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然說完,和平常一樣等著沈辰離開。


    沈辰卻沒動。


    安小然看著他,眼眸柔軟:“怎麽啦,還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嗯。”


    “什麽啊?”


    沈辰抬起手,將她臉上的口罩摘了下來,然後在她的愕然中,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低下頭,就親了下去。


    “唔,會傳染的……”小姑娘含糊地伸手去推他。


    可沈辰不鬆手,堅持不懈地親著。


    親完後,安小然氣呼呼地瞪他:“幹嘛呀,感冒了還親,萬一真的傳染給你怎麽辦?”


    “我就是要你傳染給我。”沈辰捏了捏她紅紅的臉,說道:“聽說這樣,你就能好得快一點。”


    安小然心裏一甜,跟著抿唇笑起來:“我舅舅說過,這種說法是不科學的。”


    “反正我信。”沈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好了,回去吧。”


    ***


    也不知道究竟是藥物,還是沈辰的辦法起了作用,總之第二天,安小然的感冒就明顯地好了起來。


    到期末考試的時候,已經基本全好了。


    一場考試結束,自然又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好在學校開恩,決定把成績推遲到年後開學再公布,讓所有學生都能過一個好年。


    沈辰和學霸安小然對了下答案,隨後,他估計出自己的總分應該在630-640左右。


    對於這個分數,沈辰其實已經頗為滿意了,至少,比他上一世好了不少,何況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即便提升不了多少,保持住應該問題不大。


    考完之後,各班的班主任開了個班會,接著是各科老師輪流布置作業,為期將近二十天的寒假裏,一共有七十多張試卷,也就是說平均每天都要做三到四張的試卷。


    放學後,就是正式放假了。


    教室裏一片歡騰,學生們都開心得要死,像是一匹匹脫韁的野馬,拽著書包就往教室外麵跑。


    沈辰和安小然收拾好書包,也和人群一起往校門走。


    到了校門口,蔡葆勾著沈辰的脖子,大聲喊道:“辰哥,嫂子,明年見啦!”


    沈辰火大,踹了他一腳:“你他媽別對著我耳朵喊話!差點被你吵聾了!”


    蔡葆捂著屁股跳開:“嘿嘿嘿。”


    安小然也分別向蔡葆、學霸和羅莉他們揮手:“再見呀!”


    “嫂子,我給你提前拜個早年啊。”


    “再見。”


    “然然明年見哦,我會給你打電話拜年的!”


    這幾天太冷,沈辰沒騎自行車,都是坐公交車來的,此時和安小然一起來到了車站。


    因為剛放學的緣故,車站裏烏泱泱的全是人。


    過了一會兒,一輛公交車漸漸駛來,學生們嘩的一下都往上擠,那架勢,公交車似乎都要被擠得散了架。


    看著這一幕,沈辰正打算去叫出租車,安小然卻拉了拉沈辰的手,說:“不要叫出租車了,我們走一會兒吧,先到你家,然後我再從你家那邊坐車,回我舅舅的家,行嗎?”


    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和沈辰多待一會兒了!


    沈辰說:“好。”


    兩人手牽著手的,往沈辰家的方向走。


    路上,沈辰發現小姑娘有點沒精打采,又想起她一路都沒怎麽說話,還以為她之前的感冒又反複了,皺眉問道:“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


    說著,抬手去摸她額頭。


    額頭涼涼的,一切正常。


    安小然歎了口氣,聲音軟乎乎的:“嗯,我生病啦。”


    沈辰放下手,問:“什麽病?”


    “相思病。”


    沈辰:“……”


    “爸爸給我買好了飛機票,讓我寒假回京城去,明天就要走啦,等開學前才能回來。”安小然低著頭,看著腳下的路,鼓著腮幫子,怪不開心地說,“那麽多天看不到你,我一定會相思成疾的。”


    一想到二十多天的時間裏,都不能見到沈辰,小姑娘的心裏就不太舒服了。


    好舍不得他啊,要是……能不回京城就好了。


    安小然也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對。畢竟她和爸爸已經快大半年沒見過麵了,於情於理,寒假時她都應該回去的。


    可是……


    越臨近分離的時間,那種舍不得的感覺就越發強烈,像被細細的針在心頭輕輕的紮。


    沈辰明白她的心情,其實,他一樣也舍不得她。


    將她的手握住,放在嘴邊輕輕親了下,低聲哄道:“二十天不能見麵而已,很快就過去了。再說了,你要是想我了,還可以給我打電話,或者在QQ上和我視頻,我二十四小時待命,知道嗎?”


