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金城回到臥室,秀兒已經洗好了澡,穿著他的衣服站在屋子中央。看見他進去,向他露出了毫無防備的笑。


    程金城站在她身前,想像著裹在他貼身睡袍底下那白嫩香軟的身子,不自覺地吞了幾口口水。


    因為衣服大了許多,秀兒左拉拉右拉拉,胸口一會兒這裏露一點,一會兒那裏露一點,程金城看得眼裏冒火,渾身冒煙,口水都沒得咽的了。全身的血液迅速衝向身上的某個部位,那兒就如出閘的野馬,突突直跳,脹得生疼。


    不管了,黃花閨女再嫩也要經過這一遭的,他不辣手摧花自有別人代勞。他頂多等會兒動作輕一點,溫柔一點,盡量不弄得她太痛就是了。


    至於為什麽肯定秀兒還是第一次,他自有他的門道。這就跟久病成良醫是一個道理,經曆的女人多了,自然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女人幹不幹淨,多觀察一會兒就八九不離十了。


    正要露出色狼真麵目一把抱起她,秀兒突然後退一步,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說:“好重的酒味,熏死人了,你快去洗澡換衣服啦,還有記得用鹽刷刷牙哦,我剛都刷了的”,說完哈了一口氣到自己手裏,然後伸到他鼻子前說:“你聞聞,是不是沒酒氣了?”


    那純然孩子似的表情和舉動讓他心裏一軟,心想,不急不急,一夜還長著呢,就依她的,先去洗澡刷牙換衣服。人家好歹也是第一次,不能給她留下太壞的印象。


    他也是要麵子的人,若幹年後,如果名伶珠簾秀說:“當年跟我共度第一夜的那個爛男人,一身的汗臭酒臭,惡心了我一輩子。”那多丟人那!


    他希望自己給她的第一夜是美好的,是永遠值得懷念的。他是流氓沒錯,但他是有文化有修養有品味有氣質的“四有流氓”,如果把他跟隻會“公鴨見母鴨式按倒就做做完就跑”的低級流氓相提並論,那是對他人格的嚴重侮辱!


    於是他咬牙忍住某處的脹痛,憑著強大的意誌力再次讓人提來熱水,把自己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回。他的保鏢見仆人在本該絕對禁止打擾的時間上上下下,忍不住強烈地好奇也跟上來偷看了一眼,回頭就跟另一個保鏢說:“二當家這回可洗得幹淨了,就像洗年豬一樣,隻差找個刨子刮毛了。看來他對這個珠簾秀真的很上心,生怕小妞不喜歡。”


    不提樓下的人如何戲謔打趣,單說程老大,本著給小美人一個美好回憶的善良願望,把自己從頭到腳狠狠搓洗了一遍,就如他的保鏢說的,隻差找刨子來刮毛了。洗好後回到臥室一看,小美人真乖,已經自己躺在床上等他了,敢情,小美人喝了酒,也動了春心?或者,小美人看他一表人才,也偷偷喜歡上了他?


    他激動得一躍而上,想來個餓虎撲食,可又落了個空。就在他撲上去的一瞬間,小美人已經一骨碌爬到床下,嘴裏還念念有詞:“糟了糟了,這可怎麽辦呢?”


    一麵說,一麵在屋子裏不停地走來走去,他無數次偷偷伸手,無數次落空,感覺小美人就跟小泥鰍似的。他怪自己太溫柔,太隱忍,可他怎麽急都做不來像低級流氓那樣對女人用強,他是有身份的人,即使床第之間也不能被人罵沒品的。


    不能強要,就隻能智取,於是他耐著性子順著她的話頭問:“什麽糟了,我的心肝?”


    “我還是睡不著啊,我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沒睡好覺了,今日是第三天了。”


    “哎呀這算啥問題嘛,等會你就累死了,困死了,求我別騷擾你讓你睡呢。”


    秀兒驚喜地回頭:“真的,你有法子?我失眠幾天了,頭好痛。”


    “我當然有法子了,嘿嘿。”


    “什麽法子?”


    “我的法子嘛……你等會就知道了。”


    “你先說說嘛。”


    “這個不是說的,是做的。你上床來,上了床我再告訴你,到時候你就渾身舒坦,然後就睡得跟小死豬一樣了。不過呢,要是夢裏又被我弄醒了,你不要管,繼續睡你的就是了,我做我的,你睡你的。我對女人最溫柔了,從不打擾她們的睡眠。”


    秀兒想了想,然後點頭表示同意:“那好吧,就依你的,試試看。你不知道,晚上睡不著覺的滋味真的很難受,頭痛背痛,哪兒都痛,我才十五歲就這樣了,以後老了肯定身體不好。”


    “你經常晚上睡不著嗎?”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還要跟她囉嗦,她已經躺過來了,就在他身邊,他明明可以立刻撲過去一了心願,可他卻依然好好地躺著,還很有耐心地跟她說話。


    “沒有經常啦,要經常誰受得了。我隻有在大都第一次登台的時候,三天沒睡著,這次也是,太緊張了吧。還有,在通州的時候曾唱了一個通宵,就這幾晚了。”


    “通州那小地方也有通宵戲場?”


