猛地一顫,想起自己背上的傷剛好沒兩天,不會有這麽倒黴又要挨鞭子吧,看沒人注意她,偷偷挪了出去。


    洛迦淵沒理會慕容辛白,徑直走到蘇小梧身邊,看著她發上的簪子皺了皺眉。


    “你身體尚未恢複,要多休息,過幾天我會幫你治療啞病。”


    蘇小梧仰頭看著他沒有情緒的眼睛,挑了挑眉,他這話裏有幾重意思?


    要注意休息,那就閉門謝客,不見外人,尤其是不能見他家這位遊手好閑,且愛管閑事之人,另外,她若是短時間內沒能照顧好自己,過度勞累以至身體欠佳,那治療的事也就免談了。


    蘇小梧自認已是身體無礙,往日接任務殺人,受了傷擦了藥,還是要上的,哪有功夫等你休養。蘇小梧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既然大夫下命令了,她就要遵從醫囑,好好配合才是。


    況且客隨主便,別人的屋簷下,她還是識趣一點,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不然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你的事辦完了?”對於蘇小梧沒立場地妥協,慕容辛白哼了一聲,不知道是對蘇小梧還是洛迦淵,他轉身在一邊坐下,翹著二郎腿,喝了口已經涼透的茶,瞥了一眼洛迦淵,問道。


    “一點小事。”洛迦淵麵無表情道,轉身看著搖籃裏的蘇離,麵色有所緩和,從袖兜裏摸出一隻撥浪鼓,輕輕搖了搖。


    “那正好去陪陪燕雲昊和昀夕,昨兒皇帝就傳旨說你若有空去陪陪那兩位少爺!”慕容辛白唇角一勾搶過洛迦淵手裏的小玩意兒靠在貴妃榻上搖了搖,下巴一抬,看著洛迦淵問,“這什麽玩意兒啊!”


    “不是給你的!”洛迦淵伸手將撥浪鼓搶回來塞到蘇離手裏,接著挑眉對慕容辛白道,“一個皇子需要本王作陪嗎?君天臨還有幾個兄弟,雖然不務正業,也可以帶他們去看看京都的風花雪月,樂舞佳人。”


    “人是你帶來了,你去作陪不是理所當然?”洛迦淵看了慕容辛白一眼,緩緩道。


    “你知道昀夕隻對你感興趣。”慕容辛白聳聳肩攤著手撇了撇嘴,突然賊兮兮一笑,握拳碰了下洛迦淵的胸口。


    燕十四皇子燕雲昊和晉國昀夕公子住在城外的行館,昀夕公子向君天臨提出要宸王洛迦淵作陪,君天臨雖不願洛迦淵與燕晉兩國走得太近,但人已提出,他隻好答應。


    沒想到適逢洛迦淵有事外出,他便勸說兩人退而求其次,讓韓子翎作陪。


    “誒,這個不能吃!”回頭看蘇離抱著腰鼓往嘴裏塞,洛迦淵一慌,忙搶過來扔在一邊,蘇離瞪著眼睛無辜地看著洛迦淵,被嚇了一跳。


    蘇小梧忙起身走過來,將蘇離抱起來。


    “噗……”慕容辛白看洛迦淵一臉嚴肅的樣子,沒忍住撲哧一聲從美人榻上翻下來,站起來扶著蘇小梧坐下。


    “跟我來書房!”洛迦淵被他看得窘迫,負手轉身走了出去,走到門口冷聲道。


    “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兒不能在這兒說。”慕容辛白望著洛迦淵的背影嘟囔了一句,起身追了上去,走到門口回過頭朝蘇小梧打了個招呼,“晚點兒一起兒吃飯。”


    兩人前腳剛走,後腳小豆子抱著一堆玩意兒蹦躂著從外麵跑進來,剛一進門就一腳踩在被棄之門口的撥浪鼓上。


    “咦?這不是洛哥哥買的嗎?怎麽扔了?”自從洛迦淵將那柄太炎劍送給他,這小家夥對洛迦淵的稱呼就變了,可見是個多麽勢力的小鬼。


    他彎腰撿起來,連同手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攤在了桌子上,“姐姐,我買了好多好吃的,桂花糖,油炸果子,蓮荷兜子,八珍糕,清糕團子,包兒飯,還有……兩串糖葫蘆。”


    他遞給蘇小梧一串糖葫蘆,自己啃了一串兒,搖著手裏的撥浪鼓逗蘇離,“我以前也有一隻撥浪鼓,比這個好,爺爺親手做的,可是後來怎麽也找不到了。”說著到這裏他有些失落。


    “你聽這個敲出來的聲音,悶悶的,一聽就知道不是牛皮。洛哥哥還拿了一大錠銀子給那個小販兒,這東西五文錢都不值,按爺爺的話說,這叫敗家子兒!”小豆子又搖了兩下,接著說。


    “誰帶你去的?”蘇小梧抬手揩去小豆子臉上粘地糖粒子,擰眉問他,他一個孩子怎麽出去亂跑?


    “嘿嘿……華鋒。”小豆子縮縮脖子,看蘇小梧臉色不好看,忙從懷裏摸出一隻五彩斑斕的貝殼,遞給蘇小梧,“去蘇離買禮物。”


    “以後不許亂跑!”蘇小梧輕輕敲了下小豆子的腦袋,看著他啟唇道,若不是知道他跟華鋒出去了,她還要以為把他弄丟了。


    “嗯!”小豆子抿著嘴唇重重點頭保證道。


    “姐姐,我今天除了碰見洛哥哥,還碰見了兩個熟人。”小豆子說,“不過,他們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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