    安小然點點頭。


    沈辰拉著她,沿著回去的路繼續往前走。


    路上,看到有人推車在賣棉花糖,甜甜的香氣在四周的空氣裏彌漫。


    聽說吃甜食能讓人心情變好,沈辰便給她買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


    拿到棉花糖,安小然眼睛就放光了,她吃棉花糖的動作很秀氣,用手指輕輕扯下一小片,然後小心塞進嘴裏,隨著甜味在口腔裏溢開,大眼睛裏也出現了燦爛的笑意。


    沈辰抬手輕輕揉了兩下她的腦袋:“怎麽樣,現在高興點了沒有?”


    她彎起眼睛,軟乎乎的說:“嗯,好多啦。”


    ****


    第二天,安小然便回了京城。


    接下來的假期裏,沈辰過得自在而充實,每天早起跑步,吃完早飯後看書做作業,下午處理一些公司裏的事情……還有,接安小然的電話。


    安小然幾乎每天都會打電話過來,雖說時間不定,但兩個人的通話時長都不低於半個小時,就算不打電話,也會用短信或者QQ和沈辰聯絡,有時還會和他視頻。


    好像有說不完的話,明明都是些細碎的瑣事,卻聽起來一點都不膩煩。


    又一次,安小然在掛斷電話的時候,吸吸鼻子,說:“我第一次,希望假期能快點結束,好想馬上再見到你呀!”


    眼看新年一天比一天近了,老沈麵館也暫時關了門。


    一家人開始準備年貨。


    這天中午,在超市裏逛了半天,買了不少東西。


    路過服裝區,徐秋霞看到一件駝色的女士羊絨大衣,款式挺新潮,她的眼神就有點拔不開了。


    徐秋霞的年齡也不算大,才四十出頭,何況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和年齡無關,一般來說上至七十歲下至七歲的女人,都會喜歡漂亮衣服,徐秋霞自然也不例外。一直以來,她都挺注重自己和家裏人的儀表,每次出門時,哪怕去麵館工作,也依然會著裝整齊幹淨,雖然舍不得買太貴的衣服,但每年也會給自己和家裏人都添置一些新衣服。


    徐秋霞問沈耀生:“老公啊,你看那件衣服好不好看?”


    沈耀生看了眼,連連點頭,“蠻好看的,你喜歡就去試試!”


    徐秋霞就把手裏拎著的東西交給沈辰父子,自己來到了賣那款大衣的專櫃前。


    她沒急著去試衣服,而是習慣性地先拿起了衣服的價格標簽看了眼。


    隨後,就深吸一口氣,轉身回來了。


    沈耀生問她:“怎麽不試一下?”


    “算了!”徐秋霞擺了擺手,裝作不在意的語氣:“感覺款式太年輕了,不適合我這個四十幾歲的老太婆穿了。”


    “我覺得挺好啊。”沈耀生說,“去試一下,看看上身的效果吧!”


    “都說了不試了,而且我想起來,前段時間剛買過新衣服了。”徐秋霞一臉不耐煩,“還是給你和辰辰買吧,我們去那邊的男裝區看看。”


    沈辰說:“老媽,那件衣服多少錢?你該不會是嫌太貴了吧?”


    徐秋霞頓了下,說道:“……確實有點貴,要將近一千塊呢。所以,也沒什麽必要買。”


    其實以家裏現在的收入條件,哪怕她每天買一件這樣價位的大衣,也是綽綽有餘的。不過她平時節儉慣了,衣服上三位數的都不多,這件大衣都接近四位數了,她自然有點接受不了,幹脆忍痛選擇不要了。


    “錢的作用,不就是拿來買喜歡的東西嗎?”沈辰笑著說,“你想買就買吧,這點錢我還付得起。”


    沈耀生瞪他:“我老婆買東西,要你付什麽?我自己會付!”


    沈辰:“……”


    隨後,沈耀生又拉著徐秋霞的手,笑著道:“老婆真是勤儉持家!我的眼光可真是太好了!”