    “不是戲場,是一戶結親的人家請堂會。那邊的風俗,晚上要鬧洞房,然後新娘子五更起來拜客,客人一般都不走的,晚上就打打牌,吃吃酒,等天亮。請堂會,自然就要唱通宵了。”


    程金城忽然有點不忍了,這麽小的女孩,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唱戲,還接通宵堂會。他捧過許多南戲女伶,知道這些女孩子都有很可憐的身世,他問她:“你也是因為家窮被父母從小賣進戲班的嗎?你老家在哪裏?”


    秀兒忙擺手聲明:“我父母沒有賣我,他們很疼我的。是我自己作主進的戲班,他們還不同意呢,記得那時候聽到我要入樂籍,我娘哭得好傷心。”


    “你自己要入樂籍?”程金城不解了,還有人搶著要入賤業的?


    秀兒自吃過玉函給的那顆藥後,一直處在興奮狀態。若在平時,她肯定不會把家裏的事跟程金城這樣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說,但今天她卻口若懸河,竹筒倒豆子把什麽都說了出來。


    當程金城聽到她父母把她進戲班後賺的錢也給折騰光了後,很是氣憤地說:“這樣的爹娘你還給他們錢幹嘛?讓他們餓幾天,就知道錢來之不易了。你在外麵累死累活,他們倒好,你辛苦了幾個月的錢,他們一下子就丟水裏了。”


    秀兒糾正道:“不是丟水裏了,是給人騙了。那人現在就在揚州,叫周碧海,是個做幹貨生意的。程二哥,這個人你認識嗎?”


    “終於肯叫我‘二哥’了。”程金城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回答她:“沒見過,估計隻是個小角色,揚州場麵上的人沒有我不認識的。”


    秀兒失望地說:“要是你認識就好了,我就可以拜托你約他出來談談。畢竟也是爹的熟人,我想還是先禮後兵比較好,他要是肯還錢,我就不告他了,人家也有妻子老小。雖然他活該吃官司坐牢,就是他家裏人跟著可憐。”


    程金城問她:“你手裏有多少證據?”


    “沒有”,說起這點秀兒也很氣悶:“我那糊塗的爹,把錢一包包給別人的時候連個中人都沒找,更別說打收條了。”


    程金城哭笑不得:“這樣你告什麽?你以為憑你一麵之詞,府尹爺就會判他還錢給你?你沒憑據,小心人家反咬你一口,告你誣告,到時候他沒坐牢,你倒坐牢了。”


    “會嗎?”秀兒有點害怕了。


    “會!”程金城很肯定地告訴她。


    “那怎麽辦?難道就這樣白白被他騙走了?”


    “這事包在我身上,我替你要回來就是了。現在,夜深了,我們也該睡了。”


    “可是我睡不著,咦?”秀兒突然坐起來,然後猛地跳下床退到窗邊,手指著程金城說:“你怎麽睡在我的床上啊?”


    “你再仔細看看,這是我的床啊,是你睡在我床上。”程金城過去想抓住她,秀兒努力閃避著,她的腦子好像有一點點清醒了。


    程金城終於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貓抓耗子的時候,固然享受之前也喜歡跟耗子逗逗,但前戲太久了也很沒趣的。他沉下臉,一把將她扯過來抱住,然後猛地摜在床上,自己也跟著壓了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哇!”秀兒突然張口,吐了他一身一臉,那可美得緊,真是桃紅柳綠,遍地開花。


    程金城身上腫脹的某處迅速蔫了下去,他氣得跑到門邊大吼:“快送水上來,老子要洗澡。”


    兩個保鏢一麵往上跑一麵議論:“戰況好激烈啊,汗流得太多了,半夜爬起來洗澡。”


    “那肯定是相當激烈,不隻汗流得多,別的也流得多。”


    “是啊是啊,都發水災了,所以要洗澡,要換床單。”


    “發你媽的水災!老子喊人提水,你們倆跑上來幹嘛?都給我滾下去!”


    兩個保鏢原地站住了,望著隻隔了七八級樓梯的臥室門口,他們心裏那個哀怨那,二當家忒小氣,讓人看看會怎樣嘛!可抱怨歸抱怨,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聽主子的聲音,這會兒火大著呢。


    奇怪的是,主子吼他們的時候,明明是站在樓梯間的,怎麽這會兒又躲到屋裏去了?


    “大概是沒穿衣服吧?”兩個保鏢互相咬耳朵。


    “他沒穿衣服的樣子我們還見得少嗎?”另一個提出質疑。


    “那就是,要急著進去陪他的小美人。”


    “肯定是,新婚燕爾,如膠似漆。還是二當家爽啊,過段時間就當一回新郎。”


    “他想天天當新郎都沒問題。”


    兩個保鏢一麵感概一麵往樓下走,仆人提著水往樓上走,差點撞翻了的。仆人埋怨的話剛出口,樓下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保鏢想攔著,卻發現來人竟然是家裏的大管家。


    他匆匆交代:“快去叫你們爺起床,馬上回老宅!”


    “出什麽事了?”


    “先回去再說,大當家正在廳裏陪客人等著,叫他馬上回去,不得延誤。”


    “是!”兩個人不敢再有絲毫懈怠。連幾年不管事的大當家都拖著病體親自出來陪客,家裏肯定出大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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