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十一什麽也顧不得了,秀兒的禁令也不再起作用。他二話沒說跑到街上攔了一輛夜車,隻對車夫交代了一句:“去漕幫,程宅!”


    “客官,哪個程宅?”車夫客氣地問。


    “你說哪個程宅?當然是程金城家了,漕幫還有第二個程宅嗎?”十一沒好氣地反問。


    “您說的是程家老宅呢?還是新宅?”趕車人很有耐心,依然慢條斯理地問。


    十一快煩死了,惡聲惡氣地說:“程金程住在哪裏就去哪裏。”


    趕車人不好意思地說:“那小的就不知道了耶,他家宅子多得很,運河邊的是老宅,西湖邊的是新宅,還有慈雲嶺上的別墅,湧金門那裏也有……”


    十一咬牙恨聲道:“我要找程金城,今晚必須找到!你先帶我去程家老宅,如果那裏沒有,再帶我去程家新宅;還是沒有,就去他家的別墅,由近及遠,一家家找。”


    趕車人心裏那個樂呀,這樣一來,不就要雇他的車一夜了?他可是有職業操守的人,決定先把醜化說在前頭:“那個,客官,這些都沒問題,您要找漕幫的二當家,我就負責帶您一家家找,除非他根本沒回自己家,或他家仆人故意說不在,我一定帶您找到。但客官聽口音像外地來的,也許還不知道我們杭州的規矩,這裏晚上過了亥時,車錢是要收雙倍的。”


    菊香從荷包裏摸出一個小銀錁子丟給他說:“少囉嗦了,快帶我們少爺去吧。”


    “是是是,兩位客官,你們坐穩,這就走咯。”發了發了,這麽重一個錠子,起碼有二兩吧,他平時哪怕生意很好的時候,一個月也賺不了二兩啊。


    此時,車廂內,菊香正試圖勸說自己毛焦火辣的主子:“少爺,你也別太擔心了,秀兒是個機靈的女孩,她不會吃虧的啦,她知道怎麽應付的……”


    勸著勸著,連他自己都編不下去了,覺得說的那些話根本沒有說服力,哄白癡還差不多。他家少爺可是從風月場上打滾過來的人,最了解男人這種動物的本性了。


    一個弱女子被一個黑幫頭子擄去,左不過兩種結局:被強暴,讓他得到;或索性順從了,讓他得到,總之,是不可能逃脫的。這就跟小羊羔進了狼窩是一個道理。而且,那還是一頭餓狼,一頭覬覦了多日,垂涎了多日,口水都快流到腳背的餓狼。


    十一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握緊拳頭,幽暗的光線中,菊香看不清少爺臉上的表情,但想也知道,此刻他已經著急成什麽樣子了。


    可憐的少爺啊,天下的女人千千萬,他隻要勾勾手指頭就可以泡到一大堆,可為什麽非要一心注在秀兒身上呢?秀兒是的戲子,戲子是要靠有權有勢的男人捧才會紅的,別人捧了她,難道不該要點甜頭?


    憑良心說,程金城為她付出了那麽多,就算要她的女兒身也不為過。一個戲子,踩著那麽多男人的肩膀上去,難道還想守著清白之身一直到脫籍?天下沒那麽便宜的事。


    在菊香看來,不管是少爺還是秀兒,在這件事上都想得太天真了。少爺以為憑他家雄厚的資本,還有他的貼身保護,就能守住秀兒;秀兒以為,隻要她自己坐得穩行得正,不自甘墮落,就不會落到汙泥裏。卻忘了一句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菊香很是替少爺遺憾:早知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少爺對別的女人一套一套的,不管她是富家千金還是青樓名妓,來一個搞定一個,來兩個搞定一雙,何曾失手過?偏偏遇到秀兒他就斯文起來了。這下好了,你裝斯文,別人可不裝,直接擄去享用。


    真是冤那,明明最有資格要秀兒的是他家少爺。少爺才是扶她起步,最先捧紅她的人,可以說,沒有少爺,就沒有秀兒的今天。所以,也難怪少爺這麽難受這麽上火了,換了誰遇到這種事會不氣得吐血啊?


    十一主仆在街上瘋狂尋找的時候,秀兒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她不在程家老宅,不在程家新宅,也不在程家任何一戶別墅裏。


    那麽她在哪裏呢?


    其實她根本沒有離開淩波樓,程金城故意製造帶她離開的假象,下樓後,隻是繞著馬車走了一圈,就繞到淩波樓的後門去了。然後再從那裏的暗梯上樓,進了程金城設在這棟樓裏的臥室。


    淩波樓是漕幫最大的酒樓,也是杭州最有名的酒樓,程金程比較大的生意都是在這裏談的,招待朋友吃飯也多半在這樣。為方便起見,他在樓上專門辟了一間臥室,雖然也附設了客廳,但除非是心腹,或非常信任的朋友,他是不會輕易帶人上來的。


    看他帶著秀兒來到淩波樓後門,他的兩個貼身保鏢吃了一驚。因為這裏是他的秘密巢穴之一,從這裏下去不遠,就是西湖邊的一個隱秘碼頭。那裏常年係著一條船,船上定期更換新鮮的食物和水。


    統領幫派的人,不可能沒有兩處秘密據點和秘密通道。所以,這裏程金城從未帶女人來過。


    他的一個保鏢忍不住問:“二當家,帶她來這裏合適嗎?”


    程金城其實也喝得有三分醉意了,笑嗬嗬地看著保鏢說:“你看她現在頭腦清醒嗎?記得住我帶她去了哪裏嗎?”


    保鏢搖了搖頭,他一直跟在程金城身邊,秀兒是什麽狀況他當然心裏有數。他覺得這女孩子還沒喝酒的時候就已經有點反常了。因為平時的秀兒是什麽樣子他也見過的,絕對跟今天不同。


    程金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那你還怕什麽?她明天早上醒來,隻怕連今晚發生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也是。再說我們剛剛上來的時候黑燈瞎火的,您又在後門那裏七彎八拐,說她喝多了,要帶她吹吹風,看看西湖的夜景,打了幾個轉轉後才帶她進來,我懷疑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還在淩波樓裏。”


    “就是啊,好了,她也快洗完了,我也該進去了。你們都下去吧,今晚不用你們服侍了。”


    兩個保鏢邪邪一笑,一起躬身道:“遵命,二當家今晚也別太那個了,人家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哦不,是小閨女,才剛滿了十五歲,哪是您這頭大色狼的對手啊?您好歹把人家的小命留著,別讓人說我們漕幫的男人要了女人的身子,還要她的命。”


    “去,你家主子我從來最憐香惜玉,少在這裏瞎說了,快下去吧。把樓門口守好,別讓任何人上來就是了。”


    “好好好,您就別催了,知道您等不及要去會小美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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