    這話給徐秋霞鬧了個大紅臉,打了他一下,嬌嗔道:“當著兒子的麵,你胡說什麽呢。”


    “這怎麽是胡說,本來如此嘛。”沈耀生摸著她的手背,語氣很是溫柔地說:“再說了,結婚這麽多年,我都沒給你買過什麽太貴的衣服,感覺有點對不起你!現在家裏有錢了,今天這件大衣,你要是喜歡那就買吧。再說,女人沒有新衣服,這還能算是過年嗎?你啊,就應該對自己大方一點。隻要你開心了,我和辰辰也會開心的!”


    徐秋霞聽著,眼眶有點微微發紅,感動道:“老公,你對我可真好,我沒嫁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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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耀生笑嗬嗬的:“這是什麽話,我不對自己的老婆好,還能對誰好?”


    看著爹媽在那裏旁若無人地秀著恩愛,沈辰感覺自己被喂了滿滿的狗糧,突然體會到了平時蔡葆和羅莉看他和安小然時的感受。


    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多餘了……


    最後,徐秋霞還是去試了那件大衣,當她從試衣間裏出來時,沈耀生是讚不絕口,立即讓售貨員把衣服包起來,然後去付款開票了。


    徐秋霞心裏美滋滋的,又拉著父子倆往男裝區走,說是要給他們也買幾件新衣服過年,但在路過一個少女風格的專櫃時,沈辰的餘光瞥到了一件衣服,隨後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這是一件帶著強烈少女感的嫩粉色鬥篷款棉服,大大的A字下擺,袖子也是A字型,前部自上往下是三個大大鑲著水鑽的蝴蝶結,後麵的帽子還有一圈蓬鬆的白色絨毛。


    腦子裏浮現出小姑娘的臉。


    這件,好像挺適合她的啊……


    徐秋霞循著沈辰的視線看過去,接著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說:“哎呀,這件衣服真好看!”


    沈辰說:“是挺好看的。”


    “然然穿起來,一定很漂亮!”徐秋霞瞅瞅他,說,“不如,我們買下來,再送給她當新年禮物吧!等開學的時候,溫度正合適!”


    沈辰麵不改色:“好。”


    這件衣服也不貴,五百多點,沈辰又根據售貨員的建議選了個尺碼,付了錢,用禮袋裝好,拎在了手裏。


    衣服買完,一家人又去買了些其他年貨,最終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家裏。


    第二天是臘月二十四,這個日子叫做“掃塵日”,也叫“迎春日”,是沈家大掃除的時候,打掃幹淨家裏,還要貼春聯。


    貼完春聯,一家人就去了大龍家裏。


    前幾天,大龍老爸吳大軍打電話來了,約幾家人今天去聚一聚。


    沒想到,沈辰一家到的時候,就看到吳大軍正舉著掃把,追得大龍是抱頭鼠竄,惶惶如過街之犬。


    吳大軍一邊追,嘴裏一邊罵:“老子打死你個小比崽子,大過年的嘴裏也沒幾句吉利話,你他媽的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大龍一邊跑,一邊懟回去:“老子是狗嘴,你是什麽?”


    吳大軍差點氣死,吼道:“小比崽子,你有種別停下來,停下來老子就打死你!”


    這時顧凱家和羅博家人也都到了,幾家長輩一見眼前的情形,紛紛過去拉架。


    “哎呀老吳啊,大過年的和孩子生什麽氣啊?”


    “別發脾氣,有話好好講嘛。”


    “發生了什麽事情,和我們說說看。”


    吳大軍被眾人拉著,隻能將掃把一扔,生氣地道:“剛才我在貼春聯,貼好左邊以後,我去貼右邊,讓他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對稱,為了討個吉利,我特意告訴他,如果貼高了,他就說聲健康。要是貼低了,就說聲長壽。”


    眾人聽得一臉納悶,這有什麽可發脾氣的?


    而後,吳大軍怒衝衝地繼續說道:“結果,我問他貼得怎麽樣,這小比崽子來了句,爸,不健康,也不長壽!”


    眾人:“……”


    大年二十九的中午,沈辰正在和父母一起包餃子,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著那個熟悉的號碼,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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